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捐款出院
捐款出院
鹿露今晚的夜宵是蟹黃燒麥和海鮮粥，新鮮的海貨價格昂貴，她的廚師花了點功夫才買到，立馬做了給她送過來，圖的就是口鮮氣兒。
她吃得正開心，手環微微亮起，彈出對話窗口。
林泮發來幾個新聞鏈接。
【大境集團宣布拍下S-1414地塊，将新建大型商務中心】
【今日速報：抗議暴力拆遷大游行】
【城南工廠爆炸引發特大火災，引起百餘傷亡】
【爆炸受害者家屬發聲，懇求社會幫助】
鹿露一個個看過去，似有所悟。
按照時間線捋一捋，好像是這麽個情況：大境集團是地産開發商，看中了城南的一個地塊，但拍賣手續存在疑點，居民不肯搬，集團暴力拆遷引發游行抗議。
然後，城南的一家工廠突然爆了，引發一場特大火災，好多人受了傷，躺在醫院急需救治，可因為花費過于高昂，傷亡太多，很多人無法得到治療。
她發語音：“你想讓我把錢捐給他們？”
林泮沒有正面回答，又傳來一個明顯是偷拍的視頻。
拍攝的人似乎是某個受害者，在和一些人對峙，語氣激動：“我們不和解，不搬遷！”
“簽下合約，你們馬上就能得到五萬預付款。”對方說，“難道你想眼睜睜看着你父親死去？”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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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拍下地産的手續合法合規，要怪就怪你們以前的開發商不厚道，擺了你們一道。你們把氣灑在我們身上，其實沒必要，再這麽拖下去，你們房子沒了，人也沒了，又是何必呢？”
拍攝人不說話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我們本來沒有義務多付這一筆補償，但公司考慮到你們的情況，破例多出一筆錢。”對方苦口婆心地勸說，“人要往前看，我也是給人打工的，理解你們的委屈，可你上有老下有小，總得替家裏人考慮，再好好想想吧。”
拍攝結束。
鹿露思索了會兒，開始搜索大境集團。
集團創始人姓方，家族資産也在富豪榜久居不下，開發過多個知名地塊，是地産界的一條大鱷魚。媒體報道的照片中，董事長每次出行都有安保隊護衛，荷槍實彈跟随，怕死程度可見一斑。
相關的負面新聞也很多，什麽搶占地塊，謀殺競争對手，資金流向不明，以及十分離譜地在別家地塊埋屍，找媒體大肆披露，稱風水極差，誰住誰家死滿門。
她看得下巴都掉下來了，也隐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頓時湧起一股招攬的欲望——他好聰明啊！好想挖牆角留在身邊，但想歸想，沒開這個口。
誰會為了個沒保障的私人助理之位，放棄公務員編制呢。
遂恹恹回複：【知道了】
林泮問：【吳主任想明天十點過來，和您商量捐贈的事，您看方便嗎？】
她回了個“OK”的表情。
次日，十點整。
吳主任帶着有過一面之緣的公證處職員準時出現。
比起此前的公事公辦，今天的吳主任唇角帶笑，看着就和氣極了：“鹿小姐身體還好嗎？什麽時候出院？”
“快了。”鹿露請她先坐，開口就是道謝，“還沒有謝謝你把林泮借給我，他幫了我好大的忙。”
“這是應該的，我們有義務幫助每位公民正常生活。”吳可人說着，瞟了眼林泮。
被提到名字的林泮神情平靜，默默遞出一份文件。
鹿露笨拙地拆開文件袋，拿出裏頭的紙。
內容很簡單，大致是鹿露出于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決定捐款一百萬元給爆炸案家屬，市政廳特意表示感謝，授予她“榮譽市民”的榮譽稱號。
第二頁則是捐款途徑，可以将錢分筆轉到銀行的臨時賬戶，由政府轉交銀行卡，直接交給家屬，也可以轉到政府賬戶，家屬拿着發票到社保部報銷，又或是直接打到醫院賬戶，所有醫療費用從中扣取，個人無法取用。
第三頁是她是否選擇匿名捐款，如果是，她的所有信息都會被保密，媒體稿件将以化名稱呼。
總得來說，還挺周全。
鹿露考慮了下，決定還是直接打到醫院，省得錢被挪作他用。
匿名當然也是匿名，不僅匿名，她還暗示：“聽說有家地産公司和爆炸案不清不楚？”
吳可人對這事兒門清，但不能認：“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
昨天去拜訪趙市長的議員，就是幫大境集團說話的。她的提案是什麽改善居住環境，拉動地塊經濟，實際還是想低價占領土地，不然按照規定的拆遷賠償，利潤薄了好幾層，誰樂意啊。
“我還聽說他們和不法分子有牽扯。”鹿露一本正經道，“錢我是想捐，可命我也想要啊。”
吳可人看她在紙上打的勾，唯獨沒有簽名，心有所悟：“您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您的個人信息。”
“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鹿露愁眉苦臉。
“雖然巨鯨市的治安很好，可鹿小姐既然擔心，我們也理解。”吳可人說，“您稍等。”
她出去給趙市長打了一個電話，秘書接的，稍稍花費了點時間，但結果喜人。十五分鐘後，吳可人推送給鹿露一個文檔：“您看這樣可以嗎？”
鹿露點開，發現是份簡歷。
二十歲入伍，在警衛部待過八年，曾是聯合政府要員的貼身警衛之一，三十五歲退伍，今年四十二歲，雖然體能難免下降，但經驗豐富，能駕駛各種交通工具，并精通各種高科技設備。
目前在市政廳的市長安全辦公室當顧問，因為個人原因有離職計劃。
鹿露品了品，沒猜錯的話，前半句是重點，後半句是借口——這是趙市長的人。
“謝謝國家，謝謝政府。”鹿露在捐贈合同上簽下了名字。
“醫院的捐贈賬戶開啓後，您就能直接匿名轉賬了。”吳可人也很滿意，“我會讓林泮跟進這事。”
鹿露：“賬戶會公開支出嗎？”
“當然，公立醫院都會公開捐贈賬戶的每筆支出，供市民監督。”
“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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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泮下午跑了趟公立醫院，拿到了新開的捐贈賬戶和受益人名單。
鹿露确認無誤後，匿名轉賬一百萬到賬戶。
十分鐘後，她就能在公立醫院的公開欄中看到新聞。
NEW【喜訊：L女士向爆炸案受害者捐贈100萬用以相關治療】
大概半小時後，社保部的官方賬號也轉發了這條，迅速引起熱議。
匿名1：[鮮花]非常感謝L女士的[元寶]！
匿名2：謝謝好心，我媽媽終于有救了！[白大褂]說再不進行治療就等于放棄，幸好我們沒放棄！
匿名3：感謝好心人，好人一生平安[菩薩]
匿名4：不會是大境集團吧？說好不賣的，你們拿了[金幣]就反悔是吧？
匿名5：還不是為了錢，以後城南這邊變成[綠色葉子]我看你們怎麽辦
匿名6：謠言不要當真，大境是打算建商務中心，以後都是開公司的好吧？房價也會漲，說酸話的肯定是城北的[敲碗]
匿名7：又來了，挑起矛盾轉移話題，誰是[海浪]我不說
鹿露眼睜睜看着評論飛漲，感覺水很深。
她滿懷感慨地睡下了。
第二天，最後一次身體檢查。
從上午九點開始，做到十一點鐘，幾乎涵蓋了當□□檢的所有項目。下午三點出了報告，黃教授來到她的病房，一項一項解釋給她聽。
“結果很好，所有數值都有明顯回升，紅白細胞都比較少，這是正常現象，一到兩個月會慢慢恢複，這段時間你要每天吃營養粉，不要劇烈運動，多吃高蛋白，保持飲食清淡。
“消化功能還不是很好對吧，這也是正常的，五髒六腑都需要一段時間适應，注意睡眠，每天都要按摩，幫助肌肉恢複。月經大概要三個月後才會來，以前沒有無傷取卵技術，這個要專門和你講一下，現在基本很少有人自然分娩了，對女性的傷害比較大，一般采用人造妊娠技術，這就需要女性自主取卵。”
鹿露對這個還怪好奇的：“怎麽弄的？”
“看到這個了嗎？”黃教授給她看了一支綠色棉棒，和衛生棉條差不多大小，“最後一天月經的時候，把它當衛生棉條一樣塞入，裏面的分子膠囊會自動吸附在子宮，等卵巢排出卵細胞後，它會捕捉卵細胞，将其安全儲存，在下個月第一天來月經時，順着血液排出，到時候你就用這支紅色棉棒收取，全程無傷，且有良好的避孕效果。之後取出裏面的透明膠囊，盡快到卵子銀行儲存，也可以自己建一個冷庫，都随你喜歡。”
“酷！”鹿露給予高度認可，并遺憾，“不過，我以為你們都不用來月經了。”
黃教授道：“順應人體的自然規律不是壞事，月經是女人的勳章，代表我們不受侵犯的生育能力。當然，如果你不想經歷，也有很多辦法解決。”
鹿露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這位學歷與年齡都有底蘊的老太太：“您覺得，這個時代是男人地位高，還是女人地位高？”
“我認為這是個男女平等的時代，我們各司其職。”黃教授好像覺得很有意思，“你對此有疑問？”
鹿露說：“我們那個年代，也有很多人說男女平等。”
“你覺得哪種平等更好呢？”黃教授問。
鹿露托腮：“不是該問‘哪種平等更平等’嗎？”
“只要有差異，就沒有真正的平等，只能更好的平等。”黃教授仔細整理每張紙，“我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都培養他們上了大學，都給他們一筆錢購買房和車，立的遺囑也是遺産平分給每個孩子，我是一個堅定的平權主義者，同時——”
她看向鹿露，意味深長地說，“我認為現在是更好的平等。”
鹿露：“欸。”
“歡迎來到24世紀。”老太太說，“鹿小姐，恭喜你，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