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吃飯聊天
吃飯聊天
事實證明, 有錢人家真的可以在家具上嵌鑽石。
好在東方家鑲滿鑽石的不是馬桶，而是鑽石燈，少了幾分土豪氣, 多了幾分宮廷風。或者說, 東方家本來就是一座真正的宮殿，飛機場一樣大的超大花園，所有的綠植和鮮花都被精心修剪，房屋高大且壯麗，有一種巍峨的俯瞰感, 令人頓覺渺小卑弱，仿佛蝼蟻。
等走進主廳, 更了不得, 教堂似的大廳, 挑高恐怕有五六層，牆壁滿是雕塑, 天使和魔鬼朝客人伸出手，一邊是享樂的天堂，一邊是無窮的地獄。
不過, 穿過藝術品展覽似的走廊，掠過無數玻璃花窗, 進入待客廳，畫風就正常多了。
鋪滿的羊絨地毯, 全景玻璃窗, 舒服的大沙發，還有幾十名白衣黑褲的傭人。
大家先在客廳坐下, 喝茶喝酒喝果汁，順便參觀一下屋中的收藏品。
是的, 像東方家這樣的財富，有專門的藝術顧問為他們全球飛行，尋找符合他們喜好，抑或是值得投資的藝術品。然而，無論是短短兩年價值翻了數倍的展品，還是幾個世紀前的珍貴收藏，都不會由主人親口講述，只有照看客廳的侍應生發現客人注意後，才會禮貌地告知藏品的作者和來歷。
莊園後面有露天泳池和噴泉，華燈初上，衆人就在庭院裏吃晚飯。
長條桌，白布巾，大捧的鮮花和冰鎮的香槟。
專業的廚師團隊有條不紊地上菜，擺盤不是偌大的盤子，一丢丢的菜，分量紮紮實實，魚子醬、魚翅和松茸都不吝加料，主菜是一人一只手臂長的龍蝦，一段做菜，一段做湯，剩下的攪和攪和做燕餃，生怕客人吃膩了。
“怎麽樣，吃不吃得慣現在的飯菜？”東方樂也不把這些東西當稀罕玩意兒，和吃小龍蝦似的随意，“我們家的廚師喜歡做海鮮，不愛吃就讓他們單獨給你做些別的。”
鹿露也很誠實：“還行，不過我更喜歡吃肉。”
海鮮可以吃，不能天天吃，她的胃更喜歡紅燒肉、糖醋排骨、黃豆炖豬腳、梅菜扣肉、叉燒火腿……總之，豬豬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動物。
東方樂聳聳肩：“我也喜歡吃肉，牛肉最好，增肌，看我。”
她屈攏手臂，給她看自己的肱二頭肌，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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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露捧場：“哇喔。”
“身體好精神才好，我現在每天只睡四個小時。”東方樂說，“最新代的睡眠艙真的好用，你試過沒有？”
鹿露還沒答話，東方康就嗤笑：“小妹，你喜歡睡眠艙，不代表別人也喜歡，我和你打賭，她肯定更喜歡睡床。”又和鹿露說，“全家只她一個愛睡棺材。”
東方樂翻了老大一個白眼，和兄長鬥嘴，“是是，我不像某人，每天睡足八個鐘頭才肯起床，天大的事，只要沒醒就喊不起來。”
東方康懶洋洋道：“人生在世，不就是好吃好睡。”
“死了才有得睡，我可不急。”
李雅聽見這話，停下切牛排的動作，微微抹嘴，笑道：“這倒是真的，人歲數越大，越不想睡覺，唯恐時光就從睡夢中淌走了。”
東方萍卻道：“你身體好才有這樣的精力，我一過十點就犯困，寧可早點起。”
“大姐六點就起，從小就這樣。”東方樂指尖轉着叉子，托腮淺笑，“從前我和二哥上學，早飯還沒吃，大姐都慢跑了兩圈。”
東方萍說：“起得早，時間才經用。”
毛峰也加入話題：“也是不得不早起，我整天在外面，只有早餐能和孩子們坐在一起聊聊學校的事。”
東方萍稍加思索便道：“我記得你家老大已經大學，老二在念中學，老三今年升學沒有？”
“下半年升中學。”毛峰說，“就屬她最皮，打算送私立寄宿，好好收收心。”
“女孩子天生懂事，小時候淘一些又有什麽關系，就怕不淘氣呢。”李雅笑道，“我家老大太靜，就知道悶頭在實驗室枯坐，讓她跟我學兩年，死活不肯。”
“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毛峰感慨，“有時候我總在想，孩子不能要太晚，否則代溝太大，雞同鴨講，都不聽你的。”
東方萍感慨：“話是這麽說，可年輕的時候忙事業，也沒空陪孩子。”
“像東方女士，老了也忙事業，我和二哥小時候見她一面都難，家長會都是大姐去的。”東方樂調侃道，“這還是看人。”
“這就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他們聊得熱鬧，鹿露不知不覺喝光了大半杯橙汁。她還以為飯桌上會聊點正事，沒想到不是家長裏短就是哲學人生。
仿佛看穿了她的腹诽，東方康忽然轉頭，為她倒杯溫開水：“開了一天的會，你肯定很累了，吃過飯好好放松一下，做個spa會好很多。”
鹿露：“……吃完飯還有活動？你們不回家？”
“你來了還想走？”東方樂大笑，險些将杯中的香槟晃出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要求你通宵，但一會兒我們去游泳，然後做個spa，明早起來，我們去騎馬看日出。”
鹿露：“……”
李雅說：“我還是打打球，誰奉陪？”
“随時恭候。”東方康毫不怯戰，“毛董來不來？”
毛峰也笑：“我這把老骨頭也騎不了馬，更不敢露肚子給人看，打打球算了。”
“您說笑了，現在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體态都沒您維持得好呢。”東方樂叉起一朵西藍花，沾沾料汁，“我在酒吧遇到過一個帥哥，長得一表人才，衣服一脫，肚子沒有半點紋路，只能看見肋骨。”
鹿露：這是可以說的嗎？
毛峰搖搖頭：“世界對男人不公平，女人有脂肪是為了保護子宮，天經地義，男人不行。”
侍應生給鹿露端上魚翅粥，她來不及品嘗，忍不住加入讨論：“我覺得挺公平的，三百年前，A4腰、直角肩、精靈耳，都是對女人的要求，只不過風水輪流轉。”
畢竟年輕，在場的男仆又一個個身板挺拔，賞心悅目，鹿露不由理直氣壯：“現在輪到我們養眼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女士紛紛莞爾，毛峰和東方康兩位男士對視一眼，識趣地不加入話題。
不過，鹿露說了這麽番話，倒是打破了與衆人的隔閡，自然地融入飯桌八卦。
她對當代的生活很好奇，由此得知東方家所有的食材，都是來自地球的私人養殖場。
農業、畜牧業、養殖業是存留地球最多的産業，衛星城的衣食住行通通靠他們，因此大部分為國營或超級大企業。私人養殖場則不然，追求的是精品、新鮮、高端，價格是普通食材的幾十倍，唯有富人能夠消費。
鹿露仔細品嘗了一番，不得不承認，家裏買的食材已經算新鮮，從宰殺到運輸不超過24小時，可還是沒有東方家的優質，他們買的魚蝦都是活體運輸過來，現場宰殺，從死亡到上桌不超過1個小時。
東方萍也對過去的地球生活頗感興趣。
“家母是生在躍遷後的第一代。”她和鹿露說，“那時被稱為星生代，已經不太知曉過去地球的事，大家忙着建造衛星城，人人為移民衛星城的名額絞盡腦汁。”
鹿露随口道：“以前也是啊，很多人都想去美國。”
東方樂挑起眉頭：“真的假的？”
“千真萬确。”
“真想不到。”東方萍感慨，“我上個月才和格蕾雅吃過飯，她已經老了。”
鹿露：格蕾雅是誰？
她打開手環，大大方方搜索人名，旁邊的東方樂指向排名第一的答案：“就是她，這張照片她才四十多，還沒當成A國領袖，稱得上精明能幹，現在……啧，多虧顧問團和她女兒，不然前段時間的醜聞就夠她喝一壺。”
鹿露不知道該驚嘆東方家和總統的關系，還是該吐槽藍裙子永不落幕。
八卦中，主菜撤走，改成甜品。
鹿露沒抗住冰激淩的誘惑，吃了半個冰激淩球，撐得肚子滾圓，只能遺憾地拒絕游泳的提議：“我現在下水肯定沉到底，算了。”
東方樂也不勉強，自己跑去游泳了。
鹿露找到林泮，讓他陪同散步，順便塞給他兩塊蛋糕：“你晚飯吃了什麽？有沒有吃飽？”
她總是有些超乎林泮預料的舉動，比如眼下這份關切與記挂，他頓了頓才道：“吃過了，我們吃的自助。”
客人們享受星空晚餐，他們這些助理秘書自然也不會忍饑挨餓，在餐廳享用自助餐，也有牛排龍蝦，香槟紅酒，論品質，比林泮在市政廳主任婚宴上吃到的還要好。
但美味歸美味，林泮并未沉淪。
他告訴鹿露打聽來的消息：“李女士和東方女士是舊識，從前關系很好，東方家的三姐妹中，她和東方萍認識得最久，也最談得來。”
鹿露“噢”了聲，卻什麽都沒說。
林泮立時識趣，改了話題：“您累了嗎？”
“累，但消消食。”鹿露環顧四周，後院滿是彩燈，照得戲水池一片波光粼粼，紫藤蘿搭建成長長的走廊，像是通往愛麗絲的神秘花園。
她走累了，随便坐下來，和他說：“我覺得以我的腦子，想分辨出他們的話是真是假是對是錯，等于癡人說夢。”
林泮輕輕道：“飛躍投資曾經投過天啓科技A輪，但在瓶頸期賣掉股份，一年後，股價飙升，李女士錯失數億。”
“賠了？”
“不，只賺了幾千萬。”林泮說，“後來也是她為宇宙醫療和天啓牽線，說不定已經賺回。”
鹿露面露佩服：“厲害的人總是能賺到錢。”
她就不一樣了，無非是踩了狗屎運，天時地利人和，居然被天降橫財砸到，可惜本事有限，完全沒有辦法錢生錢。要是沒有眼前的破事，她或許會把錢丢宇宙醫療一輩子，拿分紅過日子就行。
可惜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人人都想要這點股份，賣與不賣都很棘手。
她揪斷一根草葉，大聲BB：“煩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