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嘉賓和NPC的監測數值從游戲開始時,就被放大到大屏上,方便觀衆實時觀察每一個人的情緒變化。
當嘉賓和對面的NPC初次對視時,除了顧筱筱和NPC之外,其餘人的心率都有巨大的波動。
祁宴因為被顧筱筱的NPC偷襲,驚愕使他的心率達到了所有嘉賓之首,但持續時間卻是最短的。
而沈薇悅所面對的NPC算是所有嘉賓裏最“清秀”的,但她的心率卻一直起起伏伏,當廣播提示只有60秒時,心率更是一度達到了150。
此舉引來無數網友群嘲,都在鄙視她遇到的NPC最簡單,情緒波動卻是嘉賓之最,可以說非常弱雞了。
其實不是她弱雞,實在是對面NPC的變化太過微小,不通過第一視角去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NPC的恐怖之處。
就比如現在,無臉男将雙手搭在桌上,身體微微沖她前傾,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時,平滑的臉皮似乎在輕微的蠕動,透過那層薄如蟬翼的面皮,甚至能看到一張與她想象中差不多五官的臉。
人在面對未知事物時,總是出自本能的恐懼,她面前的無臉男無動于衷的時候,她的想象力就如野馬般飛奔,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幻想中的樣子竟然開始悄無聲息的在面皮下蠢蠢欲動,這種被窺探到內心想法的詭異感,除了讓人恐懼之外,還讓人心亂如麻。
難不成眼前的NPC還能根據她想象的樣子變換?
沈薇悅沒來由的想到了網上讨論這所學校的鬧鬼傳聞,一陣脊背發寒。
這關太邪門了,根本不像節目組設計的橋段,NPC真假難辨的演技讓人如芒在背。
她的恐懼給了對面的NPC無盡的能量,為了加深她的懼意,NPC唇角的位置被內部的一根尖利指甲劃出一道細長的豁口,弧度上揚,似在微笑,而那笑卻沒法通過其他五官來彰顯,因而顯得無比怪異。
這一幕讓沈薇悅身體發顫,後背的冷汗瞬間浸濕了衣服,她本能的想撤回視線,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鉗制着腦袋,不給她半點錯眼的機會。
随着唇角豁口越拉越大,一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從裏面探了出來,然後是第兩根、第三根、直至第十根。
毫無血色的雙手争先恐後的拉扯着唇角,迫不及待想要掙脫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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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無臉男全程都保持着雙手搭在桌面的閑适樣,似乎這些争搶與他無關。
【啊啊啊啊,該不會臉皮下面藏了個人吧?】
【嗚嗚嗚,我就知道節目組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這個NPC好邪門】
【艹啊,這檔綜藝的道具師太變态了,啥陰間玩意都敢整】
沈薇悅被迫看着那雙手将嘴角撕裂,慢慢的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透過面皮下無盡的黑暗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一如她想象中的邪惡陰毒,帶着無盡的寒意,徑直往她毛孔裏鑽。
腕上的心率儀不斷發出一聲強似一聲的“滴滴”聲,聲嘶力竭的提醒主人趕緊平複心情,可它的主人卻做不出任何回應,只能僵硬的睜大眼睛,眼白因為太過驚恐而爬上血絲,嫣紅的唇瓣被她咬出了血痕。
看着不斷攀升的恐懼值,NPC頓覺愉悅,加快了驚吓的力道,眼睛消失在嘴裏的時候,猛地從豁口處探出了一張完整的臉,眨眼就和沈薇悅來了個額頭貼。
蒼白面龐猶如紙紮的祭品,臉頰兩邊的粉色胭脂滑稽又詭異,活活把沈薇悅吓得跌坐在地,抱頭尖叫,身子如篩糠般抖得觸目驚心。
第一視角的觀衆全都被這一幕吓得嗷嗷尖叫,開啓啊啊啊彈幕護體。
随着第一個玩家的出局,剩餘的NPC頓時士氣大增。
靳随安對面的吸血鬼伯爵扯出一抹獰笑,一直沒閑着的長舌從隔空恐吓,直接舔向他的脖子。
毫無預兆的滑膩觸感攀上脖頸之際,靳随安又驚又怒,雞皮疙瘩在身體各處游走了一遍。
他剛準備伸手攥住舌頭,對方卻猛地湊過身體,亮出尖利的牙齒一口咬住被舔舐過的脖頸,刺痛連帶着血液流失的感覺同時傳來,靳随安吓得尖叫出聲。
腕上的心率儀發出長鳴之際,靳随安也出局了。
他驚恐的看着手心裏的血跡,不可思議的瞪着NPC,對方卻餍足的舔了下唇角,帶着意猶未盡的得意洋洋。
【艹啊,竟然真咬,安仔不會得狂犬病吧】
【傻不傻啊你,都是做戲,誰敢真的咬人,這是故意傷害罪了】
靳随安倒沒往故意傷人那個層面想,他此刻滿腦子都是尖利犬齒刺破皮膚的痛感,根本不像做戲。
岳歆然為了不當吊車尾,幾乎用盡了全力與恐懼周旋,雖然她的NPC渾身透着陰邪之氣,可好歹人長得美,多少能減輕點自己對她的恐懼。
可随着沈薇悅和靳随安的出局,她對面的漂亮姐姐也開始發生變化。
那雙只需要對視一眼,就能感覺到無數雙冰冷的手掌撫遍全身的眼睛,一直讓她如芒在背。
當身旁的同伴出局後,NPC忽然撤回了視線,變成一副人畜無害的笑靥,妩媚的盯着她。
正當岳歆然湧上自己應該不會那麽倒黴的僥幸時,對面的女人忽然張開血盆大口,腥紅的口中猛地探出一張由密密麻麻的小蛇構成的怪異臉龐,嘶嘶的吐着蛇信子。
“啊!!!!!!!媽呀!!!!”
岳歆然一個後仰直接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頓時化身人形拖把一個勁往後急退。
“嗚嗚嗚嗚,太難了,做節目太難了。”
【嗚~~~心疼然寶,摸摸頭,抱抱】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這節目太缺德了,我太他媽愛了】
【這游戲環節不如叫做心梗對視好了,吓尿了好嗎!】
【只剩三個了,不知道誰能頂到最後】
眼瞅着一個又一個隊友出局,林曜又擔心又慶幸。
擔心這關要是來個全軍覆沒,節目是不是就結束了,還好他這個NPC只是惡心了點,不至于把人吓得那麽狼狽。
他下意識看了眼場上還在的人。
祁宴鎮定自若的目視着對面的NPC,顧筱筱則單手支着下巴,一臉悠閑的看向對面的長發遮面鬼,甚至因為無聊還打了個哈欠。
正當他要撤回視線時,長發鬼忽然轉頭看向他的方向,對視的那一瞬間,一抹徹骨寒意夾帶着尖銳的疼痛襲上了後頸。
他驚愕的擡手捂住傷處,看着掌心那抹鮮紅,吓出一身冷汗,心率儀第一次發出滴滴的警告聲。
林曜在心裏暗罵一句,好勝心讓他完全忽略了NPC的邪性,只當這是節目組故意做的恐怖效果,目的就是讓他們全軍覆沒,淪為笑柄。
這個小把戲成功的激起了他的鬥志,加之他放出豪言要摩擦顧筱筱,更讓他無所畏懼。
堅定信心後,林曜再次看向對面的喪屍,随着對方臉上腐肉的不斷掉落,嘴巴和臉頰部分率先露出腐肉下的骨骼。
骨肉分離之際,拉出了一條黏糊濃稠的血絲,伴随着“咕叽咕叽”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外加胃液翻滾。
為了不讓自己吐出來,林曜死死的攥着桌沿,雙腳局促的在原地踩踏,隔着球鞋都能看到腳趾抓地的弧度。
節目組非常貼心的給了他一個特寫,引來觀衆一陣大笑。
【哈哈哈,這個叫林曜的明星好可憐,被惡心到腳趾抓地也要忍住不吐】
【比起別人的NPC,他這個除了惡心沒毛病】
【可是按照目前的數據來看,喪屍的心率由始至終都沒有波動,反倒林曜的不斷起伏,如果心率不降低,硬撐也沒用啊】
【不得不說,這節目組是真的缺德,但也的确別出心裁,現實版鬼玩人】
随着喪屍左邊臉頰腐肉的掉落,腦袋的重心開始偏向另一側肉多的方向,骨骼移動的咔咔聲剛響起,喪屍的腦袋便毫無預兆的掉在了桌上,順着桌面滾向林曜。
随着腦袋翻滾的弧度,喪屍的後腦勺終于暴露在觀衆眼前,高度腐爛的頭顱裏面裝滿了黑色的爬蟲和條狀蠕蟲,滾動帶來的震顫将它們從腦袋這個容器裏震出,直接濺到林曜的身上。
林曜被這惡心又猝不及防的一幕直接吓了個原地起跳,一蹦三丈高。
“啊啊啊啊啊,艹啊!”
他手忙腳亂的拂去蟲子,驚怒交加外帶胸腔作嘔的憤懑,導致他心率直接爆表,一度飚至全場最高,尖利的提示音響起時,也宣告了他的出局。
【艹,我收回林曜的NPC只是惡心的話,這一幕已經超出了惡心的範圍,太詭異了】
【啊啊啊,忽然覺得這關的NPC都好邪門啊】
【同感,本色演出啊簡直】
【記憶中只有在下降頭這種類型的電影見過這種蟲子,嘔!】
【現在只剩下祁宴和顧筱筱了,不知道誰能挺到最後】
【我只關心,如果無人生還的話,節目還錄不錄(狗頭)】
【不可能無人生還,我筱必勝】
【宴哥哥必必勝!】
随着四個人的出局,廣播裏的提示音都帶上了幸災樂禍:“抓緊喲,還有三十秒。”
最後通牒的時間一經公布,祁宴心髒猛然一緊,面前的無頭鬼早在其他人的NPC異變時,也跟着起了變化。
一直在蠕動的斷口處慢慢的冒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發絲,并發出類似喉嚨嗆水的聲音,明明雙方隔着幾十厘米的距離,那詭異的聲音卻像覆在耳邊,不斷挑動他的神經。
祁宴一直死死咬住口腔內壁,用疼痛來碾壓恐懼,廣播宣告還有三十秒的時候,黑發忽然狂湧而出,噴泉似的四散開來,彙聚成一雙枯瘦如柴卻帶着尖利指甲的手,一把掐住祁宴的喉嚨。
祁宴駭然的瞪大雙眸,來自四面八方的驚恐讓他真實的體驗了一把瀕死的絕望。
這一幕把觀衆都吓懵了,尖叫像是一起被那雙枯手給摁在了喉嚨裏。
彈幕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滴---”
直到長而尖利的心率超标聲響起,那雙掐住祁宴喉嚨的手迅速消失,才把衆人驚駭過度的心髒拉回正常律動。
【艹啊,這、這場景确定還是特效嘛】
【嗚嗚嗚,我有點不敢看了】
【我也是,太可怕了】
【就剩下顧筱筱了,她······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