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會兒的燒烤攤人還不怎麽多,在棚子底下的幾人吃得可算是大汗淋漓,不過還挺暢快。
安晟嚼着嘴裏的羊腰子,嘴裏嘎嘣嘎嘣的,響得趙文也看着他嘎嘣嘎嘣的嚼着。
“還沒問你,”将腰子咽下,安晟才問,“你怎麽也在那兒啊。”
趙文倒是無所謂:“還不是見你一直沒回來,我又聽不懂上的是個啥,就想着去隔壁看看黑鬼,結果他人也不在。”
最近這黑鬼也确實是奇怪了點兒。
安晟擦了擦嘴,實在是膩得不行了。
“回頭我問問。”安晟說。
對面的竹簽倒是越來越多,這一頓吃的時間得有半個多小時,現在回去應該還趕得上最後一節課。
這節課終于下了,蔣英宇放下筆,将英語書合上,手機已經沒再震動,本來還說再震動一次他就關機的,看來沒這必要了。
好累啊!身心疲憊。
他往桌上一趴,還沒調整好姿勢,就感覺旁邊坐了一個人。
擡起頭看了一眼,他的同桌帶着一身燒烤味兒正抹着嘴,見他瞅着,還咧嘴朝他笑了笑。
安晟将校服脫下放在膝蓋上,又扒拉着放滿東西的桌箱,希希索索的,蔣英宇看了一會兒就繼續趴着。
睡了一早上,現在倒是不困,但是全身還是發軟,還有點惡心。
異常難受!
最後一節課的上課鈴讓衆人回到位子上,因為高二已經分文理了,所以現在沒有煩人的地理政治什麽的了,倒也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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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是物理,物理老師就發了一張卷子,轉身出去不知幹嘛去了,接過前桌妹子遞過來的卷子,分了一張想遞給安晟。
“放我桌上吧!”安晟埋着腦袋朝他漫不經心的說。
“……”蔣英宇被眼前這一幕愣住,不由得問,“你在幹嘛。”
安晟頭也沒擡,“衣服破了,補衣服啊。”
就中午那事兒弄破的,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蔣英宇看着那雙修長的手捏着根繡花針在校服上穿刺,速度之快,肯定是經常做的。
“你還會這手!”蔣英宇說,“看不出來啊。”
“窮人家的娃娃早當家。”安晟用針撓了撓腦袋。“卷子下課要交的。”
蔣英宇被那話噎住,只得轉過頭将卷子鋪平,看了幾題,覺得還行,伸手從包裏掏了兩下,卻毛都沒掏着一根。
“沒帶筆?”安晟手下動作停了,丢了一支筆過去,“你這上的哪門子學,筆都不帶。”
手上的那個洞已經快補完了,安晟丢完筆又重新縫了起來。
蔣英宇有些尴尬,安晟說的那話很氣人,但是手裏拿着人家的筆去發脾氣,也太不得勁兒了。
“謝了。”蔣英宇說完就開始做題,頭也沒回。
語氣有些生硬,安晟繼續縫補着沒回答。
要認真做某件事的時候,時間就過得很快了,蔣英宇做完卷子的時候,這節課已經過了三分之二了。
最後才把名字寫上,卻發現安晟正湊近看着他,這可真是吓死個人,他瞪大眼沒說話,其實兩只大腿已經繃緊了。
他最煩的就是別人一聲不吭的湊這麽近,特別是不熟的人,會讓人忍不住想一手抽上去。
“你難道是個學霸?看着不像啊。”安晟抽過蔣英宇的卷子,看着後面的幾道大題。
不會做的人基本上都是空着的,要有點小心機的能弄點不知道對不對的公式上去,但是蔣英宇的這個,他感覺應該是有思路去做的,你看,人家不僅有公式,還畫了運動軌跡。
這就很牛逼了!
蔣英宇忍下手裏的動靜,看了一眼安晟幹幹淨淨的卷子,眉頭跳了跳,“你不會就一支筆吧。”
“對啊,就一支筆。”安晟倒是十分淡定。
“你不是說一會兒要交麽?你這怎麽交。”蔣英宇将筆遞過去,心裏還有點急,也不知道急什麽。
将卷子擺好,安晟看向蔣英宇笑着說,“現在時間也來不及了,只能借你卷子抄一抄了。”
“……”鬼知道你只有一支筆。
所以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蔣英宇嘆口氣趴桌上,看着安晟奮筆疾書,不時還皺兩下眉頭。
“哎!還沒問你,你中午去那兒幹嘛?”安晟邊寫邊問,“也沒聞到你身上有煙味兒。”
蔣英宇說,“沒幹嘛,吃糖。”
确實是吃着糖去的。
只不過沒料到能遇到人而已。
“……去抽煙的地兒吃糖,你還真是平洛中學的第一人,”安晟說着又給蔣英宇豎了個大拇指,“講究人。”
蔣英宇也不知他是真的在誇他還是損他,也懶得回,剛想閉眼,安晟突然炸了起來。
“哇!你這題不對啊!你這那兒來的公式,我怎麽沒見過!”安晟捏着卷子湊過來,指着那道大題說,“你看。”
蔣英宇朝後仰了仰,安晟身上的燒烤味兒沖了他一臉。
這人怎麽這麽咋咋呼呼的,而且,離得太近了。
“咳……”蔣英宇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下,看了一眼那題,“可能是你們還沒學到這裏,這個方法更簡單一點。”
蔣英宇皺着眉伸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這該怎麽講?
蔣英宇其實不太會語言描述一樣東西,題确實是他做的,但是該怎麽才能讓人聽懂,這就很困難了。
先這樣,再這樣,然後再這樣,結果就出來了。
這能聽懂嗎?
“得!這題我留着,不然抄得太滿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做的。”安晟将卷子收好,正好下課,他起身收卷子去了。
也不是這麽難吧!還不做了?
蔣英宇看了正在收卷子的人,收拾了一下書包。
“呃……”起得太猛,腦子突然變得不清晰,胸口的惡心感讓他捂着嘴沖了出去。
不能吐在這兒!忍住!
蔣英宇埋着頭一手拎着包,一手捂着嘴到處亂走着。
廁所!這學校到底什麽鬼設計,廁所到底在哪裏!
蔣英宇猛的沖進了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剛進去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我……操!”趙三褲子拉鏈兒都還沒來得急拉上去,就被一股莫名的溫熱燙在鳥上,這剛放完水,就來這麽一遭,整個人都楞了。
他伸手抓住面前這人的頭發,看着那被他擡起的臉,還挺眼熟。
“你他媽要死了!吐我身上,”趙文看着中午才見過的臉,咬着牙罵,“我是操-你媽了,生了你這狗兒子,這麽不懂規矩。”
蔣英宇虛着眼睛抹了抹嘴,吐完之後感覺就是爽,那種滅頂的難受終于消散,人精神了許多。
就是頭皮有點疼。
廁所裏現在聚滿了人,也就趙三這臉皮厚的露着個鳥還一臉兇相的。
“不好意思,”蔣英宇開口道了歉,衆人一臉看好戲,卻不曾想下一秒趙三就仰頭倒了下去。
砸在地上一聲悶響,還沒緩過神的衆人又聽蔣英宇說,“禮尚往來比較好。”
蔣英宇這次可沒打別的地方,因為頭被扯着,只能砸趙三面門了。
但是不至于暈過去吧!
趙三暈倒是沒暈,反應過來就爬了起來,圍觀的人指着他的鼻子一臉驚訝,他伸手碰了一下,手上一片殷紅。
鼻子現在完全感覺不到什麽其他的感覺,有點麻,又有點癢。
看着從鼻子上抹下來的血,他頓時覺得整個腦袋都嗡嗡嗡的,氣得兩眼都發紅了,指着蔣英宇就要揍他。
正在這時,廁所裏進來了一位白發老頭,人雖然年歲挺大,但是聲音也很大,直接吼的衆人不敢支聲兒。
“都堵廁所裏幹嘛!吃-屎嗎!一天天的不好好學習,還學什麽大哥小弟的,怎麽的,學混子開會開到學校廁所來了!”老頭邊罵邊往裏走,衆人邊後退讓路邊恭恭敬敬的喊聲主任。
老頭從學生們讓開的一條道走進來,看着站在中間的兩人,走到趙三旁邊就是一腳,“青天白日的掉着個裆耍流氓,耍給誰看啊!在男廁所就可以褲子也不穿了!趕緊把褲子穿好!”
趙三看着從進來就沒歇過嘴的教導主任,腦子也清醒了幾分,伸手往腰間一撈,啥也沒撈着,低頭一看,褲子都掉到腳跟兒去了。
趙東強看趙三忙穿褲子去了,這才轉身走到蔣英宇跟前,想罵又不知道怎麽開個頭,“你這有點眼生啊?哪個學校的,跑這兒來生事,跟我走辦公室去,別以為其他學校的就可以來這兒欺負人了!”
衆人一哄而散,只剩蔣英宇和一身狼藉的趙三跟在趙東強身後走着。
“你知道他是誰麽?”趙三滿含深意的沖蔣英宇說,“我二叔,小!癟!犢!子!你死定了。”
蔣英宇的臉轉都沒轉,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哦。”
直到晚自習快到了,蔣英宇這才慢悠悠的回到教室,剛坐下桌上就放了一袋盒飯。
“……”他擡頭,這人有點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沒吃吧?恰好我買多了,”吳喆放下袋子對臉色有些發白的蔣英宇說,“我是學習委員,你要身體不舒服可以給我請個假,我給你和老劉說。”
作者有話要說:
老劉寫成老王了,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