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戚宿外出歷練歸來，這座位于幽靈城核心區的院落也變得熱鬧起來，陸陸續續十幾位高年級學員趕到這裏。
看看他們胸前的學院徽章，無論是代表哨兵的劍與盾，代表向導的纖細花枝，還是一些類人種族特有的圖騰，上面印刻的資質等級，最差也是個符文a，這樣随便拎出去一個都足以令星際民衆驚豔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陣容堪稱豪華閃耀。
溫樞過來将大家領到外圍的一處會客廳。都是出類拔萃的精英，在面對幽靈族幼生體那遇強則強的特殊精神力波段時，承受的壓力自然更大，不過，一想到将要見到的那位，大家都竭盡所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得體從容。
可惜啊，他們的表現算是白瞎。進到廳內，一刻鐘、兩刻鐘……從一個賽一個雄赳赳氣昂昂，到一個個坐立難安汗如雨下，戚宿戚少帥還沒見蹤影。
“溫副官啊，能別像木樁子一樣杵在門口嗎，好歹告訴我們一聲，讓我們望眼欲穿茶飯不思飽受煎熬的少帥呢？”
最先開口詢問的，是胸前佩戴着绛紫色鳳凰花徽章，劍與盾紋飾上印刻着一個醒目s符文的阿奇伯德。
同為六年級s級哨兵，阿奇伯德與溫樞一貫被其他學員們稱贊為北鬥星域雙壁。雖說彼此的性格反差有點大，但兩人的私交還是很不錯的。何況阿奇伯德所在家族，從誕生初便與北鬥軍團聯系緊密，他的爺爺也是元帥嫡系，因而無論是學院內還是學院外，過去現在還是将來，只要不出意外，他都妥妥能夠被歸納為戚宿的親信範圍。
接收到衆人的期盼的目光，同樣撐得很辛苦的溫樞：“……”
能說什麽呢，說少帥給小溪少爺帶了“禮物”回來，這會兒被小溪少爺纏着一起去拆禮物了？！
對于那所謂的禮物，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溫樞，實在是無言以對。如果把兩個蟲毒感染重症患者，以及幾百只蝶翼蟲人的幼蟲通過特殊渠道弄到學院來這也算是禮物的話……
但顯然，無論是送出禮物的戚宿，還是收到禮物的段小溪，兩人的腦回路都不是溫樞溫副官可以理解的。
宅院的地下實驗室，之前還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的段小溪，這會兒正興致勃勃驚喜滿滿地拉着戚宿的手到處轉悠。
從今往後，這處寬敞幹淨設置高大上的實驗室就屬于他了～
這裏的環境，比之段小溪記憶中那間屬于阿爹的禁地——封閉陰森裝着大木桶與石缸，總是充斥着奇怪腥味兒的段家老屋，簡直是天壤之別。
何況這裏還是連路面都由骨磚鋪就，随處可見骨頭制品的幽靈城。這間實驗室也不例外，全部由某種上等骨料建築而成。而生靈的骨，對于巫來說，是施展巫法巫咒時最好的輔助器具。待在這間實驗室裏，自然而然就會對段小溪的能力起到增幅效果。
段小溪高興壞了，站在全透明的隔離室外看着已經被送進去的雙胞胎姐妹，和隔壁密密麻麻到處亂爬的蝶翼蟲人的幼蟲，恨不得立刻就開始煉蠱。
好在他還記得身邊的監護人戚宿，轉過身又牛皮糖一樣貼對方身上，躍躍欲試道：“戚宿我可以用這些材料随意做實驗嗎，什麽樣的實驗都可以嗎？”
“嗯，随你。”
此時的戚宿，看着就和做家長的給孩子送了個玩具沒什麽區別。
要不怎麽說溫樞在圍觀他倆的相處模式時經常感覺五雷轟頂目瞪口呆呢。這真不是他的承受能力太差！
溫樞是真的很想對他家少帥爾康手一次，大聲問問他，您就算真覺得自己是在養孩子，也不是這麽個養法啊啊啊啊～誰家孩子會玩這些東西，又有哪個家長會給孩子送這些東西？換成其他監護人，一天照三頓飯加課間餐加宵夜的抽都抽不過來了，您還讓他随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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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戚宿陪段小溪拆完禮物，出現在會客廳，大部分人都跟從水裏撈起來一樣了。
兩廂對照，在這種精神力高壓的環境下，這麽長時間依然能面不改色仿佛絲毫不受外界影響的戚宿戚少帥，簡直像專門過來打擊其他人的。
當然，一個人總是比自己高出一分兩分，這叫打擊，這叫羨慕嫉妒恨，但若是那個人比自己高出很多很多多到望塵莫及深不可測的地步，那大概就只剩下敬畏崇拜了。
哨兵的等級，在大多數人看來，s級哨兵就是金字塔的頂端，每一個s級哨兵都是大家只能仰望的天之驕子。然而，也只有s級哨兵自己才清楚，哪怕聽起來大家都處在最高的那個層次裏，但s級與s級，有時候也存在着讓人難以逾越的鴻溝。
就拿阿奇伯德來說，同樣作為s級哨兵，他能與溫樞他們戰個旗鼓相當互有勝負，但換成戚宿，他就從來沒贏過，即使他比戚宿大一歲，高一個年級。甚至，迄今為止，他拼盡全力還沒能試探出戚宿的深淺極限。
失敗不要緊，能夠看清自己與對方的差距，這将是自己奮起直追的動力。但問題是，這種心靈雞湯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管用，比如，一直輸啊輸，不僅輸得毫無懸念，還壓根兒連對方的武力值評估都滿腦袋的問號，這特麽哪來的動力，這就應該直接跪求心理陰影面積有木有！
阿奇伯德面對戚宿就深有以上那種感觸，或者說，與戚宿關系親近，真真正正與他較量過的對手，才能體會到那種心情。
年少時輸給對方，還不甘心不氣餒努力訓練，期待在下一次擊敗對方。然而，等到下一次，下下次……随着成長，随着眼界閱歷的增長，阿奇伯德非常确定自己在不斷變強不斷超越，但對上戚宿，那種無力感只會越來越深。
好吧，挫敗着挫敗着，想通了，其實就不那麽難以接受了。就好像普通人無論怎麽跑也跑不過獵豹，這是自身基因早就決定好了的。
阿奇伯德如今也只能直面慘痛的現實，偶爾私底下拉着大夥兒詛咒下當初是哪個傻x制定的哨兵等級鑒定，為什麽最高只有s級，像戚宿這種說不定只是看着像人類的奇特種族，怎麽可以把他留在s級來傷害大家的自尊自信！
就好比現在，大家都頭疼難忍的時候，風輕雲淡的戚宿戚少帥就特別像隔了個世界在俯視他們。而大家被虐着虐着，漸漸也就習慣了，懶得再去猜測他的精神力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
‘噠噠噠’一連串歡快的，呃，從節奏中就透着股子中二氣息的腳步聲，一經出現就沖散了大家的多愁善感。原本應該跟着戚宿一起過來的段小溪，在為雙胞胎姐妹念完安魂咒之後，迅速趕了過來。作為戚宿的向導，他總要與這些人見見面的。
路上順手抱了個水母團子當玩偶抱枕過來與戚宿分享樂趣的段小溪，剛跑到戚宿身邊還來不及坐下，就被一聲還蠻熟悉的嬌斥給制止了。
“段小溪你抱着個幽靈族的幼生體想要做什麽，它們很危險，你別說你連這個都不知道，趕緊離少帥遠些！”
循聲望過去，段小溪果然就見到了與他兩看相厭的紫葵那張豔冠群芳的美人臉。
無知但最讨厭別人故意說自己無知的中二少年，當即反駁她，“這些團子可喜歡我了，一點也不危險！”
“喜歡你？”紫葵忍着沒直接給他一個嘲諷臉，淺淺的揚了揚眉，“段家小少爺，您究竟從哪裏得出這樣的結論來的？不會是因為感受不到來自幽靈族幼生體的精神力波段造成的威壓，就覺得它們是無害的，喜歡你的吧？”
一聽紫葵這麽說，落到段小溪身上的視線陡增。在這之前，他們還真沒見過，有哪個學員的精神力能夠低到連幽靈族幼生體都不屑一顧的地步。
人就是這麽奇怪，相似的一件事，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往往大家的觀點就會相差甚遠，甚至截然相反。明明戚宿也一直都不受這些團子幹擾的樣子，這在他們看來就是深不可測。換成了段小溪這個等級僅僅是e的小向導，那就是朽木不可雕。
好在中二少年的勇氣和自信心總是來得莫名其妙且洶湧澎湃，更何況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段小溪絲毫不受這些目光的影響，回敬了紫葵一個‘你竟然連這個都不懂’的嫌棄眼神，科普道：“因為團子們高興和不高興所發出的聲音是不一樣的，你看，它喜歡我這樣抱着它，才會發出這種軟綿綿的‘丢丢～’聲音來。如果它們不喜歡，聲音就會變得短促，多聽幾次就很好分辨了。”
一起看向認真臉發出‘丢丢～’聲的段小溪，被他說懵圈了的衆人：…………
溫樞驚訝道：“……小溪少爺，您說，您聽見了幽靈族幼生體發出的聲音？”
“哈哈哈，溫樞你這麽急着接話做什麽，擔心段家小少爺表演的這個玩笑冷場麽，不會啊，我覺得很好笑很可愛的哈哈哈～”
咳，哪怕是精英群體，難免也會出個把個缺心眼兒。當即笑場的這位雪白頭發一臉冰雪女王氣場的獸血族姑娘，光看外表，肯定是看不出她缺心眼兒的，不過相處過的人一聽她這笑聲，就知道，她是真覺得這個很好笑而已。
而她這麽一開頭，跟着接話的人就難免變了味兒。
“是呀是呀，段家小少爺可真是幽默！”
“呵呵，還從未聽說過，幽靈族的幼生體能夠發出聲音呢～”
“好啦，不過是個孩子，你們這樣笑得也太明顯了，少帥還、還……”
少帥還什麽，等大家的注意力順着忽然卡殼的這位發言人轉移到戚宿那邊，就集體卡殼了。
只見段小溪緊挨着他們少帥坐在了首席的位置上，而他們少帥，正擡手戳了戳段小溪抱在懷裏的水母團子，以一種他們傻傻分不清到底是認真的在研究，還是頗覺有趣的帶着逗弄意味在詢問他，“現在發出的是什麽聲音？”
與立即縮成一團的幽靈族幼生體幾乎是同時的，段小溪做了個驚恐的表情，張嘴發出了帶着微微顫音的‘咻～～～’
再次懵圈了的衆人：……雖然這些水母團子臉都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他們恍恍惚惚的覺得，段小溪與它們真的是在神同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