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做你的新娘
做你的新娘
尤金的話宛如一道驚雷,劈在栢倫特心間。
他曾經幻想過無數種可能,可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阿貝拉喜歡他。
但這可能嗎?
夜已深,和尤金的通信也早就結束。栢倫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他在心裏反複咀嚼尤金的話,試圖找出其中的破綻。可是,尤金是他的朋友,不可能騙他,也完全沒必要騙他。
那麽,王子殿下難道真的愛慕他嗎?
可,這怎麽可能呢?
可,為怎麽不可能呢?
他們相伴數十載,是朋友,更是親人。
栢倫特開始仔細回憶和小王子相處的點點滴滴,往昔的細節開始一點一滴浮出水面。
如果阿貝拉真的對自己毫無感覺,那他又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去測試他們兩人之間匹配度呢?
以往,栢倫特總是被小王子口是心非的态度所傷害,才會忽略這其中深意。然而現在,在聽完尤金的話後,他又忽然覺得一切都有跡可循起來。
阿貝拉一貫的口是心非。
這一點,他早該知道的。
已經是夜深,栢倫特打開自己的智腦,點進和阿貝拉的聊天頁面。
聊天記錄顯示到他離開的前一天,小王子在智腦上痛罵他是個無恥的叛徒,栢倫特沒有回複,也沒有替自己辯解過一句。
然而現在,他卻有一種瘋狂的沖動,想要問一問阿貝拉,尤金說的是不是真的。
手比腦子先一步行動,在栢倫特還在猶豫的時候,消息就已經先一步發了出去。
栢倫特反應過來之後,迅速撤回了這條大逆不道的信息。
現在是深夜,王子殿下應該已經睡了,栢倫特本以為這條消息多半會石沉大海,但沒想到僅僅一秒鐘的功夫,智腦那頭就彈出了回複。
小王子還沒有睡覺,甚至因為失眠精神的很。
在看見栢倫特這個叛徒發給他的消息後,他更是氣得睡不着。
栢倫特怎麽會知道自己喜歡他的事情?一定是尤金告訴他的!
一個兩個都是叛徒!
阿貝拉冷酷的回複:【叛徒可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臨走前,他給他發了那麽多的消息,結果對方一條都沒有回複。現在又突然在智腦上問他這麽大逆不道的問題,阿貝拉不明白對方究竟想做什麽。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又發消息:【這麽長時間了,你連一句問候都沒有發來過,也從來沒關心我是不是過得好。】
是質問,也是真的委屈。
兩人的聊天記錄依然停留在阿貝拉痛罵他是叛徒的那一天。
有時候,阿貝拉真的懷疑,會不會大騎士長的心才是真正的石頭做的。
對面終于有了回應,是一如既往的栢倫特的風格:【對不起。】
可,光是對不起有什麽用。
無法改變他即将和別的Alpha訂婚的事實。
算了。
阿貝拉突然想開了:【知道這件事後,你是不是很得意?】
這已經是變相的承認,也是小王子給自己留的最後一點尊嚴。
可是,多麽不公平啊。
栢倫特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意,可是自己卻始終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阿貝拉:【想嘲笑我就盡可能的嘲笑吧。】
嘲笑他和阿諾爾一樣,最終還是變成了愛上低賤的守護騎士的堕.落貴族。
如果是以前,阿貝拉或許還會悲傷一下自己逝去的愛情,但現在,時刻面臨着被迫嫁給自己不愛的人的危機,他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經歷再去緬懷過去了。
也正因如此,他倒是比以前坦誠了不少。
栢倫特:【我從來沒想過要嘲笑您。】
事實上,他自己才是一直被嘲笑的那一個。
栢倫特:【如果您不願意訂婚,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您。】
看到這句話,阿貝拉沉默下來。
阿貝拉:【你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這樣做。】
一個低賤的守護騎士,什麽都改變不了。
過了很長時間,栢倫特才回複了四個字:【等我回去。】
阿貝拉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正因為這句話一點一點的加快,他仿佛看見胸口燃起了一簇一簇的小火苗,把原本已經冰凍起來的心房慢慢融化。
他看見自己終于問出那句一直以來都想得到答案的問題:【為什麽?】
阿貝拉:【難道你喜歡我嗎?】
這一次,栢倫特的回複比任何時候都要迅速:【難道我一直以來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殿下。】
有時候,他覺得小王子實在太霸道。
栢倫特:【如果只有把我的心剖出來給您看,您才會相信我的感情。那麽,我也會那樣做的。】
仿佛有一束小小的煙花在阿貝拉的腦海中炸開。他從未想過對方竟然會如此輕易的承認這一點。但這樣的坦誠确實也很符合大騎士長的個性。
只有王子才會口是心非。
阿貝拉沉浸在這種似夢非夢的喜悅之中,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這一會,他倒是不怪尤金告密了,甚至有些感謝對方借他的口告訴栢倫特自己的心意。
可,短暫的興奮之後,他又想起自己已成定局的訂婚。
阿貝拉:【可是你什麽也改變不了。】
阿貝拉:【我也一樣。】
除非有一天,他不再是帝國的王子殿下,栢倫特也不再是大騎士長。否則,以阿貝拉目前的智慧,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能夠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栢倫特那邊沒有再回複多餘的話,今天的信息量已經足夠他消化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再次重申:【等我回去,殿下。很快。】
阿貝拉看着閃耀的這幾個簡單的字,一顆空落落的心慢慢放了下來。栢倫特一向是比自己有辦法的多的,把事情交給他,對方總能處理好。
或許,他真的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安心的等對方回來。
阿貝拉:【如果你真的能處理好這件事....】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阿貝拉忍不住臉紅心跳。
明知不該這樣放|蕩,可他就是忍不住。
阿貝拉:【等你回來,我就做你的新娘。】
·
幾乎一整夜,阿貝拉都處于一種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狀态之中。
直到淩晨五點,他被安叫醒,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想起昨晚的事,阿貝拉的腦子亂哄哄的:“安,我好像夢到栢倫特了。”
安有些心疼的看着小王子。這段時間,她看着王子殿下眼裏的光一點一點的消失,逐漸消瘦下去,心裏也很不好受。
“您一定是太想念大騎士長了。”
想到這,安也有些忍不住責怪栢倫特,偏偏在王子殿下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了。
阿貝拉笑了一下,“我肯定還沒睡醒。”昨天晚上的事情美好的像一個夢境,那麽美的夢,他一點也不想這麽早醒來。
但是安說:“尤金大人已經在花園等您了,您不能遲到。”
聽到這句話,阿貝拉立即清醒過來,倒也不糾結昨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夢境了。
時間緊急,安把提前準備好的營養劑遞給阿貝拉,“快喝,再不快一些就要遲到了。”
阿貝拉也記起今天要和尤金學劍的事,于是糊裏糊塗的吸了幾口,趕緊沖向後花園。
尤金已經等候多時,看見阿貝拉後,倒也沒多說其他廢話,而是直接扔給他一柄削好的小木劍。
王子殿下接了木劍,瞪圓了眼睛:“你就讓我用這個和你打嗎?”
尤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誰說我要和你打了?”
他愛惜的摸了把自己別在腰間的本命劍,“就憑你目前的劍術,和你戰鬥,簡直是侮辱了我這把斷水。”
斷水是尤金本命劍的名字。
阿貝拉也有本命劍,是栢倫特在很小時候送給他的,名字叫白雪。因為這把劍的劍柄是由一塊雪花狀的寶石組成的,非常的華而不實。所以他平時很愛惜,只做收藏,輕易不把它拿出來用。
阿貝拉不服氣的拿起木劍,把它指向尤金,“好吧,那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尤金看了眼頭頂正要初升的太陽,于是讓阿貝拉站到有光的那一邊去。
“把劍舉到頭頂。”他說。
阿貝拉照做。
“後背貼牆,屁.股貼緊,然後半蹲。”
阿貝拉做到一半才發現不對:“這不是紮馬步嗎?”
他氣得差點要扔了劍,但是被尤金兇狠的眼神吓得把手停在了半空。
小王子氣憤道:“本來就是你不對,我是來找你學劍的,不是讓你來故意折磨我的!”
尤金踢了他一腳,讓他把馬步紮穩。小王子只好含淚繼續紮馬步。
“我故意折磨你?”
“練劍第一步就是打穩底盤,你自己想一想,小時候大騎士長教你練劍的時候有沒有讓你紮馬步?”
聽到尤金的話,阿貝拉的回憶飄了好遠,回到了自己還是小小王子,而栢倫特只是一個普通騎士的時候。
栢倫特好像...确實是有讓他這樣做過。
只是當時,他哭着喊着說太累,死活不肯再紮馬步,栢倫特拗不過他,只好讓他暫時跳過了紮馬步這一環節。
再後來,他又覺得練劍也很辛苦,于是索性不練了。
但礙于自己王子的身份,不能真的什麽都不會,于是,他就只讓栢倫特教了自己一套最花哨哄人的劍術,逢人便拿出來炫耀一通。
這一來二去,王子殿下的劍術不怎麽樣,但是那一套雜耍的技術倒是爐火純青。
回憶完畢,阿貝拉沉默了下來。
尤金嗤了一聲:“這會不說我故意折磨你了?”
“.....”
真煩人。
“馬步紮穩了,不要倒!”
阿貝拉趕緊夾緊腿。
就這樣,王子殿下紮紮實實的紮了一個多小時的馬步,眼看太陽已經爬到了他的正頭頂,将他整個人曬得幾乎暈過去,尤金才終于放過他。
此時,阿貝拉的腿已經軟得不像話。他感覺自己像一塊冰,已經要被太陽烤化了。
“這就不行了嗎?”尤金那劍柄戳了戳他的臉。
看來Omega的體力确實有限,不能真的和Alpha一樣去訓練。
眼看這小王子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尤金剛想宣布今天就先到這裏。但沒想到,阿貝拉癱在地上喘了幾口氣後,又慢慢悠悠的爬了起來。
“我還能行。”他喘着粗氣說。
尤金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小王子的臉紅撲撲的,簡直和天上那輪剛初升的太陽一樣紅。盡管他已經累到甚至說話都要喘氣的地步,但卻堅持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尤金不知道阿貝拉的心裏在想什麽,為什麽突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上進的不像話。但他很高興看到王子發生如此之大的轉變。
“那就繼續。”
“接下來,我要教你什麽是真的劍術。”
不是那些花拳繡腿的東西,也不是那些哄人的雜耍玩意,而是真的在戰鬥中所用的君子劍術。
阿貝拉的眼睛亮了一瞬,耳朵比任何時候都要豎得厲害。
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了,他甚至不知道尤金還能教他多久的劍術。
再過幾天,他打算和威廉好好談一談訂婚的事。
但如果談不攏,他也必須為自己做下最壞的打算。
他,阿貝拉,堂堂帝國的王子,絕不要成為受人擺布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