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于逐光

第41章 傾訴

傾訴

寂靜的屋中，只有玄關處傳來綿延纏繞的呼吸聲。

熱烈而又躁動持續了許久，才慢慢停歇下來。

在感受到懷裏的人已經呼吸不暢了，周潇煜便放慢動作，一下又一下親在于成唇上。

“你這是借酒壯膽才肯主動親我一次？”周潇煜喉結滾動了兩下，深深望着眼眶有些泛紅的于成。

于成嘴唇微動，沒有答話，只是直勾勾盯着他。

看着愈加泛紅的眼眶，周潇煜擡手輕輕碰了碰于成的眼角，“怎麽了嗎？”

“周潇煜，能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于成突然道。

周潇煜神情微動：“是嗎？那你眼睛為什麽這麽紅，是不是我回應你回應得太晚，讓你很難過？”

“沒，就是覺得很不真實，總感覺還在做夢。”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現在才上了頭，于成出聲開始有些哽咽。

周潇煜再次低身用力吻住他，似是想他感受得更真實一點。

“周潇煜，我真的.......很喜歡你。”

“嗯，我也很喜歡你。”

于成紅着眼睛看着周潇煜，繼續輕聲道：“我以前加你微信，你通過的時候，我特別開心，開心到我都忘記要給你發消息，等我反應過來已經過了一天，我又不敢發了。”

“不怪你，怪我通過後也不知道主動跟你聊幾句。”

于成因他這話沒忍輕笑一聲，“你以前真的很愛分享動态，後來就逐漸少了，我覺得很可惜，有一次差點以為你是把我删了.......我在捷啓工作沒多久，來G市出差就見到了你，我當時別提有多開心了，開心到張浩譽給我交代工作時我都沒反應過來.......特別的傻。”

周潇煜安靜聽到這，立馬道：“不傻。”

“那次見到你又返回A市後，我每做一件事就會想着你此刻在G市幹什麽呢？每次一放假我都特別沖動地想偷偷過來看看你......但是我太膽小了，後來我跟張浩譽在鄰市出差，還是他提醒我可以過來G市，然後我就莫名其妙跑到你公司樓下........沒想到，還真的讓我看到你了，我就莫名其妙地說要請你吃飯........”

聽到這的周潇煜，心下不由一揪，他似乎真的錯過了很多次能回應于成的機會。

于成：“你那次沒覺得我莫名其妙，肯陪我一起吃飯，就是那一次.......讓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你離我也不是那麽遙遠，所以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辭職過來看看你生活得怎麽樣，想來體驗你每天生活的城市是什麽樣子的。”

“.......”

于成被喊來當自己助理的那天，似乎還歷歷在目，還有後來發生的每個細節，都讓周潇煜此刻更加覺得自己蠢透了。

“你讓我當你助理那天，我特別開心.......”于成把額頭靠在周潇煜肩上，語氣不由低了下來，“但我還是很膽小，我很怕被你發現我接近你另有企圖，怕你趕我走.......”

他剛來G市就遇到鋒亦技術部在招程序員，他那時就覺得自己幸運，覺得很滿足，覺得能有機會常見這個人一面也好。

可周潇煜卻讓他當了他的助理，他的欲望就越來越多，他越來越不滿足了。

他希望周潇煜能看他一眼。

周潇煜現在真的看到他了，他又總覺得這是不是一場夢，因為實在太不真實了。

甚至有些不真實到他心髒酸澀不已。

只有靠近周潇煜才能好受一點。

周潇煜緊緊把他抱在懷裏：“謝謝你這麽勇敢來找我，以後你不用那麽辛苦了，換我來追着你跑，然後我再把之前欠你的回應一一補償給你。”

“不用，我跟你講這些不是要你愧疚補償我。”于成輕聲道。

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一次性說清楚。

“我只是覺得我太蠢了，而且，你沒發現嗎，你怕我趕你走，我卻一直很怕你跑了。”周潇煜說到這不由一笑，“我有一陣子其實特別在意你有個那麽喜歡的人，老是想勸你別再喜歡這種沒眼光的人了。”

于成聽到這，沒再說話。

可能酒精真的上了頭，他逐漸昏沉沉的，他剛想離開周潇煜的懷裏，就聽周潇煜又開口了。

“你今晚為什麽不讓周雅在趙國希他們面前提我們的事？”

于成緩沖了好一會，才慢慢回答：“我沒做好心理準備，而且......我不想這麽快就綁住你。”

“什麽綁住我？”周潇煜沒聽明白。

“你跟我不一樣.......你有親人，而我只需要為自己負責，不管怎麽樣，你願意回應我的心意，我已經很開心了。”

周潇煜得到答案，不由蹙額，“你跟我在一起，還得為我想好後路？”

“我只是覺得這條路估計挺難走的.......你可以再多考慮一段時間。”于成說着心裏話。

眼前這個人能這麽快回應他的心意，他是真的很滿足了。

此話一落，周潇煜只是抱着他，許久都沒有答話。

于成也不在意，腦子開始越發昏沉的他，只想快點找個地躺着。

“我有點暈，我想先睡覺了。”于成遠離周潇煜的懷抱。

周潇煜這才回過神來，他握着于成的手，“那我扶你去卧室。”

“我渾身是酒味，你找間卧室給我住吧，我明天再把床單洗了。”

聞言，周潇煜二話不說直接拉他進了自己的卧室，根本不跟他商量。

在于成再次開口前，周潇煜堅定道：“我就要跟你睡。”

“.......”

于成盯了他幾秒，此刻只想睡覺的他也不跟他犟了，直接翻開被子，在躺下去前，他突然望着周潇煜。

“怎麽了？用不用我先給你泡杯蜂蜜水？”周潇煜聽着完全沒有照顧人的經驗。

于成一臉認真看着他：“周潇煜，我今晚講的每句話你都要記在心裏。”

周潇煜也認真望着他：“嗯。”

“只能記在心裏。”

“什麽？”

“我今晚是借着酒意才跟你說的，在我完全清醒的時候，你一句都不準提，不然我就揍你。”于成說起這話，語氣也極其情真意切。

“.......”周潇煜沒想到他說這話還得先鋪墊一兩話，沒忍輕笑，“你怎麽那麽兇啊？”

“這事我說了算。”于成非常霸道。

周潇煜見他如此認真的模樣，擡了擡眉梢，隔了幾秒才道：“好好，這事聽你的，我絕對不提。”

得到保證的于成，這才滿意的躺下了。

“你先眯會，我去給你泡杯蜂蜜水，很快就來。”周潇煜朝他道。

于成已經眯上眼了：“不用。”

“那不行，別明早起來頭疼，你等我。”

在周潇煜挪動腳步出房間時，于成就又開口了：“我明早要是睡過頭了，別扣我工資。”

周潇煜愣了幾秒，失笑：“行，不扣你的，還給你漲。”

——

翌日，于成既不是周潇煜叫醒的，也不是鬧鐘叫醒的，而是睡到了自然醒。

自然醒的舒坦，更是令他不想起床了。

他睜眼恍惚了幾秒，想着還沒有鬧鐘鈴聲，又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他又很快坐起身。

哪怕窗簾緊閉，他都能感覺到外面的烈日。

看着不像是鬧鐘響起前該有的光景。

他來回看了眼屋內，卧室內只有他一個人，特別的安靜。

他回頭想拿昨晚睡着之前放在床頭櫃的手機。

上面除了臺燈，空空如也。

于成立馬下了床。

有了昨晚周潇煜泡的蜂蜜水下肚，他起來倒是真的不頭疼，睡飽了覺的他極其舒服。

他在浴室迅速洗完漱就走出房間。

剛一走到客廳，他就聽到了周潇燭的聲音，說的話都是關于工作的，他在打電話。

客廳的桌子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周潇煜坐在沙發接聽電話邊望着電腦屏幕。

他餘光似是注意到了于成，朝他看了一眼。

周潇煜立馬跟電話那方交代完，就挂了電話。

“醒了？我有叫了早餐，在廚房內溫着。”周潇煜邊說話邊站起了身。

“現在幾點了？我手機呢？”于成問他。

“才十點，你手機在這。”周潇煜看了眼桌子。

于成先是點點頭，然後詫異：“十點？你怎麽不叫我啊？”

“沒事，我看過你的工作表了，沒什麽重要的事，需要上午做的工作我讓翟秋去了。”周潇煜回答完已經走到他跟前了。

于成：“.......”感覺好罪惡.......

“走吧，吃早餐去。”周潇煜完全聽不到他罪惡的心聲。

“你下次別拿走我手機，有鬧鐘我肯定能醒的。”于成在跟着周潇煜進了廚房便道。

周潇煜掀開鍋蓋，聞言看了他一眼：“可我就是想讓你多睡一會。”

“可你這樣，我感覺我挺沒職業素養的，很有罪惡感。”于成無奈。

“沒事，你周總也沒有職業素養。”周潇煜不以為然，“過來吃早餐。”

他把溫着的早餐拿上了餐桌。

于成：“.......”

下次一定不能跟人pk酒量了，平常至少還有個生物鐘能喊醒自己。

不過工都已經被動曠了，于成只能先坐下吃早餐，想着吃完早餐他就立馬去公司。

“你吃那麽快幹什麽？我又沒有催你。”見于成往嘴裏迅速塞着包子，周潇煜伸手攔住他的動作。

于成只是擡眼看了他幾秒，繼續咀嚼嘴裏的東西。

他感覺跟周潇煜從另一種關系跳到如今的關系，心境确實不太一樣了，很微妙的感覺，他形容不出來。

見他能以正常的速度吃東西了，周潇煜便松開他的手，然後坐在餐桌邊盯着于成。

于成一個包子下肚，端起白粥的他根本無法忽視這個眼神。

“你吃過了？”于成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便開口說話。

“嗯。”

一分鐘後，于成依舊被周潇煜盯着，他簡直快要咽不下嘴裏的東西了。

“你能別在這裏盯着我吃東西嗎？你不用忙工作了？”于成終于沒忍開口趕人。

“你都是我男朋友了，我看看也不行？”周潇煜一本正經。

于成：“......滾。”

于成在周潇煜身邊是朋友身份的時候，就有些大逆不道了，現在看來，變本加厲。

周潇煜越要提男朋友三個字，他就越燥得慌。

聽他還罵人，周潇煜反倒輕笑一聲，“我發現你跟我确認關系後還挺兇的？這是關系越親密你越兇？”

于成沒再說話，自顧吃着早餐。

表面看着特別的冷漠。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周潇煜看着于成道，“你要邊吃邊聽還是吃完我再講。”

于成聞言望向他：“工作上的事嗎？你說。”

“不是工作，我把我們的關系告訴趙國希和徐柯遠了。”

“咳——”于成聽完直接被嗆了一下，他連忙拿起粥喝了一口，“你說什麽？”

“我跟你在一起，不是跟你鬧着玩的，昨晚我答應你的那些可以不提，但最後那幾句要給我留後路的意思，勸你還是省省。”周潇煜正色道，“我們在一起的事，我身邊該知道的人都得知道。”

于成被他的認真弄得有些懵，他咽下嘴裏剛喝下的粥，幾秒後才開口，“那他們......什麽反應？”

看了幾秒于成的神情，周潇煜起身說去客廳拿個手機。

這一小段間隙，于成的心髒不由加快，還有些脹脹的。

說他沒有被周潇煜的認真打動，這是不可能的。

周潇煜很快就拿着他的手機返回來，他坐在原位子，把亮着的手機屏幕放在于成面前。

只見屏幕上是微信的一個三人小群——發小三劍客。

周潇煜已經把聊天記錄翻到了淩晨三點出頭的時候。

于成關注點一下子就偏了：“你大半夜找他們說這個？”

而且，徐柯遠和趙國希不是喝醉了？

“隔日不如撞日，什麽時候看到是他們的事。”周潇煜回答他。

“.......”

于成目光重新轉回手機屏幕，只見周潇煜昨晚很突然的在群裏發了這麽一條消息。

周潇煜：跟你們兩說件事，我跟于成在一起了，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而于成剛還在想着喝醉的兩人，昨晚竟然是秒回的。

趙國希：？

徐柯遠：？

趙國希：？？

徐柯遠：？？

趙國希：？？？

徐柯遠：？？？

.......

往下逐漸疊加的問號還有很多，于成劃拉了兩下屏幕，才看到周潇煜出來回複的話。

周潇煜：以後我要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你們随時可以來揍我

看到這句話的于成：“......”

徐柯遠：？

趙國希：？

徐柯遠：我尋思你今晚也沒有喝酒？這是回家偷偷喝了幾缸？

趙國希：你為了讓我們酒醒想的惡作劇？

周潇煜：我再說一遍，于成現在是我男朋友

徐柯遠：靠！你他媽的！

趙國希：怪不得你對于成那麽老母雞，敢情早就心懷不軌了你！

徐柯遠：我還因為你對于成那麽好偷偷吃過醋，敢情他不是我們兄弟情的第三者，竟是嫂子！

趙國希：嫂你大爺！你怎麽就能确定于成是下面那個！

徐柯遠：@周潇煜 你他媽還是下面那個？我精神上鄙視你！

.......

再往下，全是兩人的自嗨自罵。

這個反應完全出乎了于成意料。

于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潇煜：“他們竟然不覺得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的？”周潇煜淡道，“你怕他們會接受不了？他們要也是那種老古董，也不會從小就能跟我玩到一塊去。”

別看這兩人天天罵他，其實三人依舊是最鐵的兄弟。

“喜歡你我不覺得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周潇煜又看着于成認真道，“我是比你多了親人，可我自己的人生，我可以為自己的任何決定負責，你聽明白了嗎？”

于成詫異地望着他，心髒更加酸脹不已。

他不由想起了周雅跟他所說過的話。

周潇煜确實是一個很堅定的人。

于成愣了好一會，然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昨晚所說的每一句話，不是因為不相信周潇煜，他只是想把自己的所有心裏話告訴周潇煜。

喜歡他是真，不想以任何公開的方式綁着他也是真。

周潇煜卻猶豫都沒猶豫，直接付諸了行動。

那他還有什麽好怕的。

“你還記得聶辰他們嗎？我的大學同學，我也告訴他們了。”周潇煜緊接着又道。

“你這大半夜都跟幾個人說起了？”于成聽到這更驚訝了。

“沒誰，我現在除了與趙國希和徐柯遠聯系得多，也就這幾個大學舍友了，我說了，我身邊該知道的都得知道。”周潇煜道，“不過有件事，很奇怪。”

“什麽？”

“他們說我們不是早在一起了嗎？”

“啊？”于成一臉不解。

周潇煜也有點費解：“他們說當時聚餐，我帶你去的時候，他們就認為我們在一起了。”

他這幾個大學同學，背着他們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于成匪夷所思。

緊接着，他回憶起了當時聚餐的場景，他們那時候的反應确實有些詭異.......

“原來他們當時問你爸媽知道這事了嗎，是在指這個？”于成恍然大悟。

他當時還覺得離譜，怎麽在他們心裏，周潇煜出來聚個餐還得征求父母的同意，敢情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周潇煜這些舍友的腦回路可真神奇。

跟周潇煜一樣神奇.......怪不得能跟周潇煜玩到一塊，于成在心裏默默道。

“總之，我也跟他們說了。”周潇煜又道，“現在還有我爸媽不知道，你想跟我回家嗎？”

于成被他的話噎了一下。

“你暫時不想也沒關系，我沒直接跟他們講就是想和你先商量一下，你可以選擇跟我回家，也可以我自己先去說。”

“別說了！”于成先是着急道，“也......不是不能說，但這會不會太快太突然了？”

周潇煜：“省得他們天天想着讓我相親。”

于成有些無所适從，周潇煜讓他的朋友知道這件事，他還沒覺得有什麽，但如果是讓他父母知道，他就覺得很有壓力。

“沒關系，你要覺得見家長還太快，我可以自己先去說的。”周潇煜非常認真。

“別！”于成思緒混亂，“你先給我點時間吧，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在鋒亦上班，你媽還見過我，讓你一個人去說也不合适.......”

周潇煜聞言：“也行，那你考慮好再跟我講，反正除夕發生的那事，我媽現在也不在我面前提相親的事了，先跟你說好，我可不會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別以後誤會我點什麽，又對我冷暴力。”

本來心情還有些混亂的于成，直接被他這句話逗笑了，然後誠懇道：“我錯了，我為之前的行為跟你道個歉，以後不會再對你冷暴力了。”

周潇煜望着他：“沒事，被冷暴力幾回能得到一個男朋友，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