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號之幸運星

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這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吻，不屬于姜芮的氣息在她口中攪動啃噬，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染上自己的痕跡。

卡爾在強烈地渴望她。

這也是一個青澀的吻，他仍然像個小動物一般，用他稚嫩的方式傳達自己的情緒，默默祈禱得到指引。

驚訝過後，姜芮勾住了卡爾的脖子，輕柔地去回應他，向他敞開了自己的世界。

卡爾方才滿懷羞怒，于是抛棄了近些日子所有的顧忌和尊重去強吻姜芮，不是戲弄他嗎？他也要讓她嘗嘗這心如刀絞的滋味。

可她居然沉浸其中，并給予了他忘情的指引和回應，頓時，卡爾所有的怒氣都煙消雲散了。

她還是喜歡自己的。

可他真的值得她這樣喜歡嗎？

他脾氣不好，性格別扭，患得患失，不會說情話，還受制于人，父親只要一個眼神他就會失去所有的資源和人脈。

她是一個高尚的人，願意向這樣糟糕的他表露心跡，可這對她來說真的值得嗎？她是不是應該和更優秀的人在一起？

卡爾胸口翻湧起伏，感到無數的恐懼和焦慮聚集在那裏，沖擊得胸腔酸澀不已。

他停下了這個綿長的吻，将頭埋入姜芮的頸窩，緊緊抱住了她，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臉。

沒有一絲征兆，卡爾就停了下來，在姜芮有些莫名的時候，感到頸窩處砸下了幾滴溫熱的液體。

卡爾又哭了。

雖然他哭起來很惹人憐愛，但姜芮不明白他哭的原因，就無法幫到他，正想開口詢問，卡爾悶悶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我配不上你的喜歡。”

卡爾的發絲讓姜芮的脖頸有些發癢，此刻他低落又有些濡濕的聲音響起，像條小蟲一樣鑽進了她的耳朵，惹得她渾身一顫。

原來他是在介意這個。

對于一個沒有被愛澆灌長大的人來說，提高配得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盡管如此，還是要把它當成信念一樣去日積月累，才有可能重拾自愛的能力。

姜芮首先擁有了不求回報的友誼，是瑪麗太太和凱莉讓她得以窺見愛的曙光，于是她提着一口氣從龜殼中一步步爬了出來。

而卡爾并沒有這樣一個自救的過程，面對感情，他仍然極度缺乏自信，看不到自己的價值，總是在渴望和懷疑中左右徘徊。

但萬幸的是，愛是會傳承的，現在輪到姜芮來幫助他了。

她環住了卡爾，輕輕拍着他的後背，試圖給予他一些溫暖和力量。

“卡爾，你總是擔心我會因為一些小事就離開你，其實是你覺得自己不夠好，無法擁有一段真摯的感情，但我會一遍遍向你證明，你是值得的，你現在就值得，以後也會一直值得。”

卡爾以往總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像有個無底洞一樣，金錢、權勢，什麽都不能将它填滿。

但突然之間，它閉合了，再也不會有不斷下墜的感覺，他過去三十年無處安放的靈魂就此擁有了栖息之地。

他安全了。

卡爾站直，低着頭目光灼灼地注視着眼前的人，向她訴說起了自己的內心。

“今天我真的以為要失去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無法想象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知道我這個人有很多缺點，我願意改，只要你說，我都會改。”

卡爾擡起右手輕輕揉搓起了姜芮的臉，似乎想要把這種觸感牢牢記在心裏。

“你就這樣突然出現，承載着我孩童年代曾許下的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願望，穿越了整整三十年，穩穩地墜落在我的懷裏。”

“我從來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心髒這樣熱烈地跳躍過，我曾自認為已經知曉了人間所有的樂趣，覺得那些所謂的極樂也不過如此，可直到遇見了你，我才知道自己以往過得有多無趣。”

“姜芮，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卡爾對姜芮的渴望和喜愛早已吞沒了他的理智，但他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适的機會向她傾訴。

他曾以為自己就将這樣孤獨地走完一生，不被人理解，沒有人愛他。

但姜芮出現了，她就像個救世主一樣，靠近他、溫暖他、擁抱他，并承諾永遠陪伴他。

她是他一個人的神明，他會成為她最虔誠的信徒。

“我們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姜芮的手環在卡爾的腰側，惹得卡爾心中微動，他好喜歡她重複自己的話，仿佛兩個人打亂重組，融合出了一個完整的個體，又仿佛像在照鏡子，和另一個自己同頻共振。

留意到卡爾被偷襲的左臉微微發紅，姜芮向他發問。

“疼嗎？”

“疼。”

其實已經不怎麽疼了，但卡爾喜歡看姜芮心疼自己的樣子，眼中只有他一人，仿佛要将他完全包裹在愛裏。

姜芮心疼得不行，擡手幫他輕輕揉了起來。

“卡爾，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我覺得你有些沖動了，出事的話去找托好的人就行了，何必要在大廳和他們起沖突？這是官方機構，萬一碰到不好惹的不願意放過你呢？你是有錢，但你真的有錢到可以打點每一個人嗎？如果你出事了我怎麽辦？”

姜芮本不想說最後一句話，她不想聽起來顯得她只有卡爾一個人可以依靠一樣，但她還是想讓他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對不起，下次不會這樣了。”

他只是，不能失去她。

“你最好不是在哄我，不過我其實也需要做好情緒管理，我當時也沒有很理智。”

姜芮還是很誠實地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那是他們太過分了，尤其是那個該死的偷襲我的廢物，你在擔心我而已，沒有做錯。”

聽卡爾這麽替自己開脫，姜芮有些不好意思，可注意到他爆粗口，忍不住吐槽一句。

“少說點髒話，聽着不文雅。”

“一句都不能說嗎？”

卡爾感到有些為難，這太考驗他了，看到卡爾苦惱的表情，姜芮忍不住去逗他。

“你可以留着在床上說。”

聽了這話，卡爾先是不解，待看到姜芮挪揄的表情，頓時身體一僵。

可惡，他還沒準備好。

“咳……以後有機會的話……好了，我有份文件沒看，你也先去忙吧。”

卡爾打着哈哈，不容分說地将姜芮推了出去，随後靠在門板上摸自己的額頭和臉頰。

上帝啊，真是要他的命。

姜芮忍不住在心底笑這個純情的人，心情大好地哼着曲下樓了。

——

卡爾并沒有忘記自己還在受制于人的事實，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全情投入在了甜品店的生意中。

至少這是屬于他的東西，只要他再做大一些，就可以證明自己的能力，脫離父親的掌控。

他就可以心無旁骛、光明正大地和姜芮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将二人分開。

這日，卡爾坐在車裏，突然注意到街道旁的珠寶店，于是讓司機停下，自己走了進去。

他好像還沒有送過姜芮什麽。

老板認識他，向他展示了一些頂尖設計師款，項鏈、戒指、耳環、手镯，他一一看下來，相中了其中一條項鏈。

這個時期大多是歐式切割的鑽石，彩色寶石比較少見，最常見的是藍色寶石，但這條卻鑲嵌了一塊紅色的。

心形金屬中的紅色光芒嬌豔動人，顏色稍重，像一顆跳動的心，也像一滴醇厚的血。

“卡爾先生，您真有眼光，這是當下最流行的拉瓦利耶款吊墜，送給心儀之人最合适不過了。”

卡爾點點頭，他記得姜芮說過喜歡紅色，他本想買了走人，但又怕她覺得自己沒有尊重她的意見，于是多指了幾條首飾一起帶走了。

即使是送禮物，也得她喜歡才是，如果本人都不滿意，這就只能是個累贅了。

雖然多了很多新衣服，姜芮還是習慣穿女仆裝，畢竟她平時要工作，這件衣服更抗造。

但這天，凱莉神神秘秘地讓她換一件衣服再上樓，問她又不說，搞得姜芮很緊張，最後挑了件墨綠色裙子。

“我路過珠寶店随手買的，看看有喜歡的嗎？我幫你戴上，沒有喜歡的也沒事，過兩天我不忙了直接帶你去重新挑。”

卡爾靠在書桌一角，讓姜芮坐在椅子上，在她面前擺開了六個首飾盒，神色溫柔地看着她。

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首飾，姜芮有些肉疼，這得多少錢啊？不如直接折給她錢。

但卡爾眼神充滿希冀，亮晶晶的，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仔細看了起來，最終挑中了一條心形紅寶石項鏈。

這條項鏈鏈條精致簡潔，吊墜處也只是在紅寶石外鑲了一圈小小的鑽石，低調又優雅，她很喜歡。

“我喜歡這個，幫我戴上好嗎？”

“你喜歡就好。”

在姜芮選中這條項鏈的時候，卡爾感到驕傲又愉悅，他還是很了解她的嘛。

些許冰涼的鏈條在姜芮的脖頸處輕輕滑動，卡爾溫熱的手指在她肌膚上輕輕刮蹭，這兩種溫度交替刺激着她的神經末梢，讓她心裏癢癢的。

戴好項鏈，卡爾止不住地點頭，似乎很欣賞這幅畫面，姜芮白了他一眼，她又看不到。

卡爾笑了一笑，牽着她走到衣帽間的穿衣鏡前，自己站在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腰。

“很适合你。”

正好今天穿了墨綠色裙子，姜芮是黑發，這條紅色吊墜真是極亮眼的點綴，她很開心，順勢貼近卡爾，靠在了他的懷裏。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卡爾看着鏡子中的二人，将下巴抵在姜芮的頭頂，抱着她小幅度搖晃。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這種視角看兩個人，她大概比自己矮了二十三、四厘米，他一個懷抱就可以包裹住她整個身軀。

今天他穿的黑色襯衫和西褲，看起來和她極是般配，不過無論穿什麽衣服，他相信也仍然如此。

互相喜愛的兩個人看起來總是般配的。

卡爾突然覺得這時候應該來點音樂，于是牽着姜芮前往了休閑區，挑選了一張最合适的黑膠唱片放入了留聲機。

音樂響起的時候，卡爾轉身面對姜芮，微微彎了身子伸出右手，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我是否有榮幸邀您共舞？”

姜芮本有些扭捏，畢竟她的舞姿可不算太優美，但此情此景她如果再拘謹起來，可就顯得有些不解風情了。

曲了曲膝，姜芮将手遞給了卡爾，他擡到嘴邊印上一吻，随即将她拉至身前。

“你可以踩在我的腳上。”

卡爾在她耳邊輕聲說到，姜芮微微一笑，将鞋子脫了扔到一旁，小心地踩到卡爾的皮鞋上。

好輕，卡爾想，也許她沒有好好吃飯，但不過一瞬，他又感受到了腳上的重量。

他正在承托自己的整個世界，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卡爾對姜芮的笨拙舞步有心理準備，于是并沒有做出太花哨的動作，只是抱着她輕輕地晃動。

姜芮靠在他的胸前，靜靜感受這一刻的美好，也是在此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永遠”這個詞的重量。

忽然，她腦海中響起了lana del rey的《living legend》，于是小聲唱了出來。

……

I never meant to be bad or unwell,

I was just living on the edge,

right between heaven and hell,

and I'm tired of it.

Oh,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the ways you move,

send me straight to heaven,

and baby you,

what I never said to you,

'cause you really are my living legend.

卡爾閉上雙眼靜靜聆聽，他究竟何德何能可以讓她如此看重？

她才是他的傳奇，卡爾想，屬于他一個人的傳奇。

“You are my living legend.”

卡爾低頭貼着姜芮的耳邊呢喃，忍不住在心裏祈禱時間停滞，他願意就這樣擁抱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