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清晨, 姒瑾感受到她的境界已經到了上弦境,與之前的破曉境不能比,但也夠了。
姒瑾坐了半個晚上, 轉動身子, 伸伸腰,松松筋骨,待她仔細看向坐在旁邊穆逸時,穆逸雙目通紅, 拿着書愛不釋手,嘴中念念有詞。
“穆逸?”姒瑾這一聲叫醒了穆逸。
穆逸左手拿着書, 右手攀住姒瑾的肩膀搖了搖,不敢置信地問:“這是你們不可外傳的功法吧?就這麽給我了?真的給我了?”
姒瑾颔首, 把穆逸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
穆逸的手又附上旁邊的一堆書, 再次詢問:“這些呢?也真的給我?”
“都給你。”姒瑾回道,“這些書裏面有些是關于星月靈氣的蒙學教材,還有一些進階的功法, 也可多多印制分發給其她人。”
一種功法甚至可以創立屬于自己的宗門,怎麽可以就這樣大大方方地予人?穆逸思及此,把書籍推回給姒瑾:“這太貴重了, 我昨夜看了已經受益頗多。”
姒瑾心中無言,但還是解釋道:“是教材,只要是人,均可閱讀修習。”
穆逸心中震驚,誰家的功法不是藏着掖着,若是要拜師修習, 條件也十分苛刻……
“可我怕男子學了去。”
姒瑾搖首:“他們感受不到星月靈氣……”
因為這是獨屬于女子的靈氣,也是最适宜女子修煉的靈氣。即使大家都能沐浴在月光下, 可那輪皎月啊,始終偏心着女子。月相的變化牽引着女身的變化,每月一次的月經,便是最好的證明,也是她與她們最深的聯系。
姒瑾說到此處便看見穆逸臉色煞白,她急忙問:“怎麽了?”
穆逸緩了許久才道:“雲頂視月經不潔,所有女子用秘法使得女宮不能來月經,若要延續血脈才會解開。”說罷,她的雙手覆上自己的腹部。
Advertisement
“荒謬!”姒瑾怒斥。
穆逸也覺得荒謬,雲頂到底給她們女修者的修煉設了多少限?
“可以解開嗎?”
“可以,”穆逸垂頭道,“但需要道侶才可解。”
“太好笑了,自己的東西,還需旁人來決定?”姒瑾不信這個邪,她拉起穆逸的雙手,與她雙掌相對,慢慢地把靈氣送到她體內,道:“試着引導靈氣走遍所有經脈,再從周圍吸納靈氣進入體內……”
半刻鐘後,穆逸睜開雙眼,面露驚喜,她從未感覺到身子有如此輕松過。
“解開了嗎?”姒瑾問。
“不清……”話還未說完,穆逸感覺到腹部有墜感,“解開了!我來月經了!”這是她第二次來月經。
“恭喜你!”姒瑾說着她從那一堆書籍中抽出一本,遞給穆逸,“這本是經期修煉的書籍,裏面有教如何在經期修煉,也有一些來月經的情況可供參考。”
穆逸雙手接過:“多謝。”接着她翻開一看:
【姒瑾:二月十來,無感,修煉比平時更快了。十一,無感,想睡覺,被迫出門吃東西……
姚青松:二月十一來,吃了好吃的,沒有修煉。十二,無感,吃好吃的修煉更快……
許游雲:二月十一來,大家一起吃好吃的,沒煉……
歐揚:二月十一沒來,怎麽還不來???十二來了,開心……】
姒瑾瞧着穆逸好似在偷笑,她定睛一瞧,穆逸手上這本是她和好友們一起記錄經期情況的手劄!她俯身搶了回來塞進空間,輕咳道:“這本不是,我說的那本在那堆裏面,你自己找找。我先走了!”姒瑾說罷,虎摸了一下瑩霜,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姒瑾回到客棧,裏面異常安靜。
林妙嬑躺在地上,結界裏的岑淩也是,光團被釘在地上,姜妟聽見動靜揉着眼睛醒了。
姜妟打了哈欠道:“你回來啦。”
“這是怎麽了?”姒瑾快走幾步扶起林妙嬑,把她放到床上,床上的林妙嬑雙眸緊閉,身體有些發熱。
姜妟不在意道:“你走之後,她和這個老雄人聊了些我聽不懂的話,然後她們要走,我就用瞳術把她們都弄昏了。”她與姒瑾在秘境裏待了三日,短短的時間雖不知她的為人如何,但老雄人說的大部分定是假的。
姒瑾颔首,随後瞟到了光團,她一個彈指打散了困住光團的結界,光團迅速飛到她身邊,她道:“我記得你有……叫什麽留…像的功能,看看她們說了些什麽?”
光團展開光幕,這次的光幕姜妟也能瞧見,她看着裏面活靈活現的人,臉上寫滿了吃驚,比留影石還要清楚。
系統光團開啓錄制時,林妙嬑說的第一句沒有錄進去,但根據岑淩的回答,大致能猜出林妙嬑說的。
姒瑾越聽火氣越大,姜妟見狀把岑淩的瞳術解開,她喜歡看戲,最喜歡看雌性暴打雄性,此時光團正好放完。
岑淩吓了一跳,但随即心又放了下來,她不會殺自己。
可他沒想到的是,姒瑾根本就沒有質問他,在撤去困住他的結界後,她的手作爪狀,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捏住了他的心髒。他甚至能感覺到姒瑾冰涼的手,在慢慢收緊。他的雙眼愣直,口吐鮮血,他聽見姒瑾在說:“姜妟,沒用早膳吧,我請你吃?”
姒瑾說完,岑淩就看見了姒瑾拉出了他的心。他的心髒在姒瑾手中跳動,他的笑容越來越大,茍延殘喘道:“若是知道自己的好友殺了自己的父親,她會怎麽樣對你呢?”岑淩試圖綁架姒瑾與林妙嬑的友誼,讓她心生顧忌。
姜妟此時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說得好像你很重要似的,爹是什麽啊?姒瑾你有爹嗎?”
“沒有。”姒瑾說罷把岑淩的心丢給姜妟。
姜妟接過咬了一口,咧着嘴道:“我也沒有。”
岑淩氣得吱哇亂叫。但随着姜妟的一口一口下去,他的神魂也被她一口一口吞下,很快他就叫不出來,雙目渙散,頭一歪死了。
“妙嬑你怎麽了?”是無雙回來了,她的話音剛落,姒瑾與姜妟齊齊看向林妙嬑。
林妙嬑面紅頸赤,在與姒瑾雙目對上時,雙唇顫動:“師尊是我的父親,姒瑾殺了他。”她重複着這兩句,像是要把這個概念印入腦中,可下一瞬她的雙眼忽然失神。
“這是在幹嘛?搞得苦大仇深,”無雙飛到姒瑾的肩膀上,做出禽類動物特有的歪頭,“只是死了個男人啊。”
“你要替他報仇嗎?”姒瑾面無表情地問。
同時姜妟金眸定定地瞧着她,也道:“他一個閹人哪裏有配子供你母親狩?”
“我……”林妙嬑才說出一個字,她就嘔出大灘大灘的鮮血,之前用淨塵術弄幹淨的被褥再次被染紅。
姒瑾腳尖微動,下意識想要過去查看林妙嬑的情況,但林妙嬑剛剛重複地話語,讓她心生不快。為何她信岑淩,不信自己?為何只見自己殺了他,不見他殺人奪靈氣?
“姒瑾,我……難受。”林妙嬑吐完血,又吐出來這麽幾個字。
姒瑾聞言三步并作兩步走,坐在床沿,手覆在林妙嬑的背上,手心的靈氣流轉灌入她體內,平複着她的身體。
林妙嬑漸漸緩了過來。
姒瑾的眉頭卻越皺越緊,林妙嬑的經脈有好幾處堵塞,生命力在源源不斷地從心脈處溢出……
莫非岑淩的說的師徒契是真的?可姒瑾查遍林妙嬑的身體也沒有感受到有契約力量在。
“你現在怎麽樣了?”姒瑾問。
“好多了。”林妙嬑回答,她之前腦子迷糊,在岑淩說話時,她好像被他牽着鼻子走,心中不自覺地站在他那邊,變得不像自己。
現在姒瑾的輸送了些靈氣給她,沖散了她腦海中的迷霧。仔細回想岑淩說的話,全是他的一面之詞,且他死後,她的身體愈發難受。潤澤契?也虧他編得出口。
林妙嬑雖說好多了,但姒瑾還是把她的身體狀态如實說予她聽,把心中的懷疑也告訴了她。
林妙嬑聽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不是契?難道岑淩給她下了咒?她平時除了外出做任務、修煉,一有空閑時間都泡在藏書閣,什麽書都瞧,自然知道契與咒的區別。契更多的是建立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訂立契約,而咒術更多的是一方役使另一方。她現在的情況不像契,倒像是中的咒術。她看向岑淩的屍體,眼眶一熱竟要落下熱淚,很怪,她趕緊把頭轉開。
“我還有多少時間?”林妙嬑認命地躺倒在床上,看向床帏。
姒瑾道:“不知,我非醫修,判斷不了。”
“抱歉姒瑾。”林妙嬑坐直身子,看着姒瑾的眼睛認真道,“我很抱歉,說了那樣的話。接下來的話,可能在你聽來是借口,但我還是想如實說出來……”林妙嬑把她反常的地方、覺得不對的地方,全說給姒瑾聽了。
姒瑾聽罷,若有所思道:“感覺你可能中了咒術。因為在七境瓶中,現實中的人相見是不會突然恢複記憶的,你們之間必有其它的聯系……”她早該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吾早就察覺汝不對了,汝在看見那老雄人時,眼中完全沒有了吾們。”姜妟聲音壓得低低的,發出馬後炮的聲音。
衆人輕笑,林妙嬑環顧四周,問:“瑩霜呢?”
“我們之前是打算今日去南天宗,替你解師徒契的。”姒瑾道,“所以把瑩霜她們留在了銷金樓。”
“我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和大家告別。”林妙嬑鄭重道。
姒瑾伸出兩只手把她的短發揉亂,咬着牙道:“誰說你的生命快走到盡頭了?”
“你不是說我的生命力在流逝嗎?”
“是啊,我沒說你會死啊。”
“你不是說你不是醫修嗎?”
“是啊,我也沒說我沒有辦法啊。”
除姒瑾外,其她人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