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Chapter5
白楠唐一個激靈擡起頭,胡亂抹把眼淚,條件反射去問是誰?
“呵。”一聲輕笑,輕浮。
十來秒過去,白楠唐覺的周圍的環境越來越逼仄,擠壓的她好像無法呼吸,如同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咽喉。
“你是誰?”她又問。
啪——
燈光亮起,白楠唐猛閉住眼緩和了一下。
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一個男人,一襲西裝襯托起的強大氣場,帥氣的俊臉和墨色的眸……
是他!
“時……時司承……”白楠唐懵了,腳趾頭都蜷縮起來,心裏淩亂如麻。
他怎麽也在這?
他不是應該在會場陪着林玉兒,和她一起……
和她一起幹什麽啊?
白楠唐眸光暗下去幾分,眼神淩亂了,張皇的四處躲閃——好好的扯到她幹嘛。
“你就這麽喜歡纏着我?”他皺眉,自上而下俯視她,如同一個貴氣的帝王,不怒自威。
白楠唐斂下眸光,輕輕的吐字,“巧合而已。”
Advertisement
時司承冷冷軋她一眼,語氣裏更添幾分玩味,薄唇輕啓嗤笑,“巧合…”
鬼才信這麽多巧合!
他突然俯身,抓住她的上臂,一把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白楠唐原本在地上蹲了有一段時間了,腿都發了麻,被他那麽一扯,一時間沒能站穩,整個人向前撲了過去——
卧槽!
白楠唐眸色剎那間凝住,等到緩過神來,她感受到手心裏舒适的衣料和緊繃堅硬的身體。
天吶!什麽鬼情況?!
怕他被摔着,白楠唐急忙去看他的臉色。
然而随着她的動作,漂亮的唇瓣,緊挨上了他的薄唇。只要她一動,四唇絕對相印。
但是她沒有,就那樣掃過他臉上的每一處輪廓。
墨發英眉,深邃星眸,英挺鼻梁和薄如刀削的唇瓣,下颌骨清晰倨傲……視線緩緩下滑,最終滑到他敞開的領口,露出性感的鎖骨。
“你往哪看?”時司承突然出聲,幽冷至極,仿若由苑囿深處傳來,涼薄冷冷。
他的聲音,性感低沉,依附在空氣的粒子,充滿了她的耳朵。
不過他的話,就是那麽不中聽。
白楠唐驚駭,不自在地咽口唾沫,語氣沉沉,小小的幾乎聽不見,“對不起……”
那一瞬間的眼神對視,時司承看到她發紅的眼睛,水汽朦胧,分外憐人。
他的心,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身體繃得更緊。
掙紮,白楠唐撐着地面爬起來,如同遠離魔鬼一樣的避之不及。
不!他就是個魔鬼!給她下了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結。
然而操之過急,晚禮服的肩帶勾在了他西裝的胸針上,一個用力過猛,布料脫落,露出她白皙的肌膚,瑩瑩如玉。
蒼天!
白楠唐欲哭不能,今晚就不該聽溫芷若的話,穿了這件吊帶式的禮服。
再看地上躺着的某人,臉黑得像碳一樣,眼睛裏都快要噴火了似的。
忙不疊用手護住胸口,從他身上快速爬起,白楠唐一口氣沖到離他很遠的地方,緊挨着牆壁喘氣,目光扣着他,如受驚的小獸。
時司承呼吸重了許多,額頭隐約滲出幾絲薄汗。
滿懷香軟離去,柔順的發絲不再瘙癢脖頸,他方優雅的起身,脫下外套查看……并無大礙。
繼而睐她一眼,壓住聲音裏的沙啞,清冷道,“白楠唐,你大可不必如此。”
他把外套抓在手裏,另一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閑适的往牆上一靠,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額前的碎發擋住光線,白楠唐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隐隐看到他的輪廓有些緊。
她就那樣聽着,看着他唇的動作,可是他說的什麽,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心,亂成一團。
過了一會,明辭推門進來,手裏拿了支票本,連同簽字筆一同遞給時司承。
時司承接過來,在上面龍飛鳳舞畫了什麽。
填完之後,他走到她面前,把支票甩到她身上,道:“一百萬,別再出現我面前。”
白楠唐向後挪了半步,垂眼看到地上掉落的支票。
一百萬。
指尖微顫,她漲紅了臉,不争氣地撿起支票,低聲道謝。
時司承突然煩躁起來,內心火大,連帶着語氣都變了:“多出來十萬是你的,今後,從我眼前消失!”
“知道了。”白楠唐只得被迫接話——畢竟,從此以後就不會見面了……
他睨她一眼,夾帶着火氣,席卷向她。
這個女人,衣服都成這樣了她穿給誰看?
雖然公司不是他的,但至少也是親弟弟的,有必要幫他維護一下公司的風氣……
白楠唐最後匆忙掃他一眼,拖着步子就要離開,卻被迎頭砸上來的東西蒙了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了。
她把那東西從頭上扒拉下來,低頭發現是他的外套。心中略有不解,擡眸用眼神詢問原因。
“你弄壞的,自己看着辦。”他說完便別開眼睛,不願有再多一秒的停頓。
他嫌自己煩嗎……
也是,她沾過的東西,他怎麽可能會要……
白楠唐低低地嘆口氣,眼眶又紅了。
他的話的最後幾個字,白楠唐沒聽完,抓着他的外套就沖出了房間。
她離開後,時司承煩躁得厲害,擡手狠狠将亂發順到腦後,領口的扣子崩開一顆。
舉手動作間,帶起身上殘留着的她的獨特香味,清香如荷花初放,有隐約一卷奶氣……還挺好聞的。
媽的。
“最好是再也不見。”他煩煩的別過頭去,咬牙。
一旁的明辭砸吧砸吧嘴,摸摸腦袋,小心翼翼地說,“老板,我覺得你剛才有點兇。”
“什麽?”他突然又猛地轉回身子瞪着他。
“沒什麽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說!”明辭看到老板黑沉的臉色,吓得急忙否認推脫,死活不肯承認。
時司承紮他一眼,獨自整理着領口,沒說話。
明辭快哭了,老板不說話只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是什麽意思啊?
再三掂量下,還是又重複了一遍:“老板,您剛才……太兇了。”
太兇了?兇嗎?時司承回味了一下。
好像是不太好脾氣。
不過這和他有個屁關系?而且……這襯衣扣子怎麽就是系不住?
“多事。”
偏偏明辭腦子短路,滔滔不絕道,“老板,我覺得剛才那姑娘挺好的,您沒必要那麽兇的。這人家萬一要是被您弄怕了,以後可能就再也不來找您了。”
空氣驟冷,燈光都幻化成了月光色。
時司承冷冷橫一眼過去,不耐煩道,“我以前不知道原來你還可以當感情專家!”
“啊?”明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急忙捂住嘴巴,生怕再管不住嘴。
他重重哼一聲,直接扯下領帶塞進褲兜,敞着襯衫領口拽開門出去。
出去之後又再次撤回來,補充道:“還有,她一無才貌二無品行,你哪只眼看見她哪裏好了?”
“……”明辭無語,心說老板您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雖然腦子裏想着,嘴上卻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只得附和:“是是是,我說錯了。她一無才貌,二無……”
“閉嘴。”時司承罵他,重重摔上房門而去。
“……”
求解,老板今天到底怎麽了?
白楠唐去了洗手間,把斷開的吊帶打個結系住,略微整理了一下,用頭發擋住了不對勁的褶皺。
“最好是再也不見”,她突然想起四年前,稚氣未脫的她,在梧桐樹下被他一把推開時他說的這句話。
那個時候,是唐伊人自殺的第二天早上,她去給伊人送飯的時候。
時隔良久,她仍記得食盒裏他最愛吃的蟹黃包撒了一地;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而他一把推開她時那毫不留情的樣子。
終究是分開的。
白楠唐擰開水龍頭,用力揉擦着手掌,想要把手上沾有的他的溫度通通洗掉。
水龍頭裏的水冰涼,刺的手指頭疼,但是卻都感覺不到,心的荒涼,遠蕭索于水的寒冷。
他的外套放在洗手池一邊,白楠唐餘光一瞟看到了,連忙關上水龍頭,害怕給他打濕。
“最好是,從未相見。”白楠唐看着外套,喃喃自語,惋惜。
如若從未相見,唐伊人就不會死;她就不會瘋狂的愛上他;或許就不會有意料之外的小白了。
深呼吸一次,她想要趕緊回家去,抱抱她的孩子,但是手機還在溫芷若的手包裏,一來二去有些麻煩。
白楠唐突然頭疼,自打回國之後,一天安生日子也沒過上……
回到會場,溫芷若喝的爛醉,歪歪的靠在柱子上眼神迷離打量着來往過客。
“溫芷若,你喝了多少?”白楠唐快哭了,溫芷若喝得跟水一樣,站不住立不穩的。
這可如何是好……
溫芷若伸手勾住她的脖子,遞過酒杯在白楠唐唇邊,嘴裏酒氣很重,熏得她差點吐出來,胡言亂語道:“我是超人……SuperWoman!”
“胡說八道什麽呢?”白楠唐抓過她手裏的酒杯丢到一邊,把他的衣服搭在小臂上,架着她一步一趔趄的往外走。
方一出會場,便看到時司承大步流星走向自己,氣場極為鋒利。
白楠唐的呼吸突然屏住,心跳更重,像一把大錘子敲打着。
他竟然跟來了……
時司承擡眸,淡淡地掠她一眼,徑直掠過她,很淩厲地推開她身後的門。
哦,白楠唐幡然醒悟,原來他不是來找自己的呀,終究還是多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