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纨绔與手機（十二）
纨绔與手機（十二）
葉遠州意識到，他又被落照給耍了。可他要是錯過這個機會，鬼知道還得做多少日常練習，才能湊到一次游玩機會。于是他一邊敷衍彈幕，一邊幹脆利落地開了新一局。
第二局比第一句順利了不少，他撐了整整二十五分鐘，才因為臉黑、疊了三四個debuff而英勇犧牲。
葉遠州忽視了彈幕關于正版游戲與盜版游戲的讨論，忙不疊開了第三局。他已經基本摸清了游戲中引靈術的設定，再開一局，一定能撐到四十分鐘。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把結局給打穿。
一小時後，葉遠州終于如願。
看着吵成一團的彈幕，他迅速給出解釋：“家人們冷靜！游戲沒問題，是我的手機中病毒了！哥們兒先去修手機，修好了咱再約！”
手機受到提示，配合地開始卡頓、黑屏，并彈出一大串土味廣告，一看就是被流氓軟件給偷襲了。
在彈幕的問號越來越多、層層疊疊形成浪潮時，直播間的信號徹底被掐斷。
葉遠州滿足地往椅子背上一靠，正準備接受手機轉化為學習模式的殘酷現實，卻發現私信裏多出一條訊息，被頂在了最上層。
我是2048小姐的狗：主播小友你好，不知你是否方便，我想就你今天直播的內容，與你進行一番詳談。
葉遠州看了看ID，看了看私信內容，又看了看ID，最後選擇熄滅屏幕。
這私信一定有問題！
可惜，落照的态度很堅決。手機屏幕再度亮了起來，似乎是一定要他面對的意思。
他輕嘆一聲：“落照爸爸，你真的不能把事情說明白點嗎？當謎語人真的很缺德。”
猜到落照不可能做進一步的解釋，他認命地開始回複那條詭異消息：您好，我現在就很方便。您想跟我說什麽呢？
雙方交換了聯系方式後，直接打了通視頻電話。看清傳來影像的瞬間，葉遠州呆了一下。他實在沒辦法将那樣一個ID，與視頻中笑吟吟的盧老先生聯系起來。
盧洛見葉遠州的嘴角在不住抽搐着，猜到些什麽，開口解釋說：“我用的，是我孫子的賬號。小年輕嘛，總是會有些我們這輩人不太理解的……興趣。不過《靈師》裏的2048小姐很厲害，我也很喜歡。”
“原來是這樣。”葉遠州一副理解了的樣子，轉而問道：“老先生，您說想跟我談談，具體是指的什麽呢？”
他心中已有了個大致的猜測。不出意外的話，老先生應該是想說說引靈術。
果然，盧洛一開口就是：“小友，你今天玩的這個游戲……是盜版吧。這可不對啊，我們得支持正版游戲。”
葉遠州：？
因疑惑和驚訝而沉默了一會兒後，葉遠州終于反應過來，搬出在直播間用過的“中病毒”解釋。
盧洛對游戲有一定了解，但了解程度有限，被一通忽悠的他接受了這個說法：“原來是這樣啊。那彈幕上發的那些問號，想來是在表達對小友的擔憂吧。”
葉遠州不住點頭，連連稱是。
“看小友的操作如此熟練……莫不是真碰上了引靈術？”
話題終于切進了葉遠州預定的軌道，他略顯刻意地嘆了口氣，問道：“此事說來話長，老先生可有空聽？”
“這可是件大事，你慢慢說便是。”
有了盧洛這句話，葉遠州安下心來，整理過思路後，将施祗旻所經歷的、他們根據典籍及各項記載所推測的、以及目前想到的種種，都和盧洛說了一遍。
盧洛聽得眉頭直皺，随後便低頭，在手機上操作起來。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擡頭向着屏幕另一頭的葉遠州道：“小友，你們所說的幾種方法，并不能真正救下你那朋友。可用的方式，我已傳到了你的手機上。你要想救他，別耽誤了，明天開始就練習我新發你的禦靈術，就……就直播學吧。”
葉遠州一怔：“也許您想說的是……視頻學習？”
“不不不，就是直播。”盧洛和善一笑：“就我盯着，多沒意思，我喜歡看大家吵架。啊不對，我是說，我喜歡看大家讨論。”
老先生之前看的直播，彈幕都和諧至極、一致對外【策劃】，像今天這樣吵成一團的還是第一回見，一下就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對話停在了這一步，沒有再深入下去。通訊挂斷之後，葉遠州才發出一聲不會驚醒母親和妹妹的絕望慘叫：“落照！這也是你計劃中的一步嗎？”
落照：^-^
當然不是！她只是想讓盧洛指點葉遠州。但恰到好處的裝傻充愣，能更好地樹立高人形象，必須利用。
葉遠州：“能不能解釋一下。”
落照：“這可是我在你的粉絲群裏蹲了好久，才挖出來的重要關系。好好珍惜吧。”
葉遠州還想說些什麽，落照送上了善意的提醒：“我建議你早點休息。在學習結束前，你恐怕不會有太多空閑時間了。盧老先生的指點，一向以嚴格著稱，希望你能堅持得住。”
這話聽得葉遠州冷汗直流。
第二天晚上，主播“花遠海”的直播間裏，觀衆正在拿“手機中病毒”一事打趣呢，卻發現主播忽然露臉了，全副武裝的那一種。
不少粉絲都知道主播是靈師，但突然聽說主播要展示禦靈術的練習，還是懷疑他被鬼上身了。好在，主播很快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還是他。
但一些新觀衆顯然不太理解。
當新觀衆出于好奇點進直播間，看到主播因為練習失敗在地上陰暗爬行時，他們對靈師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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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了幾次，都沒讓哥哥走出房間，葉欣燕放棄了原本的計劃，決定就帶着母親來一趟故地重游。
何瑜感到疑惑：“你那麽點點大的時候，就離開這兒了，哪來的故地重游？”
葉欣燕神秘一笑：“我之前不是和同學旅游來過這兒嘛，當時還去了鬼屋冒險呢。媽你別說，那場景造的是真逼真，鬼也是真吓人。超有意思！”
看女兒對此事如此熱情，何瑜想了想，沒有拒絕。不過，她今天還約了其他人見面，所以她讓女兒先行前去，她會盡快趕到。
葉欣燕覺得有些遺憾，畢竟在她的印象裏，鬼屋門口的那只“厲鬼”是最刺激的。當時那只鬼怪揮着刀就向她劈來，卻沒有傷到她，而是劈開了她身後一團模糊又詭異的黑影。
剛開始的她确實有被吓到，和對方來了場緊張刺激的追逐戰。
随後她發現，厲鬼的立場，似乎是幫助她們的那一方。為了保持人設，他不能說話，只能靠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和極為豐富的肢體語言來表達所思所想。
葉欣燕一陣胡亂猜測，可算搞清楚了劇情。厲鬼是被壞人設計陷害、囚禁于此的靈魂。她根據厲鬼的提示，找到斧頭将束縛住他的鐵索砍斷後，他得到了久違的自由。
這是整個探險過程中最緊張刺激的一段，後面雖然還有不少鬼怪，但都沒有厲鬼拿着斧子劈她時，讓她心跳加速。她很遺憾，母親和哥哥沒辦法享受到這種驚險的快樂。
在葉遠州的指點下，葉欣燕對許多現代設施已經有了基本了解，所以這次出行，她選擇了打車。
車在目的地停下時，她看到了一個不算特別熟悉的人影。
葉欣燕和舒際只見過一次面，但當時的場面不太和諧、氣氛不太友好，所以這給她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讓她一眼就認出了舒際。
和在葉康榮面前那副乖巧的模樣不太一樣，此刻的舒際完全換了身氣質，滿身戾氣，正指揮着兩個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将一個看着有些癡傻的孩子往小巷子裏拖。
葉欣燕一下看明白了他要做什麽，二話不說就跟了過去。
在那倒黴小孩兒将要被禦靈術摔到牆上前，她及時施術做了打斷，并沖過去将人護在了自己身後。
舒際看到來人是比他還小上一歲的女孩，當即發出一聲具有嘲弄意味的笑。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啊。葉欣燕，這你也敢跟過來，沒你那咄咄逼人的老媽護着你，你能是我的對手？我告訴你，你那廢物哥哥在我手底下，都撐不過一回。”
葉欣燕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語氣溫和地安慰着受了驚吓的小男孩。這一舉動成功将舒際的關注和活力吸引到了她身上。
等時機一到，她立刻将小孩推往逃離的小道，獨自對上了舒際。
何瑜的教育理念和葉康榮不太一樣，跟着母親長大、年僅十五歲的她，已經有了整整十年練習禦靈術的經驗。
舒際僅憑年紀對他人做出判斷，早晚要吃大虧，今天就是他得到的第一回教訓。
被葉欣燕保下的孩子沒有一個人逃走，等他在外面找好幫手趕回來，終于及時救下了被印在牆上的……舒際。
巧的是，來的人正好是葉康榮和何瑜。
葉康榮的出現讓葉欣燕的連招放到一半就被打斷，正好給了舒際喘息的空當，終于能從牆上下來，沖到繼父身邊表達委屈。
“叔叔，我……我也不知道是做錯了什麽，就被欣燕妹妹這麽針對，我……”
如果此刻站在小巷子裏的人是葉遠州，他有着兩個人證，那個被他幫來欺負的小孩兒又有些呆傻，說不清楚話，他的贏面很大。
唯一的問題是，站在這兒的不是葉遠州，是葉欣燕。
葉欣燕擡頭看了眼父親，像是被他臉上的怒氣給吓到了，一低頭，就開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