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30
第30章 ch30
30
話音剛落, 紀川沒忍住笑出聲。
許栀被他笑的一愣,完全不知道紀川又被自己哪句話引燃笑點。
但是眼前的紀川仿佛真覺得很好笑,像抱住一只兔子玩偶一樣将她抱在懷裏, 兩個人像不倒翁似的前後左右搖晃着。
許栀不懂,可被這樣抱着晃晃。
抱着她的紀川胸口因笑聲而震蕩,像蜻蜓點水後泛起的漣漪, 終于引起她心中微動。
沒忍住, 她也笑出了聲。
這樣的日子過的非常充實也非常迅速,秋天結束時,許栀的駕照已經考到手。
拿駕照那天,許俊生很高興,說準備給許栀買輛車。
許栀說等她工作的時候再說吧, 許俊生說好。
但許俊生把一張銀行卡在視頻前晃了下, 他安靜的笑了下,說:“這個是你媽媽替小栀存下來的錢,我一直都沒有動過, 今年回家的時候,這個銀行卡你就拿走吧。”
許栀:“不要, 我有很多錢。”
許俊生透過視頻看着她, 目光深邃, 像是深夜裏點燃的一盞燭火,像是在照着許栀,又像是照着許栀時看着她那熟悉的影子。
許俊生說:“這個錢是專門給你的啊。”
他眉目間帶了一絲懷念:“你媽媽在懷孕的時候就非常期待小栀的存在, 每一天都非常期待,為了小栀的未來, 你媽媽很努力的攢錢, 後來是我往裏面攢錢, 只希望這筆錢能讓小栀的生活更輕松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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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栀看着他,一時沒有講話。
她的母親在生産時難産,留給許栀的只有她的日記和家裏的照片。
相框中是個美麗的Omega,挺着圓圓的肚子,笑容非常溫柔。
在日記裏她寫自己對于孩子的期待。
她說希望小栀能夠幸福。
許栀也一直都讓自己非常幸福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她一直都是非常輕松的活在這個世上的,即使遇到再難過的事情,許栀也非常認真的活着。
“我知道了,爸爸。”許栀輕聲說。
許俊生笑了下,他大概還在自己的工作室內,室內光線不甚明亮,家具落伍老舊,他一生活在小島,從沒有出過小島,生在小島,也以小島為生。
對于已經出島的孩子,就像是放手的小鳥,許俊生只能盡量讓她們飛的稍微輕松一點。
挂斷電話,許栀忽然深吸一口氣,埋首在胳膊間。
寝室內安靜,其他室友出門吃飯取快遞了。
陽光暖烘烘的被窗戶分割整齊幾塊落在整潔瓷磚上,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明晃晃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說笑着推門進來,大概以為許栀吃過飯了趴着休息,她們的聲音壓低了許多。
因為是在期待中降生的。
即使沒有見過母親,許栀也感覺很幸福。
許栀趴了很久,才稍微起身,後頸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再次貼上抑制劑貼,将那個淺淺的牙印遮掩住了。
有人靠近,輕輕拍了拍許栀的後背:“小栀,要上課了。”
她起身,微微轉醒:“好。”
進入冬季,空氣凜冽,泾川和小島完全不一樣,四季分明,冬季寒冷幹燥,許栀将提前購買的棉服換上,蓬松的像一塊小面包。
經過食堂和地下通道之後,迎面稀疏不甚暖和的陽光,太陽光落在面前每一格臺階上,許栀擡頭看見,梧桐樹枯葉被冬季風吹得陣陣像蝴蝶離去。
她稍微停頓了下,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輕輕握住她的手指。
對方的手在春夏秋季總是溫涼的像塊玉石,到了冬季反而暖和起來。
許栀還沒有回頭,鼻尖先于凜冽的冷空氣中嗅到熟悉的氣味。
站在更低的臺階上的紀川,站在她的身後,說:“不冷嗎?”
許栀才回過頭:“才不冷。”
聽她這麽說,紀川還是把自己的圍巾解了下來,套在她的身上。
感覺許栀在冬天就變成軟乎乎的雲朵面包。
他笑了下,凍得微紅的鼻尖跟着笑容動了下。
紀川牽住她的手往前走。
上課所有的內容在許栀聽起來并不難,她拿着畫筆在紙上畫人體速寫,落筆很迅速,很快一個人形出現在她的面前的紙張上。
她盯着看了好一會,其實內心感覺有點無聊。
旁邊的紀川注意到她停筆,靠過來,輕聲告訴她有些地方要修改。
聞言,許栀扭頭看過去,紀川的睫毛在下午的陽光下毛茸茸的,稍微淺的眸色折射進一抹陽光呈現出琉璃質感。
紀川很喜歡服裝設計,也喜歡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作品。
而許栀當初報名這個專業,只是——只是看了母親日記本裏後産生的一點執念,現在真的坐在這裏,每上一節課,許栀都感覺無聊。
但她扭頭看一眼旁邊的紀川,擡起鉛筆把他說的幾個地方全都改了。
雖然感覺自己不喜歡,但許栀還是會把這一切都做好。
反正不是很費勁。
期末考來的很快,那天剛好下雪,許栀寫完卷子後撐着下巴往外看,她第一次看見下雪,看的專心致志,兩只眼睛都忘記眨。
直到交卷時間到了,許栀和紀川一前一後走出考場。
走廊外的雪下的更大了,撒鹽一般從天上往下掉,許栀興奮的趴在走廊欄杆沖外面伸出手,雪一到手掌心就融化了。
身邊的紀川也伸出手去。
許栀忽然非常興奮的指着樓底下:“小川,咱們也去堆雪人吧。”
紀川嗯了一聲,沒那麽興奮,他稍稍靠近握住許栀的手,把她被雪弄濕的手擦幹淨拽手心裏。
許栀一興奮愛蹦蹦跳跳的走,走廊上飄得全是雪,融化後将走廊地板弄的濕漉漉的。
紀川握着她的手沒松開過。
樓下一群玩學雪的大學生,還有人買了小鴨子或雪球的模型在人工流水線。
泾川的雪下的真大。
倆人一下去,幾乎不用專門找地方,許栀高興的團着雪球:“小島上從來沒有下過雪,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下雪。”
旁邊站着的紀川垂眸,因為眼睫毛太長,雪花飄到上面。
許栀伸手沖他彎了彎,紀川不明所以的靠過去,許栀輕輕伸出食指幫他把睫毛上的雪花撥弄掉,但是剛剛靠近,雪花就融化了,雪水沾濕紀川的眼睫毛,順着流下來。
許栀正要收回手,立馬被人抓住了。
眼前的紀川從閉着眼到睜開,忽然笑了一聲。
許栀還沒弄清楚他笑的原因,紀川伸手抓一把雪佯裝要丢她頭頂。
她這才看見旁邊的人從流水線發展到打雪仗就在短短幾秒鐘裏。
她下意識的縮了下。
但紀川一伸手,把雪蓋在她的頭頂,該伸手壓實了下。
冰冷冷的雪味被她吸進肺裏,涼的她猛地睜開眼,漫天蓋地全是厚厚一層雪白。
許栀有點好奇,問紀川:“你說雪什麽味道?”
紀川:“沒味道。”
他似乎知道許栀想要幹什麽,用目光阻止了下,但沒阻止住。
下一秒許栀仰頭張開嘴。
紀川急了,上前伸手遮擋在她的嘴巴上。
許栀仰頭往後挪,紀川抓她,但許栀像條靈活的小魚,飛快逃脫。
還不等她樂幾秒,許栀一個腳滑像個大鯉魚一樣倒地,她摔倒前看見紀川伸手抓她。
倆人一塊重重的摔進雪裏,沒感覺疼,但被雪淹沒了。
紀川惱怒:“說了別亂晃。”
許栀都嘗到雪的味道,琢磨了下,旁邊紀川靠近她,湊在她的耳朵邊輕輕說:“你可能不知道,下雪的時候會有人在路邊亂撒尿的。”
許栀:……
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她扭頭看向紀川。
紀川輕輕的挑眉毛,但因為被摔進雪裏,頭發裏,眉毛上沾的全是雪,看起來白白一片,像個小老頭。
紀川看她沒說話,笑着:“摔傻了嗎?”
他伸手要拽許栀起來。
她一個翻身滾到他的身上,跪坐着,圓圓的眼睛眨了眨。
在紀川的視角裏,許栀背後是亮得有些幽藍的天空。
她就這麽低頭往自己嘴唇上親了親。
許栀的嘴唇沾滿雪,涼森森的。
紀川猛地一下定在原地,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聽到旁邊的腳步聲,他一下清醒了,推開許栀,薅着她迅速逃離現場。
稍稍遠離了人群,紀川放下她,想要探讨一下剛剛的事情。
許栀撒手沒,一下地立馬去團雪球準備堆雪人、
留在原地的紀川忍不住額頭青筋跳動,咬緊牙關,要去追她。
不遠處的許栀扭頭看他,站在雪裏,雪光映照的許栀皮膚雪潤,黃色羽絨服蓬松的像個小面包,舉着雪團向他炫耀似的晃了下:“小川,快看啊!”
好傻。
他忍不住握拳在唇邊,大笑出聲。
紀川擡腳走過去,同樣團起雪球,堆在許栀那個雪人的旁邊。
兩個雪人看起來就沒有那麽孤單了。
他解下圍巾圍繞在兩個雪人身上。
許栀:“不要了嗎?”
紀川不答反問:“這樣好看嗎?”
“好看。”
紀川頓了片刻,才說了句:“這樣咱們倆就在一塊了。”
許栀哦了一聲,不知道想了下什麽,伸出手指在兩個雪人身上寫了字。
紀川靠近。
她的手指凍得通紅,寫:小栀 小川
中間的空擋被許栀用一個愛心填滿。
紀川耳朵尖發燙,忍不住說:“老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