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實驗室裏。
舒尋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面,低着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幾張有些散亂了的資料。
資料上,是許清墨熟悉的筆跡。
應該是挺重要的實驗資料,他在資料上的不少地方都做了好些批注。
而原本這幾張許清墨剛剛正認真做着批注,整齊疊放在桌上的資料,現在看着卻有些散亂了開來。
舒尋此時,也不敢上手去把它們給整理整齊。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實驗室裏,她自己的座位上面。
聽到外面似是有了一點兒動靜,她立馬擡起頭來,擡眼朝着門外看了過去。
但似乎不是。
大概是別的實驗室前,有人經過那兒,而發出來的輕微的動靜。
剛剛,舒尋吃完飯回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困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
她為了硬撐着不讓自己睡着,于是采用了她從前上課時感覺到困了,但不想讓自己睡過去時,經常會使用的方法。
那就是,直接用手使勁地去掐自己手指的指節。
這時舒尋慣用的,能使自己強制清醒過來的“刺股”方式。
只是在上了大學之後用得少了,所以,開始有些沒那麽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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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的時候,一些水課,舒尋感覺到困的時候,睡了就直接睡了,不是什麽重要的專業課,舒尋也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但在以前高中的時候,學業壓力很大,舒尋每天晚上能夠用來睡覺的時間很少。
所以,每天一到下午的時候,都是舒尋昏昏欲睡的重災期。
高中的課業很重要,舒尋不能讓自己就這麽睡了過去。所以,掐自己的手指,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是舒尋當時慣用的清醒小技能。
現在,可能是距離高中那會兒已經幾年過去了。
所以,這一招對于此時的舒尋,似乎有點兒不太好用了。
剛剛在吃完飯回來的時候,許清墨就坐在她的旁邊。
舒尋為了不讓自己當場就在他的面前直接睡過去,幾乎用力地把整個指節都快要給掐紅了,還是沒能讓自己完全地清醒過來。
反而是在許清墨突然間伸手,直接把她藏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正在用力地掐自己的手給拽出來的時候。
舒尋這才猛地一下,當即就清醒了過來。
随後,許清墨沉默着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兩秒。
緊接着,他當即站起身來。
也不管起身時,他的衣角不小心把桌上擺放整齊的,他剛剛才做完批注,看着應該還挺重要的那幾張資料給帶得有些散亂。
許清墨沒有說話,直接大步朝着實驗室的門外走去。
舒尋一時不知道他到底是幹什麽去了。
也不知道他剛剛的臉色看上去并不太好,是不是發現她又一次在實驗室裏打瞌睡。
舒尋坐在實驗室她自己的位置上面,不時地往門外瞟上一眼。
有些忐忑地等着許清墨什麽時候回來。
門外再一次響起腳步聲的時候。
舒尋頓時心裏一緊。
她悄悄地擡起了眼,用眼角的餘光朝着實驗室的門口瞟了過去。
這次她猜得沒錯。
舒尋看見,剛剛出去的許清墨,正從實驗室的門口走了進來。
舒尋正想偷偷看看,剛剛冷着一張臉大步朝外走出去的許清墨,此時的臉色到底怎麽樣了。
而突然,舒尋卻望見。
許清墨此時進來的時候,手裏正提着一大袋東西。
他這是,剛剛出去買東西去了?
舒尋正疑惑着。
許清墨已經朝着她這邊走了過來。
随後,他把手裏拎着的那一大袋子的東西,伸手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
這時,舒尋這才看清楚了。
許清墨剛剛手裏拎着的,竟然是一大袋子的藥。
他這是,生病了嗎?
舒尋有些疑惑地想着。
她之前,似乎一點兒都沒有發現這個狀況。
反派生病,聽上去似乎還是一件挺嚴重的事情。
舒尋正默默在腦中思考着。
一會兒,她是不是得要上前去關心他一下,他到底怎麽了?
然而,就在這時。
舒尋突然聽見,面前的許清墨似是率先開了口。
“手。”
見舒尋正坐在那兒,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許清墨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開口對她說了一句。
“啊?”
舒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許清墨沒再說話。
他從桌上那一大袋子他剛剛拎進來的藥裏,挑出了一支軟膏來。
随後,他伸出手,直接拎起舒尋那只随手放在桌上,剛剛被她掐到發紅,到現在還依舊泛着紅的手。
等到帶着幾分涼意的膏藥被抹到了她的指節上,感覺手上隐隐的痛感逐漸消失的時候,舒尋這才猛地擡起了眼。
她看見,面前的許清墨正垂着眼,睫毛在臉上投下了長長的陰影。
他的目光正緊盯着他手上被她剛剛掐紅的地方,然後,認真地一點一點地把膏藥覆蓋在了她指節泛紅的地方。
随後,再輕輕地揉開,直到藥膏漸漸地被皮膚吸收。
舒尋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許清墨看着。
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以,許清墨剛剛急匆匆地大步走出去,是去幫她買藥去的?
而且,他還直接上手,來幫她抹了藥膏?
雖然說,用力地掐自己的手指,确實會有點兒疼,還會留下一道道紅紅的印子。
不過,舒尋也不是個這麽嬌氣的人。
像是這樣的掐痕,也不算太疼,對生活并沒有任何的影響。
稍微過個一兩天,它自己也很快就能消下去了。
以前高中的時候,舒尋的睡眠長時間短缺。
為了不在上課的時候睡着,她的手指上,幾乎天天都有這樣的紅印子。
那個時候,舒尋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買藥膏過來抹一下。
而現在,許清墨竟然覺得,這樣連小傷都算不上的紅痕,要用藥膏來抹?
或許是舒尋盯着許清墨的時間有些過長了。
對面,給她的手抹完了藥的許清墨,突然間擡起了眼。
舒尋猝不及防地和他對上了視線。
藥膏已經抹完,但還沒有完全吸收。
稍稍平靜了下來的舒尋這才發現,許清墨正捏着她的手指,輕輕地按揉着上面的藥膏。
也不知道是藥膏正在吸收,還是許清墨的手指正在舒尋的指間按揉。
舒尋感覺,自己的指間,似乎有些酥酥麻麻的奇異感覺。
她這才發現。
自己的一只手,正被許清墨輕輕地握在手裏。
輕描淡寫的相觸。
舒尋猛然一驚。
“好了。”
她忙從許清墨的手裏,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
許清墨擡眼。
他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伸手指了指舒尋那只剛剛抹完了藥的手,說了一句:“先暫時不要碰水。”
“嗯。”舒尋點頭。
見她點頭,舒尋感覺,許清墨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他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頭,繼續走進實驗室,準備忙他的實驗去了。
“等一下。”
舒尋突然喊了一聲。
許清墨回過頭來。
“我下午要幹什麽?”
趁着許清墨還沒有進實驗室,舒尋忙開口詢問他道。
剛來實驗室當助理的第一天。
上午舒尋就幾乎什麽事情都沒有幹,下午肯定就不能再這麽摸魚下去了。
聽到舒尋這話。
許清墨突然上前一步,看向舒尋,開口說道:“不用。”
“啊?”
聽到許清墨的這話,舒尋一時也有些愣了:“我今天什麽都不幹嗎?”
“那我……”
舒尋正想要問,她來這兒當助理,但卻什麽事情都沒幹。
那這個工資很高,還有餐費報銷的助理,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呢?
“沒關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舒尋的錯覺,她感覺,在實驗室冷光燈下,似是給他附了一層冷意的許清墨,突然微微地彎了一下嘴角。
“先養好你的手再說。”他開口說道。
說完,他許清墨很快轉身,大步地朝着實驗室裏走去。
舒尋的手養了一個下午。
期間,她還無聊得打了幾局游戲,又差點兒睡着之後,下午的時間終于過去。
許清墨從實驗室裏走了出來。
等他再上前來,檢查舒尋的手指的時候。
她指間原本還在泛紅的地方,現在已經完全消退了下去。
許清墨認真确認過之後,這才放下了她的那只手。
晚飯,舒尋是跟着許清墨一起去吃的。
因為許清墨說,一起過去吃的話,報銷會比較方便一點。
到了餐廳。
等到菜都上來了之後,許清墨又開始像上次一樣,一樣一樣地開始投喂起來舒尋。
“差不多了吧……”
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樣,大晚上了還要再房間裏走來走去消食,等到快要吃飽的時候,舒尋忙開口,示意自己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你瘦了很多。”
許清墨在一旁說道。
“還好吧。”舒尋嘀咕着說道。
之前剛從醫院裏出來,大概是暈倒了許久,她确實是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但這幾天,營養得到充分的補充了之後,舒尋感覺,自己掉的那些肉,早就已經被補回來了。
說着,舒尋擡頭的時候,目光從一旁許清墨的身上劃過。
“你好像……最近也瘦了挺多的吧?”舒尋說道。
雖然許清墨從小在顧家過得不好,幾乎一直都這麽瘦。
但或許是最近太忙,舒尋發現,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清瘦了一些。
“或許吧。”舒尋聽到一旁的許清墨開口,說道,“可能是中午沒有吃飯吧。”
“你中午沒吃飯嗎?”
聽到這話,舒尋一愣,瞬間疑惑地開口問他道。
“嗯。”
許清墨點頭道。
“你不是……”
舒尋正要開口問,中午的時候,餘依依不是給他帶飯過來了嗎?
“中午我沒有看到你。”
還沒等舒尋說完,一旁的就先許清墨開口說道。
“嗯?”
舒尋愣了一下。
随後,她有些驚訝地開口問道:“你是……準備和我一起吃嗎?”
“今天是你第一天過來這裏。”許清墨說道,“我想帶你熟悉一下流程。”
“但你中午直接就不見了。”他一臉淡漠地開口說道。
“啊,這樣啊……”
聽到這話,舒尋頓時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也對。
這本就是她第一次來許清墨他們實驗室,但卻不聽指揮,還一個人亂跑。
于是,舒尋忙向許清墨解釋道:“我是和趙元一起去吃學校後門新開的那家小飯館了。”
随即,舒尋看見,許清墨突然湊近,開口問道:
“你和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