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于逐光

第46章 長夜

長夜

在餐廳送餐過來前，于成‘氣’得沒搭理周潇煜，他也不問對方喜不喜歡了，自顧在客廳找了一部電影觀看。

電影播放了十幾分鐘後，周潇煜就靜悄悄進了房間。

叮咚——

于成聽到門鈴聲，立馬拿起遙控器暫停了電影，然後起身去開門。

這個時間點，估計也就是周潇煜叫的餐了。

于成一打門，映入眼簾的果然是周潇煜常叫的那家餐廳的一位工作人員。

于成剛想笑着跟對方打招呼，卻一下就發現了不對勁。

只見平日見到的工作人員身旁還多了一個人，第一個工作人員手裏拿着餐袋，看着比平時訂的餐量多許多，而另一個工作人員手裏竟也提着東西.......

于成注意到第二個工作人員手裏的東西有些發愣，因為他認出來了，那是裝生日蛋糕的包裝盒。

工作人員：“于先生您好，周先生在我們餐廳預約了晚餐，還讓我們幫忙去提一下您的生日蛋糕，祝您生日快樂。”

于成懵得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晚餐送過來了？”周潇煜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于成立馬側過身子看着他。

周潇煜走過來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後朝工作人員道：“麻煩你們幫我拿到廚房來吧。”

在工作人員放完東西離開時，于成才慢慢回過神，他望着周潇煜：“你知道我今天生日？”

雖然他從記事起就無親無故的，但他的名字和生日确是已逝父母親自開過證明的，除了在福利院統一過的生日會外，于成就沒有單獨過過一次生日，所以這一天對他來說并無特殊。

“當然，不知道男朋友的生日像什麽話？”周潇煜手放在蛋糕盒子上問他，“你要晚點再吹蠟燭還是吃飯前先給你過了？”

于成詫異得不行，卻還是下意識道，“先吃飯吧，別餓着肚子。”

周潇煜聞言便把蛋糕先放進了冰箱，把餐袋提起就牽過于成的手往客廳走去。

餐盒被周潇煜一一拿出來放在了客廳桌子上。

現在在家裏吃飯，兩人都習慣了在客廳邊吃飯邊看電影。

“發什麽呆？”周潇煜見于成吃沒兩口就光顧盯着他看。

“你這幾天生怕我看到你的手機屏幕，是為了給我過生日？”于成後知後覺。

周潇煜也沒瞞他：“本來是想要給你辦個像趙國希那樣的生日派對，可是想了想，我可能比較自私，我還是希望你生日身邊只能有我一個人。”

最好，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于成聽完有些愣神：“你傻不傻.......哪怕不是過生日，我身邊不也只有你一個人？”

他是想着說說情話。

周潇煜：“嗯？你竟然沒罵我？”

“......”于成煽情無果，“....滾。”

周潇煜就跟有受虐體質似的，被罵滾依舊輕笑一聲，然後他突然問，“我都不知道要給你準備什麽禮物，你最想要的禮物會是我嗎？”

“什麽？”于成覺得他這句話有耍流氓的意味。

可他找不到證據。

“我想來想去你喜歡的一些東西，我平日裏也都能送你，我就去問了周雅，她說.......你最想要禮物肯定是我？”周潇煜問出這種話都極其正經。

于成對于周雅的莽不由想歪：“你別聽她瞎說！”

“嗯，我也覺得這種措辭有點敷衍，所以我以你的名義做了一件比較有意義的事。”周潇煜看着他道。

“有意義的事？”于成不解中帶着些好奇。

“我以你的名義給有希捐了筆錢。”周潇煜道，“我看你平時去健樂都要買一堆東西，上次我聽院長說，你有時還會偷偷給健樂捐錢，還不讓告訴我？”

于成：“.......我就那點錢，不值一提的。”

“可你對這些孩子的心意可不是能用錢衡量的。”

“你.......以我的名義給有希捐了多少？”于成又問。

周潇煜會捐的數額，他有點無法想象。

周潇煜：“不重要，我只希望你付出的心意以後都能以好運回饋到你身上。”

“你不會捐了很多吧？”聽到這話的于成莫名有些壓力。

似是看出了于成的心思，周潇煜道：“可我賺的錢一部分就是拿來做公益的，只是這一部分今天以了你的名義而已，這麽有意義的事，你說在今天會不會好運翻倍？”

“......”此話讓于成不由握緊了手裏的筷子，心髒跳動是熟悉的頻率。

他從來不清楚自己付出的心意會不會得到好運反饋，但他從福利院出來後，在不餓着肚子的情況下，時不時就要行一下這個善舉。

因為從前的他常常都是獨善其身的狀态，便希望能在人世間留下點痕跡。

也當做，給自己攢攢積德了。

于成靜靜望着周潇煜，嘴唇微動：“那你呢？”

“什麽？”

“你一直做這些事，有得到什麽好運反饋了嗎？”

“我做這些也不是為了得到反饋，反饋不反饋的無所謂。”周潇煜說完又停了一下，“不過.......可能是我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上天就給了我最好的。”

“最好的？”

“嗯，最好的此刻不就在我眼前？”周潇煜講得極其認真。

于成神色微動，瞬間猶如有一股微風吹過心間，令其怦然不已。

“于成，我一直覺得自己做事可以不用有意義，可我自從知道你偷偷喜歡了我那麽久，我才知道我是追求意義的，而且我還挺貪心，我只想要最好的，不是最好的我就不要了。”周潇煜鄭重道，“如果早知道最好的是你，我以前其實更該抓把勁的。”

于成聽到他最後一句：“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明明周潇煜才是最好的，可他卻要返過來說自己是最好的。

“反正你記着，這個最好的已經屬于我了，誰也不能從我身邊撬走，你本人也不行。”周潇煜說這話時還帶着些炫耀。

“.......”于成聽到這，有些失笑，“周潇煜，你這樣有點傻。”

怪不得之前趙國希要搬‘位列仙班’來形容周潇煜。

确實有點像......

可我也不是天庭啊。

兩人說完幾句話，就開始安靜地吃完了飯。

于成心髒因被周潇煜幾句話裝得滿滿當當的，導致他有點無心看電影了。

吃完收拾完桌子時，于成拿起手機就看到有希的院長給他發了條微信。

有希院長：于成，祝你生日快樂，身體健康。我也代表有希福利院感謝你的善舉！

于成擡手回複：謝謝院長，不過那筆錢不是我捐的，只是以了我的名義

于成一時有些詞窮了。

有希院長：我知道，你朋友今天有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還讓我先不要告訴你，可你朋友是因你今天生日才做出的善舉，我即要謝過他，自然也是要謝你的

有希院長：你跟你朋友都是非常有愛心的人，積德行善必有福報，真的是特別感謝

于成看着這些答謝自己的話，不由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覺得更該收到答謝的人是周潇煜，以後會有大福報的人也是周潇煜。

周潇煜剛才收拾完餐盤就去了一趟房間，還沒有出來。

于成看了眼房間的方向，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他又看向手機屏幕某個字眼，猶豫了一會擡動手指。

于成：我們也希望有希能越來越好，只要能改善院裏孩子的吃住條件，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成：院長，以我名義捐款的不是我朋友，他是我男朋友

比起自己的獨善其身，周潇煜能不顧外界一切眼光，我又為什麽要顧慮太多。

內心深處依舊有想過要給周潇煜後路的這個想法，還是算了。

他就要一輩子綁着周潇煜，于成有些霸道地想着。

他回複完一會，還是沒等到周潇煜從房間出來，于成剛想起身去看他在幹嘛，院長就回複了。

院長回複了一小段話，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覺得不妥，還讓他們好好生活。

于成看完，不由輕笑了一聲。

于成答謝完院長，剛一站起身，就看到了在家裏的周潇煜竟然還要給他發消息。

周潇煜：你先把電視關了，最好把燈也換暗一點，我送你個禮物

于成一愣，問他：你要幹嘛？

周潇煜：你先照做

看到這句，于成也只能起身關了電視機，然後把明亮的燈光換了盞暗的。

這是要我吹生日蠟燭？于成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可是蛋糕不是還在冰箱嗎？

于成換完燈，又走到沙發前拿起手機跟周潇煜說換好了。

他忍着好奇站着身獨自等待了兩分鐘，畢竟強行拆驚喜不提倡。

不過，他也沒再多等，很快他就聽到開門聲的動靜。

他目光直勾勾望着前往卧室方向的過道，很快，周潇煜就映入了眼簾。

周潇煜已經換了身衣服，一身貴氣的黑色西裝演出服，手裏拿着小提琴.......

于成看到這一幕，腦海一片空白，瞳孔詫異地微微放大。

周潇煜平常穿的西裝很多，可他依舊能很快辨認出這套其中的差別，這是大學時期周潇煜上臺演奏的同一款。

那個視頻他看了無數遍，怎麽也不會忘記的。

于成怔然地望着眼前這個周潇煜。

從前他心心念念向往的，卻沒見過面的那一個周潇煜好像從視頻裏具體化了，主動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D大的于同學你好。”周潇煜站在電視機前沒有上前，望着于成開了口，“我是G大的周潇煜，今天是你生日，在這裏獻醜給你獨奏一首曲子，希望你會喜歡。”

于成心髒猛烈跳動。

他近乎貪婪地望着眼前的周潇煜。

每次他翻開手機查看自己未參與周潇煜生活的那些照片，總是會貪心的想，他要是再早點認識這個人就好了。

一首曲子從開始至結束，于成都沒能壓下心髒跳動的頻率。

宛轉悠揚的曲子，他再次無法集中精神欣賞，眼裏全是周潇煜。

“你這什麽反應？是不愛聽了？”一曲完畢的周潇煜單手拿着小提琴走到了于成跟前，見他呆呆望着自己便擡手碰了碰他的臉。

于成被他一碰，這才從某種情緒脫離出來，他咽了咽口水，“你......你怎麽突然.......”

周潇煜會突然穿上大學演奏的服裝。

反應過來的于成驚覺一絲不妙。

周潇煜：“突然什麽？好奇我為什麽要找以前才會穿的西裝給你拉琴？”

于成：“你、”

“沒辦法，我發現我男朋友好像更喜歡以前的我？”周潇煜湊近他輕聲道，“只能如你所願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于成被他說的有些無所适從。

“明明之前在JOY酒吧我都只針對你演奏了，你卻還是喜歡聽我大學那個版本？”周潇煜說到這語氣不明，“之前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我，我就吃自己的醋，沒想到我現在還要吃過去的自己的醋。”

“.......”于成愣神，“你為什麽突然這麽認為？”

“先說好，可不是我偷窺你手機隐私。”周潇煜先是解釋了一句，“前幾天我不是下班跑我爺爺那一趟，我回來你已經睡了，手裏拿着手機放着我大學時期演奏的那個視頻。”

他說到大學時期時，甚至還加重了幾分。

于成：“.......”靠！我他媽是什麽大傻子嗎？沒關直接睡着就算了，那時起床都沒發現什麽不對勁？

不會是我當時睡醒後毫無反應，周潇煜就默認為我更喜歡以前的他，繼而才有了今天這個禮物？

“我看你存在網盤關于我的那些，好像時間都挺長的。”周潇煜又湊近了他幾分，“你不會以前天天都要看我的照片睡覺吧？”

“沒有！”于成對此羞恥得不行。

“以前就算了，我那晚不就晚回了一些，你就得看我視頻睡覺了？”周潇煜語氣似是有些好奇，“看就算了，你還得找以前的來看，你想聽的話不能找我演奏給你聽？”

對于他的連問，于成無言以對。

羞恥得他一時根本不敢開口。

他那是想聽曲嗎？他這是愛屋及烏才喜歡這首曲子的。

大學時期的周潇煜是他在有希見過他前的時期，對他來說确實不太一樣......

“怎麽不說話了？”周潇煜見他木着臉，開始捏住他下巴然後微微擡起。

“.......”

“沒事，你喜歡以前的我也正常，畢竟你過來G市找我後，我愣是什麽也沒有發現，确實是我活該。”周潇煜開始罵自己。

于成見他自顧說得開心，化羞恥為冷漠：“周潇煜，今天是我生日，你別逼我揍你。”

周潇煜聞言卻更來勁了：“可我覺得有時逼一逼你還是挺好的，我有男朋友不就是我逼來的嗎？我不逼你我不容易開竅，你擔待我些好不好？”

“....滾。”

一個字剛落，周潇煜便直接吻了上去。

被他熱烈地吻了許久後，周潇煜才放慢動作，繼而輕輕放開了于成。

于成呼吸早已經亂了，眼眶內開始微微泛着紅，周潇煜又湊近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角：“于成，生日快樂，我會永遠愛你，也希望你一直愛我。”

于成喉嚨滾動兩下，他擡眼怔然望着眼前的人，過了幾秒，主動擁吻了上去。

不知道隔了多久，小提琴被擱在了桌子上。

而小提琴的主人把于成按在了沙發上。

“你起反應了，寶貝我幫你吧。”周潇煜西裝外套不知何時已經褪掉，白襯衫衣領早已松松垮垮。

于成如同，他的身體逐漸微顫。

周潇煜突如其來的稱呼和動作，都能讓他意識坍塌一地。

“周潇煜......”

“嗯。”

“其實......”于成身體漲上紅潮，他強忍着難以壓下的感覺慢慢開口，“我們還能用其它方式.......”

“什麽其它方式？”周潇煜狀态比起身下的人好許多，但一開口就帶着些許暗啞。

于成又一微顫，然後強忍着極大的羞恥：“我們做吧。”

換來的是周潇煜輕輕擡起他的腦袋，然後深深吻住了他。

待于成解放後，他呼吸極其不穩盯着周潇煜，剛欲開口，就直接被起身的周潇煜橫抱起來，走往了卧室。

就在于成心想着周潇煜竟然這麽講究，非得在卧室。

然而在周潇煜把自己放在大床中間後，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櫃子，拿出了裏面的東西。

于成極其錯愕：“你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

“那當然是我心懷不軌的時候。”周潇煜特別誠實，他拿完東西，就直接扒掉身下人的衣物。

“你......”于成還是很震驚，“你一直都知道還有這種方式？”

周潇煜沉着聲音回答他：“寶貝，我是沒談過戀愛，但也沒那麽不行。”

“.......”于成望着他生疏卻也帶着些志在必得的動作，開始緊張了，但他終究止不住好奇，“你真一直知道？這也不太像你的執行力了......”

“這還得感謝那晚只想睡覺的你，抛下我一個人上網，這麽一想，談戀愛好像是挺不無聊的。”周潇煜邊說話手上就開始動作。

于成瞬間緊繃得不行。

“別害怕，沒有研究好功課，你要想跟我做我還不樂意。”似是感受到了身下人的緊張，周潇煜停下手上的動作，慢慢輕吻着于成的唇。

“你還做功課？”雖然此刻很不應該，于成還是沒忍詫異。

“不然呢，你以為我那晚為什麽得去沙發睡？”周潇煜聲線很低，“那些文字看着是挺平平無奇的，但我代入一下你，好像......”

“閉嘴！”于成受不了一點。

周潇煜失笑一聲，然後再次吻住了他。

......

枕着枕頭的于成微微喘息，他覺得自己渾身又疼又麻。

他今晚為什麽想不開要主動招惹周潇煜.......

周潇煜真可怕。

他在無數聲的寶貝中迷失了自我。

于成望着天花板放空，沒一會，周潇煜就拿着給他準備的生日蛋糕進了房間門。

周潇煜先把點燃蠟燭的蛋糕放在床頭櫃，然後坐在床邊把不情不願的于成拉了起來。

“來，要過十二點了，快吹......”

周潇煜話未說完，于成就直接吹滅了。

“......”端着蛋糕的周潇煜先是一頓，然後道，“你許願了嗎你就吹？”

“反正一直就那幾個願望。”于成就跟沒了骨頭似的，吹完蠟燭立馬窩床上，“我現在不想吃，你放回冰箱去。”

周潇煜沒有答話，他把蛋糕放回床頭櫃，然後轉身，“來，張嘴。”

“幹什......”于成語氣才剛提起，嘴裏就充斥着一股奶油清香。

周潇煜直接拿手指抹了些奶油往他嘴裏喂。

“壽星要在生日當天內吃蛋糕。”周潇煜喂完他一口奶油，就抽出了手指。

“周潇煜你就直接拿手喂我？”于成不可置信。

周潇煜：“放心，我洗過手了，沒什麽不明物體。”

“.......滾！”

周潇煜把蛋糕重新包裝好放進冰箱就返回來了，他一回來就聽于成指使他：“我不想動了，你換被單。”

話剛說完，周潇煜就傾身壓住他，“換被單做什麽？你現在就要睡覺了？”

于成心頭一震，急忙想推開他：“你還要幹什麽？”

周潇煜直接單手擒住了他的雙手，然後壓往其頭頂上方。

“剛才只是為了給你許願吃蛋糕中場休息的。”周潇煜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寶貝，長夜漫漫，這才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