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待嫁
待嫁
“昨夜，小李大人休息得如何？”
聞言，李長霖掀了掀眼皮，看着周江寧，眼中似笑非笑。
“尚可。”
“我們還有明日應該就能換陸路了吧？”周江寧估摸着路程，朝窗外看了眼。
回京之後，兩人之間的婚事就得提上日程了。周江寧看着面前這個男人，思緒飄遠。
“李長霖，你們李家私庫裏究竟是什麽東西啊，值得你賭上了自己的終生幸福也要得到這完整的玉佩？”
李長霖不知為何，聽了周江寧的此番話語，心中不是很開心，反而被一絲異樣取代，可還沒等他搞清楚到底是為什麽，周江寧便又追問了一遍。
“我也不知，祖父沒說。”李長霖低眸看着自己腰間的玉佩。
“好吧，那這東西就給你。”周江寧将腰上的玉佩取了下來，遞到男人的面前。
李長霖看着她白嫩掌心中的玉佩，這是自己一開始的目标，明明應該很迫切地接過，可眼下的他遲疑了。
“這是聘禮，等我們正式成婚後再給我。”李長霖将視線從周江寧的手心移開，神色平靜。
“沒事啊，早晚不都一樣嗎？”周江寧眨了眨眼睛，她想得很簡單，既然李長霖想要這玉佩，而且對自己也沒什麽用處，反而對他，對李家很重要，那便給他就好。可是眼下李長霖拒絕了，這令她頗為不解。
“禮不可廢。”男子态度堅決。
周江寧見他這樣，也不想兩人為了這件事情發生争吵，便遂了他的意，點了點頭，将玉佩重新挂在身上。
“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可給了的？”她再次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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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長霖輕聲回應道，而後擡眸看向周江寧，眼中帶着少見的柔情，在心中默默補充一句。
謹以此為聘，求娶汝。
幾人離京那日天空還飄起了細雨，而等他們一行人再次回到京城這天，豔陽高照，夏花燦爛。
李家派了人來接應，接應的管家早早便來到城門候着。眼瞅着标有李家印記的馬車緩緩駛來，他心中一喜，快步來到車前，同車廂裏的人行了個禮，揚聲道：
“公子和周小姐可算回來了。”
車簾沒有掀起，只是從車廂中傳出一道聲響。
“回府吧。”清冷悅耳的嗓音透過車廂傳來，管家連忙點頭在前邊帶路。
李府內，正堂上端坐着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此人正是淮安長公主。
“孔嬷嬷，事情辦得如何了？”
“公主放心，已經按您的要求吩咐下去了，明日半個京城的人都會知曉咱們李府十日之後要娶新婦了。”孔嬷嬷替淮安長公主遞來茶，一旁的侍女在身後輕輕地扇着羽扇。
“好，這下本宮總算能好好睡一覺了。”
自從李長霖與周江寧一同下了江南，淮安長公主不僅要替他倆隐藏蹤跡，特別是不能被貴妃一黨知曉，一面她還得親自盯着婚事的籌備，這些都是私下偷偷進行的，這大半個月可把她給累壞了。
眼下，婚事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長霖也要回來了，她也能好好休息了。
“母親。”
“殿下。”
李長霖和周江寧二人緩步走入堂前，朝主位上的淮安長公主微微行禮。
“可算回來了。”淮安長公主掃了眼自家兒子，然後将視線落在一旁的小姑娘身上。
“江寧，快到本宮跟前來，讓本宮好好瞧瞧。”周江寧依言，上前兩步，端莊地立于淮安長公主身前。
“瘦了些，可是這小子沒照顧好你，放心跟本宮說，本宮替你教訓他。”淮安長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神色憐惜地看向周江寧。
“殿下多慮了，江寧很好，只是舟車勞頓休息兩日便好。”周江寧心中一暖，随即也撫上淮安長公主的手背，笑着解釋道。
“當真？”
“自然，小李大人對江寧也很是照顧，殿下就安心吧。”
淮安長公主看着周江寧眼中真摯的目光，也不像有假，便瞥了眼李長霖，随口說了一句：
“罷了，這小子還是有幾分風度的。”
“......”
“母親。”男子低沉的語音響起，似是想要提醒淮安長公主适可而止些。
母子連心，淮安長公主自然知曉李長霖的意思，于是換了個話題。
“對了，我已經交代下去，明日半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你倆的婚事。”
這麽快？周江寧本以為還得過幾天才會将他們之間的婚事公之于衆，沒想到如此之快。
“這是避免夜長夢多。”李長霖細心觀察到周江寧臉色一變，特意解釋道。
“我知曉的。”周江寧回過神來，也乖巧地點點頭，明眸含笑望着眼前身姿修長的男人。
李長霖被她盯得心中發癢，下意識地擡起手在她頭上摸了摸。
“李長霖！”周江寧感受到發頂傳來男人的掌心熱意，想起這還是在淮安長公主面前，于是有些慌亂地退後一步，看了淮安長公主方向一眼，然後害羞地低下了腦袋。
淮安長公主看着自己兒子這熟練的動作，以及小姑娘緋紅的脖頸，想來他們這段時日的相處還不賴，于是臉上帶笑。
“梧桐巷的人前幾日來禀報，說那邊的院子已經布置好了。江寧到時候是打算從那兒出嫁，對吧？”
忽然提起這件事情，周江寧還微微一愣，反應片刻後，這才小幅度地點了點頭，低聲回了句是。
“要搬走了？”聞言，李長霖微微蹙眉，漆黑的眼眸緊緊盯在周江寧的身上。
“嗯，明日應該就能搬過去了。”周江寧沒有看向李長霖，而是低眸輕輕回答道。
“你這小子，急什麽，總歸還有十日便成親了，江寧此時搬走也好。”淮安長公主見自己兒子一臉不舍模樣，心裏輕笑一聲，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
“反正也就十日，小李大人該不會舍不得吧？”周江寧擡起小臉，一臉調侃地望着李長霖。
“乖乖等我。”李長霖不顧淮安長公主等人在場，直接上前一步，牽起周江寧的小手，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
翌日，南枝院的人起了個大早，熱熱鬧鬧地便開始收拾行李，于此同時，一件婚事震驚了整個京城。
沒錯，就是李長霖與周江寧的婚事。
什麽？這周家二小姐是哪裏冒出來的，是何身份？怎麽就突然要與李家那位成婚了？而且婚期定得如此着急？
衆人們還在一番猜測時，不知從哪裏傳出的消息，說這位周小姐是當年李家那位逝去祖父給李長霖定下的婚約，對方是對李家有救命之恩的江南首富周家之女，而且這李公子也對這周家小姐傾慕已久，只不過從前因為周家小姐年歲還小，因此不得不将兩人婚事延後，而今兩人終于要喜結良緣了，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一時之間，京城衆多傾慕過李長霖的閨閣女子心碎不已，紛紛派人打探這位周小姐長什麽樣，而後聽了派回的人将其形容的花容月貌，才華橫溢，又都躲在屋內暗自神傷。
“這外邊傳出的小道消息都是李長霖派人做的？”周江寧這幾日都乖乖待在梧桐巷的院子裏，眼下聽到綠珠從外邊打聽來的消息，不免覺得有趣。
“是的，現下外頭都在傳李大人對小姐一見傾心，苦等多年，非卿不娶，甚至還有相關的話本子呢。”綠珠展寶似的，将懷中的話本子給掏出來，周江寧看了眼，上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癡情公子抱得美人歸”
“哎，還挺懂商機的。”周江寧小聲嘀咕一句，面上頗有幾分無奈。
“小姐說什麽？”綠珠沒聽清，湊近問了一句。
“沒什麽。”
“小姐要看看這話本子嗎？寫得可好了。”綠珠天真地問道。
“不必不必，你自己留着看吧。”周江寧微微扶額，心中一陣別扭。
光景仿佛彈指一揮間，很快就到了成親的前一夜。
淮安長公主特地派了孔嬷嬷前來，說有要事要同她說。
周江寧一開始還一臉茫然，後來看着孔嬷嬷掏出一本小冊子，她立馬反應過來，耳尖咻地一下染上緋紅。
“小姐不必害羞，夫妻敦倫這是人之常情，老奴給您的小冊子您可一定得好好看一遍，這都是為了你明日洞房好。”
“是是是。”周江寧雖然作為一個擁有現代思想的雙十少女，可是對于夫妻之間的這種事情還是一張白紙，眼下也只有紅着臉應下孔嬷嬷的話，別的什麽也不敢說。
“還有，明晚小姐要懂得示弱，公子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難免容易沒個輕重，要是實在受不住了可一定不能逞強。”
“好好好，我省得的。”
孔嬷嬷又跟周江寧交代了好些事項，最後看着時辰不早了，便帶着幾個嬷嬷離去了，只留下滿臉緋紅的周江寧坐在屋內，下一秒屋門被打開了，周江寧以為是孔嬷嬷去而複返，于是直接趴下了腦袋。
“小姐，是奴婢。”綠珠剛剛也一直被孔嬷嬷帶來的嬷嬷交代明日主子屋內的事，好在她年長周江寧幾歲，這些閨房之事也有所耳聞，倒也沒有周江寧如此害羞。
可是那幾個嬷嬷是在宮中伺候過的，後來又跟着淮安長公主來到李家，什麽沒見識過啊。
于是就同她說了很多那種事情，以及事後如何伺候主子等等，聽得她也是俏臉一紅，不過現下緩過來後，她便入了屋內伺候自家小姐休息。
周江寧不知道那些個嬷嬷還在外邊教了綠珠，因此為了不讓綠珠看出什麽，她便面色如常讓綠珠去收拾床榻，而自己則悄摸摸地将孔嬷嬷留下的小冊子收好。
六月初十，宜嫁娶。
天還蒙蒙亮，周江寧就被綠珠從床榻上喚醒，她還一臉迷茫，而綠珠已經指揮婢女們有序地入內，替她梳洗。
梳妝的婢女替她挽起發髻，請來的有福之人替她開臉，接着婢女替她繼續上妝，又服侍着她換上層層嫁衣。
寬大的裙擺鋪展開來，正紅色的衣裙上是金線勾勒的牡丹，雍容華貴的喜服穿在周江寧的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仿佛像做夢一般，就在她還在晃神時，綠珠喚了她一聲。
她這才回過神來，眼下這麽不真實的場景的的确确是真的，今天她要出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