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孩兒家別總提錢
小孩兒家別總提錢
上午十一點,顧幼笙準時來到季家,站在門前摁了摁門鈴。
來開門的是人吳媽,季睿出門前叮囑過,十一點會有家教老師來給季千白上課。
昨天顧幼笙來的時候吳媽恰好出去了,所以今天她再來的時候,吳媽并不認識,還以為是哪家小姑娘摁錯門鈴了。
“你找誰啊?”
“我姓顧,是季千白的家教老師。”
“你是家教老師?!”
吳媽頓時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震驚程度不比昨天季睿小。
“沒弄錯吧?”
“沒有,昨天我跟季總還有千白,已經見過了。”顧幼笙以為吳媽是不相信自己,連忙将自己的證件還有跟季睿的通話記錄,全都調了出來“您可以看看,這是我的學生證還有季總的電話。”
“不不不,我不是懷疑你。”
吳媽連忙将門打開,又彎腰從鞋櫃裏拿出一次性拖鞋,給顧幼笙遞去。
“謝謝。”
顧幼笙換上拖鞋,跟在吳媽的身後,由她帶着上了二樓。
快走的門跟前的時候,吳媽還刻意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顧幼笙,神色頗為擔心的說道
“你、你昨天既然來過了,那應該是見過、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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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不是想說那條綠鬣蜥?”
“呃…對對,我是想說那個、那個什麽蜥的。”
吳媽是好心,她看顧幼笙文文弱弱的一個女孩子,再別被吓出什麽好歹來。
“我昨天就已經見過了,它從箱子爬出來,還是我抱進去的。”
顧幼笙臉上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就好像是在說什麽小貓小狗。
“你還敢抱它?!”
吳媽的又一次被震驚了,這女孩膽子竟然這麽大嗎?別是吹牛的。
“它不咬人的,只是長得不好看。”
“是嗎?我反正挺怕的。”
顧幼笙能理解,像蜥蜴這種爬行類動物,大多數人都不會喜歡。
“大小姐就在裏面。”
吳媽指了指白色的房門,臉上還是有些忌憚
“你自己進去吧。”
“好的,謝謝。”
“不用不用。”
顧幼笙先是禮貌的敲了敲門,轉念一想季千白恐怕也不會來給自己開門,便握住門柄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諾大的房間一片淩亂,沒有一塊可以落腳的地方,到處都是撕碎的書籍跟課本。
顧幼笙四處看着,撿起地上其中一頁還算完整的紙張,上面印着是初二上半學期的數學內容。
“季千白。”顧幼笙叫着她的名字。
季千白充耳不聞,懶散的靠在椅子上,耳朵被耳機嚴嚴實實的扣住,裏頭的音樂聲大的,顧幼笙站在旁邊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季千白。”顧幼笙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那人還是沒反應。
顧幼笙沒有那麽多好脾氣,上前一步用力将季千白頭上的耳機一把拽了下來,連帶着手機一同扯過來。
“你有病啊!”
季千白戴着假肢,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瞪向顧幼笙。
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孩,顧幼笙比她大了六歲,怎麽可能會害怕一個孩子,理都不理她,自顧自的關了手機裏的音樂,又從背包裏拿出一套試卷來,淡定的放在季千白的身前——
“我看過你以前的試卷,你的數學很好,咱們今天就做你最擅長的數學。”顧幼笙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一個小時,開始吧。”
“我不做。”
季千白說着就要去抱箱子裏的小綠,手剛碰到玻璃上,就猛地被顧幼笙摁住。
“你幹嘛!”
顧幼笙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露着一股寒氣,盯着玻璃箱中綠鬣蜥,一字一頓的說道
“如果今天你不把這套卷子做完,我就把你的小綠扔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讓我爸辭了你!”
季千白用季睿威脅顧幼笙。
“呵——”
顧幼笙冷笑一聲
“我要真把它扔了,指不定你爸還感謝我呢。”
“你!”
季千白再鬧騰,也不過是個沒成年的孩子,相比較顧幼笙而言,這些手段,不過都是幼稚的小兒科。
“怎麽樣?寫還是不寫?”
顧幼笙松開季千白的手腕,抱着胳膊不再看她,只是渾身散發的寒氣,讓季千白終于意識到,這個人跟之前的那些家教好像真的不一樣。
她不怕蜥蜴,不怕自己,也不怕季睿,季千白絕對相信如果今天自己不寫這套卷子,她肯定會把小綠扔出去的,而季睿恐怕真的高興都來不及,當然,最高興的肯定是那個小三!
即便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季千白也只能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筆,不友好的扯過試卷,憤憤的寫了起來。
見季千白開始寫卷子,顧幼笙便趿着拖鞋,彎下腰一張一張撿起地上撕碎散落的書頁。
季千白皺着眉,一邊在卷子上沙沙的寫,一邊看着在地上撿紙的顧幼笙,心裏不禁腹诽道:這人指定是哪裏有毛病!
沒一會兒,剛還淩亂不堪的房間,就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顧幼笙看着一塵不染的地板,看來這書是在自己剛來之前才撕的,不禁撇了撇嘴角,果然是小孩子會做出來的事情。
季千白忽然開口,滿嘴的市儈
“你就算把這裏都收拾幹淨,也不會給你多開錢的。”
顧幼笙一計刀眼看過去,厲聲道——
“做你卷子!”
“哼!”
吳媽見屋子裏這麽半天都沒人出來,也沒傳出什麽怪聲兒,心裏十分好奇,于是切好水果又沏了茶,不知道顧幼笙喜歡喝什麽,就吧可樂雪碧這些在年輕人裏比較歡迎的飲料,都放進了托盤,随後端着,敲響房門。
顧幼笙聽見敲門聲,打開門,就看見吳媽捧着黑色的托盤,上面擺滿了各種水果飲料。
“大小姐她——”
“噓。”
顧幼笙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吳媽立馬就明白了,連忙将手裏的托盤放下,輕手輕腳的出去了,關門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剛才沒看錯吧,季千白竟然在乖乖的寫卷子,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吳媽是高興的,季千白能懂事能學習,比什麽都強,頓時對顧幼笙刮目相看起來,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啊,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要是一直都這樣,那就最好不過了。
“我寫完了。”
季千白把筆往桌子上一扔,臉上又是一副氣死人的模樣。
“這麽快?我看看。”
顧幼笙走過去,拿起卷子,一道一道的細細看去,越看臉色越不對,眉頭也越皺越深。
“這就是你做的?”
“是。”
顧幼笙指着卷子後面的大題
“很奇怪啊你,為什麽難的題都能做對,簡單的卻都是錯的?”
“我不會。”
“你不是不會,你腦子裏這點小九九我太清楚了。”
顧幼笙的水平別說輔導一個初中生,哪怕就是高三畢業生,她輔導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季千白那點小心思,根本逃不過她的法眼。
“重新做。”
“憑什麽!”
顧幼笙又看了眼腕表“距離我給你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我不做!”
季千白抗議道。
前後連一秒的時間都沒有,顧幼笙一把提起裝着小綠的玻璃箱,就要開窗戶,季千白頓時就急了,連忙重新拿起試卷,喊道——
“我做還不行!”
顧幼笙冷冷的看着她,直到季千白乖乖聽話,才把手裏的玻璃箱又放回桌子上。
這回季千白學乖了,等她把題都改完了,正好二十分鐘。
一個小時,顧幼笙掐算的剛剛好。
重新又檢查了一遍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回可以了。”随後擡頭朝季千白看去“把課本拿出來。”
季千白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扭過頭回看着她,顧幼笙這才反應過來,課本不都讓這孩子給撕了嘛,書架上空空如也,現在哪裏還有什麽課本呢。
“沒關系,我們先看卷子,一樣的。”
顧幼笙拉過一張稍矮些的板凳,靠着季千白坐下來,伸手把剛才季千白寫過的演算紙也一并拿了過來,一項一項的查驗着
“這裏的公式套錯了,應該這樣。”
季千白自從出了車禍後,就很少會跟陌生人離得這麽近,因為這樣會讓自己很沒有安全感,同時也怕被人發現身體的殘缺,但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顧幼笙卻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可是在哪見過呢?
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了。
“你在聽嗎?”顧幼笙偏過頭看向季千白。
“我、我在聽。”季千白既然被她質問的有些結巴,第一反應就是怕她又要去扔自己的小綠。
“那你算給我看。”顧幼笙把紙筆遞給她。
季千白剛才根本就沒聽,怎麽可能算的出來,既不接紙也不接筆,随後轉念一想,自己幹嘛要怕她,學生走神兒不是很正常嘛,再說了自己才是老板,給她發工資,讓她講幾遍就應該講幾遍!
這樣一想,季千白的腰杆兒立馬就硬了起來
“我沒聽懂,你…你再重新講一遍。”
顧幼笙見她這樣就知道她剛才壓根兒沒聽,不過念着還知道讓自己重講一遍的份上,就也不跟她計較了。
“我再講一遍,認真聽,以後考試會用到。”
季千白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聽不懂,每道題至少要讓顧幼笙講三遍以上才罷休,一套卷子講下來,嗓子都要冒煙兒了。
顧幼笙口幹舌燥的就想喝水,在托盤裏看了半天,剛倒了杯茶,就聽季千白在身後,陰陽怪氣的哼道——
“顧老師就喝那個,那可是上等的大紅袍,一斤好幾萬呢。”
顧幼笙剛要端起的茶杯,瞬間又放下,沉默了片刻,一口水都沒有喝。
“我們繼續吧。”
季千白看着那已經泛起白皮的嘴唇,忽然支起下巴,湊近了幾分
“姓季的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你別再這麽煩我成嗎?”
顧幼笙掀起眼皮,瞧了眼這個膚色冷白的女孩
“小孩子家家的別總提錢,我的價高着呢,你出不起。”
“你——”
“把卷子翻過來,我們下面講這道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