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踩着下課鈴，陸序拿着剛抄完的作文第一時間去了廣播室。
“陸……”
顧肖剛要叫人去吃飯，一回頭，人已經先出了教室。
今天這麽積極？
但竟然不叫他，搞什麽鬼！
廣播站在文知綜合樓，陸序拎着稿子來到廣播室門口時，裏面有兩個高一學妹在。
一人坐在電腦前，正調試廣播開關，片刻一首不知道幾十年代的經典老歌從廣播裏傳出，響徹校園。
趕在中午讀稿欄目開始前，陸序把作文交到了廣播站。
學妹：“放那吧，選中了班級分會在周六放學前加上。”
？
陸序腳步一頓，轉身回頭。
他看了眼旁邊紙箱裏堆滿的信箋，在這之前，沒人告訴他要選上了才能加分……
學妹：“不然每周這麽多稿件，投了就能加，那扣分還有什麽意義。”
“……”白幹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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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食堂。
萃中的夥食除了教職工餐和學生餐區別外，學生和學生夥食之間的選擇性也有很大區別。
一樓和二樓是最普遍的大鍋菜和面食，單價便宜，最多人選擇。
三樓則是高檔一點的，廚師現炒現做，葷素搭配，還有西餐可選，除了價格貴一倍，沒什麽缺點。
江梨來到窗口，打完飯，獨自找了個空位坐下。
三樓來的人不多，可能是價格貴，座位一般能比下面空出許多，不管來得再遲，也不會找不到位子坐。
她吃得也很快，沒人說話，專心幹飯，十多分鐘，光盤見底。
走出食堂，校園的廣播聲清晰傳來——
“長日漫漫，學海徜徉，又到了今日萃園文學佳作賞讀時間。”
“今天的第一篇投稿是來自高二（一）班陸序同學的《那場雨，那道光》……”
食堂一樓，江梨剛走下臺階，就見林蔭大道那端姍姍來遲地走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就在剛剛，那名字才從廣播裏被人念起過，他的投稿被選上了。
“江梨？”陸序逆着人流過來，看了眼臺階上的女生，停步問，“你怎麽在這傻愣着，看什麽呢？”
江梨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鏡，避開男生的目光。
“沒有。”她否認，邁步往教學樓走。
陸序停留一秒，朝食堂裏面看了眼，轉身也往回走。
八百字的作文，廣播裏依舊繪聲繪色地朗讀着。
同行一小段，江梨目光忍不住往身旁瞥。
他不去吃飯嗎？怎麽走回來了？
偷瞄的不知道第幾眼，江梨和一道目光對上，她尴尬地錯開視線，急需替自己找話掩飾。
“你……你不吃飯嗎？”
陸序眯了眯眼，這麽久，他有發現過一件事，江梨說話時，總是看着別處，給人一種傲慢輕視，不被搭理的感覺。
甚至于印象中，他似乎都沒怎麽見過這位同桌的正臉。
“不是很餓。”陸序聽着廣播裏的讀稿，頓了頓，偏頭問，“聽到了嗎？”
沒頭沒尾，江梨愣一拍懂了他在問什麽。
“嗯。”她看了眼教學樓頂的擴音喇叭，輕輕點頭。
陸序忍不住吐槽：“老方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
“陸序！”
身邊掠過來一陣風，陸序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胳膊搭住，話也戛然而止 。
朱睿斌帶着人往前走，勾肩搭背地問：“你在幾樓吃飯？剛才都沒看見你，你小子今天下課跑這麽快。”
陸序擰擰眉，拍開他：“豬手拿開，快把你爺爺壓死了。”
朱睿斌嬉笑兩聲，回頭看一眼，揚聲嚷嚷：“顧肖，你們快點啊。”
又嘀咕：“這幫人走得也太慢了。”
陸序跟着回頭，這才發現後面不遠處顧肖和六班的兩個人在。
顧肖還在為今天陸序先跑的事不爽，他走上來，往某個方向瞥了眼，語氣不明地說：“你怎麽跟她走一起？你們中午一起吃飯？”
陸序餘光看了看江梨，女生已經加快腳步離開。
廣播也開啓了第二篇讀稿，廖卓偉這時在一旁好奇問：“陸序，我之前好像聽到廣播念你名字了，你投稿了？”
“對。”朱睿斌插話道，“陸序，你這怎麽做到的，一來就念上了你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陸序收回視線，淡扯了扯嘴角說：“屁運氣，賄賂了一下，做了點小犧牲。”
？
什麽犧牲？
旁邊幾個人八卦地瞪眼，一通胡亂猜測追問。
陸序笑罵幾句，什麽也沒再說。
午休前，一行人又去了小賣部消遣，陸序沒吃飯，買了兩個面包和熱狗坐在商店外面啃。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今天的夕會難得是自由活動時間。
陸序剛要下樓，再去一趟綜合樓，門口走進來一道身影堵住了路。
顧肖嘀咕：“我擦，不是說了自由活動嗎，物理老師怎麽來了，不會是加作業吧？”
物理老師背着手停在門口，目光往裏面掃了一圈，看到要找的人都在，滿意地開口——
“那個班長、江梨、物理課代表，還有盧珍珍，你們跟我來一下。”他一一點名，最後又補充，“第29屆物理學科大賽可以開始報名了，有意向或有興趣嘗試的同學，可以一起來文知樓的階梯教室。”
虛驚一場。
陸序垂眸重新看回顧肖：“走不走？”
說好去學生會報名的那幾個，全都嘴上口嗨，真叫人時，一個都不動。
顧肖其實早在高一的時候就試過了，最終沒有選上，但這麽丢臉的事，他肯定是不會講出來。
“你不是說你沒興趣嗎？”他打太極。
陸序插兜，怎麽說呢，原本是沒興趣的……
三班的也打了退堂鼓，陸序最後自己去了。
學生會平時開會的地方也在文知樓，前面浩浩蕩蕩是一群競賽生，眼熟的尖子生一個不落的都在裏面，陸序慢悠悠地走在隊伍後面，故意隔開了一點距離。
最終，還是被誤會了。
“陸序，你……”階梯教室門口，看到走在人群最末尾，一臉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麽的男生，物理老師一怔，不可置信地叫住問，“你也有興趣？”
“……？”
否認的話到嘴邊，陸序臨時起意，頑皮地笑笑，故意說：“對啊，老師，不是你說想嘗試的一起來？”
這話引得教室裏的人紛紛回頭。
江梨也跟着望向門口的少年，臉上的驚詫稍縱即逝。
物理老師眼角抽了抽，話是他說的沒錯，但陸序有自信來，他都沒信心對方能做出一道題來。
真是年少輕狂啊……
三十出頭的老師在門口一時間啞口無言，正琢磨着怎麽勸人回去，又怕打擊了這份難得主動好學的勁。
“要不……你就進來試……”
“老師，騙你的。”陸序不玩了，指了指剛找到的地方，側頭示意說，“我參加個鬼競賽，我來找學生會。”
“……”
在老師發作前，陸序撒腿溜了。
物理老師在門口吹鼻子瞪眼，哼，竟被學生耍了！
*
周六下午，陸序收到了學生會的通知，他通過了考核。
再次從文知樓回來，陸序拎着張跟校牌一樣的東西，在走廊跟人炫耀。
學生會三個紅燦燦的大字躍然眼前。
顧肖抓過來，湊近又看了兩眼，一句“我靠”脫口而出。
“你進去了？”
陸序口吻嫌棄：“你不能換個詞？”
說得跟他蹲大獄似的。
顧肖幹笑兩聲：“你怎麽過的，他們都考了你什麽？問題是不是都特刁鑽奇葩？該不會你又賄賂了吧？”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陸序反問，“你也考過？”
“……沒、沒有啊，我聽別人說的。”
顧肖支吾轉移話題：“你到底怎麽過的？”
“你猜。”
顧肖啧一聲，別看陸序這人時不時不正經，但多少有點鬼機靈，能選進學生會，管他是不是賄賂還是怎麽過的，都不重要。
他沉默一會說：“你打入內部了，那以後往死裏盯着這幫高一，能扣的分往死裏扣，讓他們嘚瑟。”
旁邊2班的人附和：“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陸序笑笑，晃動着手上的牌子，瞎應了一聲轉頭往教室裏走。
能混進去學生會這件事，他其實有點意外。
課室裏，江梨專注地在解物理競賽試題的最後幾道大題，旁邊的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堆了許多公式和解題圖。
她一臉認真，沉浸思考時，旁邊的椅子被人拉開，大幅度的落座動作連帶着她的桌子也跟着晃了晃。
江梨擡頭。
“不好意思。”陸序動作一頓，将那張學生會的校牌随手往桌面一扔，“你繼續。”
江梨沒作聲，餘光留意到桌角上的東西，她瞄了一眼，目光停住。
那是一張一寸藍底照，貼在學生會工卡上，照片上的人五官立體，眉眼和嘴角笑意明淨又恣意，仿佛一副“老子帥瞎你們”的鏡頭自信感。
照片大概是高一入學時拍的，少年輪廓比現在要稚嫩青澀許多，但帥氣程度不減。
江梨不好多看，慢吞吞地收回目光。
前桌朱睿斌和金泉不知道去了哪，右邊過道的物理課代表也一樣，頭也不擡地在做着競賽題。
陸序單手支桌，撐着頭半伏在桌上。
看人解了大半天的題，直到江梨在卷子上寫下一個答案，男生也跟着動了動。
“問了個問題。”
江梨翻開草稿紙的下一頁，意識到是在跟自己說話，她微微點了點頭。
陸序：“你知道學生會的入選規則嗎？”
江梨搖頭，輕聲回答說：“我沒參加過。”
陸序“哦”了一聲，這點他知道，但他以為，或者潛意識的認為江梨這樣的好學生應該會知道的比他多，對學校的制度也可能比他清楚。
江梨：“恭喜你。”
陸序笑笑：“謝謝。”
實際上怎麽過的都不知道，想起學生會問的那些問題，陸序再次一贊同顧肖的話，真是奇葩他媽給奇葩開門，奇葩帶着離譜到家了，一堆假設性的問題，他一通亂答，不打草稿的吹牛瞎說，出門時，陸序恍惚覺得沒戲了，沒想到……
放學前，他去了趟辦公室找老方拿回自己的手機。
方志雄也知道了陸序參加學生會招選的事，如果放在班上其他同學身上，他是不怎麽贊同的，會耽誤很多學習的時間。
然而放在陸序身上，方志雄莫名有種欣慰感，這讓人頭疼的少年，開始适應和接納新的校園環境，總算幹了件積極的事。
“別再有下次了，上課認真好好聽，再讓我抓到一次，直接沒收到期末。”方志雄一臉嚴肅地叮囑，最後還不忘說，“加入了學生會，就要帶頭做好，下次別給我扣分了，我們班這周的分加回來沒有？”
陸序抿抿唇，答：“加了。”
“嗯。”方志雄滿意了，想到什麽又多嘴了一句，“以後班上該扣的扣，別的班也別搞什麽針對，公平公正為準繩，另外班上誰扣分最多的，給我記着，每個月扣分最多的告訴我。”
“……”
陸序被前一段正直無私的話給噎到說不出話，後一秒方志雄這交代差事的語氣也給他整到無語。
不知道老方跟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陸序也沒往心裏去，他想說他加學生會可不是想幹這個的……
“聽到我說話沒有？”
陸序摸摸耳朵，敷衍了事：“聽到了老師。”
又最後再叮囑了一遍學習和作業的問題，送走完陸序，方志雄在放學鈴聲響起時，也抱着本班的課後作業回了教職工單元樓。
當晚，方志雄不知道的是，在沒有他和任課老師的高二（一）班學生私群裏，一條八卦閃了出來——
【剛私聊問了，陸序在帶妹打游戲，忙着和高一學妹上分哪有空看我們消息。】
幾十秒後。
顧肖撤回了一條了消息……
同學A：？
同學B：？？
同學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