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是個陰陽眼

第36章

“有沒有別的款式，”他接過拖鞋問，“這種會割腳麽？”

安晟聳了聳肩，朝裏邊兒一指，“你自個兒去選得了。”

拿着那雙拖鞋，蔣英宇走到架子旁邊兒，一排一排的看着。

“哪兒？這兒都是吃的。”

安晟啧了一聲，直接走到專放日用品的架子面前，敲了敲，“這裏，不識字兒嗎？”

蔣英宇看了他一眼，把他扒開就開始選拖鞋。

安晟看蔣英宇只看都不碰，顯然這裏沒有他想要的。

棉拖鞋，涼拖鞋，女士的，男士的，還有小孩兒的，就是沒有他要的那種。

“你直接說得了，哪種，我看看能不能找一找，”安晟把手抱在胸前，“要實在找不着，你就将就穿得了，等周末再去街上看，行吧。”

将那拖鞋挂好，蔣英宇擡起頭看着安晟說，“我突然覺得，你的那雙也不錯。”

“啊？”安晟錯愕。

安晟确實有一雙和他的款式差不多，就是顏色不太一樣的拖鞋，這還是那天醒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的，他還對比了一下。

“我穿過的。”安晟面無表情的說。

蔣英宇回他，“又不是內褲，洗洗就能穿。”

“操，你還洗洗才穿……”安晟将人帶上樓，給人把鞋拎了出來，“我這個質量可能沒你那個好，山寨的。”

接過安晟拎過來的拖鞋，蔣英宇看了幾眼，要說潔癖，安晟可能就是唯一一個他不嫌棄的人了。

蔣英宇笑說，“我那個質量好的不也一腳就沒了麽。”

“啧，還說是我踩的，你那腳就是踹傷的吧。”安晟說。

謊言敗露，蔣英宇頓了一下，将鞋一放，索性往人床上一坐。

反正剛才在地上滾了一圈。

安晟問他，“我煮面，吃點麽？”

“又是泡面？”蔣英宇嘲笑他，“泡面就泡面，還說煮面，能一樣兒麽。”

安晟扶着門框看着他，“少廢話，吃不吃，反正我是餓了。”

每次考完試，安晟都覺得自己像是把肚子裏的東西都給寫上去了一樣，每一筆都耗費着精力。

蔣英宇起身拍了拍衣服，“得了，我來吧，你那面也就你吃得下去。”

安晟愣了會兒，蔣英宇已經下了樓，他才想起剛蔣英宇拍的那一身灰。

操！個狗逼玩意兒……

有蔥，有姜，大蒜，西紅柿……

在廚房裏大致的掃了一眼，蔣英宇心裏便有了數，把菜板和刀取了下來，而這會兒安晟也湊了進來。

“那個，把那小菜洗一下，”将蔥洗了一下，蔣英宇說，“會洗麽？”

安晟笑了一下，看蔣英宇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弄個滿漢全席了。

“你這是煮面麽？還要洗菜的？”将袖子撸了上去，安晟拿着盆接了水，“我要說我不會呢？”

拿着刀邊切，蔣英宇邊說，“那你還會什麽。”

“會吃啊！”安晟樂呵着說。

“……”将蔥切好分在兩個大碗裏邊兒，他問，“吃姜什麽的麽？你有沒有不吃的東西。”

不吃的東西，安晟好好想了想，還沒說，蔣英宇就替他說了。

“應該沒有你不吃的。”

合着在罵他是豬啊，什麽都吃，這不罵他麽！

安晟張着嘴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

“對了，再去拿個火腿腸過來，”蔣英宇見安晟也洗好菜了，“別是細的那種，要又短又粗的那個，那種好吃點。”

又短又粗？

安晟歪着腦袋看着蔣英宇，半晌才反應過來，當即笑得抽不過氣來。

“你他媽想什麽呢！流氓！”蔣英宇笑得拿着刀都沒法兒操作了。

安晟擺了擺手，捂着肚子笑着去拿火腿腸了。

等全部都弄好之後，蔣英宇這才開始燒水。

“你家豬油在哪兒？”見水差不多沸騰了，他要開始弄湯了。

安晟給他把豬油拿來，就站在旁邊兒看他弄，就沖蔣英宇切菜那利落的姿勢，他就覺得這頓肯定好吃。

果不其然，面條上桌之後，那味兒飄得滿屋子都是，安晟拿着筷子忍不住攪和了幾下。

“吶！你要覺得不夠就自己放辣椒，我沒敢多放，”蔣英宇将辣椒罐兒推過來，自己已經開始吃了。

“哦，行，”安晟又加了點兒，才開始吃。

一個字，香！

兩個字，真香！

安晟埋着頭只顧着吃，動靜賊大，蔣英宇見他這樣兒忍不住笑。

“小樣兒，知道你蔣大爺的厲害了吧！”蔣英宇說。

但是安晟都沒空回他，只動作不大的點點頭。

吃完面條，安晟滿足的摸着肚子打了一個嗝兒，坐在靠背椅子上一副不想動彈的模樣。

“怎麽樣，還行吧，”蔣英宇擦了擦嘴，“這還是大爺我就那麽稍微弄一手，沒是給炒個菜呢。”

安晟突然嘆了一口氣，十分幽怨。

“我一直想的就是找這麽一個會煮飯煮菜的媳婦兒，可惜你是個男的，不然今天你是出不了這個門了，嗝……”

“啧，”蔣英宇瞥了他一眼，“都這個年代了，你還想着找個會做飯的女生，心裏沒數麽，現在的女生都等着別人做飯給她吃呢，沒幾個會做的。”

特別是一天叽叽喳喳的，買這買那，啥都不會做，還鬧騰。

安晟點了點頭，“也是，那你不就搶手了麽，還說沒女生追，她們要是知道你還有這一手，指不定把你家門檻都給踏平了。”

“我可真是羨慕，嫉妒，又無助啊。”安晟說完又打了一個嗝兒。

蔣英宇笑了笑，“屁，我做的東西可沒幾個人能得吃的，一般人還真沒那福分。”

“這麽一說，我還撿着了是吧，”安晟打了一個嗝兒笑說，“可以可以。”

“所以說，你吃了我的面，就是我的人了，”蔣英宇也和他開着玩笑，對面卻不停的打着嗝兒。

“我可，嗝……去你，……大爺的！”安晟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嗝……水……”

蔣英宇起身給他接了水遞過去，笑罵，“操，誰叫你吃那麽急。”

活該！

喝了水過後，安晟覺得好了點兒，但是嗝兒還是不停的打着，蔣英宇和他打了個招呼就上樓把鞋拿上，背着書包說。

“你這鞋多少錢的，我一會兒轉給你。”

安晟皺了皺眉，他這鞋其實還有些小貴，不是他們超市裏的。

收錢的話，這鞋自己又穿過的，沒那臉收人家錢。

這麽一想，他開口，“嗝……”

見他這樣兒，蔣英宇直接擡手止住了安晟想要說話的欲望，“行，我知道了，不要錢是吧，那大爺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

見人走得沒影兒了，安晟直接愣住。

他想知道蔣英宇是怎麽從那個嗝兒裏邊兒聽出來他不收錢的。

回到家，蔣英宇把拖鞋放院子裏，先和老太太打了個招呼才上樓，換了一身衣服下來，他把拖鞋刷了兩下才穿上。

“嗯……挺合适的。”不大也不小，還比以前那雙軟一點，挺舒服。

老太太端着水出來倒，見他正在試鞋，問他，“這不是安晟那小子的麽？”

安晟不是挺寶貝他這鞋的麽。

蔣英宇笑了笑回她，“安晟給我的，我那雙壞了。又沒看着合适的，就先穿他這個。”

恩，舒服。

蔣英宇看着這雙人字拖，挺新的，越看越滿意。

過了有一會兒，他發現今天的院子裏好像有什麽不對。

哪兒不對勁他說不出來，但是就是覺得不對。

“姥姥，你覺不覺得，今天的院子，”蔣英宇說，“太-安靜了。”

對！就是太安靜了，以往他回來都能聽到嘎嘎嘎或者是雞叫的聲音，今天什麽都沒了，有點不太适應。

“姥姥把雞和鴨子都賣了，”老太太說，“養不起了，太能吃了。”

“……”蔣英宇看着老太太沒說話，心裏慢慢湧上一股他也說不上來的感覺，有些脹。

老太太騙他的，不可能是因為嫌棄它們太能吃就給賣了的。

是不是自己曾經抱怨家裏太髒了？

他想。

“我……”他想說些什麽，卻只能說，“對不起。”

他真的給老太太帶來了很多麻煩。

老太太笑了笑，空出手摸了摸他的手，“傻孩子。”

上了樓之後，蔣英宇仍舊沉浸在那種說不明白的情緒裏，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裏面的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的，兩個眼睛正疲憊的盯着自己，薄薄的唇緊緊的抿着，高挺的鼻梁，不粗不細的眉毛……

他伸手摸了摸左眉尾的那個疤，這是小時候過年，蔣英朗那小子玩兒炮的時候不小心給他炸的，再往下一點他的眼睛就得廢。

這個疤其實不太明顯，但是要是仔細看又能看出來，他又不會畫眉遮一遮，按照邢可說的，男人嘛，身上沒個疤能叫男人？

将鏡子往桌子上一扣，蔣英宇朝外邊兒看了一眼，這會兒天還亮，能看到夕陽落下去的那片橘光。

明天早上考英語，頭疼。

蔣英宇翻開書想看一眼，卻覺得怎麽也看不進去，索性不看了。

他想，有時候吧，越看越記不住。

坐了有一會兒，老太太叫他吃飯，他雖然吃過了，但是也不忍老太太一個人，也就抱着肚子跟着吃了點兒。

再次上樓的時候，蔣英宇覺得很難受，撐的。

得消消食。

他在屋裏慢慢走着，還沒走兩圈，安晟就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在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