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裴沈的住處與太子府離的并不遠,馬車不過是一刻鐘的路程。
“太子殿下”。
“太傅。”裴賀回禮。
“你們先進去”,裴賀對蕭妩和裴錦眠道。
裴錦眠對裴沈府上輕車熟路,拉着蕭妩就往裏面走。裴沈在府上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他的自己種植的花園。
小小的花園別有洞天,花團錦簇,好不熱鬧。裴錦眠一眼就望見了裴沈,“六哥”。
卻見她六哥快步走來,卻與她擦肩而過。
“仙子。”裴沉沒想到千尋萬找的人,竟然自己出現在他面前。
蕭妩突然被人拉住手,一臉錯愕,這是她第一次遇到裴沈,不知道為什裴沈對她這般熱情。
“你們在幹什麽?”裴賀将裴沈的手從蕭妩手上撇開。
裴賀的眸子帶着寒意,蕭妩快步躲在了他身後,“我不知道。”蕭妩拉了拉裴賀的衣袖道。
裴沈見此場面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那是雞鳴寺見到的女子就是蕭妩,沒想到人是遇到了,卻是無緣無份。
裴沈對裴錦眠道:“你們不是要來拿香料嗎,去庫房看看吧。”
裴錦眠被這變故弄的糊塗,拉上蕭妩往庫房走。
“解釋?”裴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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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我之前畫中的女子嗎?就是她。”裴沈道,眸中帶了些許落寞之色,既是他兄長的人,他自是不敢再肖想。
“斷了你那亂七八糟的念頭。”裴賀蹙眉,沉聲道。
“我自是知道我們是無緣無分了,你可要對她好些,我可是第一次一見鐘情。”裴沈嘟囔道。
“她和你沒有我們。”裴賀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肖想自己三嫂,不是腦子不正常嗎。”裴沉作揖道。
裴錦眠帶着蕭妩收刮了一番,便又回到了花園,見裴賀、裴沈二人已不像之前那般劍拔弩張,道:“我們今晚一起在六哥這用膳吧。”
裴賀将蕭妩拉到身後,擋住裴沈的視線,道:“不必了。”
裴賀帶裴沈走後,裴錦眠奇怪道:“三哥這是怎麽了?”
“三哥這是怕我拱了他家白菜”,裴沈道。
裴錦眠點了點頭道:“你确實挺像豬的。”
“裴錦眠你順了我這麽多好東西,還敢這般嚣張,看打”。裴沈與裴錦眠鬧一了煩,心頭的遺憾也漸漸消散去。
“三哥和三嫂倒是般配的很”,裴沈道。
“三嫂你叫的倒是挺順口”,裴錦眠道。
“遲早是要叫的。”裴賀的舉動處處透露着不正常,蕭妩在裴賀心中是不一樣的。
黃昏的餘燼還未全部消散,一卷畫軸投入火中,化作了灰燼。
夜色中的太子府更顯靜肅,馬車緩緩停下,裴賀牽着蕭妩下了馬車。門口的侍從就迎了上來,替太子除塵。
路面上挺着一輛馬車,是宮裏的樣式,裴賀問道:“來人了?”
“回太子的話,是皇後和容小姐”。
容崔瑤在太子府等了半天,聽見外頭聲響,就迎了出來。
“太子哥哥,你回來啦。”容崔瑤嬌羞地瞧着裴賀,她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眉間畫着時興的花钿,卻不見裴賀正眼瞧她。
她滿心滿眼都是裴賀,見裴賀不理會她,才注意到裴賀身旁的蕭妩。
袖下的拳頭微微握緊,她只聽聞裴賀身邊收了一個女子,今日見了才覺得果然是個狐媚子,長的這般好顏色。
蕭妩察覺到惡意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容崔瑤笑臉相迎,道:“妹妹生的可真好看,像是天上的仙女。”
蕭妩拉了拉裴賀的袖子。
裴賀察覺她想走,就差了一旁的侍女将她送回佩香閣。
裴賀進了大堂,行了禮,開門見山道:“母後,今日來是有什麽事嗎?”
容嬌笑着道:“昨日你父皇來我宮中,說是你年紀老大不小了,讓我操心操心你的婚事。”
示意身邊的嬷嬷将畫卷放到裴賀的手邊。
“這些畫卷是京城中的貴女,你看看可有和心意的”。
裴賀看了眼畫卷,并不打開看,道:“多謝父皇母後關心。”
容嬌看他不拒絕,猜他心中也有成親的意思,畢竟聯姻是拉攏勢力的最簡便方法。
容嬌笑着道:“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我們這些大人也不多嘴。”
“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多操心你們年輕人的事了,你自己考慮考慮。”容嬌說罷就起了身。
容崔瑤跟在容嬌身後,念念不舍,走出了幾步,又倒了回去,在裴賀面前垂眸嬌羞道:“太子哥哥,後日能不能一起夜游京都。”
後日便是七夕了,裴賀道:“不能。”
容崔瑤沒想到他拒絕的這般幹脆,臉燒得更紅了。她印象裏的裴賀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她的手拂過了腰際的玉佩,年少時他水下救她,差人送她玉佩,分明就是屬意她的。
“瑤兒,還不快跟上。”容嬌回頭道。
出了太子府門,上了馬車,容嬌看着容崔瑤委屈的模樣,頗有些氣她不成氣候。道:“瑤兒你一向是最和姑母脾氣的,怎今如做出這哭哭啼啼的樣子,屬實是丢了武安候府的臉面。他說不能你就不去了嗎?”
容崔瑤鎮定了下來,道:“姑母我該怎麽做?”
“後日差人在太子府候着,他什麽時候出門,你就什麽出門,差人跟着,不能一起去,難不成還不能偶遇了。”
——
玉壺般的明月,傾倒着他的光輝,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如碎銀片片。煙柳畫橋,小船輕舟,龍蕭鳳琴,才子佳人相伴而行。七夕的街頭多了幾分旖旎。
“公子、小姐,要不要買這個蓮花燈,只要五文錢,可祈福許願。”街邊的小販吆喝道。
裴賀不信鬼神之說,事在人為,他想要的,會自己奪來,不祈神佛。
他往前走,卻被側方的人扯了扯袖子。
蕭妩剛剛瞧見有許多人在湖面上放花燈,花燈随着水流向遠處飄去,甚是好看。
蕭妩得了花燈,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麽,要許些什麽願,她好像什麽都有,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渾渾噩噩的過着日子,像是被風吹動的鴻毛,沒有歸屬感。
看這一旁的人,蕭妩學着模樣,将花燈放入水中,閉上雙眸,雙手合起,放在胸前,可她的心中空蕩蕩的,不求相守白頭,不求情意綿綿。
月色與燈光交疊,混雜的光亮照在蕭妩的臉上,娴靜美好。
“你許了什麽願,告訴孤可以幫你?”裴賀問道。
“求諸鬼神,不如求我”。
蕭妩搖了搖頭,她什麽願望都沒有許。
裴賀以為她不願意将願望說出,想起前些日子她夢中對父母的思戀,道:“我已為你找到你的父母,明日孤帶你去見他們。”
蕭妩瞪大了眼睛,胸膛中沉寂的心飛快的跳了兩下,“好。”
裴賀瞧見她眉眼的笑意,拂過她的眉尾,道:“別人有的你也該有。”
街道上的人嬉戲推搡,蕭妩被人推了一下,沒站穩腳跟,跌倒了裴賀懷中。
裴賀摟住蕭妩的肩膀,帶她走出這一片混亂中。
街道上的人太多,裴賀帶着蕭妩上了畫舫。
畫舫上不少才子佳人吟詩作對,蕭琴相協,亦有男女互換定情之物,共結連理。
上弦月挂于橋頭,如鐮刀将橋劈做兩半。忽起風浪,将畫舫拍打的劇烈晃動,一時間人人自逃,驚叫不絕。
不過半響,一切異動都消失了,畫舫平穩下來,舫上的人皆欲下舫。
等一切動靜都變小,蕭妩才從裴賀懷中探出頭來。裴賀的臂膀堅毅有力,讓蕭妩心安。
“太子哥哥。”裴賀聞聲就見容崔瑤快步向自己走來。
容崔瑤本是想着偶遇怕裴賀,沒想到突然發生這種異動,委實是被吓得不輕。她在遠處就瞧見了裴賀對蕭妩的照顧,心中妒意萬分。
等舫不再晃動,她按捺了的妒意,收拾了自己一番,發鬓微亂,一溜青絲落下的恰到好處,雙眸染霧,其實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
容崔瑤與其婢女被陳禮擋住,無法靠近裴賀。
“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被剛剛的異動吓到了,可否到您這休整一下?”
容崔瑤的侍從攙扶着搖搖欲倒的容崔瑤。
容崔瑤堪堪地站直身子,瞧着蕭妩道,“沒想到妹妹也在這,太子哥哥應當是與妹妹一起游玩的,打擾到妹妹與太子哥哥真是令人羞愧,我們這就走。”
容崔瑤說着就往外走,可走不過兩步,就渾身無力,昏倒在地上。
容崔瑤的侍女跪倒容崔瑤身邊叫了幾聲小姐,又朝裴賀道:“求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小姐。”
蕭妩覺得胃中翻滾,沒壓住喉中的異樣,背過身去,半勾這身子,嘔了起來。
裴賀無暇顧及其他,扶住蕭妩,關切問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這态度與對待容崔瑤的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蕭妩搖了搖頭,道:“只是突然感覺有一點暈眩反胃,沒有關系的。”
蕭妩說着有指了指地上的容崔瑤道:“她暈倒了。”
裴賀瞧了蕭妩泛白的臉色,示意陳禮将容崔瑤處理好。自己帶着蕭妩下了舫。
明珠想着蕭妩近日胃口不好,又沒來葵水,現在還有反胃之态,心中犯起了嘀咕,“小主莫不是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