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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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容也不知道作如何是好。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好像跳得很快，就跟以前心髒病一樣。
卻，又不一樣。
以前心髒病發作時悶不過氣的感覺，可這次，她卻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呼吸。
她眨眨眼睛。
哥哥維持着近距離的姿勢，垂着眸落在她臉頰上，像是等待答複。
宋容容也想不出什麽答複。
這樣輕微的空隙間，有風吹過。
哥哥說：“既然你不想待在家裏，那你就帶我去你住的地方，我看看有什麽線索。”
宋容容回答：“好。”
哥哥開車帶宋容容回了西門茶茶茶的住處。
還是那棟小洋房。
宋容容穿過來後也就住了幾次，公司好像也沒叫家政阿姨打掃，雖然有點灰塵，也不髒就是了。
哥哥環顧一圈：“你來時，西門茶茶茶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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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什麽。”宋容容想了想，“就留給我一部已經清空了的手機，哦，對，還有個玩偶娃娃。”
娃娃是個中式小女孩模樣，還挺可愛，等宋容容半蹲在茶幾前拿出來時，哥哥也跟了過來，從她手中接過。
娃娃是個很普通的玩偶，沒什麽太大異常。
但哥哥卻很仔細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了一番，用力捏了捏，之後，起身走到電視旁的裝飾格裏面找了把小剪刀。
“什麽？”宋容容跟着起身，看向哥哥的背影。
“骨灰。”哥哥回過頭。
“……”
他手中娃娃已經被剪開了一點後背縫隙。
誰的骨灰？宋容容剛想問這個問題，大腦邏輯思維就制止了她，總不可能是西門茶茶茶的骨灰吧？
“那個西門茶茶茶找作法的是梧桐寺的大師？”
“是。”哥哥也沒有隐瞞她，“你生前的骨灰放在那裏。”
“嗯。”宋容容也猜到了。
兩個人寂靜一陣，宋容容希望氣氛別這麽凝重：“西門茶茶茶也不害怕。”
“做了壞事的人不會害怕毫無殺傷力的東西，他們只會怕懲罰。”哥哥很直白地說，“這件事我會再找禪心大師咨詢一下。這段時間我打算住在這裏，方便照顧你。”
哥哥剛剛吻了她，現在住在一起還挺尴尬的。
可，宋容容小心翼翼地朝那玩偶快速滑過一眼。
算了，還是讓哥哥住着吧。
到了下午，宋容容也就對這件事釋懷了，骨灰什麽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是），也沒那麽可怕。
更何況……還是自己的。
她跟哥哥是早就住習慣了的。
傍晚時分，她跟哥哥一塊兒去逛超市買菜，哥哥要親自做飯。
好耶。
哥哥負責坐。宋容容負責給他打下。
肩膀挨着肩膀。
以前爸爸媽媽都不讓自己做這些事，現在自己健健康康跟哥哥一塊兒吃飯洗碗，沒有爸爸媽媽管束的生活還挺幸福。
“茶茶，那個菜籃給我。”
“好。”宋容容從櫥櫃底部找了個依言遞過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為什麽不直接叫我的名字？”
“不能叫。”哥哥摘菜，“禪心大師說過，西門茶茶茶要換回來的方式就是在期限內找個你認識的人叫你原來的名字，你不能回應，回應就是答應她的換回。我在這裏也是希望不讓別人接觸到你。”
“哦。”宋容容也在盥洗池洗盤子。
腦海中浮現出昨天劉合叫自己名字的場景。
劉合是認識自己的。
不過那時候自己還不叫宋容容，應該不算吧。
宋容容垂眸洗了一陣，漸漸地不知為何停下，怔忪起來，稍後，她說哥哥：“我先回房間一下。”
哥哥回：“好。”
宋容容擦幹淨手走回房間。
好像只過了一會兒，又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哥哥開始在外面問：“茶茶，不是說好跟我一塊兒做飯？”
宋容容起身走出房門，她沒有如之前那樣維持着輕快的心情，相反，她在距離哥哥大約兩三米的距離，她停住了腳步：“哥哥。”
哥哥在餐桌邊停下。
“哥哥，昨天我見到劉合了，他……喊了我的名字。”宋容容怔怔望着她，“而我也回應了他。怎麽辦？”
“他喊你西門茶茶茶，還是？”
“宋容容。”宋容容回答。
短暫的瞬息比久遠更久遠。
宋容容突然真的意識到什麽：“哥哥，我會死嗎？”
“我以為我會很平靜地接受的，我覺得我自己可厲害了，道德感可強了，無論西門茶茶茶殺不殺人都不應該是我占據她身體的理由，說好半年就是半年，我本來就是已經死去的人，能得到這半年不就應該很幸福嗎？到時候我就會心甘情願把身體還給她，可……”宋容容眼淚不自覺地留下來，“可……直到這個時候，說不定真的要真了，我才知道，我才知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哥哥。”
哥哥見她激動，立馬上前握住她肩膀：“沒事，你不會死的。”
宋容容攥住哥哥的胳膊上的衣衫，擡起頭，淚眼盈盈：“不，我好怕，哥哥，我好怕，我怕死，我不想再死一次，哥哥……原來我的夢想是活着。我想要活着。”
宋容容泣不成聲。
哥哥不自禁紅了眼眶。
“沒事的。”哥哥抱住她懷裏，下颌緊緊抵住她的發頂，“對不起，怪我沒有把這件事提早跟你說清楚。”
“不是。”宋容容知道，不是哥哥的錯，是自己。哥哥提醒過自己很多次。
是自己……
當前世死亡就像頭頂一柄随時可能落下來的劍時，她實在太擅長逃避不去想這件事了。
宋容容難得爆發，整個人大哭一通。
哥哥緊緊将她按壓在懷裏，不住地撫摸她的長發，直至她逐漸冷靜下來。
“沒事的，容容，別擔心。事情還有轉圜的機會。沒到最壞的地步。我會想辦法。”
即便知道哥哥這是安慰自己，宋容容還是很貼心地點了點頭。
哥哥說：“你先進房間休息，我去打個電話。”
等宋容容再次進房間，賀霖走到窗邊，對着樓底下綠植，給張山打了個電話。
“有沒有問到禪心大師的消息？”賀霖視線對着窗口下栽種的綠植。
“還沒有。”
“那麽其他大師也沒找到？”
“還在看。騙子太多了。”
“給了你這麽多時間，一個都沒有找到嗎？！”賀霖的聲音突然提起來，“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花多少錢，我需要你立刻給我一個人選。”
張山那邊靜靜地，仿佛被驚到了，過了一會兒才語無倫次道：“對不起，賀霖已經在找了。禪心大師那邊我已經找到人了，之後就會有消息。收到我立馬發給你。”
停了半秒。
賀霖左手放在窗臺上，垂下眼：“抱歉。我不應該對你發火。”
“沒事。”張山像是這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雖然他語氣還是很不可置信的樣子。
“有什麽消息立刻通知我。”
賀霖挂斷電話，收拾好心情，這才又進房間找宋容容，他沒立刻走進去，而是停在門口看。
宋容容正在看《演無止境》節目組送的禮包。
裏面有張芬亦老師的手寫信，就是她之前在課堂上說“不參與成績”，但還在用筆記錄的東西。每個學員的優勢、缺陷、慣性動作、口頭禪、演戲慣性和進步方向，包括鼓勵的話語。
陳三十老師的簽名贈予編劇書。
還有劉周老師一個日後進他劇組必定設計出最好動作的保證卡。
宋容容顯得很感動，賀霖走過去：“張老師的信寫了很什麽？”
她遞給他看。
給西門茶茶茶：
你很敏銳、溫和、勤奮、對生活有觀察力。是個演員的好苗子。希望你在日後的生活中不要磨滅了這點敏銳。
但敏銳有時候也會帶給你錯誤的東西。
比如過于關照別人的情緒、不敢貿然出頭、害怕被觀衆質疑。
希望你能勇敢、堅強，更坦誠直接。
張芬亦。
宋容容：“張芬亦老師寫得真好。”
“是。”賀霖也回答她。
宋容容接回信把它折起來，四逡巡群，找了個床頭的小盒子放下，就像收藏什麽珍寶一樣。
以前她也喜歡把貴重東西藏起來。
連小時候兩個人找到的一顆漂亮石頭她都藏住了。
宋容容收藏完後才仰臉：“哥哥，你不要對人家發火。”她聽到了打電話的聲音。
賀霖凝視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無論模樣是西門茶茶茶還是誰，她在他心裏的樣子始終是宋容容，他回答：“好。”
容容以前或許是個任性驕縱的孩子。
可從她一次一次從劉華子家裏到孤兒院，再到自己家中，無論有意還是無意，她養成了會察言觀色，會主動表現出樂觀友善，以及不試圖讓人擔心、讓人覺得自己麻煩的性格。
在綜藝裏很明顯。
賀霖內心靜靜地喊她名字：容容。
即便據容容說劉合已經叫出了她的名字，賀霖還是不會輕易把她的名字叫出口，哪怕他內心成這樣喊過無數遍。
他只對她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張山的行動很慢，在于他不相信怪力亂神之事，在他眼裏或許任何師傅都是騙子。
賀霖讓他把資料發給自己，自己直接去挑選。
以防意外，他讓宋容容白天都待在家裏不要出去，吃食用度都讓小西每天送過來。
白天他會盡量陪着宋容容，宋容容午休或者傍晚時分他就會出去周邊寺廟見大師。
确實，這行魚龍混雜，光憑口述難以驗證。
可若是有真材實料的，例如宋容容這種靈魂轉換，也難以辨別。
總之只能依靠推斷和案例來判斷。
賀霖馬不停蹄地每天約見大師，每天幾十幾十萬地花出去。
終于通過朋友的朋友推薦，見到一個據說名聲不錯的大師，這個大師見面時間還非常挑剔，只在早上六點到八點，這之後便要打坐修禪。
賀霖一大早就趕了過去，終于見到這個大師。
這個大師反而不認為世上會有“死而複生”這種事，他只能驅邪鎮災。
賀霖問：“那要怎樣維持住靈魂？”
大師回答：“或許只能靠行善積德。”
天氣很好，青天白日，寺廟香火鼎盛，樹蔭濃密。
賀霖望着寺廟院中間巨大的香火爐，煙霧缭繞，直達晴天。
接連幾天一無所獲，他內心忍不住生出質疑。
行善積德？
容容是沒有行過善積過德嗎？
憑什麽那些做了壞事的、害人不淺的，能活得好好的，而容容就不行。
這時候寺廟中還沒有什麽游人，可只要進寺廟，這香火就鼎盛不斷。
賀霖走到香爐前，看了很久，伸手放在香火之上，任它炙烤。
跟在身後的張山沒忍住驚詫：“賀霖……”
他不忍看，那應該很痛吧。
賀霖沒有回應。
掌心很痛，可沒有此時此刻他無能為力的感覺痛。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佛祖。
燒過他的血的香火能不能傳達得快一點，顯得誠心一點。他可以付出自己的壽命，十年，二十年，只要能讓容容再活一次，哪怕多活幾年……他可以把自己的壽命分給她。
當天晚上賀霖就上了熱門，源于他近期頻繁地去寺廟求神拜佛，還有小道消息說他一直在找人問有沒有靈驗的大師。
-賀霖這是咋的了
-跟西門茶茶茶談戀愛後整個人就開始不對勁
-賀霖居然這麽迷信的嗎
-據說他把好多片約都推遲了，《演無止境》後面的大半年都沒有任何活動，連廣告都不拍，寧可賠違約金
-可怕！
-有人拍到他跟西門茶茶茶都同居了，他求神拜佛不會是求孩子吧？
-不會吧不會吧？要真是這樣，那我濾鏡可碎完了
-霖哥，你快回來
第二天又爆出一個好幾個熱搜！
-賀霖捐款2億（爆）
-賀霖捐款孤兒院
-賀霖捐款山區女童
大道消息：與消息稱，賀霖以他養妹宋容容的名義捐款，一共捐了六個貧困山區的女童，還有十二家孤兒院
-雖然感慨208w賺得多，但捐款還是值得誇贊的，好評啊
-這不對勁啊，最近也沒什麽大事突然捐得這麽猛
-好多明星都是捐幾十幾百萬，上千萬就了不得了，第一次看到捐億的
-2億應該是全部流動資金了，其餘股票房子沒這麽快兌現（聽說也在降價賣了
-他這樣搞，我都懷疑他偷稅漏稅在補繳資金
-那也是補繳資金，不會拿出去捐吧？
-沒有偷稅漏稅好吧，他一直繳稅透明，官方還誇過呢
-之前有消息爆料賀霖跟他養妹關系不簡單，現在總覺得不對勁，為什麽要以他妹妹名字捐
-救，誰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現在好多影視公司找過去賀霖那邊都直接回複不接了，以前都會說留下來看看
-他該不會是要退圈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随着賀霖求神拜佛和仿佛要捐獻整個身家的捐款，網上衆說紛纭，可他又不跟以前那樣會跟來采訪的媒體友善地回複，這次拒接所有電話。
一時間，衆說紛纭。
連“#賀霖退圈”的熱搜都出來了。
狗仔全都在追蹤他的動靜，不是拍到他進這個寺廟，就是拍到他出那個寺廟。
宋容容足不出戶好幾天，每天沒什麽事做，就只能刷手機，在手機上才看見哥哥的動态。
有人走上樓的動靜，從腳步聲她就能聽出來是哥哥，接着是由遠及近的聲音，到了門口：“茶茶。”
“我在床上刷手機呢。”宋容容回複。
哥哥走過來坐在床邊：“今天沒什麽異常吧？”
“沒有。沒什麽動靜，我懷疑那根本不算數。”她瞥瞥，注意到他手上包紮白紗，“你怎麽了？”
“開門時不小心夾傷了。”
“你小心點。”宋容容叮囑。
“不要緊。”哥哥回答。
“你累了吧，歇會兒。”宋容容拍拍床側，十分大度地示意他可以靠過來睡。以前她們當兄妹的時候都沒有睡過一張床呢，現在……一寸光陰一寸金，不計較那麽多了嘛。
這張是單人床，宋容容蓋着薄被在裏側，哥哥就半側着身，上半身睡着，下半身在床外。
兩個人就頭挨得近。宋容容躺着繼續舉着手機刷，她說：“《青幾傳》的片花出來了，很好看。節目組讓我轉發。我立馬就發了。”
“嗯。”
“本來我以為拍得挺兒女情長的，沒想到片花做得特別高大上。哥……另一個哥哥，西門英年也終于答應把《萬幸》當片尾曲了。”宋容容有點開心，“這下總算沒什麽遺憾了。”
說完這句話，靜靜地，哥哥沒有回她。
宋容容又說：“你以前不是問過我一個問題嗎？小九的欲望是什麽，那時候我沒想明白，現在我有點想明白了。”
哥哥調整了個位置：“是什麽？”
宋容容：“是恒久不變的愛。”她放下手機，盯着天花板，“雖然小九看起來沒什麽欲望。”她認真地說，“小九從來沒有在她父母那裏得到過愛，所以連跟朋友小漁的一點友情都念念不忘。她是不相信愛甚至抗拒愛的。而且青幾跟她有深仇大恨，所以她才一直在逃避。一個人越逃避什麽往往證明她越在意什麽，我才明白。”
“可惡，我有些地方還是演錯了，要是能重演一遍就好了。”宋容容不甘心。
“所以不可能有完美和沒有遺憾這件事。就算得到了西門英年的片尾曲，你也還是會有遺憾。”哥哥的聲音很清晰地在耳邊。
“也是。”
怎麽會沒有遺憾呢？
宋容容還想看到《青幾傳》的成品，成品是劉導自己親自盯着剪的，片花裏特效也做得好看，特大氣磅礴，宣傳語是：上天入海，九死不悔。
多有意境啊。
真想看看它的播放熱度和觀衆反饋。
前幾個當西門茶茶茶忙碌得不像話，這會兒反而安靜了下來，感受到時間點滴路過。要是《演無止境》沒有停播，自己這會兒還在拍着綜藝準備考試吧。
忙碌、繁雜，卻又熱騰騰、生動。
能感受到自己在用力地活着。
不像現在，又回到了以前，在等待不知什麽時候來臨、近在咫尺的死亡。
宋容容是沒有開燈的，随着天光漸暗，房屋也漸漸暗下來。
她轉過身，抱住哥哥的胳膊，有點兒悶聲悶氣地說：“這幾天我盤算了一下有沒有什麽想做的，發現只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卻從沒嘗試過。”
“什麽？”
“那個……啥。”
“？”
“就是……Sex。”宋容容聲音更悶了，但她确定離得這麽近，哥哥應該聽清了，她埋着臉說，“我看小說裏經常寫，一直很想試試。”
“你想跟我試？”賀霖盯着上方的暗色問。
“除了你還有誰？”宋容容怕他誤解似的，又擡起頭，“不是随便找個人。雖然……我一直喊你哥哥，但我認真想過，要是跟你生兒育女我會害怕和惡心嗎？答案是不會的，要是能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這幾天你在家就想這種事？”
“這種事不行嗎？”宋容容低聲，生命不就是在于體驗，想做的都做完了，不奢求更多，也就不會有太多遺憾吧。
哥哥翻身起來。不會吧不會吧，難道哥哥真的要嘗試，現在嗎？
宋容容平躺着面朝着他，驀然緊張起來，整個身體都繃直了，現在這樣可以嗎？
哥哥左手貼着她的臉簡單，拇指蹭了蹭。
很好。有前戲。
她懂行的。
随即，哥哥壓近，輕輕地吻了她的頭，鼻尖，随即停靠在她嘴唇上方。
宋容容都做好準備了，手指不自主卷起，就聽到哥哥湊到她耳邊，語調煽情暧昧：“現在我還不想做，我要吊着你。”
“……什麽？”宋容容驚訝，很快她就明白了哥哥的意思，郁悶，“一般不都是女生吊着男生嗎？”哥哥這樣說，顯得她很色。
“只要你比我想，那就是我吊着你。”哥哥很順手地幫她拉薄被帶上，“哪怕你就只剩這種欲望也好。”
哥哥的眼睛在暮色中幽深。
幽深得無止境般。
宋容容頓了頓，見他疲憊的雙眸，終究還是安慰了一句：“放心，我不會輕易死的。”
“你不是不要輕易死，而是要拼盡全力活。”
哥哥。
宋容容沒吭聲。
前世雖然爸爸媽媽哥哥都知道自己的病情，但走的時候确實是自己一個人走的，“死亡”主題考試的時候也沒把那時候恐懼徹底演出來。
但現在……
真的沒那麽恐懼了。
也許當她安慰自己吧，也許事到臨頭她還是會再次害怕，可現在哥哥在她身邊，真的不怕了。
哥哥愛她，男女之情的愛。
她……也愛哥哥。
不需要理由的。
想象一下跟他結婚生子就會覺得很幸福的那種。
雖然生孩子聽說會很痛，但她可以忍受。
最重要的是，跟哥哥在一起。
哥哥躺回去拿出手機，插上耳機，将其中一只分給她。
又是王菲的那首《執迷不悔》。
哥哥最近常聽呢，之前唱也是唱的那首。
“這一次我執着面對
任性地沉醉
我并不在乎
這是錯還是對
就算是深陷
我不顧一切
就算是執迷
我也執迷不悔……”
宋容容睡着了。
賀霖将耳機從她耳側拿下來，坐起身，他捏捏鼻梁，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消息，來自張山。
張山：探監的師兄說，禪心大師對你問的問題，回答：他入獄是應得的，沒克制住貪心賺了不該賺的錢。你妹妹的事，他只能告訴你四個字：因果循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