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姐弟交心情脈脈，冤家互怼不見外（中）
第十二章姐弟交心情脈脈，冤家互怼不見外（中）
“呀，韶音，怎麽辦？怎麽辦……程錦那個臭小子哭了！”門外的石階上，韶華正來回踱步。
韶音聽到裏面撕心裂肺的哭聲也很是着急，可是，她們除了等，別無他法。
韶華一邊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腦袋，一邊在門前繼續轉圈，邊轉還邊念叨：“呀，怎麽辦？怎麽辦……”
“韶華，你能不能停下來啊，你這樣能解決問題嗎？”本來就夠着急了，韶華還在一旁添亂，她這麽一轉，韶音的心也跟着亂了起來。韶華那紊亂的步态像是走在她心上似的，她的心也七上八下起來。
聽到韶音的話，韶華猛地止步，她停下來，兩手托腮，問：“那怎麽辦？你有解決的辦法？”
被韶華那滿是希翼的眸子注視着，韶音只覺無語，她們又進不去，能有什麽辦法？就算她們在屋內，小姐做的決定，她們也改不了。看着緊巴巴盯着她的韶華，她只得搖頭。
下一刻，原本停下的韶華再次踱起步來。
韶音看看不停轉圈的韶華，又看看緊閉的房門，這一次倒是沒有開口阻止韶華。最終她只是站在門的一側，靜靜地盯着那扇關閉了的雕花門。
“呀，怎麽辦？早知道我就不鼓搗那個臭小子了。”一不留神，韶華就将心中的想法念了出來。
看着将視線轉移到她身上的韶音，韶華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她乞求：“韶音，你不會說是吧？”
韶音沒回答，但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韶華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
“哎，你別不說話啊！”韶華揪着自己的頭發，那力道恨不得把頭發給揪下來。
“韶音，就一次，就一次——”韶華雙做祈求狀，眼巴巴的看着韶音。
韶音還是不說話，她已經不知說些什麽好了，怎麽韶華她就是屢教不改呢？
“喂，韶音，我告訴你，你可不能把我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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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音，你聽見了沒！”
“韶音，看在我照顧你的份上，你也不能恩将仇報！”
韶華看着面前站着的不說話的韶音，氣呼呼的跺了跺腳。
韶音很是無奈，小姐那麽聰明，會猜不到？自欺欺人也不是這麽樣吧！還有，照顧人？不添亂就不錯了。恩将仇報，韶華你确定你知道它的意思？
雖然韶音不曾理會她，但韶華是這麽容易就放棄的人嗎？
所以——
“韶音，以我們倆的交情，你不會不顧姐妹情誼吧？”
“韶音，你聽着沒——你剛剛是幻聽了！”
“韶音，你一定要幫幫我！”
“呀，韶音，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韶音，你倒是說話啊——”
“韶音……”
“韶音，你…….你，你、我生氣了！”
“韶音…….”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
許是不想再被韶華繼續騷擾，韶音開口：“你、死、定、了——”
“啊啊啊——”韶華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不！這不是真的——”說着韶華雙手抱頭，蹲坐在門前，神情很是沮喪，“韶音，你說我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嗎？”
回答她的是一陣冷風，被這徹骨的風一吹，韶華趕緊緊了緊領口，“阿欠——”她吸吸鼻子，不得不承認她受涼了。
韶音将身上罩着的夾襖褪下遞給韶華，她搖了搖頭，韶華還是這麽不會照顧自己，這麽冷的天，也不多套點衣服。不過她也沒有勸她離開，沒有聽到小姐的最終決定，韶華是不可能死心的。
門外又陷入靜默，只餘風聲陣陣。
過了好久，程錦才止住哭聲。他小小的身子拱在蘭軒懷中一動不動，半響兒，他才轉過頭面向蘭軒，露出了一雙哭的猩紅的雙目。
看到蘭軒前身沾染的眼淚和污漬，他不好意思的用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姐，對比起，衣服髒了……”盡管如此，他也沒有放開蘭軒，他倚靠在蘭軒懷裏，臉上滿是懊惱之色。
看着程錦小心翼翼的打量，蘭軒開口安慰他：“沒事兒，一件衣服罷了，洗洗就是了。”
“恩”
屋子裏又陷入了沉默，蘭軒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程錦是擔心說錯了話。
許久，低着頭的程錦才又一次開口：“姐姐，我會努力做到最好的，你別生氣——”
程錦的聲音很小，若不是他們離得如此之近，蘭軒根本就聽不清程錦說了些什麽。可正是因為聽清楚了，蘭軒她才會詫異，她雖然對他有所期翼，但她曾來不曾要求過他做過什麽，程錦他怎麽會怎麽想？雖是這樣想着，但蘭軒并沒有開口詢問，她看的出他的不安，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在不安些什麽。當前，面對這樣一個忐忑的孩子，蘭軒能做的也只有開口安慰了，“你很好，我不曾生氣。”
程錦仰頭問：“真的？”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的頭再次垂下，“騙人，姐姐剛剛明明生氣了，我隐瞞了姐姐，我是個壞孩子！”
“沒有，我沒有生氣，我那是高興，高興我的弟弟是個有擔當的人！我那是高興，真的，我是在思索如何誇獎你，并不是生氣！”蘭軒的語速有些急，這番話明顯的漏洞百出。
可是，程錦信了。
“真的？”聽了這話，程錦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那我就放心了——”
并不是蘭軒的謊言夠高明，也不是程錦太笨，只是恰好蘭軒的話撫平了這些日子裏程錦的焦灼不安。不是蘭軒她的話給程錦帶來了心安，而是蘭軒語氣裏的真誠和她此刻的行為讓程錦安心。爺爺去了，在程錦心中，蘭軒就是他最親的人了。
“恩、當然是真的。”
“真好，姐姐不生氣……”程錦笑的很是燦爛，一張臉紅撲撲的，“姐姐你不怪我吧？”
“不怪，我不是說我高興你能有所擔當嗎？”蘭軒耐心的哄着程錦，一種特殊的情緒在她的心中發酵，暖暖的，無比舒心。“那只是對你的考驗。”
“奧，那我合格了嗎？”
“當然！”
“姐姐又騙人！明明最後我都哭了……”說着，程錦不好意思的将頭又埋在了蘭軒的頸前。
蘭軒一時語噎，這是怎麽個情況，剛剛不還是好好地嗎？
見蘭軒不說話，蘭軒轉過頭來問：“姐姐？”
看着直愣愣盯着她的程錦，蘭軒只得開口：“沒有，最終阿錦不是都沒有告訴我是誰告訴你的嗎？”
“嘻嘻，我做的很棒對不對？”
“很棒，若不那麽猶猶豫豫就更棒了。”
“奧，那我做的那麽好，姐姐會帶我去戰場吧？”
蘭軒呵斥：“胡鬧！”這孩子還學會欲擒故縱了，原來真正的目的在這兒？
這還真是蘭軒冤枉程錦了，他只是覺得現在的蘭軒特別好說話，現在他提出要求，說不定她就答應他了呢？
“姐姐？”
看着程錦那雙單純的眸子，蘭軒就知道她想太多了，程錦的行為頂多算是誤打誤撞罷了。看着他再次低下的頭，她不得不開口解釋，“那不是兒戲，戰場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姐姐？”程錦擡頭，“可是，姐姐你都要去……”
“那不一樣，你聽着，阿錦，戰場上瞬息萬變，不是你這個年齡該去面對的，你就安心待在昊天就好。你好好留下來學習，姐姐還等着你能保護我的哪一天呢——”
程錦向蘭軒保證：“我會的，我一定會努力的！”原來姐姐留下他是為了學本領，他一定會好好學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想，現在姐姐護着他，而他，通過不斷地努力，總有一天，他會成為姐姐的依靠。
想起戰場的危險，程錦擔心地問：“那姐姐會不會有危險？”
面對程錦的關切，蘭軒內心一暖，她說：“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真的？”
面對程錦的質疑，蘭軒沒好氣的說：“自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公子靖嗎？”
蘭軒一直不曾想明白，在每次公子靖都把程錦貶的幾乎一無是處的情況下，明明兩個人見面就如同天雷勾地火一點就炸，公子靖怎麽就成了程錦眼中非常靠譜的存在了？以至于如今蘭軒為了安程錦的心還要靠公子靖來作保。程錦與公子靖的關系自然是不如蘭軒親昵，但是在程錦心中他卻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如果說無名在程錦眼中是可望不可及的引人叩拜的神人形象，那公子靖就是程錦身邊活着的當世英傑，他總是能一陣見血得指出程錦的不足，能輕易得完成程錦做不到的事。
因此聽了蘭軒的話，他放了大半的心，“他會保護你嗎？”剩下的擔心則是基于公子靖和蘭軒姐姐的關系，那是程錦一直不明白的存在，說他們關系好吧，熟悉他們的人第一個不信，要說關系不好吧，他們之間似乎又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默契。他問蘭軒：“他會保護你嗎？他那麽厲害，一定會做到的吧？”
第一次，蘭軒開始有些嫉妒齊靖宇，她說：“你為什麽不問他？”替公子靖背書，哪怕是為了安程錦的心，也還是算了，她對程錦說：“不要擔心，我将韶華留下來陪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哭哭啼啼了。”蘭軒用一只手輕點程錦的鼻尖，已經從剛剛的情緒中冷靜下來的她輕而易舉的轉移了話題，“愛哭鬼！”
“才不是呢！”程錦反駁，不過有些底氣不足。他懊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從蘭軒懷中掙脫，“我去換衣服——”說着，他像門邊走去。
蘭軒看着整張臉變得像個紅蘋果一般的程錦，笑笑，倒是沒有再開口打趣。
“哎呦！”程錦和韶華的聲音同時響起。
“韶華姐，你怎麽蹲在門外啊——”程錦起身站起，看着歪在地上的韶華抱怨。
還不是擔心你，沒良心的家夥！不過，感受到蘭軒的視線，韶華沒敢吱聲。
“韶華來了，”蘭軒拍拍身前的衣衫，站起身來，盡管知道拍不幹淨，但起碼有個心理安慰。“我們剛剛還提到你了呢！”
“哈哈……”韶華尴尬的笑笑，迅速站起身來，一把将程錦扯過來，怒氣沖沖，“虧我對你這麽好，你竟然出賣我！”
程錦：“我沒有！”
韶華：“怎麽沒有！還敢狡辯——”
程錦：“我沒有！”
韶華：“就有！”
“我沒有——”程錦很是委屈，他嘟囔着嘴，很是不高興。他根本沒說，虧他還費心幫韶華姐姐隐瞞，沒想到她竟然冤枉他！他強調道：“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你……”
韶華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蘭軒又道：“果然是你，這不就不打自招了嗎？”
這一刻韶華想：可以時光倒流嗎？
這是恍然大悟的程錦，他鼓着腮幫，惡狠狠地想，活該！讓你冤枉我，遭報應了吧？這可不是他說的，此時他一點兒也不為韶華姐姐擔心，她就該受教訓。
這是無語的韶音，真是夠了，簡直是自投羅網。
“小姐，”韶音放開抓着程錦的手，尴尬的笑笑，“小姐，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