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

第28章 煽風點火

煽風點火

柳惜音哪是這麽容易打發的？看葉昭沒不厭煩，索性走得更近了些，圈上了葉昭的腰：“阿昭～我很想你，我練了許久，給你做了身兒新衣服，你收下可好？”

葉昭聞言也是有些驚訝，畢竟柳惜音自小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時做過女工這些，如今竟都會做衣服了。

葉昭雖仍是抿着唇沒有開口，卻也沒再推開柳惜音。這是自己愛了好些年的坤澤，哪怕她再不好，也不是說割舍便能割舍的。

柳惜音見葉昭沒抗拒自己，心中一陣竊喜，再接再厲道：“阿昭，我為了給你做這身兒衣服，手上全是針孔，可疼了～我練了許久，穿上一定不會丢你臉的。你收下，好不好？”

“好。”

葉昭鬼使神差地就應下了，不知道是想趕緊把人打發走，還是聽到那句手上全是針孔所以心疼。

柳惜音見葉昭願意收下當即便要帶着葉昭去梧桐苑試試，卻被葉昭拒絕了：“你讓人送來便是，本王還有事，就，不去了。”

“哦，那好，我明日給你送來。”

雖然有些失落，但柳惜音想着如今這樣僵着也不是辦法，總要多些名頭相處才行，明日自己親自送過來好了。

果真第二日柳惜音又拿着衣服來了，滿心歡喜地讓葉昭試試，葉昭只淡淡地讓她放下，然後自顧自地看邸報，柳惜音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看着葉昭。

等葉昭忙活完了，柳惜音趕緊給葉昭倒了杯茶送過去，葉昭也沒拒絕，喝了。

随後葉昭出了門也沒有和柳惜音多說或交代什麽，柳惜音只能悻悻地回了梧桐苑，又跑進小廚房鑽研菜式。紅莺勸不動她，只能跟着燒火遞東西。

柳惜音練了幾個月，總算是自己也覺得好了，給葉昭熬了一盅烏雞當歸湯笑眯眯地送去前院，走到葉昭寝殿的門口卻聽到了趙婉的聲音：“表姐，這樣舒服點嗎？”

“嗯。”

柳惜音捏緊了木托盤，指節都捏的發白，随後整理了一下表情端着湯走進去。

“阿昭，我給你炖了一盅湯，你試試味道如何？”

“呀，帝姬也會下廚嗎？”葉昭還未開口，趙婉先插嘴笑了起來。

柳惜音并不搭理趙婉，自顧自地将湯盅放在桌上看着葉昭。

“東西放下就回去吧，本王這會兒不想喝。”

葉昭擡了擡眼皮看了看柳惜音又閉上眼靠着椅背由着趙婉給自己按肩。想着今日去軍中看了看，葉家軍，遲早自己都要拿回來。已經安排了人鬧事，煽動情緒，皇帝壓不了太久了，如今又娶了柳惜音，這皇帝女婿的身份是比較方便些。

柳惜音站了半晌，見葉昭仍不理會她，倒是讓葉昭背後的趙婉看了笑話，索性轉身離開。

“表姐，帝姬一片心意您不喝麽？”

葉昭何嘗不知趙婉在想什麽，從前是因為憐惜她遭遇，又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如今經淺月一事自己對她的看法有了些改變，這個溫柔的皮相下藏着的小心思哪能瞞得過自己。

想到淺月的死，葉昭皺了皺眉開口道：“不必理會。”

“表姐，婉兒倒是有些餓了。”

葉昭睜開眼似笑非笑：“那就回去，她是王妃，以後記得不要再叫錯了。”

趙婉本是想試探一下，哪裏料到葉昭反應如此大，隐下心頭的算計，揚眉笑道：“婉兒知道了，表姐莫生氣，婉兒這就先回去了。”

自此，柳惜音每日都會變着花樣兒的給葉昭送些吃食去，只是沒有一次當面吃過，所以這回她想開口問問：“阿昭，之前做的那些，味道如何？哪裏需要改進嗎？”

葉昭一口都不曾碰過，如何知道好吃不好吃，批着公文想着稍後胡青她們要過來談事情，柳惜音的身份并不适合待在這裏，道：“很好，你不必總是送來，回去吧。”

“阿昭，我想你陪陪我。”

柳惜音覺得成婚這幾個月葉昭的冷落已經磨盡了她所有的棱角。罷了，自己作出來的孽，嫁進來那一刻不就知道今後的結果了麽，哪怕葉昭一生如此，自己也不想讓葉昭娶別人。再來一次，仍會是這個選擇。

葉昭怕極了此時的親近，自己不想再重蹈覆轍了，破鏡哪裏能重圓？

“本王稍後有事要談！”

“阿昭，我可以幫上忙，我，你知道，我……”

“本王不想再重複第二次。”

“我知道了，那，阿昭，我先回去了。”

柳惜音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着時間真快啊。她突然有些想念那個十一歲時獨自在禦花園中撫琴的少年乾元，清冷得不似凡人，可，待她溫柔如水啊。是否如果葉昭依舊是那個琴師而不是如今的鎮北王，便不會是如今的樣子？

葉昭坐在椅子上，燭光明滅，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這些日子，柳惜音風雨無阻地來送吃食，下面的人說她在後院學着廚藝倒騰了許久。自己也時不時能看見柳惜音手上有燙傷或灼傷，她每次來都會用長點的袖子蓋緊，可手指上的傷藏不住。

說沒有觸動不可能，畢竟柳惜音曾經是過的怎樣的生活，什麽樣的性格葉昭是最清楚的，如今可以算是委曲求全，低聲下氣了。可是葉昭就是不喜歡看到她低三下四的模樣，這不是她認識的柳惜音！

但想到帝姬府那大半年的時間，葉昭仍然無法忍受，那時候，不論自己願不願，柳惜音都要帶自己招搖過市，讓人看物件兒一樣的看自己，受着各式各樣的權貴們侮辱、調戲、譏諷，而柳惜音呢？她終日和一群乾首，談笑風生，吟詩作畫！！！

前些日子，葉昭下朝後受司徒琰之邀去茶樓，卻看見柳惜音和一個曾經的乾首在對面酒樓裏吃飯。葉昭覺得自己忍耐力真的是極佳的，有時候真的不明白柳惜音為什麽非要嫁給自己，既然喜歡游戲人生，又何苦非要來讨好自己？明明自己的占有欲根本不可能放任她如同其她皇族貴女一樣私養乾首。

葉昭停下思緒，伸手端起桌上的湯盅，柳惜音送來的東西，自己這是第一次吃，味道意外得好，果真是練了許久。

可是，又有什麽用？

【注釋】

鬼使神差：意思是好像有鬼神在指使着一樣，不自覺地做了原先沒想到要做的事。出自元·無名氏《碧桃花》。

邸報：又稱“邸抄”，亦作邸鈔，，并有“朝報”、“條報”、“雜報”之稱，四者皆用“報”字，可見它是用于通報的一種公告性新聞，是專門用于朝廷傳知朝政的文書和政治情報的新聞文抄，有關起源時間，漢唐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