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餘生

第53章 章

第 53 章

歐嘉雯把車子倒退，又撞了上去。林向野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被“捉奸”，真是狼狽。

程馳下車，站在車前，歐嘉雯坐在車裏，回想着剛才歐青岩給自己打的電話。

“你還不知道吧，吳有可是被林向野救了，在醫院裏照顧好幾天呢。”歐青岩諷刺，“吳有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有和你聯系啊？自己的玩具都受不住，你可真是個廢物。”

“你說什麽？你現在去醫院，就能看到了。”歐青岩說，“丫頭，你的人都看不住，也難怪你對林向野下不了手，林向野會勾引人，你是比不過的。”

“你是故意的？”

“你以為你和程馳不能離婚嗎？”歐青岩聲音越來越平靜，幾乎是帶着可憐的語氣和歐嘉雯說話，“程馳就是為了林向野才不離婚的。是為了保護他，是為了讓他安全，幸福過一生。自己的兒子喜歡他，丈夫喜歡他，就連一個奴才都被他迷住了，歐嘉雯，你還能做成什麽？”

“閉嘴！”歐嘉雯挂了電話，随後出了門，看着牙牙。

“你在這裏幹什麽？”“沒什麽？”

牙牙心虛瞟向了首飾臺，歐嘉雯發現手鏈不見了，她瞪大眼，握着牙牙的肩膀，大喊着，“手鏈呢？”

“爸爸...爸爸拿走了。”牙牙被吓哭了，哭得讓歐嘉雯心煩，、她一把推開牙牙，沖出了房門。

歐青岩的嘲笑仿佛是句魔咒。從小到大，就是這樣逼着自己去不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漸漸都她自己都相信，自己要強大到得到一切，不許別人違逆自己的意思。

所以，牙牙、程馳，就連吳有都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所以她積攢以來的怒氣就因為這一通電話徹底爆發。

歐嘉雯本來不信，以為是他那自私冷血的父親的激将法，直到他看着林向野和吳有一起走出醫院，又被程馳拉進車裏，兩人肆無忌憚地接吻，程馳居然還戴上了那條手鏈！

林向野，為什麽，你就是要搶走我的東西。

“他和他母親一樣，喜歡搶走別人的東西，喜歡靠着那張臉去迷惑周圍的人，得到所有人的愛。”

歐青岩的話再歐嘉雯的腦海裏激蕩，一點一點撕碎自己的理智。

所以她加快油門，撞了上去。

歐嘉雯看着程馳攔在前面，加油門，偏開他身旁，留給程馳一個怨怼的眼神，随後離開了現場。

林向野被吓到，沒想到歐嘉雯會這麽狠。

“這輛車已經報廢了，我請拖車公司的人把他拖走，後續的理賠再說。我們回去吧。”程馳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歐嘉雯的憤怒，他只在乎，他們這場虛僞的婚姻，最終還是自己先撕破了臉。

“程馳，你瘋了！”林向野下車，給了他一巴掌。

“你的力氣不止這麽大，再來幾下吧。”程馳摸了摸自己的臉，慘笑着，“只要你開心。”

“既然要裝，為什麽不裝一輩子？”

“太難了，”程馳那張英俊無比的臉此刻變得像個小孩子一般委屈，“我不能沒有你。”

“向野，我已經失去你很多次了，這一次，我不想要再讓你離開我。”

“什麽？”林向野看着有些瘋癫的程馳。

程馳本來打理得十分柔順的暗紫色頭發此刻淩亂不堪，炯炯有神的眼窩青陷，噙着淚，“向野，我們一世又一世得不到善終，只有這一次，我想要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你是不是...”“我沒瘋，我現在就全部告訴你。”程馳抹了一把臉，“其實，這裏只是我的夢，是我編造出來的一個幻境。”

林向野後退，不可理喻地看着程馳，“怎麽可能，我們都是受過教育的，你怎麽又開始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話？”

“現實裏，我們高中錯誤地認錯了初戀，你和吳有走在了一起，為了他當衆逃婚，結果最後被他榨幹價值，想要殺了你！後來我就進了輪回，第一次，我沒能坦誠，讓你和吳有在一起，結果因為你生病，他沒錢給你治病，就把你送回來，結果你在婚禮上自殺身亡。第二次，我和你真心相愛，我們談了7年的戀愛，最後結婚，可是因為我的一念之差，讓歐家人有機可乘，最後把你害死在郊外。這一次，我想把你推開，讓你遠離我，平安幸福一生，可是太難了。”

“程馳，別說了。”林向野捂着頭，“你是不是最近受刺激了，別說了！”

“我自以為是地欺騙自己，最後換來的，卻是我們一世又一世的不得善終的餘生。”

“程馳，我頭好疼，別說了。”林向野仿佛被人強行地灌輸記憶，那些程馳說過的東西一點一點在他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浮現，拼湊着記憶碎片，他感覺自己的頭一陣又一陣的眩暈，他的靈魂慢慢抽離開自己的身體，耳朵一陣嗡鳴，最後失去了意識。

程馳緊忙地抱着林向野，把他抱在了懷裏，他終于說出來了，終于把他的感情全都說出來了，也終于不用再和林向野這樣無休無止的糾纏了。

他願意和林向野捆綁一輩子。

林向野在黑暗中，蜷縮着身體，倚靠着一望無際的黑暗，他的耳朵裏傳輸着程馳的字字句句。突然他的面前出現一幅幅畫面，刺眼得厲害，他用手擋着光，随後慢慢睜開眼，是他的經歷，或者說每一世的輪回的記憶，像相機膠片，在他面前放映。他和程馳的撕扯糾纏，和程馳的甜蜜純情，都一一浮現。他們的瑣碎日常，婚後的甜蜜，還有錯認初戀後的荒唐青春。

原來，這才是真實的自己嗎？

突然黑暗中，記憶膠片消失，一個聲音傳來，很好聽的女聲，仔細聽聽，和自己很像。

是歐嘉雯！

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她梳着短發，編了髒辮，一起綁到左邊。穿着黑色的機車夾克，戴着露指手套，工裝褲口袋裏永遠有一瓶伏特加，黑色的皮靴很亮。她嚼着口香糖，看着林向野，“程馳真的很愛你。”

“愛嗎？我愛他嗎？這是夢又不是現實。”林向野冷笑。

“你能帶我離開這裏嗎？”

“抱歉，我是你們兩個的輪回向導，只能給你們指引，沒有權力帶你們離開。”

林向野說，“那我要怎麽樣才能醒過來？”

“其實，如果不醒過來，你和程馳會很幸福....”

林向野起身，恢複他往日的傲氣，和歐嘉雯對視：“逃避現實，躲在輪回的夢境裏意淫，這就是幸福嗎？”

歐嘉雯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告訴我，怎麽離開！”林向野的語氣是那樣的冷，冷到根本不是那麽可愛純情的林向野。

是啊，這才是真正的林向野！

歐嘉雯嘆氣，“因為程馳上一世許下承諾，只要你幸福平安，他寧願不認識你，不和你戀愛。但是這一世，在你們8歲那年相遇開始，程馳就違背了諾言，所以這一輩子依舊要你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是什麽？”

林向野驚醒，他感覺自己像是懸在半空中，仔細發現，是程馳背着自己走路。一個程氏集團的總裁居然穿着西服背着一個大學教授，這畫面還是蠻荒誕浪漫的。

“醒了？”

“醒了”林向野握緊了程馳的肩膀，他徹底醒了。

“我們回家，牙牙還在家。”

牙牙，那麽可愛聰明的小男孩，一想到只是幻想中的，他就很難過，牙牙，牙牙。他念着。

“我剛才已經讓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書，我要和歐嘉雯離婚。”

“程馳，”林向野啞着嗓子，“你就不能裝一輩子嗎？”

“不行。”程馳語氣堅定：“哪怕是夢，我也不能再讓自己對不起你，再讓那個吳有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

“程馳，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們要面對的可不僅僅只是離婚，還有輿論的譴責，還有歐青岩的打壓。”

“我知道中計了，這就是歐青岩當初綁架你的目的，讓我們在一起，我離婚，他就有接口對付程家和林家，最後得到遺産。”程馳知道，但是為了林向野，他顧不了那麽多。

沒人知道，失去林向野，那種絞心痛，靈魂被奪走的痛。

“瘋子。”

“是啊，我就是瘋子。”程馳笑，掂了掂林向野，“回家！”

歐嘉雯終于完成了歐青岩的任務，他把所有的東西都開始打包，撕毀了他和程馳的結婚照。她爽快地簽了離婚協議，不管不顧哭喊着的牙牙，拎着東西，和搬家公司的車離開了這裏。

她終于得到了她的自由，但是林向野奪走她的東西，她也不會善罷甘休。

回到家後，黃素還在收拾狼藉的的家，他抱着牙牙，安慰着。但是牙牙依舊在他的肩頭哭喊着，已經啞了嗓子，無助可憐滴握着小拳頭。

“牙牙！”林向野叫着，牙牙聽到林向野的聲音，立刻掙脫開懷抱，跑到林向野面前。

林向野抱起牙牙，牙牙伏在他的肩頭，環着他的脖子，哭得更厲害了。看着已經抽抽搭搭的牙牙，林向野安慰着他，撫摸着他的頭，哪怕是假的，孩子也是無辜的，畢竟他是真的喜歡牙牙。

程馳看着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歐嘉雯簽了字，他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歐青岩要開始收網了。

“哥哥....哥哥...”牙牙口齒不清，“媽媽走了，他不要我了。”

“乖。哥哥在。”

“爸爸，爸爸，媽媽走了。”

“嗯。對不起牙牙。”

林向野安慰着牙牙，哄着他，讓他慢慢睡着，可是睡得不實，總是會醒，他說，“哥哥，別走，和我一起睡。”

“好。”

林向野抱着牙牙在床上，一起睡，他嘆氣，想着輪回向導的話，自己也沒有多少時間陪牙牙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歐青岩操縱媒體，說林向野介入程馳歐嘉雯婚姻，導致兩人婚姻破裂，還拿出他們在民宿時候三個人的合照，一時間林家的股價大幅下跌，雖然林稷山和白玲珑早有防備，沒想到他們會先打輿論戰。公司的員工也開始罷工離職，說這樣的林家真惡心，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歐青岩在各個平臺發動水軍大肆宣傳林向野和程馳的不倫之戀，在各大社交平臺上了熱搜，熱度居高不下。

林稷山也不會坐以待斃。既然歐青岩想魚死網破，他就拿出歐青岩是如何得來程馳的這個女婿，他的外孫手怎麽來的，還有他的女兒和陌生男人秘密約會，以及破壞林向野戀情的其實是歐嘉雯。

兩家人就在輿論中打起了沒有硝煙的戰争，徹底娛樂了一把老百姓。

林向野雖然知道這是夢，但是看到這些真切的評論就想到了當時自己逃婚，林程兩家上的花邊新聞，損失有多大，那麽愛自己的爸爸和小媽該有多麽的受傷。

“向野，別害怕。”程馳親吻林向野的臉頰，交給我。

林向野想了想，歐青岩是為了得到遺産，才這麽不擇手段，迂回曲折只為了這所謂的輿論，他還真是沉得住氣，可是要是知道那遺産只是一條手鏈他得氣死。

“你要怎麽做。”

“我要開新聞記者發布會，把事實說清楚。”

林向野此刻是真的很欽佩程馳這個男人，他點頭，“好。”

林向野也絕不會坐以待斃，他把牙牙送上學後，就回到了家。林稷山已經滿頭白發，白玲珑也不再化妝，他們看着林向野，只有沉重的嘆息。

既然是因為自己惹出來的災厄，程馳去面對了，他也要面對了！

他找到了手鏈，把它戴在手上，随後看着爸爸和小媽，“對不起。”

“孩子，聽話，最近在家吧。”林稷山有氣無力。

林向野冷笑，“我可是林稷山的兒子，我行得正坐得端，這一次換我去拯救你們。”

“向野！”

林稷山看着林向野挺拔的身影，發現自己的兒子長大了。

只是，他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