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白楠唐臉紅,微微側頭偷看他的臉色。
瞧見他正深目盯着自己看,頓時臉頰更燙了,讪讪地轉回頭去,不敢再言語。
畢竟這個男人,一言不合就欺負她。
早飯他吃得不多,用時很短,短到白楠唐的紅臉至今毫無起色。
“白楠唐。”他突然叫她。
“怎麽?”
他拿張抽紙擦嘴巴,問她:“你畢業于賓夕法尼亞,但為什麽要去當模特?”
這個問題,讓她瞬間臉色變得很差。
因為什麽?
“因為如果我也做經濟,那麽我們就早晚又會碰到……”到那時,只會更加的用泣,來回應彼此的再遇。
白楠唐握緊拳頭,心底很複雜。
她不想隐瞞,因為她們之間,本就該是淡薄又疏遠的關系。
聞言,時司承的指間微不可查的顫抖一下,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而且眸底,更添涼薄的底色:“你很有自知之明。”
白楠唐聽聞此言,眼底的自嘲更濃,心頭,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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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時司承突然起身,像是旁邊空無一人一般,徑直走了出去,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
白楠唐咬住下唇瓣,鼻頭酸酸的,而她此刻,什麽也做不了……
回到國內,白楠唐又重新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去,平淡無奇。
在這樣枯燥無聊的生活中,唯有孩子,能帶給她一縷溫暖。
“媽咪!”白允言小同學飛奔着沖出幼兒園大門,重重的撲進她的懷裏。
白楠唐把他抱起來,拍拍他的小屁股,柔聲問:“有沒有聽話啊?媽媽這麽多天不見你,可想你了。”
“哎呀,大白你最好啦!我也想你啦!可想可想了!”小白直起身子拍拍她柔軟的臉,笑眯眯的在媽咪臉上吧唧兩口。
白楠唐笑笑,伸手捏捏孩子的小臉,軟軟的,被捏得有些變形,不過卻更加可愛了。
過了會兒,秋風刮起來,拂開了她披在肩頭的長發,纖長的玉頸上,赫然展露出一個紅色的斑記。
“大白,這怎麽回事啊?”某小孩戳戳她的脖子,特天真的望着她。
“什麽?”
白楠唐用手摸了摸,突然一下想起來自己脖子上的紅斑,臉蹭地就紅了。
可是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啊。
所以,小白便順理成章的認為,這是自家笨大白不小心磕的。
于是,某小寶寶就非常心疼給自家老媽吹了吹,小胖手輕輕的撫摸着,“小白給大白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白楠唐囧了一下。
所以,此事應該可以就此告一段落了吧。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原想就這樣躲過一劫,卻不想某不識時務的小孩竟然還朝着那個紅斑吧唧了一口,嘴裏還楠楠有詞:“吧唧!不疼了!”
白楠唐頓時覺得有一股電流,從脖頸開始滑過全身,呼吸驟得一緊,下意識看向懷裏的小寶寶。
而白允言小同學呢——拍着小胖手,眯着眼睛笑得很無邪,臉上綻開了大大的笑容。
尤其是閃着光芒的墨瞳,和笑起來時的眉宇處,很讓人心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她懷裏這只小可愛,跟某人倒是挺像的……
心頭,一震。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小白被大白盯得很不自在,伸出小手在大白眼前晃晃,“大白。”
“……”沒反應。
“大白大白。”
“……”仍舊沒反應。
小白很無奈的嘆氣,頗有小大人的樣子,“完蛋了,我家大白傻了。”
于是,小白晃動着小身子,要從她懷裏出來。
感覺到懷裏小寶寶一陣亂動,白楠唐這才猛然回神,“怎麽了?”
“……”小白痛心疾首,“傻大白……”
白楠唐一聽,臉色難看起來,扁着嘴盯着他。
小白小嘴一撅,晃着小身體下到地面上,背着小手氣呼呼地走了。
多像他啊……她想。
嗨,又在自作多情了。
“得了吧我的寶貝小白,耍機靈倒是挺在行。”白楠唐小跑着追上自家寶貝,笑盈盈道。
回到小區,白楠唐抱着孩子,出其不意的在門口遇上了謝景殊。
“楠楠。”他伸手,柔聲。
她扭開身子,別開眼睛朝一旁看去。
謝景殊手一頓,眼睛從她臉上移到孩子臉上,擡手碰碰孩子的小臉蛋,笑了笑,“這是你兒子吧?這麽大了都。”
“你別碰他。”白楠唐拂開他的手,毫不留情,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他。
秋風很冷,謝景殊的指尖顫抖一下,讪讪地落下手掌,“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白楠唐聞言,只是一笑:“我原諒你?做夢!”
他嘆氣,眸光更淡,心底,鈍痛。
手,将掌心的藥瓶握的更緊,“最近看了關于你的新聞,天涼了,你得多注意身體。”
“多謝。”白楠唐淡淡回應,一點都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小白同學被媽媽抱着,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歪着小腦袋想了想,扭身抱住媽咪的脖子,老老實實的俯在肩頭。
大白不開心哦。某寶寶皺臉。
“前些日子,你……去米蘭了?”謝景殊突然問。
白楠唐微擡眼皮看他,“怎麽?”
這時候小白被她放到地面上來,邁着小短腿獨自繞圈圈玩。
他像是很驕切一般,又追問,“到底是不是?”
“是啊。”白楠唐奇怪,皺起眉頭盯他,“有問題嗎?”
聽到回答,謝景殊心一涼,之前還留有的所有假想的轉折,全部爆破毀滅。
原來,他在米蘭醫院看到的那抹身影,真的不是他看走了眼。
那真的,是她。
真的是她,多次進出時司承的病房。
胸口,有些憋悶。
喉結滾動了很久,嘴唇開開合合好多遍,欲言又止好多次,謝景殊才勉強組織出一句話來:“你沒傷到就好。”
白楠唐聽得沒頭沒尾,不由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手心的藥瓶上。
“你生病了?”
謝景殊定定的看她眼,視線落回藥瓶上——那是一瓶安眠藥。
自從兩年前開始,他便徹底患上了失眠症。每一晚,只要他閉上眼睛,眼前,總會閃過一抹熟悉的、令人心暖的身影。
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二人曾經的過往,即便只有兩個月的短暫回憶,可是,那個她,太讓人魂牽夢繞。
“我得了失眠,需要安眠藥。”他回答,眼底盡是苦澀。
白楠唐長睫輕輕顫抖起來,她繞開目光滑到蹦跳的孩子身上,輕聲道,“工作忙的話,就歇歇。”
“好。”謝景殊笑笑,笑容舒展了些。
她舔舔唇,嘆口氣,“我先走了。”
“慢着些,照顧好自己。”
白楠唐微側目,領了孩子離開,眉頭,有些褶皺。
白允言看他家大白這樣子,于心很是不忍,于是便繞到老媽身前,抱住老媽的腿,仰頭認真道:“大白不傷心啦,小白會保護你的。”
白楠唐看看兒子這副天真的樣子,心都被擰成一團,“大白不需要你來保護,你只要好好長大就行了。”
“小白可以保護大白的!大白你快看吶!”小白同學架起小胳膊,像在展示肌肉一般,瞳仁裏迸射出自信的光芒,還有一絲慌張的局促,“小白要快點長發,長成大白來保護我的大白!”
所以,這孩子是以為她不相信他喽……
不過,白允言也真的是懂事,總會千方百計的相出各種法子來逗她開心。
就好像自己是一只音樂盒,而只要他打開了開關,自己就能自動放出歡快的音樂來似的。
雖說有些荒謬,但,孩子的心意,她從不會拒絕。
“謝謝你哦小白。”白楠唐牽強的笑,“有你真好。”
和孩子短暫的團聚後,白楠唐又被經紀人大人拖去了工作崗位。
晨州市主持舉報某慈善晚會,白楠唐受邀參加。
當晚,燈火搖曳,大型會所的樂聲悠揚,氣氛溫暖又寧靜。
去得有些太早,白楠唐換上條寶藍色星空主題晚禮服,和溫芷若縮在一邊,悠哉游哉地吃着小蛋糕。
“楠唐,瞧那個。”溫芷若突然戳戳她的胳膊,用下巴比了比她身後的一個方向。
“怎麽了?”白楠唐疑惑,往嘴裏塞勺奶油,一邊轉頭查看。
門口處,一片騷動,許許多多的人湧向門口。
那裏,清一色的黑衣保镖開道,紅毯上,衆星拱月般走進一個男人。
墨黑的西裝,領口筆挺和筆直的褲縫襯得他整個人身材高大,氣場不凡,褲腳下,露出幹淨白皙的腳踝。
世間少有男子擁有如此高貴的氣質,此刻的他,猶如是天上瑤池裏的仙人,徐徐邁步,被許多人簇擁着進場。
白楠唐心下一顫。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星辰,衆人皆得仰望。
而她,卻唯獨害怕他發現她。
可是,為時已晚。
時司承擡眼環繞四周,四目,在那一刻相視,視線,在那一瞬間交彙。
二人眼中,各有心思。
只清淡一眼,時司承便移開目光,微轉頭跟明辭商量着工作,徑直去了樓上。
門口聚集的人,如螞蟻一樣散開,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又恢複了之前的冷靜。
嘴裏的奶油許是有些酸,白楠唐擰眉,幹巴巴地咽下去。
一口奶油,噎的她眼眶都有些泛紅。
“其實說實在的,現在這個唐總,和之前的唐總也不分上下。都是男神啊。”溫芷若犯了花癡,高興的蹦跳起來,手裏的小蛋糕都差點被她抛了。
白楠唐往邊上躲躲,摸過杯飲料狼吞虎咽的往嘴裏灌,恨不能一下子全部倒進胃裏。
溫芷若被她這副餓狼的樣子吓得愣了一下,“你咋了?被自己的口水噎的?”
她放下飲料杯,大口喘着粗氣,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飲料。
溫芷若幫她順順氣,故作鎮定道:“其實你犯花癡也很正常,畢竟人唐總也的的确确就是帥,都是正常人,這點我可以理解。”
花癡個頭!
“就咱們這樣的人,犯花癡的資格都沒有。”
“也是。”溫芷若不可否置的點點頭,想起了梁玉華。
記得年輕的時候,梁玉華是很喜歡做慈善的,所以,這種場合,他應該也會出席吧。
可是,如果二人再次相見,又該以何種姿态來面對彼此呢?
以沉默?
以苦澀?
以眼淚?
或許真如白楠唐說的話,她們這樣的人,連犯花癡的資格也沒有……
白楠唐舔舔唇,毫無意義的握着飲料瓶在桌子上畫着圈圈,“走吧,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好。”
這麽久的工作經歷,使二人磨合的已經非常好。
兩個女孩兒彼此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彼此守護着彼此的孤獨。
各懷心事,彼此沉默不言。
二人來到小露臺,這裏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在場內,所以非常安靜。
“芷若。”
“嗯?”
“你有喜歡的人嗎?”她輕聲問,圓潤的指甲,毫無意義的摳着鐵欄杆。
“有。”溫芷若擡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眼裏填滿了某種情緒,涼薄,卻帶着熾熱的底色。
她手指一頓,扭頭仔細打量她一遍,垂下目光又扭回頭去,重新摳着欄杆,“沒想到你會有喜歡的人,我以為你只喜歡工作。”
聞言,溫芷若微勾唇笑了下,很淺,“喜歡的人,誰又會沒有呢?就連商纣王這等殘酷無情的暴君,不也深愛着那禍國妖女蘇妲己嗎?”
就像她對梁玉華。
當年的她無論再如何如何的折騰,再如何如何的耍脾氣,梁玉華也永遠對她好,永遠都寵着她,讓着她。
可越美好的東西就越是夢。
正所謂,黃粱一夢罷了。
“知道我為什麽如此賣命的工作嗎?”溫芷若垂下眸子,轉身向後倚着欄杆,目光渙散在鞋尖處。
“不知道。”
“因為工作,可以讓你忘掉很多東西。人累了,心好像就疼不起來了,就不會再那樣的癡心妄想了。”
語罷,她揚唇苦笑,眼底蕭索得一片荒涼。
白楠唐看到她的神色,徹底愣住,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溫芷若背後如此多的故事。
須臾的沉默,白楠唐又開口:“可是你沒有想過,一個人,如果在理論和邏輯上上擔了錯誤,那麽這個人就會永遠有污點,永遠都不可能會洗清。”
“那是你沒有遇上對的人。”溫芷若移開目光,落到她落寞的臉上,“當你真的遇上對的人了,所有的污點他都不會在意。到那時,愛你的人就會變成瞎子,一生只看得見你一個人。”
當你真的遇上對的人了——
所有的污點他都不會在意——
到時候——
愛你的人一生只看得到你一個人——
這番話,讓白楠唐震了很久。
內心,悸動的厲害。
那麽,如此說來,時司承一直介意着唐伊人的事,是否就因為這個——他不是她對的人。
或許,是吧……
忽覺喉頭一陣痙攣,連着她胸口也一下一下的揪疼,胸腔,疼得厲害。
摳着鐵欄杆的手指,無力地滑落,空蕩的垂在身側。
“姐姐。”不知過了多久後,忽然另一道女聲傳來。
長睫抖動,二人同時回頭。
只見露臺門口站的,是白楠清。
她端着杯香槟,從容不迫地來到二人身前,“姐姐來了,怎麽也不打個招呼?”
“我來不來,你也需要過問?”白楠唐毫不客氣地回嘴,俯瞰她。
“姐姐要做什麽,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是過問不得。”她說着,擡眼略有深意,朝姐姐挑挑眉。
白楠唐猛地一眼紮向她,警告的意思非常明顯。
白楠清淡淡地抿口酒,拿餘光看她看,又看向溫芷若,“我和姐姐有事要說,麻煩你讓一下。”
溫芷若看了眼白楠唐,白楠唐回給她一個眼神,她便點頭走開。
待溫芷若走遠之後,白楠清突然擡手,将一杯香槟悉數澆在了白楠唐頭上。
【未完,大概率不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