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餘生

第17章 章【重置版】

第 17 章【重置版】

程昀風一家三口吃飯的時候，他特別注意到程馳，和平時不大一樣。不僅愛笑了，而且吃完飯後還會禮貌地說“爸，媽，你們慢慢吃。”以前的程馳寡淡少言少語，不屑于這些禮節，爸和媽也都叫得冷冰冰的，沒有感情。

兩人猜疑程馳有所求，随後否認了這種可能。程馳愛好喜惡分明，不會突然發生這樣的改變。

夫妻倆看着滿臉春風的程馳，不由得想難道是，戀愛了？

隔天，星辰班的第一次課結束已經10點，深秋的夜晚寒意陣陣裹襲着程馳和林向野，程馳把自己的圍巾圍到林向野的脖子上，搓了搓他的臉，林向野害羞地低下頭。

“你也很冷，要不還是你戴着吧。”林向野躲在圍巾裏，能嗅到程馳的味道。

“不冷。”程馳笑着，林向野猶豫再三，還是主動握住了程馳的手，“我們一起回家吧。”

程馳握緊了林向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風衣口袋裏：“走吧。”

兩個人依舊肩并肩走着，能聽見彼此熱烈的心跳聲。暗橘色的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越靠越近，兩個人之後沒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程馳端詳着林向野，總覺得看也看不夠，像一件奢侈品，只想捧在他的手裏，好好守護着他。

林向野的手被握得更緊，連同那顆心都被程馳握在手裏。

“今晚的課有點多，而且老師講課太快了。”林向野率先打破沉默。

“你要是沒聽懂，我可以再給你講一遍。”

“嗯。”林向野說：“要不然明天放假的時候一起去自習室，你幫我講題吧。”

程馳點頭：“好啊。我們要是學不下去的時候，可以出去走走。”

“好啊。”

“出去的話，我們做什麽呢？”程馳說。

林向野把圍巾裹得更緊：“反正就只有我們兩個，和你做什麽都可以。”

“我們到時候一起商量，今天太晚了。”

“嗯。”

兩個人邊走邊聊，越走越近，兩顆心都在不斷地加速狂飙，青春期的戀愛濃烈得要死，程馳覺得這就是他和林向野的餘生。

那條路很長，走路到家要20分鐘，可是程馳覺得太短，他和林向野走着走着，還沒聊夠，就到了林向野的家門口。

“每次都這麽快。”程馳有些不滿足，林向野抽回手，說：“那你把頭湊過來。”

程馳照做，林向野墊腳，親了他的額頭，“快回家吧，都這麽晚了。”

“我看你上去，打開房間的燈，我再走。”

林向野點頭，他把圍巾圍到程馳的脖子上，程馳順手摟着他的腰，親了他的臉頰，溫存了好一會兒才放林向野回家。

林稷山看着滿臉紅彤彤的林向野，就知道和程馳在一起，他沒戳破，反倒說：“怎麽，天已經這麽冷了？臉凍得這麽紅！”

“是冷了，我忘帶圍巾了。爸爸，你還沒睡啊。”林向野做撒嬌狀，白玲珑端了一碗姜湯：“寶貝，回來了？快去洗澡，小媽給你開好空調，放好水了，然後穿好睡衣，把姜湯喝了。”

“好，小媽最好了。”他抱了一下白玲珑。

林向野回到房間，打開燈給程馳信號，程馳才安心離開。

小媽炖的姜湯很好喝。他窩在床上，攤開語文書，但是沒心思複習。他想着，其實今晚的課他都聽懂了，而且做好了筆記，他只是想要多一點時間和正當理由和程馳相處。他細細品味着程馳身上的味道，很優雅有攝魂的香，聞着聞着自己就沉醉在和他的美好裏。他猛地思考，程馳的意思是邀請自己“約會”。對了，程馳那個意思，是要和自己約會吧？穿什麽衣服好？不能穿校服吧，要不要再做個頭發？

他現在沉溺在戀愛的美好中，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露給程馳。

今天語文老師講的是詩經的《氓》。林向野細細品味着，兩情相悅，男婚女嫁的美好讓他迷沉醉在千年前這段真摯而水到渠成的愛情，可是他卻忽略了剩下的幾段才是婚姻後的愛情真相。

“兒子，這都快11點了，怎麽才回來？”孫郁看着春風得意的程馳。

“我在星辰班學習，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程馳笑得很好看，孫郁已經很久沒看到自己這個兒子這麽開心的得笑過了。

程馳從小就目睹那些姑姑伯伯如何打壓和欺負爸媽，所以他收斂起孩童的天真，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慢慢地也變得不愛笑。

所以孫郁更奇怪，怎麽可能幾年都不愛笑，甚至都不會和爸媽表現出乖巧柔順，怎麽最變得更像一個活潑的小孩子了？她印證了程馳戀愛的想法。

孫郁看着時間太晚了，她拍着程馳的肩膀：“兒子，學習重要，可是身體也重要，媽媽相信你的能力，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媽，我沒事，我最近挺好的，不用擔心。”

孫郁點頭。

晚上睡覺前，孫郁和程昀風說起自己的擔憂，還說程馳被什麽東西附身了，程昀風大笑，拍拍她的肩：“老婆，你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怎麽還唯心主義了？”

“這，關系則亂，當媽的心啊。”孫郁搖頭。

“好了，老婆，我錯了。”程昀風賠笑：“其實我看出來，小馳不是附身，是戀愛了吧？”

“好像是啊。小馳喜笑顏開，整個人也不像以前陰沉沉的。”

“這是好事，不然小馳按照以前那樣，真怕他心理出現問題。”

孫郁剛放下心，又想到了林程兩家的婚約，不由得揪心，躺在程昀風的懷裏：“老公，你說萬一小馳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我們和林家的婚約..還有林稷山，怎麽應付他？”

“你別害怕，老婆，當初約定是大學畢業後讓兒子和向野結婚。現在畢竟是高中，兒子如果有喜歡的人就讓他喜歡着，提醒他別讓林家發現就行了。”

“也是，我們還是要尊重小馳的想法。也許高中畢業後，兩個人就分了……”孫郁點頭：“老公，我覺得我們還是挑個時間和小馳把他的婚約說清楚，不然到時候他會更抵觸的。”

“嗯，慢慢來。”

程馳那個晚上心髒直跳，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想着林向野的笑，想着林向野的那樣可愛的樣子，就很想要把他緊緊抱在懷裏，只有抱着他才能得到安寧。

那個晚上，程馳做了一個夢，場景一會兒是下着瓢潑大雨的公路，一會兒是休息室，林向野滿身是血地倒在自己的懷裏。

他猛然驚醒，額頭冒着虛汗，大喊林向野的名字，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夢，他喝了口水定心才緩緩地平複了心情。

可是，夢為什麽這麽真實，就像親身經歷過呢？

“程馳，奧數比賽是在你生日前一天，你有沒有想要什麽？”林向野吐着哈氣随後把頭縮進程馳的圍巾裏，聞到那一抹味道讓他很開心。

“沒想好，想要你，可以嗎？”程馳撞了一下林向野的肩膀。

“我就在你身邊，你還要什麽？”林向野的聲音小單正好可以傳到程馳的耳朵裏，單純地讓程馳忍不住揉他的臉，程馳湊近林向野的耳朵，一字一字帶着挑逗的語氣說：“要，吃，掉，你！”随後他趕緊跑開。

林向野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追上去，程馳把他拽進懷裏，摁着他的頭。

“程馳，你個流氓。”

“我這叫幽默。”“程馳，你原來也會開玩笑，也會變得這麽像個...林向野擡頭：“嗯....像個高中生了。”

程馳松開林向野，替他整理好衣服：“以前是為了我的家我不得不收斂我的喜怒哀樂，但是現在有你，我願意把我的喜怒哀樂都分享給你。”

程馳不像一般小孩子一樣苦笑随意，是因為家裏有幾個“吸血鬼”般的親戚，一直想奪走程家公司，他想快點長大，留住爺爺留給爸媽的遺産。

林向野第一次見到程馳的時候，是8歲。8歲的自己被爸爸小媽溺愛，而程馳穿着一身筆挺的燕尾服，梳着背頭，站在父母身邊，送往迎來。

“程叔叔，我的洋娃娃找不到了，是一直戴着花兒的小兔子。”小時候的林向野嗲聲嗲氣，有禮貌而且長得漂亮，誰看了都喜歡。林稷山攔着他：“向野啊，程叔叔在忙呢，爸爸叫人給你找，好不好？”

林向野搖頭：“保镖能随便進程叔叔家裏的房間嗎？我不要。”

“寶貝，那你想要誰幫你找？”白玲珑揉着他的頭。

“我要程馳陪我去！”林向野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程馳，程馳被林向野的聲音吸引到，微微皺眉。

程昀風彎腰：“向野，想要自己的小兔子啊？”

林向野見勢帶上哭腔：“叔叔，我要我的小兔子！”

程昀風抱起林向野：“好，那叔叔讓弟弟帶你去找兔子。”

林向野點頭，親了程昀風的臉頰，林稷山搖頭：“大風啊，你就慣着他。”

“林兄，向野這麽可愛，寵着啊，應該的。”

程馳的眼神有些疑惑，林向野走到程馳身邊，主動拉着他的手：“弟弟，陪我去找兔子吧。”

程馳得到程昀風的許可，就拉着林向野去了各個房間。

“提醒少爺，晚餐可以不用來，好好看着向野。”程昀風示意黃素。

“弟弟，你叫程馳啊？比我高了了一點。”林向野看着程馳那樣帥氣而冷漠的臉：“我以後可以叫你程馳嗎？”

程馳被面前這個小男孩的笑容感染到，他本來想拒絕，但是實在架不住這樣甜膩撒嬌的聲音，他點頭：“可以。”

程馳找了幾個房間後，他才緩緩意識到，林向野在撒謊，他根本不是在找兔子。

“你騙人！”程馳停下腳步，看着撒歡兒似的林向野。

“我是騙人了，可是我是想你和我一起玩。”

“我不喜歡洋娃娃和玩偶。”

“那你不能陪陪我嗎？程馳。”林向野踮腳，摸摸程馳的頭。程馳本來很生氣，可是林向野太好看了，讓他有氣都沒地發。

“我還得回到宴會廳，你要是想玩，去我房間。”

說着，黃素找了好幾遍，才找到程馳，他其實不想和林向野分開，畢竟第一次有小孩子願意接近自己。

“我要走了。”

林向野立刻眼眶紅了：“程馳，你是不是讨厭我啊。”

程馳一怔，看着要哭的林向野，有點手足無措：“我沒有啊，你哭什麽？”

“你不願意和我玩。”

“我沒有，我是要回去...”做一個迎賓的機器人。

黃素穩步走過來，“少爺，老爺吩咐，今晚您不用過去，等會兒我會把晚餐端到二樓的餐廳，請您和小林少爺共進晚餐。”

程馳心裏居然有點開心，他笑了。那是林向野第一次看到程馳笑。

程馳和林向野坐在學校的中庭花園吃午餐，他把小媽炖的姜湯遞給他，順便特意問了程馳那個時候他為什麽笑，程馳故意地說忘了。

“怎麽可能，你記性好！”

“忘了就是忘了，哎呀，頭疼，向野，你快幫我揉揉。”程馳開始撒嬌。

“不說不揉。”

“你謀殺親夫。”

“少來，你命硬着呢！”

程馳躺在林向野的腿上，溫柔地笑着，手撫摸着林向野清秀白淨而不真實的臉。那次會笑，因為他知道這個叫林向野的小男生以後一定會在自己的人生裏烙下刻骨銘心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