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Insomnia
第44章 Insomnia
賀遠舟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喝麥咖啡, 定睛一看，差點被嗆死。
但咳嗽的時候不忘按下複制，一股腦把這串字符填進備注欄裏, 截圖給她檢查。
初緒：
【……】
她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但打出來就變成了：
【還是換掉吧】
賀遠舟問她：
【換成什麽？】
初緒擰眉，總算抓住機會：
【你自己不會想嗎？】
【什麽都要我告訴你？】
她變臉太快, 連賀遠舟都察覺出她心情不好, 緊急思考過後，改了一個稍微正常點的備注, 發給她看：
【圖片】
不是大美女, 也不是親親寶貝，就只是她的名字而已, 後面加了一個emoji愛心。
是很沒新意，但初緒看到的時候, 有一瞬間沒繃住表情，彎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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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的可不是一般的愛心, 是那顆粉色的、正在跳的愛心诶。
好吧……她是挺喜歡這個備注的。
仔細想想, 賀遠舟有時候還是挺會哄她高興的, 比如晚自習下課後的關東煮, 開學見面“順便”帶給她的巧克力，年初送的拍立得, 還有她現在戴的這條手鏈。
初緒覺得自己好像快要原諒他了，雖然他從來沒說過“喜歡”兩個字，但只看行動的話, 還是挺好的吧。
加上他長得好看, 既然他都同意了，跟他談戀愛好像也不虧, 只要他不反悔就行了。
想到這兒，初緒才看到他發來的消息：
【那你給我備注什麽？】
哼，居然還想要她改備注。
初緒一邊在嘴上“切”他，一邊噼裏啪啦打字：
【賀遠舟[愛心][愛心]】
比他多一個。
之後又從自己的相冊裏尋覓了一番，給他發了十幾張自己珍藏已久的情侶頭像，表示要讓他把默認頭像換掉，他最好認真選。
她喜歡的都是一些搞怪的頭像，和他平時的社交形象出入很大。賀遠舟權衡利弊，選了一套小狗的，雖然他大概率是被滋水槍的那個，但單看不至于太出格。
但初緒只是象征性地征求他的意見而已，心裏其實早就有選擇了，收到他的消息後，重新發了一遍湯姆貓趴着看那只白貓照片的頭像，她是相框裏的那只白貓。
賀遠舟的眼皮跳了跳，實在不太想當這只“垂涎欲滴”的藍貓，有損他的形象。
手指在微信上裝作聽不懂地發：
【啊？】
初緒就知道他拉不下臉，之前他在學校的時候別提有多愛裝了，從頭到腳都是偶像包袱。
但她就是故意的，偏要讓他換這個醜醜的頭像：
【不行嗎？】
他們昨天晚上才确認關系，他現在好像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賀遠舟只思考了一秒就放棄掙紮，保存了那只醜貓，把它換成自己的頭像。
……
賀遠舟是一萬年都不換頭像的人，才中午就被人發現了，他們寝室的人在群裏問他：
【怎麽回事？】
【@hyz 你是賀遠舟嗎？】
【怎麽換頭像了】
他這一句把所有人都炸了出來。賀遠舟高中三年收的那一堆情書被他裝在一個紙箱子裏，放在床底下，每次打掃衛生都得搬出來放到桌上，掂一掂少說十多斤，他們作為室友，多少都知道學校有個美術生在追他。
有時候他晚自習來不及回信，會把信帶回寝室寫，所以他們也都知道賀遠舟對人家有意思。
就是不明白怎麽拉拉扯扯到高考結束了也沒談上。
現在總算有了風吹草動，群裏瞬間熱鬧：
【這是什麽？情頭？】
【我草，還真是】
【是跟我們學校那個女生嗎？叫什麽來着？】
【兩個字的，初續還是什麽】
【你怎麽知道】
【大哥，你知不知道米老鼠之前抓早戀，老馬還把舟哥跟那個女生一塊兒叫去了，你打聽打聽，我們這屆估計都知道】
【@hyz】
【說句話啊哥】
【真在一起了？】
【誰提的啊？】
【回複：czy你傻b吧，是那個美術生追老賀，肯定她提的啊】
【回複：草，你們怎麽什麽都知道？誰見過那個女生？漂亮嗎？】
【聽說還挺漂亮，要我我也答應】
賀遠舟看到這一句，眉心深深打了一個褶，發送：
【？】
對方打哈哈地回：
【開玩笑的，我這不是沒人追嗎】
另一個人追問：
【所以呢？真談上了？】
賀遠舟回複：
【嗯】
【是她】
他和這幾個室友的關系只是泛泛，高三課業壓力大，每天晚上回到寝室說的話不超過三句，放假之後群裏基本都是他們在聊天，他設了消息免打擾，要不是看到有人@他，根本不會點進來。
前腳才被他們問完，周不渝後腳也聞着味來了：
【成了？】
賀遠舟：
【嗯】
他第一反應是嘲笑：
【你這算情頭嗎？】
【挺醜】
【你女朋友審美一般】
賀遠舟回：
【她學美術的】
【不要質疑專業人士】
周不渝挺意外：
【她學美術的？】
【大學在哪兒？】
賀遠舟：
【也在北城，離得不遠】
周不渝被他的語氣酸到：
【喲喲喲】
【牛牛牛】
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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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初緒，她的頭像十天一大換五天一小換，加上跟她平時的風格差不多，第一時間居然沒人起疑。
直到一班群裏的小道消息傳開，葉雯慧收到轉了好幾手的消息，避着初緒另拉了一個群，在群裏發言：
【話說】
【你們聽說了嗎？】
【賀遠舟好像脫單了】
剩下四個人全被這個晴天霹靂劈了出來：
【我草？？？】
【我就說】
【媽的，渣男】
【草】
【初緒好慘啊】
【救命……這男的真不行】
【一畢業轉頭就跟別人好上了是吧，那他跟初緒算什麽】
【@wenbuhui 他跟誰在一起了你知道嗎？】
【葉雯慧：不知道，聽一班的說他換頭像了，一看就是情頭，他室友也說他真脫單了】
【他之前什麽頭像？我記得是默認的好像？】
【就是默認】
【現在換成什麽了？】
【不知道】
【@wenbuhui 再探再報！】
【看看他頭像長什麽樣】
十分鐘後，幾個人看着那張愚蠢的湯姆貓頭像，陷入沉默。
這個畫風，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白罵了？
之後迅速退出小群，到大群裏瘋狂@初緒：
【@chuxu】
【@chuxu】
【@chuxu】
初緒被連着轟炸，趕緊跑出來：
【怎麽了怎麽了？】
【麥梓秋：過分了啊初緒，這麽重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訴我們】
【圖片】
【圖片】
【李沛榆：自己解釋一下】
初緒定睛一看，居然是她跟賀遠舟才換上半天的醜頭像。
這下完了。
也不是故意瞞着，只是覺得賀遠舟終于勉為其難答應了自己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做不到像宣布喜訊一樣告訴她們。
可既然都被發現了，她也沒法否認，只能回答：
【嗯】
【他昨天晚上答應的】
群裏的消息彈得更快：
【？？？？？？？？？】
【那你為什麽不通知我們？】
【虧我們剛才還以為你徹底be，特意拉了個小群罵他】
【葉雯慧還不敢告訴你來着】
【初緒，你不是人啊！】
初緒只好解釋：
【對不起嘛】
【主要是，我覺得也不是很穩定】
【他不是心甘情願答應我的，可能明天就分了】
【我怕說出來丢臉嘛】
等他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就會把她一腳踹掉了。
李沛榆被她這腦回路看懵了：
【什麽意思？】
【你威脅他了？】
【你怎麽威脅的？】
初緒認真想了想，回答：
【我說他要是再不答應，就跟他斷交】
衆人聽完，給她發了一堆省略號：
【……】
【這是什麽屁威脅，少在這秀恩愛，受不了】
【你們兩個寫信都能寫三年，夠穩定了，大學還在一個城市，黃不了】
【就是就是，我大學都沒跟你在一起】
【別提了，你們至少都還在杭城，就我一個人去大連，誰懂啊】
初緒怕李沛榆想起傷心事，趕緊安慰她：
【你跟我不是很近嘛，我會經常去找你玩的】
李沛榆還記着仇呢：
【你拉倒】
【你連談戀愛都不告訴我，我指望不上你】
初緒看她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也過意不去，想了半天，索性告訴她們：
【要不要打群語音？】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麥梓秋：【什麽什麽？】
初緒：【我初吻沒了】
下一秒，微信語音已經彈出來了，初緒一接起來，就聽到這五個瘋女人的尖叫聲：
“草——初緒！什麽情況啊——你跟賀遠舟接吻了？？？”
從重慶回來之後，她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夜聊過，多虧初緒開啓的這個話題，什麽初吻啊告白啊手鏈啊，那天晚上整個寝室又聚在一起，一連聊了四個多小時才結束。
快要散場的時候，她們的對話已經變得亂七八糟——
“初緒，你之後有什麽事情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你是我們中間唯一一個脫單的，這個戀愛不只是你一個人在談，還是在替我們五個人談，我們必須實時跟進，懂嗎？”
“受不了，我也想跟帥哥談，媽的，能不能無緣無故來個帥哥親我啊！”
“其實仔細想想，賀遠舟真挺不錯的，長得帥，成績好，家裏還有錢，一送就送LV……受不了，初緒，你快教教我，教教我怎麽追帥哥……”
“帥哥我先不想，反正你倆結婚了我要做伴娘，謝謝。”
“哦哦對了，能把我們伴娘團打包送去馬爾代夫玩一個星期嗎？謝謝。”
“最好給我們租個小島什麽的，我最近在網上看那些有錢人的度假視頻，狠狠嫉妒了，這輩子靠我自己八成是住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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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尾巴就這樣匆匆忙忙摸不着頭腦地過去了，在高考前覺得會無比漫長的暑假，此刻卻只剩下短短一個月，流失的速度快得驚人。
八月初的時候，賀遠舟考駕照去了，說現在是最合适的時間，等開學之後就沒空了。
初緒不理解：“你放寒假的時候也可以再考啊。”
“暑假考完，等寒假我們出門的時候，我就能開車來接你了。”賀遠舟回答。
“寒假來接我？你哪來的車？”初緒的心态仍然停留在未成年人階段，并且根本沒打算讓自己長大，去辦銀行卡和護照非要拉她媽媽一起，醫院就更不用說了，沒了媽根本找不到醫生，壓根沒想過自己開車這種事，這是大人才會幹的。
“我媽最近換了車，淘汰下來的二手留給我，昨天她剛好在家，跟我去辦了過戶手續，還租了地下室的車位。”賀遠舟解釋。
“這麽快……”初緒咋舌。
“你要跟我一起考嗎？”賀遠舟問她。
“啊？我就算了吧……這一個月要閉關畫稿子，沒時間。”初緒謝絕了，想了想補充，“你先打個樣，我看看駕照要考多久，等到寒假再說。”
“好。”
于是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裏，賀遠舟每天一大早就給她發照片打卡。
7:02
【今天學起步和換擋】
6:44
【倒車入庫】
6:32
【科目三要考道路駕駛，今天開車上路了】
【不過還好，副駕駛也有剎車】
一般來說，初緒要直到他學完早上的內容才會起床，一邊揉眼睛一邊回消息：
【？你為什麽不晚一點去練，天天都這麽早】
賀遠舟這會兒已經到家了，正在熱午飯：
【教練說中午太熱了，駕校的車型太老，開空調燒油】
初緒回複：
【好慘】
【有你的前車之鑒，我絕對不會暑假考駕照】
【八月份居然天天六點半出門上課，不知道的以為你還在讀高三】
以她的脾氣，早起罪不可赦，但對賀遠舟來說還算好，每次上完課她就起床了，反而抹平了他們之間的時差：
【你下午有空嗎？】
初緒漱完口回複：
【有空，幹嘛？】
賀遠舟給她發了張今日院線片單的截圖：
【要不要去看電影？】
初緒鼓了鼓臉，她最近忙着趕稿，他們吃火鍋已經是四天前的事了，确實很久沒見了。
于是反問他：
【你是在找我約會嗎？】
賀遠舟欠揍的腔調又回來了：
【不然呢？】
初緒提醒：
【禁止使用反問句！】
他才收斂：
【下午要不要和我約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