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府
入府
翌日，豔陽高照。
“小姐，下次可不能再偷偷将湯藥倒了，可得按時服用。”
綠珠自家姑娘換上衣裙，發間只戴着一只白玉簪，女子剛過及笄不足一年，正是最嬌美的時候。
哪怕此刻一身素衣也難掩周身氣度與風華。
女子彎彎的黛眉下是一雙靈動魅人的狐貍眼，眼尾在藏笑。與之對視幾秒都能叫人酥了骨頭，點了胭脂的紅唇嬌豔欲滴。
綠珠給她換了一身白色輕紗衣裙，輕薄的裙擺随着腳步輕輕晃動，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身段勾人，雪膚烏發，紅唇嬌豔，眼底卻清澈明亮，讓人移不開眼。
“知道了，我就偷偷倒了那麽一次，就被發現了。而且你都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周江寧極有耐心地點點頭，乖巧聽話極了。
綠珠瞧着自家乖巧過頭的姑娘，心中雖有幾分懷疑但也覺得她應該是知錯了，才會有這般模樣，便也沒多想。
“小姐，待會就要去李家拜訪李閣老了，您千萬別緊張，也別委屈自己，大不了咱們回江南。”
“記得的，你都囑咐好幾遍了。我看，是綠珠自己緊張了吧？”周江寧難得揚起眉眼，笑得肆意開懷。
綠珠已經許久未曾見過小姐這副開心樣子了，想着原來的小姐也是古靈精怪的性子。
可是因為身子弱常常不能出門，只能聽外出采買的侍女們說說府外的趣事，解解悶兒。
小姐現在這個樣子她很開心的，于是綠珠在心裏希望這次千萬別出什麽岔子，希望菩薩保佑小姐平平安安的。
“系統，我就這麽直接去李家找李長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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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江寧坐在鋪着羊毛毯的馬車裏，耳邊是久違的鬧市聲，神色有些遲疑。
系統：
“是的，這是攻略第一步。”
“我必須跟他成親嗎，沒有別的方式？”
系統：
“必須成親，攻略步驟書上就是這麽寫的。”
“還有攻略步驟書？”她有些詫異道。
系統：
“是的，宿主還有別的問題嗎？沒有我要進入休息時間了。”
“你這還有休息時間，待遇這麽好？”女子話還沒說完，只聽見一聲長鳴。
“滴——”
“喂喂，03你還在嗎？”
無人回應。
“......”
李家的府邸是已逝高祖皇帝親賜，并由其禦筆親賜牌匾，可謂榮光一時。
府中亭臺樓閣精美奪目，池館水廊清幽秀麗，往東轉，磚紅瓦碧草苔青，階高院闊屋內精。
庭院深深，小路相接，此時正堂裏坐着一名身姿儒雅的男子和一名端莊華貴的美婦人。
“你說人家小姑娘要是看不上你兒子怎麽辦啊？”
淮安長公主精致的眉毛微微皺起，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正有些焦急地盯着門口。
此人正是李家大公子李長霖的母親，同時也是當今聖上的胞姐淮安長公主。
自從知道了自己那已經過世了的公公給兒子定了一門婚事，她整日憂心，不為別的，就為了她那一身反骨的兒子。
對于女方的身份品貌等她一點兒都不擔心，畢竟是李家那位三朝元老，谥號“文正”的公公親自定下的，她相信對方差不到哪兒。
至于身份，李家本就手握重權，不僅自己的丈夫已位列閣老，就連唯一的兒子也出類拔萃，年紀輕輕便任大理寺少卿一職。
但自古帝王多疑心，哪怕是跟自己血脈相連的胞弟也不例外。
因此淮安長公主在兒子的婚事上也是費盡心力，慎之又慎。
再者，自從兩年前在太後宮宴上靜怡公主看上自家兒子，總是找各種理由上門拜訪。
這靜怡公主是貴妃膝下唯一的女兒，因着貴妃的盛寵，自幼嬌蠻任性。
從去年起這對母女就隔三差五到陛下面前提起，想讓李長霖娶了靜怡公主。
一開始陛下憐惜長霖的将才，想對他委以重任，這件事每次就糊弄糊弄過去了。
可不知為何半年前起陛下就開始有意疏遠李家。
她在禦前的人在半月前帶出消息，陛下動了讓靜怡公主嫁給李長霖的念頭。
這可如何是好？
淮安長公主可不想用兒子的婚事去換帝王那缥缈的信任，不值得；亦或者是作為一名母親，她不允許，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李家是忠臣，但卻絕不愚忠，也不會任人擺布。
現在好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人家姑娘出身江南富商，家中又遭逢大禍，在京中更無甚勢力，親事又是已過世的長輩定下，不好推辭，自當好好遵從長輩遺願。
而且她還特地去長樂寺裏找了高僧給兒子和小姑娘算了一卦，得到的卦相極佳，乃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啊，于是她就更安心了。
淮安長公主現在唯一憂心的就是自己那個不近人情的兒子，要是人家小姑娘不喜歡他，執意退婚可如何是好。
想着自家兒子都二十有三了，卻還是孑然一人，院子裏也冷冷清清的，她心裏就愁啊！
端坐一旁的李閣老雖的确不喜兒子那般清冷恃才傲物的臭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他倆中的誰了。
但是作為擁有一個別人家孩子的父親，那是自兒子幼時起聽人誇到大的。
聽到自家夫人如此嫌棄的話語，平日了嚴肅板正的眉眼也忍不住一挑。
剛要開口為兒子辯解時，身旁的美婦人就開口打斷他的話語。
“好了，我知道自己生出來的是什麽玩意兒，你不用替他找補。”
“......”
“禀大人和夫人，周家小姐到了。”門檻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厮前來禀報。
淮安長公主随即深呼一口氣，擺出一副端莊模樣，面色如常。
小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只見府中管家步伐穩健地帶着人前來。
管家身後跟着一位漂亮的不像話的姑娘，女子一身輕紗羅裙，輕薄的裙擺随着腳步輕輕晃動，發間只一根玉簪，雪膚烏發，紅唇嬌豔，眼底卻清澈明亮，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幾息時間，周江寧便已來到二人面前，舉止端莊地行了個禮。
女子看着雖纖細柔弱，但背脊卻筆直，落落大方，眼神清亮，沒有一絲一毫小家子氣，實在是讓人心生憐愛。
“小女周江寧，拜見李閣老、長公主殿下。”
女子聲音輕靈悅耳，語調裏帶着一絲江南女子的嬌柔。
“免禮。”李閣老從容不迫地讓人賜坐上茶。
淮安長公主越看越喜歡這小姑娘，于是語氣溫柔地詢問道：
“周小姐，可嘗嘗這龍井，是專程從江南運來的。”
周江寧輕聲回應，随即白皙的指尖握着杯子，杯身色彩清新淡雅，釉面細潤潔白，茶湯清碧微黃，滋味甘醇，香氣如蘭，韻味深長。
“好茶。”
品完茶後，三人一時間相顧無言。
周江寧淺淺低眸思索，表面上恬靜溫婉，實則她內心早已在仰天咆哮，現在這種情況她該怎麽辦啊，是直接提出婚約還是采用迂回策略啊？
系統！系統！
關鍵時刻不頂用，垃圾系統！
最後是還是長公主開了口：
“周小姐，這門婚事你有什麽看法？”
終于還是來！周江寧暗暗提起一口氣，面上裝作有些害羞的模樣，輕聲回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自當謹遵。”心裏想得卻是，要不是這狗系統，她才不會英年早婚呢！
淮安長公主一瞧小姑娘面帶害羞卻還是怯生生地說出這句話時，心裏一陣欣喜，冰坨子有人要了！
“這是自然的，我們也很痛心周家遭次橫禍，但是你放心李家絕不是背信棄義之徒，以後李家就是你的家了。”
周江寧一聽，眉尾一挑，這是成了？
“那小女在此謝過閣老和殿下。”
說着周江寧打算顯得有誠意些，起身想要再次行個禮，沒想到才剛起身就被長公主扶起，耳邊響起她貼心溫柔的話語。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在乎這些虛禮。”
“好。”她只能點頭應下。
一旁的李閣老見自家夫人嘴角那掩不住的笑意，緩緩抿了一口茶，輕咳一聲，面色沉穩開口道：
“周小姐，籌備婚事還需時日，就現在李家住下吧。”
“這......有些不妥吧，實不相瞞周家在梧桐巷有一處房産，只是此次來得匆忙，還未來得及打掃出來。”
未婚同居？
周江寧沒想到李閣老竟然讓自己留在李家，原本打算住在梧桐巷裏也方便，只是現下這狀況着實令她有些吃驚。
“沒事沒事，周小姐可以先在李家住下，等那邊的房子整理好了再過去也不遲，對吧？”
淮安長公主見小姑娘一臉為難樣，又想着讓人小姑娘跟自己兒子熟絡熟絡，便提出這麽個折中的法子。
“那就叨擾閣老與殿下了。”
周江寧看着熱情地長公主，便也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說什麽叨擾啊，你這孩子。”
三人又唠嗑了幾句，見時候不早了，淮安長公主看了眼天色，連忙笑着打趣道：
“你看，我都聊得都忘了時辰。想必江寧舟車勞頓，一定累了吧，我讓人先帶你去好好休整一番吧？”
“多謝殿下。”
“孔嬷嬷，你帶江寧去南枝院，再挑幾個得力的丫鬟過去，好生伺候。”
“是，老奴明白。”
只見淮安長公主身後一位頭花花白的嬷嬷恭敬行禮，一臉嚴肅板正的模樣。
周江寧被她吓得愣了一下，下一秒淮安長公主那雙保養得宜的手就拉起她的小手，鳳眼輕輕上挑，語氣溫柔地安慰：
“江寧別怕，孔嬷嬷只是長得嚴肅了些，人很好的。
你先去南枝院好好休息，要有什麽缺的記得告訴孔嬷嬷，讓她給你安排好。”
“多謝殿下。”
待人走後，院內只有幾只莺雀在輕聲吟唱。
淮安長公主看着周江寧的背影嘴裏呢喃道：
“長得跟天仙一樣，這下那小子該滿意了吧......”
周江寧一路跟着孔嬷嬷。不知為何，看到孔嬷嬷那張臉和嚴肅板正的神情她總能想起她以前大學的英語老師。
每次上課都是一副笑裏藏刀模樣，她最害怕的就是上英語課了，簡直是每周的噩夢。
沿着卵石鋪的□□前行，穿過一片草木葳的花園，舉目望去，花園裏栽種着四時應季的珍貴花草。
微風吹過，蒼郁樹木間婉轉的鳥鳴，夾雜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使人心境平和。
“周小姐，南枝院到了。”
周江寧耳邊忽然響起孔嬷嬷平靜的聲音，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處院落
院外白牆環護，揚柳依依，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接，山石點綴，花海深處拱門上寫着南枝二字。
推門而入，溫馨精致的屋子裏被專門添置過不少東西，上好的檀木雕成的桌椅，細膩華美的紋路皆是女兒家會喜歡的樣式。
周江寧環視一圈屋內的擺置，倒是費了番心思的。
海棠花圍拔步床，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紗動間，竟如同墜入雲山仙海之中；正對窗戶處還有一大面菱花銅鏡和雕漆梅花的首飾盒，淡淡的芙蓉香彌漫在整個屋子裏。
明眼人都能看出布置之人是上了心的，屋子的每一處都踩踩在了周江寧喜愛的點上。
她悠悠看了一圈，心中對這個地方更多了幾分歡喜，于是脫口而出：
“這間屋子是誰布置的？”
“回小姐，這屋子是公子布置的。”孔嬷嬷上前一步回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