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32
第32章 ch32
32
隔着聽筒只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紀川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綁到對方的呼吸中, 随着呼吸起伏而上下跳動着。
沒多久,聽筒內終于聽到了聲音。
許栀的聲音如常:“有一點。”
她趴着床上,床上擺放着許多的玩偶, 是從小到大家裏人買給她的。
小時候許栀太黏哥哥,許林想要出去玩就會故意說一些鬼故事給她吓唬她睡覺,聽多了之後信以為常, 許栀變得非常怕黑和怕鬼。
後來許林為了補償這件事, 總是時不時買玩偶給她,床上一堆,常常是許栀睡在中間被玩偶包裹着。
讓睡着的許栀産生一種錯覺,仿佛是被人擁抱着睡着一樣。
此刻她捏住一個兔子,拽了拽對方的長耳朵, 想起來有時候揪住紀川的狼尾時的觸感。
“剛上車的時候就像把你一塊帶回來就好了。”許栀老老實實的回答, 當時啃黃瓜的時候就這麽想的。
紀川呼吸微微一頓。
電話沒說多久,許栀困了,通話結束, 許栀要睡着之前忽然想起來點什麽,她猛地睜開眼, 跳下床, 從自己帶回來的心理裏抽出那個保溫杯。
擰開, 裏面原本裝着滿滿一杯的雪,此刻有一點融化的樣子,但還算是完整。
許栀帶着保溫杯出了房間, 許俊生大概也要休息了,此刻他的房間燈還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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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栀走過去, 輕輕敲了門。
裏面立馬傳出一句“小栀, 怎麽了?”
“爸爸, 有個東西給你的。”許栀說。
沒多久房間裏面傳來他穿拖鞋,走過來的腳步聲。
許栀等待了會,房間門從裏面打開,許俊生估計已經要睡了,頭發有點亂,他問:“什麽東西?”
許栀把手中的保溫杯遞給許俊生,一臉期待的等他打開。
擰開保溫杯,許俊生往裏面看了眼,看清楚裏面的東西後,一時間并沒有立馬認出來。
許栀提醒:“是雪。”
許栀:“爸爸,這是泾川的雪。”
她接過保溫杯,拽着許俊生的一只手,讓他手掌心攤開朝上,而自己則将保溫杯裏的雪倒在他的手掌心裏。
冰涼的觸感,因為有些融化了,還有些融化後的雪水一起倒了出來。
剛碰到許俊生的手掌心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下。
許栀牢牢的拉住他的手。
小島氣溫高一些,從保溫杯裏倒出來的雪沒能保存太久,即使被許俊生小心翼翼捏成一個形狀,很快也融化成雪水消失在他的手掌心裏。
他很珍惜的捧着那攤水,來自幾千公裏的降雪又被許栀連坐幾個小時帶回來。
許俊生想這或許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雪。
他回憶那種觸感。
有些冰涼的,一觸即化,漂亮卻又容易消逝。
過了會,他擡頭,看見房間內擺放着的許栀母親的照片。
小島的生活日複一日,每一天都是一樣的重複,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自從年輕勞動力主動走出小島之後,這裏留下的只有老人和小孩。
海洋安靜,唯有浪花拍打礁石時真正海浪聲傳來。
早上八點半,許栀睜開眼,一睜眼是天花板上的星星燈才想起來自己回家了,她起床推開陽臺門,天氣晴朗而溫暖,遠處的海洋一片風平浪靜的閃爍光芒。
站在自家的陽臺,許栀能看見習以為常出門的人,他們大多的勞作不過是忙着制作煙花,許俊生也是其中一個,只不過今天出門稍晚一點,注意到樓上的動靜,他連忙走出家門,站在樓下對許栀問:“小栀,早上你想吃點什麽?”
許栀:“什麽都行。”
“行,我知道了,你趕快洗漱吧,我出門買了回來。”說罷,許俊生回到家裏拿了錢重新出門。
早飯就是普通的油餅豆漿,許俊生在菜市場路過順手還買了兩根糖葫蘆,回來一塊放在桌子上。
洗漱完的許栀出來一眼看見糖葫蘆,坐下,一邊撕開油餅,眼神止不住的往糖葫蘆上饒。
許俊生無奈道:“吃完飯再吃糖葫蘆,這兩根都給你。”
許栀龇牙笑了下,顯得有點傻。
她喝了口豆漿,說:“爸爸,等會我去醫生那裏,中午就不回來吃飯啦。”
“好,還有沒有錢,我給你。”許俊生下意識的說。
許栀本想要說有,一想自己的錢全都在手機裏,手上一點現金都沒有,而小島上只使用現金支付。
她放下手中的豆漿,嘿嘿笑了一聲,乖巧的朝許俊生伸出兩只手,大大方方的露着手掌心。
許俊生被都逗笑,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幣都放在了許栀的手掌心裏。
吃過飯,許俊生要去忙自己的事情。
許栀把剩下的豆漿和油餅都吃了,慢悠悠收拾完桌子,把一樓的門一關,但沒有鎖,步行朝小島唯一的醫院走去。
說是醫院,其實就是一間小診所。
路上遇見不少老人家,一看見許栀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孫女一樣,拽着許栀的手說話。
這樣一來路上本來就十分鐘就能到,耗了一個多小時才到診所裏。
醫生今年三十幾歲,是當年小島唯一一個考出去的大學生,他父母都希望醫生能在城市裏找份好工作光耀門楣,結果他出去讀了十幾年的書,又輾轉考了回來。
到診所的時候,醫生正撐着下巴無聊的玩鬥地主。
餘光一瞄到小窗口前的陰影,醫生把聲音調低了點,問:“哪不舒服?”
許栀彎腰從小窗口露出臉:“醫生,是我,小栀。”
因為小島常年叫他醫生,這身份似乎成了他的名字,人人都不太記得他本名叫什麽,而他本人也似乎更适應別人叫他醫生。
醫生一看到她,有些驚喜,畢竟平常多無聊,偶爾出現一個變故就讓人忍不住感到高興:“你放假啦?”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把側門打開示意許栀進去,裏頭擺放着各種藥品,空氣裏全是苦澀的藥味。
許栀走進去,手裏還提着剛剛一個奶奶硬塞給她的倆個香蕉,她把其中一個丢給醫生:“啊,昨天剛回來的。”
“怎麽樣?外面好玩嗎?”醫生剝開香蕉皮,坐在椅子中轉了半圈,而許栀熟門熟路的找個紙箱坐下,她同樣剝開香蕉,咬了兩口。
“嗯!比想象中的好玩多了。人也很有趣。”
過去的幾個月在她面前紛紛翻頁,許栀和醫生聊自己上課,兼職,學校裏的圖書館,梧桐大道的小貓,還有她的室友和男朋友。
醫生笑着聽她說,等許栀說完,說:“那很好啊。”
“但是。”許栀有點猶豫:“我想換個專業,現在這個專業很好,但我每次上課都感覺挺無聊的,想換專業又不知道換什麽”
“你有什麽喜歡的?”醫生問。
許栀思考片刻,沒有回答,反而問:“你當初為什麽想要當醫生?”
醫生把手裏的香蕉皮一丢:“因為島上沒有醫生啊,你看現在也就我一個吧。”
他屁股下的椅子往前一滑,又回到座位裏鬥地主,鼠标點擊聲在這個小房間裏很明顯:“不過你就別這麽想了,過兩年這個島上連個人都沒有了。”
許栀:“我又沒想。”
她起身在這裏轉了兩圈,忽然聽見醫生問:“對了,你說你跟你對象的匹配度不高是嗎?”
“對啊。”許栀擡頭想把一盒藥的名字看仔細,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那标記的疼嗎?要不要今天多拿兩盒止痛藥,外面的藥可貴了。”
“外面可以刷醫保,還行。”
許栀轉過頭:“現在沒有那麽痛了。”
“就是——”
她猶豫了下:“感覺情熱期的時候他的信息素不是那麽管用。”
本來舉起杯子喝水的醫生聞言一下嗆住了,嗆的滿臉通紅。
許栀貼心的上前拍拍他的後背。
“你從哪知道的這個啊?”醫生瞪着眼看她,臉通紅,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鵝。
許栀很淡定說:“我上網查的啊,他們說情熱期只需要臨時标記一次就行了,但是——”“行了!”醫生擡手打斷她,有些頭痛的樣子:“別跟我說的這麽仔細。”
醫生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思考,過了會才說:“那你想?”
“嗯?什麽?”許栀無辜的眨了眨眼,一臉純潔。
醫生咳了咳,把話說明白:“你是想要換個Alpha嗎?”
醫生:“這個想法也不是不行,只要沒有終身标記,信息素沒有進入生殖腔,換Alpha的操作是非常正常的,一般并非要情侶才能幫忙做臨時标記,哪怕只是個你稍微信任的朋友也行——”
他的話音越來越小,因為許栀一臉納悶的看着他,看的醫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反問:“你不想換啊?”
聞言,許栀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你的匹配度低嗎?”醫生說。
許栀默了片刻,忽然少女含春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雙眼亮晶晶的,聲音有些低不可聞,說:“可是我喜歡他啊。”
醫生表情複雜:……
醫生:“你是說喜歡他?就算是信息素匹配度不高的情況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