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nd
end
上古的龍神徹底恢複了之前的強悍實力，異世界的客人帶來的靈力讓燕回再次超越了自己強盛的時候。
這個時候，燕回的心卻慢慢的沉了下去，靈力的充沛，讓燕回逐漸認識到了一些事情。
在懷念過去，裴寂也無法回來，他的未來也将這樣。
比護着弱小，看着小鳥們逐漸長成離巢，飛走，看着它們的孩子一個個的誕生，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代代的逝去，燕回的眼睛泛着淚光，他的腦海裏浮現着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那是他的過往，但是現在，那些人和事全部變得遙遠，變得模糊。
他想念曾經那人，可……無濟于事。
粗壯的身軀在黑暗之中不斷的延展膨脹鱗片摩擦咯吱作響，鱗片上浮現出一道道深褐色的紋路，那些紋路像是火焰，又或者雷電一般的紋路，不斷的跳躍着，像是燃燒。
那些紋路交織在一起行程了極其強勁的爆發力。
這股力量足夠摧毀任何東西！
在意識的深海中，仿佛一片無邊的黑暗，充斥着種種不可逃離的束縛，如同無數根觸手纏繞在身上，讓人彷佛深陷囹圄。
然而，就在這片黑暗中，一條巨龍橫空出世，輕而易舉地撕裂了那些束縛，将它們撕成碎片，随即張開猙獰的巨口，将這些碎片吞噬殆盡。
龍神自由地游曳于深海之中，升至高空，俯瞰着世間萬物。
巨大的龍翼輕輕顫動，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風暴，天空中的烏雲滾動不休，狂風呼嘯着，席卷四方，仿佛要将整個天地都卷入風暴的漩渦之中。
然而，與身下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眼前展現的卻是一個充斥着霓虹燈光的現代都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交織在一起，如同絢爛的彩帶，在空中閃爍着各種絢麗的色彩，流轉不息。
這是現代的城市嗎？
人們的嘈雜喧鬧，讓人感到煩躁不安。龍神的鱗片摩擦在一起，仿佛帶來了駭人的閃電，震耳欲聾的咆哮讓整個天地都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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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憤怒的低鳴聲震蕩着整座城市，他的聲音裏蘊含的威壓使人心悸。
就在這個時候一束光從空中落下，一只巨大的玉面金狐貍緩步踏着祥雲而來，他的皮毛呈現一種溫潤柔軟的質感，舒展着九尾散發着的光如同驕陽。
“冷靜一些。”它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太陽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它給予人溫暖，光和熱，是希望。
和燕回這種陰冷的氣場不同，它是一種非常耀眼的金黃色光芒。
像裴寂。
龍神憤怒的低吼聲逐漸停歇，他的鱗片收縮，化為原先普通的衣衫套在他的身上，他的懷裏多了一個黑色短發的青年。
和自己靈魂相似的存在。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現在，我們先下去。”九尾狐幻化成了人的模樣，一個穿着石榴紅留仙裙，眉目清秀精致的少女…
男的？
燕回吃不準眼前人的性別，但這種東西對于上了年紀的妖怪來說本身就是無所謂的。
他伸手，燕回遲疑了一下，還是将懷裏的人遞給了他。
在所謂的時空管理局，是一個不同于任何世界的獨立世界。
燕回坐在會議室中，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人，每一雙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很顯然，燕回來自不同于他們的世界。
而他們之中一直保護着的調香師末裔和自己真的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不同世界位面的世界。
很顯然，燕回對于這種跳脫世界規則外的存在并不意外。
畢竟山外有山。
燕回的面前有一沓合同，他們想要招攬燕回在這個世界工作。
很顯然，燕回是不會答應的。
“你們不需要再考慮了，”燕回平靜地說道：“我不會在這個世界待太久，我要回去。”
“不行哦。”在燕回的面前有一個白發紅瞳的青年，此刻正用他狹長漂亮的鳳眼看向燕回。他的眼裏倒映着璀璨奪目的燈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在你的世界現在已經影響到這個世界了。”
燕回皺了皺眉：“你是誰。”
“姬咫鳴。”姬咫鳴微微挑了挑眉毛：“你覺得我該怎麽稱呼你？是叫陛下呢還是燕回呢？”
燕回眯起眼睛打量着姬咫鳴，這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身姿修長筆挺，俊美的臉龐上挂着淺淺的笑容，一副漫不經心的态度。燕回能夠感受到這個青年體內蘊含的強大的力量。
“我的世界影響這個世界？”
燕回皺着眉問到。
“世界是會自動調整規則的，比如說你的意識已經遠離原本的世界，甚至可以說已經是轉世投胎，可卻又突然間回到之前的世界，十殿閻羅都查不出問題。”
姬咫鳴說到。
“那是因為世界在調整。”姬咫鳴說到“盛世之後便是凋零，有人強行給你喚回去，一開始的小戰争，因為青帝複蘇，引來了更加同樣強等的存在出現。”
姬咫鳴的面前出現了一朵花的幻影，花瓣掉落，飄散成點點熒光。
“你可以慢慢思考。”姬咫鳴的語氣沒有變化，但燕回卻能夠聽見話中的認真。
燕回閉上眼睛，腦中浮現過很多畫面。
是誰召喚他回到那個世界？
能夠自由的出入封丹山的并不多，從他在那個世界恢複記憶開始，一切發生了改變。
“我要回去。”
燕回起身說到。
“既然災難即将在即，我不可能當做不知道。”燕回堅持的說到，這件事必須解決。
雖然說現在世界秩序紊亂，但也不是什麽都沒辦法。
“當然，請随意。”
姬咫鳴也無法強制燕回留在這裏，他笑着說到。
在出門的時候，燕回看到了那九尾狐。
“謝謝。”
擦肩而過的時候九尾狐輕聲的說到，同時将一塊玉佩遞給了燕回。
燕回一眼就認出這是妃雲歸的東西，這塊玉佩當年就是燕回送給妃雲歸外出的時候的東西。
“你是哪裏得到的？”燕回語氣嚴肅了起來。
“不用管我是怎麽得到的，但是要回去，不可以沒有石頭。”狐貍笑着耳朵抖了抖。
雖然說是同位面，燕回很顯然沒有自家阿鶴讨喜。
燕回拿着那塊玉佩，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玉石有着強烈的思念和眷戀。
燕回握緊了這塊玉石，這将是他找到回家的方向。
狐貍笑着對燕回擺了擺手算是告別了。
燕回微微颔首往前走去。
空間轉換的術見識過一次，燕回就已經可以了解了七七八八了，那種感覺如同坐上了快速下墜的電梯，強烈的失重感讓燕回只感到一陣暈眩，随後周圍場景驟然改變，燕回已經出現在了另外一個空間，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大片的赤色。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那咆哮的惡意，這股惡意充滿了恨意，濃郁的溢出來了，似乎随時都有爆裂開來的可能性。
大地鮮紅如血，血泊中彌漫着濃烈的死亡氣息，仿佛這裏已經超越了生死的邊界。
無數扭曲畸形的屍體散落在地面上，他們的面容扭曲而恐怖，空洞的眼眸中滿是無盡的惡意和怨恨。四肢扭曲變形，仿佛被無盡的痛苦所扭曲。這些喪屍病态地搖搖欲墜，卻依然堅定地站立起來，發出嘶啞而令人膽寒的聲音，仿佛是對生者的怨恨和渴望複仇的吶喊。
灰色的雲層壓的很低，似乎随時會和大地再次融為一體。
他一個踉跄，要不是身邊的人眼疾手快，他會直接摔倒在地上。
“陛下。”
熟悉的聲音讓燕回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看向身邊的人。
是樂風，他穿着白色的箭袖勁裝，腰懸寶刀，原本應該是最勾人的桃花眼，此時卻沒有太多神采，像是死了一般。
燕回這才回過神。
他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猩紅色的天空之下，赤紅色的地面，無數的屍體和枯骨。
在他的面前不遠處是時隐白還有……越春？
“不應該，不應該不應該啊！我明明阻止了燕回對凡人失望這個劇情的啊！”越春被風無眠拉着往後退了兩步，她喃喃自語，雙目通紅。
“天命不可違。”
天爻安往前一步，站在了越春的面前，他一言不發的擋在了越春的身前，面色平靜的看着前面的燕回。
越春是改命者。
總有人覺得自己重來一次可以避免未來發生的不幸。
但天道無常。
天爻安最清楚這件事情，哪怕他被世人尊稱天帝，也只能做到命運的觀察。
越春救了剛從封印裏醒來的小叔，讓小叔最心愛的弟子拉住了風筝線，最終沒能讓小叔走向另一個極端。
但是很顯然。
他們的命格注定如此，甚至會更加慘烈。
沒有了自主意識了的小叔身體被千年前的怪物吞噬，變得更加殘暴，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而且小叔的實力也越來越強大。
沒有給燕回适應眼前場景的時間，樂風被一條破地而出的赤色巨蟒咬住沖向遠處，燕回這邊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燕回的面前，妃雲歸的劍朝着燕回而來。
燕回的身體不受到自己控制，與妃雲歸對戰起來。
腦海裏卻傳來了那怪物的聲音。
【為什麽不放棄】
【這是我的家啊！】
燕回想要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心口缺失的地方正在冒着絲絲黑氣。
【凡人自古以來就在鬥争中成長，通過掠奪和支配創造繁榮。】
“不是這樣的，不是。”燕回在內心怒吼着，他想要停下戰鬥，但是沒有任何作用。
那怪物的聲音帶着些許嘲諷。
【你以為，這個世界真實存在嗎？】
燕回一愣。
【這邊的世界，那邊的經歷，哪個才是真是的？】
【若非如此，你又為什麽會重生呢？】
那怪物的聲音再度響起。
燕回猛然擡頭，他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妃雲歸，他的身旁，樂風被那赤色巨蟒纏繞，而那赤色巨蟒的蛇嘴張開，吐露出腥臭粘稠的唾液。
花驚雀站在遠處吹奏這骨笛。
無數從地下複蘇的怪物沖了出來，它們嘶吼着，尖叫着，瘋狂的撲殺着周圍的一切。
天爻安擡手支開結界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林雲湘，很顯然，這個孩子已經被吓壞了，哭喊着要回家。
出乎意料的，樂風手拿着長劍直接刺入巨蟒的眼睛，那曾經柔弱的小兔子渾身染滿了鮮血，臉上的表情卻猙獰恐怖。
那赤色巨蟒痛苦的掙紮，甩尾打飛樂風，樂風跌倒在地上，他爬起來繼續攻擊赤色巨蟒，赤色巨蟒憤怒地嘶鳴，張口咬住樂風，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倒下的卻是那巨蟒。
“我還真的是小瞧你了。”花驚雀看着那樂風，眼神冰冷。
樂風擦掉嘴角的血跡，沉默不語，他的眼神看向了燕回的方向。
只要是陛下要做的事情，樂風便會毫無猶豫的跟在他身後，即使知道陛下做錯了，他也會幫助陛下。
他不能在這裏倒下。、
樂風調整了姿勢，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此時的燕回感覺到了自己體內傳來的熾熱，那是燃夜的火焰？
這段時間，究竟吃掉了多少東西？
這種灼燒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燕回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疼痛，他的身邊纏繞了上了屬于燃夜才有的火。
為什麽，自己會有這個世界不存在的記憶？
他不是死了嗎？可怎麽還會有這種記憶？
不，不。
存在的！
這個世界是存在的！
妃雲歸的雙目猩紅，師尊已經死了，可就算如此，還被人拿來利用！他怎麽能夠忍受？
劍氣縱橫間，一股淩厲的風刮過了衆人的臉龐，卷起地上的碎石，将所有人逼迫得連連後退，妃雲歸身形一閃，出現在燕回的面前。
這次出乎意料的眼前的人并沒有躲開。
“是啊……不管哪邊是真的，就這樣吧。”燕回嘆了口氣往前一個踉跄。
“師尊……師尊你回來了？！”妃雲歸愣了一下，立刻丢下劍抱住了眼前的人。
“我不該醒來的……”燕回低垂眼眸。
他不該醒來的，醒來只是害死更多的人罷了。
“想辦法，殺了我吧。”燕回靠在妃雲歸的肩膀上“身體已經和怪物融為一體了，封印也破了
，留下我沒用。”
“師尊！”妃雲歸急了，“我不準您說這樣的話。”
妃雲歸卻不敢亂動，此時的燕回身上沾染的血液已經凝固在他的衣服上。
妃雲歸伸手去碰燕回的臉，指尖觸摸到了一抹溫暖，燕回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師尊！”妃雲歸慌亂地喊道。
燕回的睫毛顫抖幾分，随即睜開眼睛，輕聲道：“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嗯，師尊安心睡，弟子會守好你的。”妃雲歸輕輕地撫平燕回皺着的眉頭。
妃雲歸看着躺在懷裏的燕回，心裏像是空落落的。
他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對。
他一直覺得師尊死了，但是師尊很顯然又回來了，那麽……他的師尊，是不是……無法死去？
那這樣一來，等到他死去後，師尊豈不是剩下一個人？
這個念頭剛浮現出來，就被壓制了下去。
妃雲歸不願意這麽想，他寧可自己是瞎猜的。
但是他的視線移到了一邊。
很顯然，燕回一旦不再表現出意義，樂風也就不在動彈。
只是……
天空比之前又壓低了不少，混亂的氣息籠罩了每一寸空間。
這場大戰似乎快要結束了。
燃夜站在半空中，他俯瞰着底下的人類，眼底有着深沉的光芒。
“我早就警告過你，別試圖阻止這件事。”燃夜開口，他緩緩降下身形落到了妃雲歸的身前。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妃雲歸，黑色的眼淚流淌了下來。
很顯然，利用青帝的身體确實是很快的做法，但是青帝畢竟是有着不死的特性，不然那麽久的封印也不可能讓他來承擔。
“多麽可憐啊，為什麽要反抗呢。”燃夜嘆了口氣“和裴寂一起，永遠的長眠不好嗎？”
“燃夜……你這個瘋子！”妃雲歸看着他冷漠地吐出這句話。
“唯有死亡才能帶來永恒的安寧。”燃夜哭泣着“阿燕已經了解了，你們還在堅持什麽？”
他的身後，是一片廢墟，一片狼藉。
“安息吧。”
末世，還是來臨了。
這場災難，來的太遲，也太猝不及防。
妃雲歸擡起頭，仰望天空。
天穹上出現了一條縫隙，裂縫逐漸擴大，天空的崩塌，讓整個世界開始變得模糊。
他看着那懷裏因為重傷變成幼童了的燕回，下意識的将燕回抱在懷裏，背對着那即将坍塌的天空。
這次，只能到這裏嗎？
如果，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
師尊，不要……
不要丢下我……
世界的末日終于完全降臨，所有的一切都将化為不存在。
天地之間再次融為一體，到處都是霧蒙蒙的一片，無法分辨空中還是地面。
一切都結束了…
但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黑色的蟒蛇在天空完全坍塌之際将衆人再次帶入封丹山。
黑暗來臨，但終将有燭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