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有人偷偷報了警。
十分鐘之後,警車包圍了這棟大廈33層和31層。
賓客其實疏散的很快,赫連誠對于他們沒有什麽興趣,現在被困在32層的只有赫連誠在意的幾個人。
他曾經的父親。
他曾經的愛人。
奪走他所有的人。
和一切的罪魁禍首。
真的很糟糕啊,這一天。
“你們三個人好像一直在向我證明所謂的愛情,”他拿槍指着,催促兩個人作出選擇。
“愛啊,我想知道有人會愛你勝過愛自己嗎”赫連誠突然把槍口指向季尋, “你好像很輕易就能得到別人的愛,現在江一妄趕過來,不惜放下尊嚴去讨好你,憑什麽”
季尋看着赫連誠,他明白為什麽赫連誠會這麽做,現在這種形勢赫連誠也沒打算自己能夠全身而退,算是一種變相的魚死網破。
現在對于江一妄的結局已經初見模型,他一定會死于一場意外。
原書裏,江一妄被寧肖掏空了身邊的親人,最終家庭支離破碎,後面生意上連連失敗,最終選擇結束自己的一生。
因為自己的參與,導致後面的劇情開始有了不同程度的轉變。
幾個關鍵的情節點促使現在情況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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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尋現在心緒不寧,現在赫連誠情況非常不穩定,極有可能說到做到,而且鑒于他之前和寧肖的情分,這一槍他未必能狠下心,所以目前來看他和江一妄中槍的可能性最大。
其實想到這裏,季尋心裏仍就覺得。
江一妄不該死。
沒有什麽樣的感情糾葛能大得過生命。
盡管江一妄以前對他情感上的創傷是致命的,但季尋就不希望看到他在這場意外當中出現任何問題。
當然如果一定要選擇結束一個人的生命才能使鬧劇才能落幕的話。
或許自己才是最合适的。
本身就應該是局外人,他是這一切脫軌的源泉。
他以前溫順中良,到現在成為別人口中叛逃江家的惡犬。
“赫連誠,”季尋張口,他已經想好了刺激赫連誠集火的好說辭。
季尋開始笑, “他們就是都愛我,因為這些本該就是我的,你只是一個替代品,僅此而已。”
“你閉嘴,”江一妄擋在季尋身前,扭頭回去沖他喊, “你不要命了!”
這個時候寧肖雙手擡起,在空氣中慢慢向下壓,他情緒盡可能的緩和,想試圖安撫此時赫連誠的情緒, “沒有人抛棄你,每個人只是在正常的往前走而已,你也可以往前走,但不是采取這種措施。”
“你現在還有機會,趁現在什麽傷害都還沒有發生,你把槍放下,只需要坐在那兒就好,我過去陪你好嗎”寧肖把聲音壓低,試圖往赫連誠的方向走。
“你在騙我,你根本就把我當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瓜,”寧肖現在的嘴臉讓他感覺到既虛僞又惡心。
“好像在你心裏,我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孩兒,你從來沒有像看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看我。”在赫連誠迷茫無助的時候他去找寧肖,在發現寧肖根本就沒有帶着誠心。
“眼神騙不了人的寧肖,難道你沒有發現,你在看季尋的時候和看我的時候,不一樣的。”
赫連誠說話聲音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沒人天生就會幹這樣的事,他的手抖得厲害。
他靠着餐桌的椅子,單手撐着,底下的警察開始喊話,赫連誠一陣耳鳴。
現場證人已經撤離的差不多都到了安全區域,現在房間裏赫連誠劫持着赫連古渚, “爸,我也問你一聲。”
“如果這輩子季尋找不回來,你會不會把我當做你的親生兒子。”
赫連古渚這會兒正琢磨怎麽脫困,聽見赫連誠情感上有波動他也放緩聲音,拿出一副慈父的架勢說道, “生養生養,季尋是我生的你是我養的,我一視同仁,就算後來有些許偏心也是因為找到季尋之後想要彌虧這十幾年的愧疚。”
“你也知道這幾年他在江家過得并不好,”赫連古渚說着眼眶泛紅,聲音也忍不住開始穩不住。
“所以爸爸愛你們兩個人,”赫連古渚轉回頭去看着用槍口指着自己腦袋的兒子。
“趁現在都還來得及,你不就是想要寧肖嗎,只要你聽話,我把寧肖送給你。”赫連古渚斑白的頭發今天被梳的增光瓦亮,神采奕奕的搭配配上這一幅苦情的臉,有些許違和。
但赫連誠還是有所觸動。
就在他緩緩把槍放下的時候,突然轉了個向,槍口直直的對着季尋。
這個反應讓三個人立馬緊張起來。
也是這個反應讓赫連誠開始發笑, “哈哈哈哈…”
“你們緊張什麽”
“這麽怕我一槍崩了他啊”
季尋盯着黑黢黢的槍口,現在僵持着不是辦法,因為樓層很高,并且樓層是單體走向,根本沒有适合的位置能夠讓狙擊手過來。
像死局。
“這樣吧,”季尋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江一妄擋着。
江一妄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難得可見的可怕。
“別逼我動手捂住你的嘴,”江一妄轉身過去幾乎是強迫性的讓季尋閉嘴。
他現在明白季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想刺激赫連誠。
這麽做的目的也非常明顯。
“你以為你死了他就讓我們都活”江一妄聲音壓低。
季尋有點恍惚,因為在江一妄臉上他看到了更為稀缺的情緒。
今天的江一妄簡直就是情緒驚喜大禮包。
不管江一妄再怎麽低微求和,恐懼這兩個詞以前根本沒有過。
江一妄害怕了。
當然具體的害怕是事由季尋不想猜。
猜對了或者是猜錯了其實都挺影響他現在情緒的。
必死的情緒需要更純粹的思想空間。
“喂喂你別搞得這麽緊張,”季尋臉上輕松一笑, “我真的有好辦法。”
“真的,”季尋臉上很輕松,他輕輕拍了拍江一妄的肩膀, “信我。”
“這樣,你先把爸爸放開,我過去,”季尋幾乎是話音剛落,他的左肩膀猛地被人往回揪。
發狂的是江一妄。
“你他媽是不是玩我”
“這就是你他媽說的好辦法”江一妄臉上還在流血,血漬已經沾了一只眼睛。
季尋用拇指在江一妄臉上蹭了下,口型是, “別在意我。”
“他會發瘋。”
赫連誠無非就是想證明季尋并非必要,并非是他赫連誠在意的人的必要。
只有表現的越不在意,赫連誠的情緒才會越穩定。
“好啊,那你過來,”對面的赫連誠欣然接受這個提議。
赫連古渚站在那兒想說話但是兩片嘴唇張合幾次最終還是選擇默不作聲。
“他是你兒子你願意讓他過去冒這個風險”江一妄站在那兒,他問赫連古渚, “這就是你要的彌虧”
赫連古渚不說話,但還是往季尋那兒走。
季尋也相對而行,後面的江一妄緊緊拽的不讓他去。
“我只要季尋,”赫連誠這會兒琢磨過來,只要拿捏着季尋,其他人都無所謂。
兩個人在中間交會。
赫連誠猛的把季尋扯過來之後用槍口死死頂着。,”
“好了,我想問的都問完了,現在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給你一個儀式感。”
“我要你們光明正大的選,用誰的命買他的命。”
死亡,不管對誰來說都是挺大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割舍不下的東西。
就算為愛人獻身,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
赫連誠沒見過,只聽畫本裏講過,并且他嗤之以鼻。
他先是問寧肖, “你願意嗎”
“你先把槍放下,”寧肖說, “只要你不殺人,你就還能回頭。”
“我現在讓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赫連誠把槍口盯在季尋太陽穴上。
季尋只覺得太陽穴一陣冰涼和刺痛, “他不願意,你瞧出來了吧。”
季尋說, “沒人會愛別人愛到願意放棄自己,就算是以前的我,也做不到,所以你不用糾結所謂愛或者不愛,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理解你。”
“你瞧,江一妄也不願意,他拼死拼活攪亂我婚禮,追了那麽遠,也不願因換我的命。”
“就連咱們爸爸也不願意。”
被點到赫連古渚捏着手心,但是一聲不吭。
“你閉嘴!”赫連城近乎發狂,他把季尋摁在桌子上, “人都是自私的那我現在一槍崩了你,也是滿足我的自私,也是正常的是吧嗯”
季尋想點頭,發現做不到,所以就說, “是,正常。”
“所以結果是沒人願意救你,”赫連誠好像得到極大的滿足,他掐着季尋的脖子, “我就說,你在他們那裏也不過如此。”
寧肖做不到。
江一妄做不到。
連生他的父親也做不到。
赫連誠的精神有一瞬間的渙散,季尋伸手把他手裏引爆的遙控器踹飛,然後下意識喊了江一妄的名字。
然後他把赫連誠拿槍的手死按在自己頭上,
“你不是想我死嗎”
“就現在。”
門外檢測到屋內的情況生變,人質存在生存危險。
所以指揮直接要求破門進行狙擊!
幾乎是在一瞬間——
槍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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