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即若離
若即若離
柳惜音挂着溫婉的笑意:“妹妹今日是來找姐姐一塊兒去玩的,禦花園的桃花開了,可是一片一片的粉色桃林呢,在這殿中坐着多沒意思。”
六帝姬見自家八妹這有興致的模樣也不好掃了她的面子,站起身讓葉昭回去,自己則随着柳惜音去了禦花園。
葉昭垂着眼收了琴默然離開,卻不料夜裏沐浴出來後,房間裏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葉昭眼中閃過殺機,曲指成爪,一閃身便扣住了對方喉嚨,近了才發現是柳惜音,下意識松了松手,憤然道,“你還有沒有一點坤澤的矜持?夜裏闖入乾元房間?!”
“我……我……你……”柳惜音被葉昭方才眼中的殺氣驚住了,葉昭會武功!而且還不低!這一瞬間的葉昭看着哪裏像個樂師,通身貴氣自傲,根本就是權貴子弟的樣子。
“你方才看見了什麽?”葉昭死死地盯着柳惜音,好像她一句話沒答對,随時就會要了她的命一般。
“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阿昭……我只是見你一月不曾來了,所以……”
柳惜音覺得這樣的葉昭好陌生,她以為自己和葉昭的關系算是親近了……可僅僅是知道了葉昭會武功,看到了更真實的葉昭,便被葉昭這樣對待,她很受傷。
“很好,帝姬以後還是莫要随意闖入乾元房間,須得有些乾坤大防的意識才是。”
葉昭方才聽見柳惜音的一句“阿昭”,終究是軟了心腸,想到這一年多在宮中,她從來都是順着自己的意思,從不強求什麽,想到二人時常合奏,想到她有什麽新鮮事物都獻寶一般地跑來和自己分享……
“我知道了……”
“帝姬回吧,您若是被發現深夜在奴房中,只怕整個樂坊都要血流成河了。”
柳惜音沒有再回話,紅着眼跑了出去。
外面接應的小太監元寶見自己帝姬出來了,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時間很短,應該沒事。帝姬大晚上不在寝殿待着,偷跑出來樂坊找一個琴師,這若是傳出去,清泱宮上上下下都得死!
一路上護着柳惜音溜回清泱宮,元寶才發現自家帝姬哭了,這一路上太緊張,時刻注意着巡邏的侍衛,哪裏注意到柳惜音哭了,忙道:“帝姬,您這是怎麽了?”
“你們都出去!本宮要一個人靜一靜,記住,今夜的事情誰敢說出去,都知道本宮的手段!”柳惜音冷着臉和與葉昭在一起時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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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元寶抖了抖趕緊出去關上門。
柳惜音在寝殿中見着東西就摔,最後摔的沒有東西能摔了,就跑到床上抱着被子開始哭,為什麽……為什麽……阿昭竟然想殺我!顏昭,你瞞着我的究竟是什麽身份,你這個騙子!騙子!!!
偏偏自己卻喜歡上了這個大騙子……
自這日以後,柳惜音再也沒有去找過葉昭,葉昭依然是游走于皇女帝姬之間,還頗受太子賞識,套了不少消息出來,卻覺得生活少了點什麽,腦中柳惜音的音容笑貌揮之不去,甚至做夢都夢見,這讓葉昭煩躁不已。
一月後,柳惜音再次出現在葉昭面前,笑語嫣然:“阿昭。”
葉昭一臉詫異,柳惜音都被自己這般對待了,為何還會來找自己?彎腰行了一禮:“奴,參加八帝姬。”
柳惜音把葉昭拉起來,嘟着嘴,“你行什麽禮啊,不是告訴你不必對我行禮嗎?”
“禮不可廢。”葉昭仍舊是淡淡的。
“我說不用就不用!阿昭,我想清楚了,就算你瞞着我很多事情,就算你在琴師的身份外還有什麽目的也沒有關系!我就是喜歡你,我會幫你的!”
柳惜音琢磨了一個月,仍是翻來覆去地想葉昭,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說的,她的阿昭生得好看,彈琴好聽,又體貼還溫柔,對着別人,無論什麽身份都是不假辭色,哪裏都不差!她就是喜歡!
“……”葉昭無言,這一刻葉昭忘記了身份,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一切,只想抱着眼前這個傻姑娘,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
柳惜音一片驚喜,連連道:“阿昭阿昭阿昭~”
“我在。”
“去我宮中好不好,我有禮物給你。”
“好。”
到了清泱宮,葉昭便被柳惜音給拉到宮內的園子裏,她好像很喜歡桃花,園子裏植着大片大片的桃樹,如今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此間落英缤紛。
“阿昭,你閉眼,我數一二三你再睜開。”
葉昭笑着應了聲“好”。
“一……二……三!”
葉昭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穿着月白色衣裙的柳惜音在桃樹下起舞,陽光映照下,瓣瓣桃花落在她身上。
此時葉昭腦中只想着這樣的詩句:
绫羅小扇武陵花,
纖腰玉帶舞輕紗。
疑是神女入凡來,
回眸一笑勝星華。
葉昭怔怔地看着柳惜音在自己面前翩然起舞,不覺間取出腰間玉笛為之伴奏。
【注釋】
不假辭色:意思是指不借用另外的言辭和臉色,即用不加掩飾的表情和語氣說話。一般用于不客氣地指責某人某事,形容不給面子,不給好臉色。
武陵:桃花,又名陽春花,玄都花或是武陵色,料想應出自于晉·陶淵明之《桃花源記》“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有關于“玄都”,出自唐·劉禹錫《玄都觀桃花》“玄都觀裏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