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陶玉娘以往是做錯了事,來她大姑家待一段時日,等她爹氣消了就能回去,但是這回與以往不同,她爹讓她滾,再也不許回去。如果她還是回去就把她點天燈燒死。
那些話,她本就沒臉再說出來,她本來想好了,她大姑如果非要問,那她就只能厚着臉皮告訴她大姑,求她大姑給她一條生路,但是姑爹和箐箐卻是死也不能說的。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大姑家裏竟然來了姑爹家的親戚,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陶玉娘支支吾吾了半天,什麽正經話也沒說出來,拖着時間在心裏揣摩該怎麽辦。
她姑爹家的那個女的,看起來還挺有錢的,來一趟竄門子,竟然能帶出來那麽多好看的首飾,再怎麽也不可能會比她現在的處境還要慘。她煩不了那麽多了,她必須要住在她大姑家,不然她沒地方去了,至于這個女的,她還是想個辦法把她趕回自己家去吧!
陶玉娘自覺很是委屈的抱住她大姑的胳膊搖晃,“大姑,那個家我回不去了,你就讓我在這裏住下吧!”
韋陶氏想着:玉娘總歸是她的親侄女,淘歸淘,她不能不管她。弟媳生不出兒子來,金娘是家裏老大且十分聽話,她弟弟很少拿金娘出氣,但是玉娘就不同了,弟媳生玉娘的時候難産,好容易把玉娘生下來并保住了母女倆的命,但弟媳缺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弟弟因此很不喜歡玉娘,動不動就又打又罵的,這孩子也是可憐。
韋陶氏沒多想,以為玉娘和平常一樣,小住一段時間躲避她爹,就答應下了,“你把東西收拾收拾,去跟箐箐住,要是不想跟箐箐擠,回頭我再找幾塊板子去,你晚上自己去搭起來。”
“大姑。”陶玉娘不開心了,她都這麽說了,怎麽她大姑還讓她和箐箐睡一個屋,她跟箐箐這麽多年都處不來,住一起不得打起來嗎?她使勁搖着韋陶氏的膀子嚷嚷道:“箐箐那個屋子那麽小,兩個人怎麽住啊!搭個板床,走路都不好走了。你讓這個桑葉去跟箐箐住,我還要住原來的屋子。”
方芳聽他們對話,覺得韋陶氏的這個侄女看着并不像很受寵的,反倒是像被家裏趕出來的。如果是被家裏趕出來的還在自己姑姑家裏吆三喝四的,也未免有些厚顏無恥了。她不說話,想聽韋陶氏怎麽說。
韋陶氏聽陶玉娘說的心煩,小葉是主家小姐,怎麽可能讓她搬出去和箐箐一起住,家裏沒有多餘的屋子了,只能讓玉娘去跟箐箐住。她勸說道:“玉娘,大姑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說道?這個屋子現在小葉住下了,怎麽可能讓小葉搬去跟箐箐住,把屋子騰出來給你,做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陶玉娘很不開心,她大姑竟然都不幫着她,幫着個姑爹家的外人。明明她才是和大姑有着血緣關系的親戚。她又是嘟嘴又是祈求,韋陶氏死活不答應,她便來了硬的,松開韋陶氏的胳膊,蠻不講理道:“我不管,我就要住這個屋子,大姑同意我也住,不同意我還是住。桑葉要是不喜歡就回自己家去吧!”
“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不講道理?”韋陶氏把心一橫,對她兇道:“讓你跟箐箐一個屋,你住就住,不住就走。大姑家裏小收留不了你,你去你那幾個姨家去吧!”韋陶氏說罷就去床上拿陶玉娘的包袱,作勢讓她走。
陶玉娘見她大姑來真的,趕忙上去搶奪自己的包袱。搶過來就緊緊抱在自己懷裏,“那幾個姨姨都小氣死了,日子過得比我娘還摳,天天吃稀飯鹹菜蘿蔔幹,好好的人都吃成蘿蔔幹了,怎麽活啊!再說了,我娘跟她們關系處得又不好,去吃稀飯都得遭白眼挨埋怨,我才不要去她們家。”
韋陶氏沒好氣的哼了聲,“你心裏倒是清楚得很。那讓你去跟箐箐住,你去是不去?”
“我去,我去嘛!大姑你可別趕我走,不然我真沒地方可以去了。”陶玉娘抱着自己的包袱走出去,臨出門前,還不忘狠狠瞪上方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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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看到她這個眼神,心裏就明白了,又結上了個梁子。不過看她剛剛死活不肯去和韋箐箐住一起,方芳仔細分析了下,大概是她和韋箐箐關系也不好吧!真要是親親熱熱的小姊妹,好久不見面,難得見上了,不得鑽一個被窩裏,互相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麽。關系不好的,相看兩生厭的表姊妹,才會連見都懶得見,更不肯睡一起了吧!
但說來也怪,韋陶氏的這個小侄女看着也不是很讨韋陶氏歡喜的樣子,和韋箐箐關系又不好,那她幹什麽還要跑來韋家住?總不能是覺得韋家吃得好,所以來蹭吃的吧?
方芳問韋陶氏:“嬸子,剛才那位是?”
韋陶氏嘆了口氣,提起這個侄女,她是真心疼,但也實在拿她沒辦法。“我弟弟家的孩子,陶玉娘。爹爹不疼媽媽不愛,每回和她爹鬧別扭都往我這裏跑。”韋陶氏說着,又絮絮叨叨地數落起來,“今年都十五,轉眼很快就到年下了,就得十六了,她爹爹媽媽也不提她的婚姻大事張羅,連個合适的人都沒給她選。他們那個村裏人人都知道她爹不喜歡她,不是看對眼了,誰肯主動上門找她。”
韋陶氏一股腦說了一大堆,連着陶玉娘的生世,這些年在家裏過得如何全都和方芳念叨出來。
方芳感嘆之餘,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爸媽。她是獨生子女,家裏就她一個孩子,她爸媽總說她太挑,眼高于頂,一把年紀了都不到找對象,并為此數次和她争吵。甚至在她二十八生日那天,因為爸媽朋友的孩子生了二胎,發的微信朋友圈被爸媽看見,引發了一場空前的争吵,并把她趕出了家門。
其實要是真遇到有緣人,方芳有什麽不願意處對象的呢?父母介紹相親的那些人,要麽興趣志向不合,要麽三觀理念不同,這些人就算勉強相處,又能走多遠呢?何況她還是學生時,膽小又沒開竅的她曾經在擁擠的公交車上被色狼猥|亵,留下了至今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很多時候,方芳回想,這個陰影大概一輩子都不過去了。她畏懼和別人有親密接觸,一單皮膚與皮膚觸碰到,她就會感覺身體裏面抽筋,很痛苦。
她認為這輩子只能自己過,不會有人能解開她的心裏陰影,因此東拼西湊的湊齊的首付款,賣了一套小型一居室,貸了三十二年的款。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想到她要一個人孤獨終老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臉,趙不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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