第29章 蜜月狼人殺(二)
蜜月狼人殺(二)
這個大廳很詭異,只有圓桌的區域是亮着的。
再往外延伸的地方彌漫着濃稠深重的黑霧,伸手不見五指。
除了眼前和腳下的實地,連唯一的出入口都被黑霧遮蓋。
在四下裏寂靜的空氣中,他們的呼吸聲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六個人面面相觑地圍坐在封閉的‘孤島’上,誰都沒開口打破凝滞的氛圍。
也許是适應了廳內的環境,蔣無慢慢放松了坐姿,靠坐在椅子上看向對面。
此時的風橙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睡得十分香甜。
蔣無覺得好笑,盯着他看一會兒後才移開視線,沒成想正好跟斜對面的青年撞上了。
“既然法官還沒來,不如大家先互相認識下”
蔣無撓了撓圓潤的下巴,痛快報上自己的名字: “無。”
游戲中一般使用的都是昵稱,簡單好記就行,太花裏胡哨的反而會影響游戲體驗。
青年微笑: “我叫南歌,這是我妹妹靜妮。”
靜妮歪了歪腦袋,朝男人露了個可愛的微笑。
“那他呢”南歌的目光往邊上撇去,落在了睡得旁若無人的風橙身上。
“哦,我弟弟,甜橙。”蔣無嘴角揚了揚,不動聲色地扯了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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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話音剛落,風橙的腦袋就動了動,胳膊貼着桌面将上身緩緩支起來,直直地看向這邊。
蔣無心虛地錯開眼睛,跟随着南歌望向大波浪卷發的女人。
“叫我夜莺就好。”
她和旁邊的男人看着不像是一起的,坐的位置隔了有兩把椅子。
“冰點。”那人身上套了件黑色的T恤衫,肩膀的位置還破了個小洞,左半邊臉上印着一個髒兮兮的黑手印,頭發亂糟糟地堆在頭頂,整體形象十分邋遢。
但也能從立體的五官看出,他的長相其實并不差。
簡單的互相認識了一番後,六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沒有話說的尴尬氣氛。
蔣無更難受,哪怕拿兩只手捂住臉,也擋不住對面如有實質的審視目光。
好在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太久。
黑暗深處,有什麽東西悉悉索索地正朝他們靠近過來。
凝神去聽,像是某種軟體動物在貼地爬行。
那聲音越來越近,方向就在卷發女人的身後。
“什麽東西”夜莺吓得站起身,直接退到了南歌和靜妮身邊,抓着他們的椅背緊張地朝自己原先的座位看去。
冰點還是坐在末尾的地方沒有動,垂着眼,專注地清理着指甲縫中的泥垢。
聲音越來越近,一個半人半怪物的生命體慢慢沖破了黑霧的屏障,顯形在昏暗的水晶燈光下。
難以形容的醜陋,祂的下半身由八爪魚的觸手組成,每移動一寸,都能在地上拖出粘膩的汁液。
上半身倒是正常的人類,只是顴骨突出,臉上密布着紫色的斑點和毛發,幾乎要将他內凹的五官淹沒。
“好惡心。”夜莺忍不住擡起手扇了扇鼻尖,好像那個怪物身上惡臭熏天,隔着老遠就被她聞到了。
怪物并沒有因為女人的話語有一絲停頓,祂保持着勻速前行的動作,慢吞吞地經過冰點身後,一路來到了圓桌的首席位置。
蔣無的位置離祂很近,可哪怕這個怪物的觸手正源源不斷地分泌着綠色粘液,也沒有聞到任何氣味。
仔細看,祂産出的液體接觸到地面後會迅速幹涸消失,其實除了視覺上的效果,并不會影響到在場的幾人。
南歌和靜妮都是老玩家,對這種程度的法官形象早就見怪不怪。
“別怕,法官很溫和的。”
“安啦我們玩的是紙牌桌游,又不是逃生游戲,祂不會傷害我們的。”
在兄妹倆的安撫下,夜莺終于落座,只是位置依然選在距離法官最遠的桌尾。
【我是爪巴,黑枭祂吃壞肚子來不了了,所以本局游戲由我來代替主持。】怪物的聲音倒是悅耳,吐字清晰,發聲規範,是非常正統的播音腔。
爪巴抖了抖自己寬大的蝙蝠袖,兩只觸手啪嗒一下甩上桌面,興奮道: 【那麽,廢話不多說,我們,直接開玩——】
圓桌被祂震得抖了抖,兩只粗長的觸手像游動的蛇一樣迅速爬過六人的身前,幾秒後,又迅速縮了回去。
蔣無看得咋舌,怪物這無限延伸的韌度和彈性,比起橡膠人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角色牌發放完畢,請各位确認自己的身份,游戲開始前禁止互相交談。但凡有違反規則的,一律尊享三月禁玩大禮包!】
每個人的面前都多了一個瓷白的餐盤,盤中覆着一張灰色的卡片。
蔣無是親眼看着它們由怪物噴出的綠色粘液變化而成。
伸出手翻過來,四個手持鋤鎬的人類站成一圈,頭朝天南地北四個方位,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是兩個大大的漢字——村民。
底下附着小字注解:沒什麽大用,一覺睡到天亮。
蔣無搖搖頭,對自己的手氣十分失望。
他将身份牌重新丢了回去,兩者接觸的瞬間突然蹿出了一團火苗,将卡牌和瓷盤整個吞噬了進去。
不過幾秒的功夫,便燒成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桌面上重新恢複幹淨,仿佛剛剛實實存在的物品只是幻覺。
而他的身份,除了法官和自己之外,再沒第三個人知道。
蔣無擡頭,順勢看了眼風橙。
沒想到青年手上依然捏着身份牌,眉眼專注地對着紙牌,好像在讀下面的注解。
看來是有東西了。
蔣無微微笑了笑,手指敲敲桌面,心裏卻是十二萬分的坦然。其實游戲結果怎樣他不在意,盡力而為,能贏最好,輸了也不會怎麽樣。
他享受的是游戲的過程。
再看旁邊,南歌剛往嘴裏塞了一片口香糖,一邊嚼一邊輕松地笑着,似乎對自己的牌十分滿意。
反觀他的妹妹,嘟着張小嘴,滿臉寫着不高興。
坐在桌尾的夜莺玩着自己的頭發,從臉上也看不出東西來,對比她之前見到法官的驚慌表現,現在倒是過分淡定了。
冰點還是那副死樣子,焉頭搭腦地坐着,沒什麽精氣神。
等到所有人都确認完自己的身份牌,爪巴再度開腔: 【天開始黑了,請所有玩家閉眼——】
法官的觸手再次舞動起來,蔣無還沒來得及合上眼皮,四周黑色的濃霧就聚攏過來,将圓桌的區域整個覆蓋住了。
蔣無面前是一片漆黑,哪怕睜着眼睛,也什麽都看不到。
【狼人請睜眼,請選擇你要殺害的玩家。】
【狼人請閉眼,女巫請睜眼,今夜死亡是的這位玩家,是否使用解藥起死回生,是否用毒】
更神奇的是,他能聽到的也只有法官字正腔圓的聲音。
【預言家請睜眼,請選擇你要驗證的玩家。】
【OK,天亮了,請所有人睜眼。】
爪巴伸長觸手在半空中趕了趕,那些黑霧就像有意識一樣逃竄到了四周的邊角,重新将圓桌旁的六人暴露在了水晶燈下的光照區。
蔣無作為一個閉眼民,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爪巴宣布道: 【下面進入警長競選環節,十秒上警倒計時開始。】
任何身份牌都可以參與警長競選,所有參與警長競選的玩家按照順序依次發言後,未參與競選的玩家會根據法官指令統一舉票,獲得高票的競選者将當選為警長。
而當選警長的玩家在投票環節享有2票的投出權。
這次因為是新手局,自由發言,便沒有警長決定發言順序一說。
選上警長的如果是神牌,可以更有助于好人陣營走向勝利。
當然啦,狼人陣營的也不會在一旁放任村民推選己方勢力。
警長發言從來都是一個混亂戰場,尤其以高端局為盛。
不過現在是新手局,人數少,找準神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蔣無的心态很放松。
【倒計時結束,上警參選的有南歌,靜妮,冰點,請各位依次發言】
上了一半,算是正常。
蔣無看了一圈,還坐在位置上的只剩下風橙,夜莺和他自己。
先發言是的南歌。
“這裏神牌預言家,昨天晚上我驗了無,好人,發他金水,警徽給我,我帶隊警徽流驗人,這局人數少,女巫如果上警了報銀水,直接排坑強推就是,別亂,跟着我好人必贏。】
他這通話發表下來,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蔣無被發了金水,基本算是進入了游戲的安全區,至少在投票環節,好人們絕對不會把他票出去,只有到了夜晚,由狼人動手下刀,他才可能會出局。
第二個發言的是靜妮。
對比南歌規規整整的一通話,她就要跳脫一點,眨了眨大眼睛笑嘻嘻道: “我就上警來玩玩,當村民實在太無聊啦,也沒什麽其他的話要說,這裏相信哥哥,哥哥加油,咱們好人陣營能不能贏就全靠你啦!”
南歌點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明晰。
第三個發言的是冰點,這個男人轉過了臉,沒什麽精神的面容上難得有了歉意的情緒波動: “……第一晚狼刀的是你,我沒救。”
南歌臉上的微笑瞬間就破裂了,他眼裏生出難以置信的情緒: “你腦子有坑嗎,六人局,不救人你是想把藥帶進棺材鋪裏嗎,啊!”
靜妮也在邊上附和着白了他一眼: “神經病亂玩,輸了你背鍋!!!”
被罵了這一遭,冰點臉上的歉意情緒倒是淡了許多,他鎮定地看向了場下坐着的其他三人,詢問道: “有沒有預言家對跳”
對跳是指:一個人說出自己的身份,另一個人也說是這個身份,那麽這兩人中,必定有一個真,一個假,假的那個是狼的幾率很大。
其實狼人殺本就是個說謊游戲,在游戲中,任何情況都可能出現。
冰點不用藥也只是怕狼人在第一晚自刀騙自己的藥。
蔣無理解他,對他的做法持中立态度,還是想看看後面的劇情發展。
在冰點問出那句話後,一直默不吭聲的風橙突然說話了。
“我是預言家。”
冰點循着聲音看向坐在法官右手邊的青年,盯着他的眼睛,認真問道: “你查了誰”
風橙看向南歌,指認道: “他,狼人。”
南歌絲毫不懼地回怼過來了, “他既然是一張神牌,不上警卻在警下跟我對跳,還查殺我這種‘預言家’你們敢認!”
“我認。”
風橙是新手,不懂一些玩法技巧,比起南歌,蔣無其實更願意相信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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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貼臉的意思,就是賭咒發誓這種。去搜了一下,原來說場外話也算,改改。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A呦呵5瓶,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