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孔雀
孔雀
北島辰落在萬事屋的房頂上,看西鄉的人,次郎長的人和銀時對峙。
銀時守護着這間酒館,擡頭望她:“沒想到這次老板,站在我這裏啊。”
北島辰撇清關系:“我哪裏也不站,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平子走出來,“不管是大哥還是西鄉都有要守護的東西,我也是為了我最重要的東西來到這裏的,就算是奪走或破壞別人最重要的東西我也想把他找回來。”說完,那女孩擡頭望她:“老板最要的東西是什麽呢?沒有的話,還是早早離開比較好哦,反正老板的甜品那麽好吃,就算登勢死了,我也能保證你的店鋪可以順利運營下去哦。”
北島辰皺眉,她自然關心她的店鋪。
可是,她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呢?她想守護的東西是什麽呢?
辰羅內亂,她自由了。
她做不好一個主君,領導不好下屬,也領導不好國家。
她就此逃離,自此在宇宙游蕩,不再受辰羅血脈的束縛。
可是她沒有歸宿。
她唯一能走的路就是拿回辰羅的軍隊打回去,或重做主君,或死于故土。
“把老爸束縛在這條街上的并不是那麽單純的東西,雖說知道再執着登勢已無濟于事,但是啊……”
那麽她呢?北島辰想,把她束縛在辰羅的是什麽?是辰羅世世代代要守護故土血脈的誓約?還是年少時期在辰羅度過的快樂時光?
除了辰羅,整個宇宙,再無她的安身之所。
所以,就算失去,就算被背叛,她也會承擔一切,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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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島辰輕笑,不知是高杉讓她的日子過得太安穩,還是甜品店消磨了她躁動不安的心,這都快讓她忘了她身體裏辰羅的戰鬥因子在咆哮,如出籠的野獸,肆意奔騰。
北島辰從屋檐跳下,抽出刀,直對兩方大軍。
“雖說不是很想牽扯進什麽事端,但是許久不動,活動活動筋骨也好。更何況登勢的酒着實美味,要是沒了人生可是會丢失很多樂趣的。”
平子:“登勢的酒确實比老板的酒好喝多了,老板沒有做酒的天賦就不要強硬的在菜單加上酒了,反正也沒人買,喝了還砸招牌。我給了老板店鋪不倒閉機會,不過看來老板已經做出選擇了。”平子腦海中浮現起那個讨厭女人的臉:“老板,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長得和華佗很像啊,等吞并了登勢,不如老板把店搬到華佗的領域好了,老板可以見見那位死老太婆哦,聽說老板也是辰羅,搞不好是失蹤多年的姐妹呢,性格也一樣,讓人讨厭。”
登勢的酒館着起火。
平子:“你們再磨磨蹭蹭的話,登勢的酒館就要化成灰了。”
北島辰回頭望升起的灰煙……人類女孩,還真是不讨人喜歡。
平子對銀時說:“大哥,我可是從一開始就最喜歡大哥了,不過前提是大哥你肯歸順我爸的話,幹脆入贅我們家怎麽樣?想要在這條街上生活的話已經別無他法了,因為大哥你們已經是孤立無援的喪家之犬了。”
喪家之犬。
她是辰羅,所有人都覺得,辰羅無法孤身一人活下去……
就算是喪家之犬,她也能……
水撲上火焰,發出滋滋的聲音。
北島辰猛地回過頭。
熊熊燃燒的火被撲滅。
“孤立無援的喪家之犬?才沒這回事,至少有一個要和他們扯上關系的人在這裏。”
北島辰忽然想起蒼達對她說,在這茫茫宇宙,你不會孤身一人。
“我們會靠自己的手把重要的東西保護到底。我們的歌舞伎町,我們最重要的友人,我們的萬事屋。”
北島辰也一樣。
她再也不會猶豫。
如果那批軍隊不在這裏,她也無需繼續逗留,直奔天道衆取回她的精銳部隊,就算沒有孔雀的那批勢力,她也依舊可以東山再起。
“我們一起在這條肮髒的街活到了現在。”
她和孔雀一起成長在貧民窟破敗的街道。
如果能再見到孔雀,她一定不會再手軟。
她會殺了她,讓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她會拿回她的東西。
凡是阻礙她的人,她都會——
全部殺死。
本以為會是場惡戰,現在看來有她沒她也沒什麽太大的分別。歌舞伎町的團結超出她的預料,北島辰看着不知都是從哪來的人一片歡呼。他們都曾受到登勢婆婆的照顧。為什麽辰羅就沒這種感情呢?他們為共同的信仰一起守護這個街道,而辰羅只因血緣而維系在一起。
北島辰不知道孔雀有沒有好好訓練她的軍隊。
說起辰羅的軍隊……
兩道鮮血迸濺而出,平子倒在地上。
就像那女孩說的,讓這街道開滿鮮紅的花。
登勢站在屋檐。
辰羅的軍隊繞着酒館。
戰事只在一瞬。
眼看身材魁梧的人妖小姐揮手就要打上辰羅,北島辰跳過去揮手擋住西鄉的攻擊,将西鄉打出戰場。
西鄉的腳掌在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足印。
北島辰将士兵守在身後。
西鄉看到突入戰局的陌生女人愣了一下,甚至不敢相信對自己造成如此攻擊的竟是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孩子。
登勢站在屋檐,看着突然出現的女孩,吐了口煙:
“看來小姑娘,并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呢……”
北島辰:“啊,抱歉了,婆婆,雖說很喜歡你的酒,但我是不會允許有人傷害我的族人的。”北島辰回頭看了眼黑壓壓的些許傷亡的軍隊,心中不悅:“但是,也沒必要和你們打起來,畢竟,我們之間并無沖突,不僅沒有沖突,我還要感謝這麽久以來婆婆的照顧。”
這憤怒的一條街,因登勢聚集在一起的人,打起來,只是相互損耗。
辰羅的軍隊留着自有更大的用處,北島辰可不會允許他們折損在這裏。
辰羅的軍隊認出北島辰是本族人,可又不知道是誰,辰羅不會傷害族人,北島辰轉頭,用着辰羅古老的,只有族人才知道的語言說:“名為……辰。”
那是世世代代,只有主君才會繼承的名字。
街道上的辰羅聽到這個名字全都愣了一下,下一秒,訓練有素地全部集結在北島辰的身後,單膝跪地。
北島辰對着登勢衆人說:“抱歉,孔雀挑起來的仗我不想打,今天的戰事結束了,走吧,小的們。”
北島辰自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關于孔雀,北島辰能說的不過寥寥幾語——兩人曾經是夥伴,後來她背叛了她。
既然背叛了那就再無情誼可言,可惜北島辰多年雜務纏身,沒有多餘的精力派出軍隊在這茫茫宇宙中尋找她的下落。或許是念及舊時情面,北島辰暫時還并不想處置她。也許是想,讓她活着,會有更大的用處。
北島辰衆叛親離的時候曾為這個決定欣喜。
北島辰将歌舞伎他甩在後面,帶着辰羅的軍隊,直奔賭場。
孔雀當初帶着叛逃的軍隊,一定就在那裏。
可惜北島辰來晚了一步。
北島辰踏入賭場的時候只見滿地的白袍沾滿了鮮血,一整個修羅場。
銀時和一個黑衣武士背對着背,喘着氣,身上沾滿鮮血。
倒在地上的白袍士兵好像認出了她,眼睛顫抖流下淚水,顫顫巍巍的向她伸出手。
北島辰蹲下身,抓住男人的手,溫熱的血黏在掌間。
士兵像是終于得到了寬恕,沒了氣息,垂了下去。
北島辰的半張臉隐在陰影裏,血氣四溢。
泥水次郎長看着女人身後黑壓壓的辰羅軍隊,又看到那張臉,愣了一下。
同樣的藍發白膚尖耳白衣,一張漂亮的臉與華佗有三分相似。
也是,辰羅嗎?
女人身上的殺氣瞬間爆發出來,北島辰抽出刀,緩緩站了起來,低壓着聲音:“你們殺了我這麽多人,是不是該給我個說法呢?”
果然來者不善啊……泥水次郎長抽出刀,坂田銀時卻上前一步,說:“老板,是他們先出手的,我們只是正當防衛,不過分吧?”
北島辰到管不了這麽多了,族人的死亡讓憤怒充斥她的大腦:“你們殺我族人,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你們?銀時,你已經沒力氣再戰了吧,和我打,有贏的機率嗎?”
坂田銀時笑起來:“上次被我打敗的是老板你呢,老板要是想再被我打一遍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再戰。”
上次……白夜叉,真是一點也沒忘她啊……
隔着這樣的仇恨,卻依舊笑嘻嘻的來她這裏蹭吃蹭喝。
北島辰不由得想起高杉晉助,如果是他的話,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把她……
可兩人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女人執意要打的話,勝算……樓下傳來亂哄哄的聲音,北島辰瞥了一眼,發現西鄉,登勢,泥水次郎長的人都在往這裏趕來,這次輪到坂田銀時笑了:“真的要打嗎?老板,現在開打的話,你的對手可就不僅僅是我們,而是整個歌舞伎町了,真要這麽鬧下去,老板的甜品店就要倒閉了,更何況,老板的敵人也不是我們吧?”
坂田銀時說的沒錯。
北島辰的目的本來就是找到孔雀收回軍隊,這個時候再生事端,于她毫無益處。
萦繞在北島辰身上殺氣終于平息了下來,北島辰收刀,環顧四周。
耀目的紅綢緞裝飾着鮮豔的羽尾,确實是孔雀的風格。一如她還在辰羅時那樣,耀目又浮誇。
可北島辰不見她的身影。
“孔雀呢?”
泥水次郎長意識到女人說的是華佗。
坂田銀時:“孔雀的話,建議去動物園找哦,不過若是那個長得和你有些像的女神大人的話,早就跑了哦。”
“跑了?”
北島辰皺眉,她如果跑了,可就很難找到了。
雖說已經拿回了辰羅的軍隊……只是她的背叛……辰羅不會原諒背叛,她更不會,她說過,如果再見,北島辰會親手将她背叛一事做個了結。
泥水次郎長說:“如果小姑娘是來找華佗的話,她背叛了春雨,已經沒有活路了,一定還會回來尋仇的。”
“背叛,又背叛了嗎?還真是死性不改呢。不過如果她會回來的話,事情便會輕松不少。”
北島辰預估了一下當場的傷亡,揮手讓手下前去療傷。
見女人沒有再追究的意思,泥水次郎長終于放下了心。
坂田銀時打趣,“老板真厲害啊,能指揮動這麽多人,我還以為這些全是那個女神大人的手下呢,沒想到和老板也那麽熟呢,當然,老板也是女神大人哦。”
北島辰無心坂田銀時的恭維。
暗殺部隊,倒在賭場這批傷亡的軍隊……
孔雀手裏,應該還有一批人……
“既然會回來的話。”北島辰微笑,又恢複了平時在甜品店漂亮溫和店主的樣子,“那就和你們一起等吧,等不到的話,就秋後算賬了。”
頗象是沒錢概不賒賬可以去後廚洗盤子抵賬的語氣。
坂田銀時流汗。
“真是小看你了,不僅僅是白夜叉,還養了個辰羅。”
病院裏,泥水次郎長頭疼的說。
“那個辰羅族的小姑娘?她只是家鄉經濟不好來地球找工作罷了。”
“辰羅本就是服從性很高的種族,誰實力強就聽誰指揮,華佗的手下肯聽她的指揮,只能說明,她的實力,在華佗之上。”
登勢愣了一下,
“那還真是,小看她了呢……”
坂田銀時又在耳邊叽叽喳喳。
“她肯定會回來的,老板你相信我,畢竟被我打成那個樣子,怎麽可能會甘心。”
坂田銀時的笑容被北島辰一臉冷漠給塞回去。
一片白衣染血的場面在北島辰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而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北島辰帶着收回的辰羅暗殺部隊,一臉黑壓壓的走在銀時旁邊。
“辰羅還真是團結的種族呢。”坂田銀時讪讪笑道。老板的不悅,估計還會持續很長時間。但是,“只要能抓到那位女神大人,老板就會高興了吧。”
說來正巧。
平子解決了華佗的幾個手下,一邊朝銀時招手:“大哥我有按照你說的沒有殺他們哦!”
而當華佗看到那黑壓壓的辰羅軍隊的時候還有一份詫異,這批她派去解決歌舞伎町的那批軍隊。“你們沒死?”華佗嘴角勾起,以為陷入了絕境,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她站了起來,羽扇掩面,又恢複了從容自信的模樣,擡手發號施令:“殺了他們!”
對面銀發男人從容不迫。
身後的軍隊卻并沒有聽從命令,而是團團将她圍住。
“你們……?”逃亡許久的華佗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不安。在戰場上磨練出的敏感神經從沒有欺騙過她,辰羅軍隊黑色的身影一一讓開,一身白裙的女孩緩緩走出。
她頭發像是上好的藍綢緞,眼睛像是幽深的藍寶石。
北島辰請仰起臉:“好久不見了,孔雀。”
華佗曾想過逃離辰羅未來生活的一萬種可能性,卻唯獨沒有想到,她能再見到北島辰。
昔日年少時一同尋歡作樂的歲月那麽遙遠,看到她的時候年輕歲月好像又回歸。
可歲月從不回頭,她們撕破臉,她帶着軍隊逃離。
她漂亮的臉依舊不施粉黛,眉眼間冷冷淡淡,白裙子,藍腰封,藍頭發,藍眼睛,還是像以前那樣。
做事風格也是。
總是出其不意,就像當年慶功宴殺先主君一樣,一點預兆都沒有。
不過這次被殺的人是她。
華佗久久無法開口,北島辰笑了:“好久不見了,孔雀,這麽多年,過得還好嗎?”
可華佗知道她并不關心她過的好不好。
北島辰自顧自地說道,“我倒是不怎麽好,你叛逃了以後,蒼達也背叛了。所以我不得不也離開辰羅,你當年叛逃時抛下的飛船可是救了我一命,孔雀,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作為暗殺人員最重要的就是做事要小心,飛行記錄目的地都忘了清除,是想讓我去找你嗎?”
可她不曾找過她……在蒼達背叛她之前……華佗早就聽不進她在講什麽,能逃嗎?如果她能命令的動這批軍隊。她眼神撇向身後的黑衣士兵,可士兵不敢動。北島辰清楚她的意圖,向前一步,“別想了,軍隊我都收回來了,你輸了,他們不會再跟着你。”女孩向前,華佗發出驚恐的聲音,後退一步,倒在地上,仿佛死亡向她逼近,生理性的顫抖,而大腦卻再無法做些什麽。
她再清楚不過,辰羅的軍隊只聽命于強者。
北島辰笑眯眯的,像是以前在軍營談論哪種酒好喝的語氣,華佗感覺到腦子裏有什麽在爆炸,幾乎是瘋了,看着她的嘴一張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