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蕭妩不敢再說什麽了,她不知道她要是再不同意,他會說出怎樣的渾話,只好上前替裴賀穿戴。
可那男士的衣裳她也是沒穿過的,服侍起來不免笨手笨腳的,不是扣子扣錯了,就是腰帶系錯了。
裴賀倒也不生氣,就這麽花時間跟她耗着,他喜歡她什麽都不會,完完全全由他教會的樣子,他想完完全全的占有她,她是屬于他的。
裴賀牽起蕭妩的手,帶着她将他的衣裳穿好,光是一件衣裳就穿了半個時辰,裴賀樂此不疲,蕭妩倒是有些不耐煩了。
“你為什麽不自己穿啊,我又不會穿,我都快累死了”,蕭妩抱怨道,說罷就松松懶懶的坐到了床榻上,随着她的動作,一枚護身符從她的袖口中掉落,正巧落在地上。
裴賀彎腰将那明黃的護身符撿起,眸中一頓,“給我的?”裴賀問道。
裴賀的眼神過于炙熱,反正這護身符蕭妩自己也沒什麽用,就點了點頭,“給你的。”
“當真是這麽喜歡他”,裴賀心中想到,只是去寺廟一趟也要給他求個護身符。
他将護身符捋好了,放入了袖口中,似乎覺得不太妥當,又将它放進了腰間的荷包上,得了這護身符,裴賀倒覺得裴錦眠昨日帶蕭妩去寺廟的事做的不錯。
衣裳穿戴好了,蕭妩自己發髻都紮不好,自是難以給裴賀绾發,今日已經花了半小時,裴賀也不急于一時,來日方長,慢慢教吧。
裴賀将自己的發髻绾好,帶上玉冠,只讓蕭妩幫他簪上了玉簪。 待收拾好了,便出了屋子,去用早膳了,一旁有侍女站立侍候,蕭妩還沒适應自己的角色,絲毫不顧及裴賀,認真地吃着盤子的菜食。
正吃得津津有味,卻見面前伸了一只手,蕭妩愣愣地擡起眸子,“幹什麽?”
裴賀道:“幫我夾菜”
蕭妩瞥了瞥嘴,不情不願的給裴賀夾了一筷子的豆芽,穩穩當當地放在裴賀的碗中,眸中帶着些挑釁,似乎在說夠不夠。
蕭妩知道裴賀最不愛吃這豆芽菜,往日要是有這道菜,裴賀是從未伸過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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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賀微微蹙了眉,抿了抿唇,還是将那豆芽菜吃了一根,那味道委實算不上好,他一向是不習慣的,捏着筷子的手,緊了緊,将那一筷子的豆芽都吃了下去。
蕭妩的圓眼微微瞪大,他是怎麽這麽面不改色的将他不喜歡的東西吃下去的,蕭妩想起自己吃藥的模樣,小臉都要皺巴了起來。
搖了搖頭,将腦海中的想法搖了出去,覺得裴賀過于可憐,又給裴賀勺了碗銀耳粥。
又把那豆芽菜移開了些,讓它離裴賀遠了些,“這個銀耳粥甜甜的,可好吃了,你嘗嘗。”
裴賀笑了笑,喝了一口,确實是甜的。
裴賀每天的日程安排都極為單調,用完早膳就去書房。
裴賀在處理公務,蕭妩則就坐在一旁看着書架上的書籍。
裴賀的書與蕭妩平日裏看的是不同的,上頭是密密麻麻的字,蕭妩看着眉頭微微皺起,這些日子她跟着裴賀學了許多的字,但這上頭還是有她不認識的,一時內心受挫,耷拉着腦袋。
将那手中的書快速的翻了一遍,走馬觀花,一下就有将它合上了,瞧着裴賀沒瞧着她,就心安理得地玩起了一旁的盆栽。
又覺得有些無聊了,就趴在窗戶口瞧着外頭的景色,一只蝴蝶從窗外的花圃上飛入。
那蝴蝶雖長得好看,但是蕭妩還是害怕的,它那長長的觸角讓她害怕。眼見的那蝴蝶就要落在她手上了,蕭妩吓得花容失色,那握住窗棂處的手一松,整個人直直往下倒去。
還好那窗棂下有個矮榻,上頭的被褥軟綿綿的,這才沒傷到蕭妩。雖是沒傷到,但是那發出的聲響可不小。
裴賀驀然從書貼上擡了頭,心下一驚,直到瞧見蕭妩癡癡地對他笑了,一顆懸起的心才落了肚。
但他的臉色卻不見好,眸色冷冽朝着蕭妩走來。
蕭妩見他這般模樣,也不敢再嬉皮笑臉,收了臉上的笑,正經危坐了起來。
“怎麽回事?”裴賀道,再看到一旁掉落在地上的書臉色更不好了。
“那只蝴蝶要咬我,我才從窗棂上掉下來的”,她本想指指那作案的蝴蝶,但是它早就不知所蹤。
“為何上窗棂?”裴賀将地上的書撿起,拍了拍上頭的灰,随手翻看了幾頁。
“因為無聊啊,你在辦事情,我又沒有事情做。”
蕭妩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兩只手交疊在一起捂住嘴巴,只露出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裴賀。
“哦,沒事情做,這書看完了嗎?”裴賀問道。
蕭妩搖了搖頭,“我不想看它。”
裴賀無奈地看了眼自己那琳琅的書架,這些書确實不太适合蕭妩看,正打算再說幾句蕭妩,外頭卻傳來了通傳的聲音。
“太子,六王爺來了”,侍從通傳道。
蕭妩聽到有人要來,從榻上下來,“那我先回去了。”她現在恨不得自己腳底抹油。
那扇門還未打開,蕭妩就被裴賀叫住了,“回去記得練字,今晚考你。”
蕭妩見他沒留她,松了一口氣,“知道了。”說罷就開門向外小跑去。
裴沈向來都是最敬重他這個太子哥哥的,近日作了一幅仕女圖,特意來向裴賀請教。
剛剛跨進書房門欄時與一女子擦肩而過,他瞧了一眼,因為那女子低着頭,走的又快,他一時間沒看清她的面貌,只覺得有些熟悉。
見人走遠了,就回了神,進了屋,“三哥”,裴沈叫道,他是皇子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排行老六。
“剛剛看什麽了?”裴賀瞧了一眼他,問道。
“沒看什麽,就是覺得剛剛那女子看起來有些熟悉。”裴沈向來是個直性子的,有什麽就說什麽,完全沒有注意到裴賀的臉色。
“不該看的就別看”,裴賀冷聲道。
裴沈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意思到剛剛的話有些不妥當,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道:“三哥,這是我最近畫的一幅仕女圖,您幫我瞧瞧。
“裴賀手頭上的事務已經處理好了,閑下來的時間給他看看畫倒也不是不可以,“拿過來,孤看看。”
“好嘞。”裴沈将畫鋪在桌案上,那仕女圖只畫了一半,顯出了女子身姿輪廓,還未添上眉眼,但單是這身形曲線就能讓人确定這是個美人。
裴賀問道:“怎麽只作了一半。”
他微微蹙眉,覺得這畫上人有些熟悉,與蕭妩的身形有些相似,但是想到蕭妩鮮少出門,被裴沈瞧見的可能性不大,便沒再多想。
裴賀問的正是裴沈作畫的難題,“那女子太美了,我不知道如何下筆,總覺得添上那眉眼就失了那神态氣度,但是不畫上那眉眼,又覺得不夠形似。”裴沈回道。
裴賀頓了一會道:“若是二者不可兼得,那就需有舍有得,若是能将神似做到極致那便就是好的了。
你這畫已然是不錯的了,只需将這些處再改改就好。”裴賀指了畫中幾處有瑕疵的地方。
裴沈點了頭,“謝過三哥。”
回想起上次桃林中的美人,再瞧瞧自己的畫,覺得裴賀說得很是有道理。
又道:“我與那畫中美人只見了一面,她那容顏驚為天人,我便想着将那女子的樣貌畫下來,讓她永駐于世,讓更多的人欣賞這般的美貌。”
裴賀聽到這眉頭蹙的更深了,他不由地聯想起蕭妩,若是她被人畫下來,供其他男子觀賞,想到這裴賀便難以再往下想,手指蜷起,“把這畫收起來吧。”
裴賀瞧着那畫的眼神暗淡了下來。
裴沈将那畫收起來,有感而發:“不知道那女子是否已經嫁娶,若是沒有定是百家求娶的。”他還打算繼續往下說,卻被裴賀打斷了。
“若是沒有別的事,你就回去吧。”裴賀垂眸漫不經心地道。
“好,那就不打擾三哥了”,裴沈抱了畫就走了。
裴沈走後,屋內就只剩下裴賀了,囊中的護身符被他拿了出,在空中微微晃動着,不知過了多久,他将護身符收了回去,起身向佩香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