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唯妙想起了一個人。
她打開朋友圈，裏面基本都是她加的一些演員、模特和導演之類的。只不過她的咖位不夠，加的這些人比她還透明，沒有什麽幫助。
唯一一個著名人士，便是在她十九歲時成就她的那位電影導演佘景聲了。
以前的徐唯妙雖然沒什麽腦子，但是還算有羞恥之心，佘景聲對她有再造之恩，這幾年自己混成這個樣子，都沒臉再聯系這位導演。
一晃已經五年。
可是現在不同了。徐唯妙軟件已經更新，就差硬件支持。而佘景聲則是目前她能和一線大制作勾上關系的唯一途徑。
徐唯妙打開佘景聲的朋友圈，只見他發的第一條便是她想要的機會！
【導演佘景聲：恭喜的我好兄弟彭輝然的新戲《大雲之盛》進入到選角的階段。看了劇本，很是期待，希望彭導和各位演員創造出一部經典劇作！[拇指][拇指]】
彭輝然，和佘景聲一樣也是一線導演。只不過佘景聲一直留守電影圈，而彭輝然近些年則是開始拍攝高質量電視劇，因為劇本和演員都過硬，基本是拍一部火一部。
而且，彭輝然是主流衛視寵兒，他拍的劇，各大衛視都搶着上星。
如果不是認識佘曼聲，恐怕彭輝然這樣的大牌導演都不會有機會出現在徐唯妙的朋友圈裏。
徐唯妙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也知道自己想讓佘景聲幫忙搭線的想法太過理所當然，可是……她都已經到現在這種地步了，還要面子做什麽！
徐唯妙翻出那五年都沒有碰過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徐唯妙開口道，“佘導，您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徐唯妙，我們在五年前合作過一次……”
“我當然記得你，唯妙。有什麽事情嗎？”電話那頭，中年男人成熟沉穩的聲音傳來。
“佘導，我看見您朋友圈的那條信息了，請問彭導還在選擇演員嗎？”徐唯妙說，“我想去試試鏡。”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最後，佘景聲輕輕地嘆了氣。
“唯妙啊，做演員呢，最應該做的就是揚長避短，你說的對不對？”佘景聲說，“你的優勢是你的樣貌，如果你想有好的發展，應該去嘗試偶像劇，彭導的戲不太适合你……”
“佘導，我知道你的苦心。我知道我過去的演技太差勁。”徐唯妙說，“我向您保證，我已經和過去不同了，只要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會給您驚喜的。”
“唯妙……”佘景聲無奈地說，“年輕人自信是好事，可是……”
“佘導。”徐唯妙開口道，她聲音溫和而堅定，“如果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來打擾你的。”
佘景聲沉默片刻，最後開口。
“好吧。”他說，“你現在有時間嗎？立刻過來。”
啊？徐唯妙有點迷茫，佘景聲已經發來了地址，是他自己的工作室地址。
她知道，佘景聲讓她過去恐怕是想先考核一下。她立刻坐下來化妝噴香水，換了一套高定的套裝，這才匆匆出門，趕向佘景聲發的工作室地址。
二十分鐘後，徐唯妙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工作室，摁了門鈴，沒過一會佘景聲便打開了門。
餘景聲的鬓角處已經有些白發，徐唯妙有點吃驚，他今年應該也才三十五六歲而已啊？
“染的。”佘景聲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蒼白無力地解釋道，“這不更像藝術家嗎？”
本來還有點緊張的徐唯妙驟地笑出來。佘景聲側過身，讓徐唯妙進來。
“好久不見，導演。”她說。
“五年沒見，你還是那麽漂亮。就是……”佘景聲掃向徐唯妙，他溫和地說，“就是氣質不同了，那時你還很清純，像是個女孩子。現在……是個大姑娘了。”
他知道徐唯妙這些年來的那些風波，讓他欣慰的是，這沒有改變她的氣質和面相。
佘景聲其實也很難以忘記自己當年拍的那個清澈單純如小鹿一般的十九歲姑娘，那麽有靈氣，就是祖師爺不僅不賞飯，還把飯碗砸了，徐唯妙和演戲就像是八字不合還硬是往一床湊合的夫妻。
可是，他也不希望徐唯妙真的就此消失無蹤，他總覺得她身上還是有潛力的。
徐唯妙一路随着佘景聲穿過走廊，佘景聲推開了其中一個門。徐唯妙擡眼一看，那位同是一線導演的彭輝然竟然就在裏面！
徐唯妙吃驚地看向佘景聲，佘景聲無奈地嘆息一聲。
“兄弟難得聚一聚，順便發個朋友圈商業互吹一下，誰知道把你給吹來了？”佘景聲聳了聳肩膀，“擇日不如撞日，你今天直接試鏡吧。有問題嗎？”
徐唯妙堅定地說，“沒問題！”
她這次的運氣實在太好，彭然輝不僅來找佘景聲敘舊，還正好帶了劇本。
在徐唯妙來的路上，他們早就為她打印出來了一幕戲的臺詞，此刻，佘景聲将紙遞給了徐唯妙。
“給你二十分鐘看臺詞，然後就開始吧。”
徐唯妙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小小女配角的戲，人物是大将軍的小妾，又是個惡毒女配。
劇情大概是她與外敵勾結，暗中作梗，讓人去追殺男女主角，結果主角活着回來，并且在将軍府中當面與她對質，揭穿了小妾的密謀。
劇情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很考驗演技，小妾從一開始看到主角活着回來的心虛和強撐場面，到被揭穿的氣急敗壞、最後對自己下場的恐懼，感情變化十分細膩豐富。
徐唯妙在系統的全面培訓下，早就今非昔比。佘景聲給了她二十分鐘，徐唯妙五分鐘左右就背下了這一幕的臺詞。
她擡起頭，看向佘景聲，“導演，我準備好了。”
佘景聲微微吃驚，随即他抿起了嘴。佘景聲以為徐唯妙沒有認真對待這次機會，心中不太舒服。
“唯妙，你确定準備好了嗎？”佘景聲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徐唯妙點了點頭。
“好，那就開始吧。”彭輝然說，“我和你搭戲。”
佘景聲和彭輝然坐在一塊兒，看向徐唯妙。
徐唯妙将臺詞放下，她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兩個導演都感覺到她的氣息一下就變了。
她一個眼神掃過來，人已經在戲中。那是屬于尉遲钰的目光閃爍，充滿着震驚于不敢相信。
彭輝然拿着紙，他說，“尉遲钰，看到我們平安歸來，是你沒有想到的吧！”
徐唯妙閃爍的目光頓收，她勾了勾嘴角，想露出一個大度的微笑，卻看起來有點僵硬和緊張。
“衛公子說話，妾身怎麽聽不明白呢？”徐唯妙壓下笑容，她無辜的說，“妾身平時連出将軍府的機會都沒有，衛公子怎得能怪到妾身身上？”
…
彭輝然和她對了這幕戲，再看向佘景聲，眼神都變了。
僅僅是這一幕戲，就能看出徐唯妙演技了得，她不僅迅速進入角色，并且毫無違和感，完全沒有給人她在演戲的感覺，就好像她就是尉遲钰本人。而且情緒變化的細膩程度掌握極高，表情控制也十分到位。
這種融入自然的表演，不是演了幾十年戲的老戲骨，就是天賦異禀。
就連科班出身的藝人，身上都很容易有學院派的影子，因此都不可能一上來就如此自如。
在徐唯妙到來之前，佘景聲還特地和彭輝然說了徐唯妙的情況——熒幕臉，長得美，外表身材沒的挑。就是演技不好，演戲天賦太差。只要不演戲，她絕對是佘景聲見過最美最靈動的女孩。
此時此刻，彭輝然的頭頂充滿疑問，他不敢相信地瞪視着佘景聲，就好像在無聲的指責佘景聲太過苛刻沒有人性。
長得這麽美，表演這麽自如，還嫌人家不夠好？難道是想私藏好演員，不想和兄弟分享？
佘景聲：我不是，我沒有！
佘景聲看向徐唯妙，目光十分複雜。
“唯妙，你怎麽進步這麽快？”佘景聲百思不得其解地說，“你就好像一夜之間學會了演戲。”
徐唯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知道系統在空間中訓練她時，都發出過感慨，她是它遇到過的最難教的人類。
“導演，您覺得可以嗎？”她有點忐忑地說，“只要有一個小角色就好，我只是需要一個機會……我知道我現在還配不上這麽好的資源……”
彭輝然擺了擺手。
“沒什麽配不不配得上的，我和老佘拍戲都不看流量看演技。”他安慰道說，“你水平的确不錯，完全有能力來我的劇組，你自信點，不要被外人的流言蜚語影響，有些人對你太苛刻了。”
佘景聲：“你是在影射我嗎？”
彭輝然：“那咱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佘景聲立刻看向徐唯妙，“彭輝然那破劇本有什麽好去的，等我一個月，我給你搞個大女主劇，和他的戲一起開機！”
彭輝然：“……”
笑鬧過後，彭輝然又現打印了幾張臺詞，遞給徐唯妙。
她的角色似乎是一個前朝女刺客，亦正亦邪，看起來很有意思。
“你先回去看看，了解一下角色，明後天去我的工作室找我，我們單獨聊。”他說，“倒時候如果合适的話，就直接和你簽約了。”
徐唯妙自然是百般感謝。
圓滿的試戲之後，佘景聲送她下樓。
“謝謝你，佘導。”電梯裏，徐唯妙誠懇地說，“你簡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佘景聲笑了笑。
“現在感謝我還太早，我可以當你的伯樂，但是不是千裏馬，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他看向徐唯妙，“你在你的公司還有幾年？”
“還有兩年。”徐唯妙說。
佘景聲搖了搖頭，“你的經紀公司定位太低端，兩年裏，他們一定會把你耗幹淨。”
“我知道，我已經在努力攢錢解約了。”徐唯妙輕輕笑起來，“所以這一次，您給我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佘景聲沒再說話。
等到電梯來到一樓，佘景聲看向徐唯妙。
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唯妙，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五年前的時候，十九歲的徐唯妙還是孩子，氣質青澀單純。
徐唯妙沒有背景，在公司也一直被忽略。佘景聲記得，他挖掘她的時候，她就像是小鹿一樣單純又惶恐。
因為無人依靠，剛剛成年的少女總是顯得有點膽小和容易畏縮。
甚至在後來，佘景聲也總是對網絡上她的黑料态度平靜，他知道大多數都是假的，而沒有安全感的人，在有錢之後更容易大手大腳，來填補自己的不安全感。
可是現在，當佘景聲再一次見到徐唯妙的時候，他很容易察覺到她的改變。
徐唯妙長相偏美豔，桃花眼更是容易波光漣漪。可現在，她眉眼間給人的感覺卻是平和恬靜的。
一定有人很用力地愛過她，填滿了她內心中不安的深淵，才讓她能夠露出如此安和平靜的神情，不再害怕。
聽到佘景聲的問題，徐唯妙一時緊張地語塞起來。
佘景聲莫名不爽，他當初親手挖掘出來的國民初戀，到底被哪家的豬給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