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刺服毒夭折
第六章 遇刺 服毒 夭折
将軍将夏青痕扶進花轎後,一字未說便轉身離開了。
在喜娘說出“起轎”二字後,夏青痕的眼淚終于如泉水般湧了出來。
本來候府的大門離将軍府的大門不過兩三裏地,但為了讓天下人都感受到當朝最權貴的兩家結親的喜氣,轎子幾乎繞遍皇城才進了候府的門。
候風位高權重,前來賀喜之人擠滿了候府的前院,賀禮則多的庫房險些放不下。
然而這一切與夏青痕無關,她被一衆婆子攙扶進婚房後,便如同木雕泥塑般坐在床上。
她的淚已流幹,心也痛到麻木了。
咕咕~
屋外一只貓頭鷹的叫聲,告訴夏青痕夜已深。
随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入了她的耳朵,她知道是她的相公來了。
相公?她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她竟有相公了,她的相公竟不姓葉反姓候。
侯什麽來着?她怎麽忽然想不起來了呢?
“夏姑娘”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沒有應聲,片刻這道聲音再度響起:“夏姑娘,我是侯成仁,那個,我想說,我很開心我終于娶到了你。
夏姑娘你知道嗎?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便喜歡上了你,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會下嫁給我。”
聽着侯成仁語無倫次的話,夏青痕忽而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侯成仁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後,有些緊張地問:“那個,夏姑娘我可以将你的蓋頭揭下來嗎?”
“你想揭便揭下來吧”夏青痕淡淡地說道,她現在嚴重懷疑葉宸筠給她找的是一個傻相公。
侯成仁磨磨蹭蹭半晌,終于用顫抖的手将夏青痕的蓋頭揭了下來。
“夏姑娘,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侯成仁看到夏青痕紅腫的雙眼,急忙問道。
夏青痕擡頭看向侯成仁,只見他身上穿着大紅色的衣服,紅的有些刺目。
她記得那人穿紅色的衣服是極好看的,可為何侯成仁穿紅色的衣服卻這般紮眼呢?
是因為他長得不及那人好看嗎?
不,他面如冠玉,唇紅齒白,是一位翩翩公子的模樣啊。
那為何?
夏青痕正盯着侯成仁的臉發愣,忽而一道黑影闖了進來。
侯成仁帶着疑惑不解的神情看向黑衣人:“你是”
“誰”字未出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已然割破了他的咽喉。
侯成仁撲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
夏青痕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瞪大雙眼望着面前的黑衣人。
“夏姑娘得罪了”黑衣人嗓音沙啞,說完快速伸手在夏青痕身上一點,接着拿起桌上的酒壺“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旋即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夏青痕反應過來,想要站起身,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
望着地上侯成仁血脈噴湧的脖子,她急的大喊:“來人啊,救命啊”
話音剛落,便有兩三個丫鬟跑了進來。
丫鬟們一見屋中景象,立刻尖叫着逃了。
不一會兒,身材魁梧的候風率一群護衛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侯成仁,候風的身體晃了兩下,随即聲嘶力竭地喊:“快,快找大夫,快救救我兒子”
說完踉踉跄跄地朝侯成仁撲去。
大夫很快便趕來了,而且不止一個,可侯成仁早已咽氣。
候風抱着兒子痛哭一場,接着在護衛的攙扶下,站起身,用吃人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床邊的夏青痕。
此時夏青痕發現自己居然能動了,可是已經晚了。
候風認定他的兒子是葉宸筠指使夏青痕殺死的,因為整個朝廷中除了葉宸筠沒人敢對他的兒子下殺手。
起初他欲将夏青痕碎屍萬段,再找葉宸筠算賬,但很快他改變了主意。他叫護衛用鐵鏈綁了夏青痕,将她關在柴房。
翌日清晨,候風在數名護衛的随從下親自押送夏青痕往皇宮而去。
約莫兩個時辰後,夏青痕被帶到了莊嚴肅穆的大殿上。
大殿正前方珠光寶氣的龍椅上坐着一位穿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相貌雖普通,卻有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此人便是南國第五代君王楚天,論其治國之才,雖不及先王,百姓的生活倒還算過得去。
候風與數名護衛及夏青痕向龍椅上的楚天行跪拜之禮後,楚天命衆人平身。
随後,候風添油加醋地将夏青痕如何謀害他愛子的過程敘說了一番。
夏青痕心如死灰,全不替自己辯駁,況她明白即使辯,皇上定然向着候風。
就在皇上決定将夏青痕處以極刑時,一位着黑色長袍,披頭散發的男子,握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闖入了大殿。
皇上見狀,龍顏大怒,喝令衆侍衛速速拿下賊子,待看清來者是為南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将軍葉宸筠便叫侍衛住了手。
夏青痕做夢沒有想到将軍會為了她,不顧一切地闖入皇宮大殿。
但她并未感到開心,相反這一刻她心痛的想要去撞大殿中央的柱子,卻被他一下子攬入懷中。
她聞到他渾身滿是酒味。
他為何要喝酒呢?是因為她嗎?
“阿痕,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呢喃。
有溫熱的液體似乎滴到了她的肌膚上,她忙擡頭,只見他流淚滿面,神色憔悴。
“将軍,你”
她剛說些什麽,他卻被侍衛拉到了離她好遠的地方。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記不大清楚,她只記得皇上讓她服了一顆黑色藥丸,然後将軍便帶她離開了大殿。
三日後,将軍率領上萬名将士從南國城門出發去攻打西月國。
西月國雖不如南國富饒,但軍事實力遠在南國之上。
在所有人眼中,将軍去攻打西月國是以卵擊石。
但他別無選擇,他和楚天達成協議,如果他用三年的時間打敗西月國,楚天便給阿痕解藥,并赦免阿痕。
他明知這一切是楚天的陰謀,可那日在大殿上他只能讓阿痕服下那顆噬髓丹,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帶阿痕離開大殿。
三個月後,将軍與将士們抵達了西月國的邊境,夏青痕也在行軍的隊伍之中。
本來一觸即發的大戰,卻因一女子避免了,此女拿匕首威脅南國大将軍:“将軍,你若攻打西月國,我便自殺。”
将軍怎可讓心愛之人自殺?是故只得放棄攻打西月國。
将軍沒有帶夏青痕回南國,他知道回南國只有死路一條,留在西月國,或許他能尋找了一位可以徹底清除阿痕體內毒素的神醫。
他在西月國的一座小村子裏與阿痕定居了下來。
而他麾下的那上萬名将士在他的引薦下大部分投靠了西月國的将軍,少數在西月國安了家。
本來西月國的國王有意封他做将軍,但他拒絕了。
西月國的國王倒是位仁慈的君主,見他拒絕并為刁難他,反倒答應幫他尋找可解噬髓丹毒的人。
将軍爬山涉水,歷盡千難萬險,在第二個年頭将要過去的時候終于尋得一位老神醫解了夏青痕體內的毒素。
第三年開春後,在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裏,将軍與夏青痕對着日月天地結成了夫婦。
從此兩人共領巫山雲雨,共賞春花秋月,關系和美勝似神仙眷侶,旁人見之無不羨煞也。
将軍知阿痕喜紅豆,便在莊園種滿了紅豆。
兩人成為結發夫妻後不久,夏青痕懷了将軍的孩子。
夏青痕開心不已,将軍卻喜憂參半。
他心愛的妻子能為他生下孩子,他自是歡喜,可阿痕自來身子弱,他怕她身子吃不消。
他不止一次委婉規勸阿痕将孩子打掉,可阿痕執意不肯,他再要勸時,阿痕傷心大哭。
他只得作罷,轉而一心一意照料阿痕。
在年關将近的一天夜裏,夏青痕突然臨盆。
将軍急忙找來鎮上的大夫替阿痕接生,大夫看了阿痕的情況後,面色沉重地告訴将軍孩子和大人之間他只能保住一個。
将軍聽完毫不遲疑地說:“保大人。”
最後阿痕的命算是從陰間拉回來了,可阿痕肚子裏的孩子卻······
自從以後,阿痕郁郁寡歡,身體日漸衰弱。
将軍看心愛的妻子一天更比一天憔悴,心如刀絞,每日不是守在妻子床邊便是為妻子煎藥。
為了讓妻子病情好轉,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将軍甚至跪在暴風雨中向上蒼乞求。
然而天若有情天亦老,将軍對阿痕的一網深情終究沒能挽住阿痕的命。
在一個夜空漆黑如墨的晚上,阿痕離開了人世。
……
阿痕離開人世後靈魂來到了蒼涼而悠長的奈何橋。
在奈何橋邊她看到一塊被彩色光芒籠罩的大石,出于好奇她往那石頭上瞧了一眼。
只一眼,前塵往事便如滾滾煙霧般向她湧來。
原來前生她是天界的一位仙子,名喚紫瑜。
原來前生将軍是魔界的君主,名喚夜宸筠。
原來她和他相約一起投胎轉世。
原來他口中的瑜兒不是旁人,正是她。
她正要再細看時那石頭時,橋邊一衆鬼魂向她湧來,她被推搡着直往奈何橋的另一邊。
行至對面橋頭時,她看到了一位黑衣黑面,長相甚為怪異的老婆婆,她想起來此婆名喚孟婆,凡入輪回道者皆須喝下孟婆手中的湯,否則入不了輪回。
然一旦喝了孟婆湯,便會忘記過往種種。
她可忘記自己姓甚名誰,但她絕不能忘記他。
但不喝孟婆湯便只能跳進奈何橋下的忘川河。
夏青痕毫不猶豫地跳了,她要在這河裏等他,等他來了,他們一起再入輪回,又或者怎樣,她不知道,但她确定她不能撇下他,獨入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