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姑姑沈玉
姑姑沈玉
沈梓瑤還不知道她回國的事，出現變故了，她看完腳傷之後，便去了住的地方。
她被安排在領事館值班人員住的地方，條件還不錯，帶有獨立的衛生間，有冰箱，有電視，另外還有幹淨的被褥，被褥上還有淡淡的香味呢。
她沒有忍住，在床上來回地滾了幾圈，以此來發洩自己的興奮，她終于能夠回國了，她想吃火鍋、小龍蝦……
扳着指頭數着自己想要吃的美食，數着數着不争氣的眼淚就從嘴角流了出來，同時也把自己給數餓了。
上輩子她因為胃不好，醫生要求飲食清淡，辣椒已經多年沒有親近，早就不識其滋味，現在胃好了，自然要一飽口福了，不能想了，要不然口水就兜不住了。
“砰砰砰！”
“沈同志，我是小林，來送午餐。”
正想着一會兒去外面找個餐廳吃飯呢，就有人送飯來了，沈梓瑤彈簧一樣地從床上坐起，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謝謝你啊，林同志，我這會兒正巧餓了呢。”
沈梓瑤邊接過午餐，邊感激地道謝，誰知她剛把餐盤拿手裏，小林又從地上拿起一個袋子，随着她進屋:“沈同志，這是生活用品。”
“謝謝，你們想的真是太周到了。”
沈梓瑤再次道謝，小林并不居功:“是處長吩咐的，我只是照辦而已。”
“都要謝，杜處長要謝，林同志也要謝。”
話剛說完，一道突兀的“咕咕”聲就響了起來，是沈梓瑤的肚子響了，本來就餓了，被食物的香氣一刺激，饞蟲就開始蹦跶了，換成別人或許會尴尬，但是沈梓瑤卻連眼睫毛都沒動一下，饑餓是人體的應激反應而已，有什麽好難為情的。
小林本來還擔心沈梓瑤尴尬，可看她不尴尬，他也就不尴尬了，不過還是很有眼色地告辭了，而等他一走，沈梓瑤就趕緊去衛生間洗手，她迫不及待地去幹飯了，宮保雞丁的香氣太勾她的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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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剛用筷子夾着香氣撲鼻的雞丁放嘴邊，她包包裏的大哥大就響了，有心打算不理，但那響聲太影響食欲了，最後還是起身拿起來接了：“喂，哪位？”
“瑤瑤，是我。”原來是姑姑沈玉，雖然電話裏她的聲音有些失真，但還是能夠聽出來疲憊。
再聯想到她的大哥大壞了，可是沈玉還是打了過來，只能說她着急找她，要不然也不會碰運氣打她的大哥大。
沒來由的沈梓瑤的心就有些慌，趕忙問道:“姑姑，您聲音有些不對勁，身體不舒服，還是出事了？”
沈玉沒有回答，反而問道:“瑤瑤，你和鄭妍在一塊兒嗎？”
沈梓瑤:“沒有啊，我現在一個人外面吃飯，姑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沈玉對于侄女的關心很受用，回道:“姑姑沒事，可能昨天沒有睡好，感覺有些累。”
說完停頓了一秒鐘，又繼續問道:“瑤瑤，鄭妍這兩天對你還好嗎？”
沈梓瑤有些奇怪，問道:“和以前一樣啊，怎麽了？”
沈玉回道:“沒事，就是問問。”
沈梓瑤眼神驀地冷了，問道:“是不是大房又欺負你了？”
沈玉低聲回道:“沒有。”
這話一聽就是底氣不足，沈梓瑤能信才怪，又問了一遍。
沈玉這才說道:“是老爺，他想娶一個小明星當四房，大房和二房不同意，家裏正鬧騰呢，我和媛媛站哪邊都不對，受了點夾板氣。”
沈梓瑤當初沒有仔細看書，也不知道鄭家旺後來有沒有娶四房進門，但是鄭家一團亂，她真不想沈玉和表妹再陷在那個家裏了。
于是她便試探着問道:“姑姑，我說如果能夠衣食無憂，你願意帶着表妹離開鄭家嗎？”
沈玉不知道侄女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忙道:“瑤瑤，你怎麽這麽說，我和媛媛為什麽要離開鄭家？”
沈梓瑤嘆口氣問:“姑姑，這些年你過得幸福嗎？”
沈玉鼻腔突然一陣酸澀，不過很快就止住了，她是香江豪門鄭家三太太，不用抛頭露面工作，又錦衣玉食，比起居無定所，為一日三餐發愁的人來說，她的生活就是天堂，所以她怎麽能不幸福呢？
沈梓瑤聽了，平靜了半分鐘，她沒有和沈玉争辯幸福的定義，只問她:“姑姑，你想表妹将來也像你一樣嗎？”
這下沈玉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分鐘後，大哥大裏才又傳來了她的聲音:“瑤瑤，在漂亮國不要跟那些外國人學什麽民主、自由，咱們女人家，再厲害還不是為了嫁人，你是名牌大學的學生，畢業後，也能憑借文憑嫁進豪門。
要好好跟鄭妍相處，到時候鄭妍和大房念你的好，多給你點嫁妝，你也能在婆家挺直腰杆子。”
沈梓瑤扶額，她問的是表妹，沈玉卻歪纏到她身上，而且話裏話外都在強調，女人的社會價值就是嫁人。
她沒有忍住，對着話筒喊道:“我不想讨好鄭妍，更不用鄭家給我準備嫁妝，我能靠自己過上想要的生活。”
沈玉也生氣了:“靠自己？我看你是沒吃過苦頭，你以為薪水是好掙的，一個名牌大學生一年的薪水，都不夠買一個包包。
瑤瑤，當人為了生存掙紮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面子和尊嚴什麽都不是，聽話，姑姑不會害你。”
沈梓瑤深吸一口氣，她明白金錢的重要性，但有錢也不一定會幸福，豪門的錢再多，也不是自己的，沒錢，又沒自由，這日子比沒錢更憋屈。
有心想要再勸勸姑姑，可是剛張開嘴，聲音都還沒有發出來呢，大哥大就悲催地沒電了。
說好的充電10小時，通話30分鐘呢，她剛才通話頂多十五分鐘，怎麽就沒有電了呢。
看了看手裏的“磚頭”，沈梓瑤嘆氣，沒有智腦已經很不習慣了，再沒有能夠随時通信的工具，她總覺得沒有一點安全感，遇到危險，都不能打妖妖靈找警察叔叔。
回國，趕緊回國造手機，要不然她會被這個大哥大給煩死。
“咕咕……”
肚子再次發出饑餓警報，她摸了摸胃部，放下大哥大，準備進食，本來以為會食不知味呢，可等宮保雞丁一入口，甜辣的味道頓時治愈了她，再吃一口清爽甘甜的杏仁豆腐，喝上一口雞湯，她覺得她又可以了。
不就是和姑姑三觀不合嗎？慢慢來，沒有什麽大不的，除了底線問題，她可以和她求同存異。
吃過飯，休息了二十分鐘，她便起身去找杜處長了，她想要問問有她能做的事兒嗎？
她絕對不是去問關于她回國的進展的，不過杜處長看見她，總會跟她提上一兩句吧。
而事情很巧，她剛關鎖好門，小林就來請她了，說是處長找她開會，但她跟着跟着就到了總領事的辦公室。
而辦公室裏只坐着兩個人，杜處長和楊總領事，看到她進來，兩人的視線均朝着她看來，這視線雖然有打量，但也很親和，沈梓瑤沒有任何的不适。
她剛準備問好，杜處長就先起身來到她身邊，起身扶着她:“小沈，你腳上有傷，先坐，不用在乎那些禮節，沒人會挑揀你。”
楊總領事無奈苦笑，他不就是質疑了兩句沈梓瑤的動機嗎，值得這老小子給他話聽嗎。
沈梓瑤的過往經歷很簡單，工作人員工作效率也高，上午杜處長的電話沒打出去沒多久，沈梓瑤從小到大的經歷就擺在了總領事的辦公桌上。
幼年父母雙亡，被本家收養，卻備受欺淩，九歲時被親姑姑，也就是香江豪門鄭家旺的三太太沈玉，帶到了香江。
因為小時候在大陸備受欺淩，又受鄭家影響，對大陸其實并不友好，就在上一個星期，她才諷刺挖苦了大陸來的留學生。
所以她這麽突然地過來領事館，上交先進技術，任誰也都要懷疑她的動機吧，更別提她一個學經濟管理的，偶爾去旁的專業蹭蹭課，竟然研究出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這合理嗎？
事關國家利益，他們不能有絲毫的疏忽，該合理質疑的時候，就不能感情用事。
“沈同志，謝謝你交給國家的先進技術，我有兩個問題需要你解答下。”
楊總領事等沈梓瑤坐下之後，便溫和地開口，杜處長瞪了他一眼，然後把又歉意地看向了沈梓瑤。
沈梓瑤微微對他一笑，表示自己沒有在意，杜處長這才好過了點，通過他上午跟這孩子的接觸，他能感受到這孩子對祖國深沉的熱愛，那種提起祖國時，眼睛裏的赤忱是騙不了人的。
更別提他和她交流信息技術，也是獲益匪淺，這孩子知識儲備量驚人，她絕對是一個天才。
天才一般都自負，他怕他們的懷疑會冷了她的心，可惜最後還是沒有能夠阻止合理質疑啊。
而沈梓瑤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放心上，領事館的人一點懷疑都沒有，她反而要懷疑他們德不配位呢。
楊總領事等沈梓瑤坐下後，先是關心了下她的腳傷，這才把疑問問出口:“沈同志，你能告訴我，你突然轉變對大陸的态度原因是什麽？而你上交的技術是你自己研發的？還是有團隊？”
沈梓瑤既不能把穿書的事宣之于口，又不敢在總領事這樣的精英人士面前耍心眼，只能光棍道:“我是突然醒悟的，至于2g技術，我只能說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說完聳了聳肩，繼續道:“我知道我的理由無法說服你們，但我交給你們的技術是成熟的，這無可否認吧？所以我先前提的條件，你們可不能賴掉喲，而我到底是黑是白，我只能說交給時間去驗證吧。”
楊總領事見她這麽光棍，反而去了兩分懷疑，不過心底還有一個疑惑，當然也是建議:“小沈啊，漂亮國的科技水平領先世界，你在這裏能夠學習到更先進的知識，為什麽非要回國呢？”
這是個好問題，但是沈梓瑤只能繼續光棍:“我想回國就這麽簡單。”
見楊總領事還想要勸，她故作驚訝道:“你們不會想要賴賬吧？”
楊總領事哭笑不得，見她回國之心堅決，便沒有再勸，并且把對她的安排說了:“哥倫比亞大學那邊先辦理休學，也給你留條後路，你想入籍大陸，香江那邊的Y國海外居民護照就得注銷，你還得去一趟香江，不過你放心，那邊有工作人員幫你，順便也會幫沈玉同志提高在鄭家的地位。
至于大學，等你回國後看看想去哪所大學後，再安排。”
楊總領事的安排很好，不過頭一條的安排沈梓瑤卻有些不滿意:“哥倫比亞大學那邊直接退學，我很清楚我不用留後路。”
楊總領事看了眼杜處長，想讓他勸一勸，畢竟學籍退了可就沒了，杜處長也覺得休學比退學好，但還沒有開口呢，沈梓瑤就看着他，堅定道:“我要退學。”
楊總領事聽後，再次問了一遍:“真要退學？”
沈梓瑤再次堅定地回道:“我要退學！”
楊總領事最後還是尊重她的意願:“成，今天你先寫好退學申請，明天上午讓人陪你去學校辦手續。”
沈梓瑤喜形于色:“好，我這就去寫退學申請。”
楊總領事和杜處長均搖頭失笑，哥倫比亞好歹是世界名校，別人為了進去求學都争破腦袋了，她倒是好，迫不及待想出來。
沈梓瑤反駁道：“我沒有嫌棄學校，我只是想要回國。”
回國的事終于安排好了，沈梓瑤總算了了一件心事，而鄭妍卻氣瘋了，因為她聽別人說，看見沈梓瑤進了華國領事館後，就再沒有出來，家養的狗有外心了，她感覺到一種背叛的恥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