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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踏月留香（五）

踏月留香（五）

直到石觀音走了，陸晴水後背才驚出一身冷汗，她自認為身手不錯，能在高手下過個幾招，可遇到真正的高手時，陸晴水才發覺自己成了井底之蛙。

她遇上石觀音只有死。

撿起沾了灰的葡萄，陸晴水回去歇息，晚些時候進了楚留香帳篷，躺在狐皮上喝酒的胡鐵花問她， “你去哪兒，老臭蟲一直在抱怨你沒良心。”

陸晴水說， “我覺得我挺善解人意的，把地方留給了有情人。”

陸晴水和胡鐵花對視一眼，眼裏盡是調侃。

被調戲的楚留香不好對陸晴水說什麽，只埋怨胡鐵花， “你怎麽和陸姑娘一起擠兌我。”

陸晴水坐到邊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道， “這叫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香帥你的魅力過時了。”

帳篷裏的人笑起來，充滿輕松的氣氛，笑了好一會楚留香才說， “方才見不到你，琵琶公主在這待了好久才走。”

陸晴水說， “她找我，八成是龜茲王的意思。不過龜茲王這筆買賣我是不打算做了。”

楚留香面色一變， “你見到她了。”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費口舌，陸晴水晃晃杯中茶水，這是難得的龍井，陸晴水雖然道不出個五六七，但也知在大漠裏要喝到一杯上好的龍井有多困難。可龜茲王就是做到了，可見對方財大氣粗。

他還得有命花。

陸晴水心裏一轉，喝幹茶水，嘴裏留着甘甜的氣味，這使得陸晴水心情好上不少， “聊了會，她對我很滿意。”

胡鐵花倒吸一口冷氣，傳聞石觀音武功高強，行事狠辣，嫉妒其他貌美的女人，陸晴水從她手下走過一遭，可想而知當時有多危險。

或許看懂了胡鐵花的擔憂，陸晴水沖胡鐵花笑道， “放心她沒動我，可能是我長得沒她漂亮吧。”

胡鐵花不假思索， “你很漂亮。”

陸晴水摸摸臉蛋，真心實意， “謝謝，不過我更喜歡別人誇我武功高強。”

姬冰雁在邊上說風涼話， “武功比你厲害的多着。”

陸晴水笑眯眯道， “那你的意思是比我漂亮的女人卻不多喽”

姬冰雁撇了陸晴水一眼，他說話一向毒舌，但也很少說假話，陸晴水有意打趣他，他也不生氣，反而順着陸晴水的話說， “是不多。”

美人美在皮在骨，這世上的美人多數美在皮，而陸晴水則美在骨，她的氣質讓每個見過她的男人難忘。讓這種原本只有八分的臉硬生生提到了十分。姬冰雁猜石觀音怕是有些眼瞎，沒看到陸晴水的特別之處。

若是看到了，他們現在就看不到陸晴水了。

難得聽一句姬冰雁誇獎，陸晴水受寵若驚，狗腿給姬冰雁倒了杯茶。接着談回正題， “她請我去她家做做。”

胡鐵花不知道他今天一天要吸多少次冷氣了，簡直牙疼看陸晴水， “你真要去”

陸晴水笑眯眯點頭，在胡鐵花還來不及憐憫她時，又加了句， “她說我一個人過去怪無聊的，還叫我把你們也帶上。”

陸晴水數着手指頭， “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買一送三的買賣。”

楚留香眼皮一跳。

胡鐵花嚷嚷， “去石觀音家裏做客，我活了這麽久可是頭一遭。”

陸晴水摸下巴， “估計她也這麽覺得，所以把你們叫上，免得失之交臂後悔恨不已。”

沒人會悔恨不已。

事已至此也無退步之說，楚留香嘆了口氣， “此去恐怕兇多吉少。”

陸晴水倒是不怕，和姬冰雁兩人坐那喝茶，茶壺裏大半水都進了兩人肚子， “有什麽好怕的，你們去做客，我去賣東西。”

楚留香說， “你還記着自己的買賣”

他真的不知道說陸晴水好，姬冰雁再財迷也沒有陸晴水這麽般貪財，敢在石觀音身上打主意。

陸晴水說， “我當然要記着，我進大沙漠就是為了石觀音，把東西賣給她。”

楚留香問她， “你與石觀音有仇”

陸晴水不解， “自然沒有。”

沒有還要專門和石觀音做交易，不說另有所圖都是假的。等幾人約定好時間，陸晴水走了胡鐵花才道， “我實在有些不明白。”

姬冰雁捏着上好的白瓷杯， “有什麽不明白的。”

胡鐵花說， “她為什麽非得找石觀音。”

姬冰雁答， “你沒聽她講嗎，她要把東西賣給石觀音。”

胡鐵花問， “什麽東西一定要賣給石觀音，死公雞你也是做生意的，你同我講講，一面破鏡子哪裏沒有，石觀音這樣的女人什麽好鏡子沒用過。”

于是姬冰雁也答不出來，他悶頭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楚留香見他就知鑽牛角尖了，出來緩和氣氛， “花瘋子你好奇，我和你一起去問問陸姑娘，何必在這為難自己人。”

胡鐵花來了勁，丢下酒壺拉上楚留香往外走，他倒要看看，賣給石觀音的鏡子有多寶貴。姬冰雁跟在後面不說話，他也好奇陸晴水手裏頭的鏡子。

當聽到三人的來意，正準備歇下的陸晴水哭笑不得，她對看似興趣沖沖實則滿肚子擔心的胡鐵花說， “我真不是去報仇，石觀音也沒有威脅我。”

胡鐵花說， “既然如此，你給我們看看鏡子。”

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不過陸晴水想到一件事，這是武俠世界，沒有什麽精怪神仙，她先是問了三人，算是提起打預防針， “你怕鬼嗎”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不過三個男人還是很快搖搖頭，心裏頭犯起嘀咕來，懷疑陸晴水要在石觀音面前耍江湖騙術。

然後他們就更擔心陸晴水了。

得到三人肯定回複，陸晴水起身在帳篷找了一圈，這帳篷是琵琶公主給陸晴水安排的，她考慮得很周到，女人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一樣不缺。陸晴水很快拿來梳妝臺上的鏡子，背對着楚留香三人，素手輕撫鏡面，口中念念有詞。

“魔鏡魔鏡快出來。”

後頭三人的表情就很怪異了，楚留香可惜陸晴水年紀輕輕走了歪路，姬冰雁甚至懷疑陸晴水腦子有點問題。

三遍咒語過後，原本平平無奇的鏡面開始發生變化，鏡面泛起波瀾，照應三人的鏡中出現了第五個人影。

他很模糊，只有一個大概身影，渾身上下朦胧不清。胡鐵花往前往後看了幾次都沒在帳篷裏第五個人，他激動抓着姬冰雁的胳膊說， “這是不是真的”

姬冰雁直接狠狠掐了胡鐵花一把，注意力全在鏡子上。

鏡面停止波瀾，那個人影向陸晴水鞠躬， “主人。”

陸晴水清清嗓子， “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這個問題對于老油條魔鏡來說不是問題，雖然換了一個世界，但是它還是很快找到了答案， “回禀主人，在這裏你是最美的，可是大漠深處的石觀音比您還要美麗。”

陸晴水無語，這破鏡子還是改不了吹捧的習慣。

“我要見她。”

魔鏡表示十分詫異，要知道在上個世界，它還在王後手裏時曾經不止一次被陸晴水吊打，這個該死的男人，不女人用花言巧語騙取了王後的信任，在王後成為女王後的不久它就被當做賞賜送給了陸晴水，此後不見天日很久，直到今天才被放出來。誰知道一出來陸晴水就問了這個老掉牙的問題。

它現在懷疑陸晴水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雖然這樣想它還是老老實實放出了石觀音的畫面。鏡中的石觀音正準備更衣，綢衣披在她身上，一截手腕露出來，白如凝霜。畫面再轉，一張美人臉就露了出來。陸晴水清楚察覺到身後三個男人的呼吸變了。

她也不說什麽，就這樣大大方方坐在邊上，等石觀音換完衣服才和魔鏡說， “她的樣子記下了嗎”

魔鏡回答， “記下了。”

陸晴水說， “那好，你就用她這個模樣。”

鏡面再次泛起水波，這次結束後鏡中多了一個女人，她沖陸晴水盈盈一拜，聲音婉轉動聽， “主人。”

陸晴水說， “擡起頭來，坐到我身邊。”

鏡中的美人站起來坐到陸晴水身邊，她依偎在陸晴水懷裏，眉目間深情款款，那張臉正是石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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