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工具書更好用的是學神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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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持續兩天結束，老師組日夜兼程，放假前所有科目成績全部登記在冊，只差彙總。

上午陸陸續續有學生借口問題，旁敲側擊年紀排名。

教導主任見狀欣慰至極，對回去的學生眯眼一笑，鼻翼兩側拉出明顯的法令紋：“看成績？不急不急，排名馬上出來，下午一定公布。”

真關心成績學生說：“謝謝主任。”

混雜在其中摸魚打探能不能有個好假的宋林欲哭無淚，得到消息立即閃回十班，叫道：“完了完了完了！”

曹明拉住他：“什麽完了？”

宋林哭喪着臉說：“成績下午出啊周末活不下去了！”

“至于麽？”曹明說：“平時沒見你慌過，今天怎麽了？”

宋林有苦難言，耷拉着腦袋慢慢走到座位坐下，嘴裏嘀咕道：“沒進步，就要去姓韓的家裏住。”

他聲音太小，曹明沒聽清。

池亦憋一上午，終于忍不住了。吃完飯回來的路上，他忽然對程柏遠說：“你先去教室，我等會來。”

程柏遠隐約猜到他心思沒明說：“你呢？去衛生間還是？”

池亦毫不猶豫：“衛生間。”

承認去辦公室看成績對他來說，還是有點開不了口。可能學渣标簽貼在身上太久，忽然做出相悖的行為，挺不自在。

“好。”程柏遠說着，往右手方向走。

池亦：“回教室不是這條路。”

程柏遠微不可察地彎起唇角，說：“我知道，想先去看看成績。”

“哦。”池亦擰巴幾秒，跟上程柏遠說：“一個人去？要不我陪你，剛好消消食。”

程柏遠忍着笑意說：“行。”

辦公室在走廊盡頭，幾個班門外聚集許多放松的學生，打打鬧鬧，堪比高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們。

池亦走一步躲幾下，生怕被哪個不長眼的來一拳頭，最後躲不過，差點被人撞到，程柏遠伸手攔了一下。

“看人。”程柏遠說。

那人不好意思撓頭笑笑說：“抱歉啊哥們。”

到門口，池亦忽然停住腳步。

程柏遠回頭：“怎麽了？”

池亦面色有些猶豫。

“害怕知道成績？”

看着裏面堆積成山的文件和書，池亦下意識想逃離，心慌起來。萬一呢，學渣笨鳥後飛摔得滿身爛泥巴，那将近一個月的掙紮就沒意思了。

萌發要來問成績的念頭時，池亦沒想太多，到了目的地忽然邁不出步子，看一眼的勇氣頃刻煙消雲散。

他不說話。

程柏遠往後走到他身前，笑着說：“怕什麽？對自己沒信心？”

“有點吧。”池亦悶悶道：“我的自信心來得快去得也快。”

“那我的分你點，你之前叫我什麽來着…”程柏遠嘶了聲，噸了幾秒說：“學霸？”

池亦糾正道：“不是，學神更适合。”

程柏遠輕笑：“學神的自信夠你進去麽？”

池亦擡眼看他。

“好了。沒什麽好怕的。”程柏遠勾住池亦脖子往前帶了一把：“就算你回去，我一樣輔導你。”

時隔幾周，程柏遠終于想起來問池亦：“最終目标是什麽？”

池亦咕哝道：“考c大。”說完，他臉紅一半，經過這麽長時間相處，他什麽樣，程柏遠就算沒有深入了解，也知道大概。

不切實際的目标，總會招來很多嘲笑。

池亦記起，第一次去補習班，老師說要不換個學校吧。那時候沒多大感覺，此刻有點不太自在。

但是程柏遠問了，池亦不想瞞着。

“好。”程柏遠說：“一定帶你上c大，別的學校都不考慮。”

池亦眨眨眼。

“走了。”程柏遠微微用力，把人帶到自己身邊。他沒穿校服外套，投射走廊的陽光淺淺勾勒出手臂線條，映照半邊帶笑的臉。

他彎着眉眼，深色瞳孔被壓下的眼皮遮去一半，依舊泛着安撫的波瀾。

“信我，你封的學神。”

這時候老師大多吃飯沒回來，辦公室零零散散沒幾個人。自家班主任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裏捧着一杯茶，正在欣賞窗外風景，扭頭看見他們，立馬招手喊：“看成績啊？”

池亦默默往後退一步，借程柏遠身體，擋住自己。

宋知缺心眼似的，仰頭喝口水，又笑呵呵喊：“池亦，站後面幹嘛，看不見電腦屏幕。”

池亦只得往前移。

“程同學我就不多說了，年級第一，總分穩定，老師很欣慰。”宋知笑着拍拍他胳膊。

“謝謝老師。”程柏遠說。

他搭着鼠标，往下滑了幾下，扭頭看着池亦。

“池同學。”

宋林說話大喘氣，池亦心快跳出嗓子眼，呼吸都有點不暢。他來一句：“很好！”

“班級沒進步。”宋知說：“年紀進步一百一十名。”

聽到後面一句，池亦提起的心穩穩放回原位，有種世界安靜下來的錯覺。心道：學神果然不是蓋的。

“你來一班只有幾周，能在進度落下這麽久的情況下進步，真挺不容易，別的不多說，希望你繼續保持，老師期待你更好的表現。”宋知眯着眼笑說。

頭一次有老師給出這麽高平價，池亦有點無措，他沖宋知鞠了一躬說：“謝謝老師。”

宋知擺手說：“不謝。”他低頭看了眼時間說：“不早了，回去午休吧，單科成績下午會制成成績條，發給你們。”

走出辦公室，池亦覺得自己活了，頗有揚眉吐氣的姿态。不像進去之前，低眉順眼。整個人揚着明媚氣息。

他笑着拍了下程柏遠肩膀：“謝謝了。”可能覺得不夠有誠意，補充：“真的。”

下午放假前，宋知踩着點來說：“下周一開頒獎典禮，同學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說完消息，跑的比誰都快。

一班像潭死水，不給任何回應守着沒意思。倒是十班，以宋林為首的幾個一聽樂壞了，開會雖然不管他們什麽事，但不用上課啊。

他寧願在大禮堂聽老師領導互相吹捧也不願意坐教室上課。

池亦沒感覺，畢竟每次他主要任務是睡覺。目前只惦記成績的事，想着顯得有誠意點，他沒去程柏遠家，親自把新鮮熱乎的成績條親自送到他爸眼前。林英才懷孕，他推掉許多應酬在家陪她。池亦雖然沒提前通過電話也知道，池國中必定在家，就算想出去也會被林英纏着抽不開身。

此行目的不是惡心自己，一為告訴池國中一班他待定了，二來提醒對方不要忘了之前承諾。

他沒心思和林英糾纏，說完借口寫作業回房間了。

在池國中眼裏，他這是變相為上星期的不愉快給臺階，況且池這次性子收斂很多，池國中浮在表面的父愛醒了一晚上，又開始琢磨房子買哪好。

随他怎麽想，池亦确實有這方面意思。好歹做他十幾年兒子，既然決定要走也要帶點東西走，就得裝像點，到時候房産證到手，誰管的了他。

池亦變得沉默許多，不再回答林英任何話，盡量避免自己單獨和她待在一起，每天晚上應要求和程柏遠通電話，然後洗澡睡覺，有時候彈彈其他，手上傷口差不多好了，不需要抹藥，于是池亦幹脆把紗布扯了，覺得這樣舒服。

周一早上，被人逮住教育一頓。

程柏遠住得近，早到二十分鐘，給池亦帶份早餐放在桌面上。等池亦時，他開始過頒獎典禮的演講稿。

看了一半，一只手忽然垂在桌邊，帶着剛愈合的傷疤。

“池亦。”程柏遠還沒擡頭，先叫他名字：“手好了？”

“嗯。”池亦挺高興地點頭，擡手在程柏遠眼前晃了晃：“還有一點，過幾天就能完全好。”

程柏遠放下稿子，偏頭和他對上視線：“你也知道過幾天才能好。”

池亦心莫名慌了幾秒：“怎麽了？”

程柏遠垂眸，目光落在池亦手背上停住。

他握住池亦手腕，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确定傷口沒受到二次傷害，這才起身，徑直走到後面櫃子前，拿出備用藥膏和紗布，重洗幫池亦綁紮好，輕聲叮囑：“每天按時找我。”

池亦：“幹嘛？”

程柏遠：“抹藥。”

池亦閉嘴。

人陸陸續續來教室開始早讀，吃過早飯，四層樓的學生成群結隊去大禮堂集合。

頒獎典禮主要頒的是上學期期末聯考和近幾次競賽的獎。

和池亦沒關系，但是這次他不想睡覺，因為程柏遠會作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他身邊有個空位還是給程柏遠留的，離學神這麽近了必須完整看一次典禮才顯得他和程柏遠是一路人。

于是，池亦目不轉睛盯着遠處的臺面。

先是主持人致開幕詞，第一項是學生代表發言。

程柏遠穿着純白校服走上臺，紐扣一絲不茍扣好，遮掩住一半脖子。

他站定，先是朝臺下的人笑了笑，接着擡頭，視線好像穿過無數腦袋，落在後排的池亦身上。

池亦感覺到，立馬坐直坐正。

不知是否出現錯覺，程柏遠嘴角笑意似乎更深。

漆黑眸子在背光環境下更加幽深，五官輪廓深邃，散發少年氣息。

他在幾千雙眼睛注視下，緩緩開口：“親愛的老師、同學們，我是一班程柏遠。”

他不怯場，每次擡頭，下颌線繃得很直，淡淡清亮的嗓音通過話筒傳到各個角落。

池亦忽然想知道程柏遠身上還有那股薄荷涼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