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是個陰陽眼

第13章

放學後，蔣英宇才剛收拾好，發現吳喆和趙文站他桌旁吵起來了。

原本趙文是因為今天的事，想着請他去吃點兒啥的，而吳喆則是來問他要不要一路走。

兩人本來就互看不對眼，怼着怼着就吵起來了。

“哎喲，趙文你不是一直挺讨厭人家蔣英宇的麽，這會兒怎麽獻起殷勤來了，”吳喆看趙文一臉嘲笑，說出的話直戳心窩子，“你不會是要趁人家人生地不熟的，給帶到那邪地兒折騰人吧！”

這句話蔣英宇表示沒聽懂，彎彎繞繞這麽多。

“吳吉吉你放你媽的螺旋屁，我看你才是無事獻殷勤，人家又不是小姑娘，你還觍着臉來送人家回家，”趙文大聲把心底的那絲心虛壓下去，“我看你真不愧是吳吉吉，人如其名兒啊。”

雖然他之前是這麽準備的，但是不沒這機會嗎！

再說了，他這會兒是真沒想弄他，他也不敢弄了。

“我……”吳喆最煩趙文拿他名字說事，擡手就和人扭打起來。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又看看教室裏該收拾就收拾，該走就走的其他同學，完全對這兩人打起來不驚不奇，蔣英宇擡腳也走了出去。

走到樓下，蔣英宇把手機的手電打開，按照昨晚吳喆帶他走過的路走着，他的記憶應該是沒出問題的。

走着走着，蔣英宇就停了下來，他伸手摸了摸左邊屁股，皺着眉繼續走着。

怎麽回事？

屁股那兒這會兒有些發燙，但是還能忍受。

這段路人比較少，也比較黑，不過幸好不太長，也就兩三分鐘就走過了。

昨晚上沒注意看，這兩側竟然隐隐約約有幾座墳頭！

白天怎麽沒見着？

其實蔣英宇不知道的是，他白天裏和晚上走的完全不是一條路，因為黑夜讓很多東西都被掩蓋在了漫漫長夜中，人的視線又受到阻礙，所以他一時還真沒發現這個問題。

不過這條路确實近，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蔣英宇就聞到了菜香。

老太太聽到外邊的聲響，忙把菜端了出來，兩手在藏青色的圍裙上邊擦邊招呼着蔣英宇坐下。

“上了一天學累了吧？把書包放下趕緊吃吧。”

躲過老太太來接書包的手，“姥姥你坐着，我這很重，我自己來就行。”

将包放好，他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了兩口，蔣英宇才發現老太太并沒有吃，甚至只有一雙碗筷。

“姥姥，你不吃？”嘴裏的菜其實沒怎麽有味兒，也不知是沒放鹽還是因為感冒，所以舌頭沒啥味覺。

老太太擺了擺手，“姥姥又不是你們上學的，一天能吃個三四頓的，姥姥吃不了，沒那麽多消耗的。”

“姥姥看着你吃，英兒吃得香吧？”老太太笑着說。

這話聽着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味兒啊？

蔣英宇又扒拉了兩口飯，“你不用這麽晚的給我弄，我學校有小吃攤兒，我回來的時候随便買點應付一下就行，你別累着了。”

從屋裏透出來的燈光灑在院子裏，院子的中間有一套石桌，現在兩人正坐在冰涼的石凳上。

石凳上的涼氣在這個溫度也不算太涼，只不過老太太還是在凳子上墊了圓形的竹墊子。

蔣英宇說的這話讓老太太摸了摸眼角，笑着說，“姥姥沒啥事兒，累不着，就是閑着的，你多吃點兒。”

有十多年了吧，這小孫子長高了，也長大了，會疼人了。

“嗯。”

“下午的時候安晟那小子和我說你生病了，好點了沒？”老太太想着伸手摸一摸蔣英宇的臉試試還燙不燙。

“……”含着一大口飯的蔣英宇僵了僵，還是将腦袋湊了過去給老太太試溫度。

“這也摸不出來個啥，要不明天還是帶你去診所檢查一下吧？”老太太還是有點不放心。

吃得像個倉鼠一樣的蔣英宇搖了搖頭，表示不去。

就一個小感冒，沒必要去。

老太太嗫喏了幾下，想說什麽，卻還是沒說。

“我沒事，年輕人，一會兒就過去了。”喝了口湯，這頓飯算是完畢了。

“行吧，”老太太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問，“英兒啊，過久就是中秋了，你是想和姥姥過，還是回去和媽媽他們過呀？”

蔣英宇舔了舔唇上的湯漬，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過了兩分鐘，他才說:“不回去。”

回去幹嘛，回去了也團圓不了。

“那你那天記得打個電話給你媽，讓她中秋快樂，”老太太說，“你媽她想你了。”

這孩子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來這兒之後完全和家裏面沒有聯系，小蘭都氣哭了。

哎！

老太太無聲的嘆口氣，自己和孫子其實也不太好說，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怕老人唠叨，說多了會煩的。

“我知道，我會打的，”蔣英宇說。

起身幫着老太太收拾碗筷，卻被老太太止住，讓他快洗洗睡了，畢竟生病呢。

“那我上去了。”看着老太太略微有些弓着的背部，蔣英宇心裏不禁滑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有些悶，又有些脹。

坐在書桌前，蔣英宇把書都拿出來，今天布置的作業好像沒幾個，随便做做得了。

做完作業，這會兒已經快十二點了，他伸了個懶腰，起身将桌面兒收拾好，準備關燈睡覺，才發現桌上手機的信息燈正忽閃得來勁兒。

微信？

打開手機發現是微信裏面的信息，他有些疑惑。

其實他微信裏邊兒沒什麽人，邢可那家夥最近被他關小黑屋了，騷擾不了他，那還有誰？

吳喆:物理作業做了嗎？最後一題我覺得有錯誤，讨論一下嗎？

吳喆的頭像是一張G城的夜景，霓虹絢爛，充滿喧嚣。

蔣英宇盯了能有一分鐘，才回:那題很簡單，書上有公式。

回複之後他就退出了頁面，往下看了一眼才看到還有一個人也給他發了信息。

“鐵蛋他爸……”這誰？什麽時候加的！

帶着疑惑點開那人，就看到了自己還給人發了倆紅包。

安晟？

所以說，備注是一個有用的東西，要沒用的話人家弄這幹嘛。

給人備注好，蔣英宇又看了一眼人家的頭像，是一只黑狗被一只手擡起下巴的照片，但是蔣英宇第一個視線就落在了那手上。

手指很細又很修長，沒有其他的首飾什麽的，但是在陽光的照耀下就顯得手很白了。

照片的主人翁應該是狗頭，但是蔣英宇卻覺得被那入境不大的手給搶了鏡。

-我不都說了不用給了嗎？

這條消息已經是下午的時候發的了，蔣英宇想了想，還是回了一條過去:那狗是你家的？

還沒等他返回界面兒，那邊就有消息過來了。

-這麽晚還沒睡？

-我看到了，那裏物理老師還沒有教，還可以用其他方法嗎？

是吳喆。

沒想到這麽晚了他都還沒沒有休息。

蔣英宇還沒回複，安晟就回了一條消息過來。

-難不成還是你家的！

随即兩個紅包變成了已領取。

幼稚！

把手機往桌一放，蔣英宇上了床。

不早了，睡覺。

安晟坐在床上看了半天，那邊和今天中午一樣兒，消息就像是落去深潭一樣，直沉入底，不見回應。

“什麽毛病！”安晟又重新躺着，“一條消息把我吵起來就沒聲兒了，玩兒我吶！”

櫃子邊兒的鐵蛋圈着個身體睡得正香，也沒人回應安晟此刻的心情。

他将手機面兒朝下放桌上，閉着眼想睡，但是一閉眼，腦子裏就突然出現一些髒器，砰呲砰呲的跳動着，血紅鋪滿了整個畫面。

翻了個身，安晟又坐了起來，伸長了手打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一個小瓶子。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仍舊起得老早，本來是想上樓來敲門，見人已經在收拾了，只好下了樓。

出門的時候老太太還讓他在門口等一等，他站在門口朝四周看了一圈兒，也沒明白老太太叫他等個啥。

擡腳剛準備走，一道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響徹他的耳膜，驚得他後退了一步。

“喲！反應這麽快，可以啊！”安晟今天倒是沒把校服拴腰上了，也可能是今天天氣有點涼，讓他想光個膀子都要考慮一下了。

“你騎這麽快，就不怕撞到人？”蔣英宇皺着眉問。

“怕什麽，哥技術好着呢，”安晟一拍車把手，“就算騎個二百碼我也能保證撞不了人。”

這牛逼吹得！你那怕不是單車吧！直接開火箭得了。

蔣英宇搖搖頭上了車，“你要真騎個二百碼出來，我給你說，騎得好，你去別人家吃飯，你要騎不好，那就是別人來你家吃飯了。”

“……”

這要比誰說話更損，安晟甘拜下風。

安晟一口老氣哽在喉頭，有點胸悶氣短。

剛來到校門口，安晟就是一停。

“喲！叔，今天吃啥呢，這味兒都飄出來了。”安晟笑着沖警衛室的一個大叔說。

大叔條件反射的将剛到手沒吃兩口的鹵蛋包子什麽的蓋住，伸頭一看，發現是安晟這小子，頓時也笑着回，“還能吃啥，就幾個包子。”

将一個包子遞過去，大叔這才發現安晟車後面兒還有一個人，正準備再拿一個的時候被安晟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