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勝利
勝利
有種心理叫做先入為主。
蘇茵這幅憔悴的樣子引起大多數記者的憐憫。記者們不像采訪楚潇潇一樣一哄而上，反而自覺地給蘇茵留出一些空間。
有記者問：“蘇小姐，你怎麽看今天下午天行微博放出的照片？”
“請問你和滕總離婚的原因是楚潇潇第三者插足嗎？”
“今天的事情影響很大，網友們都為你感到憤憤不平，請問蘇小姐有計劃向滕總提出額外的賠償嗎？”
“今天《心跳大作戰》真人秀開拍，你和楚潇潇都是主要嘉賓，以後難免碰面，會不會很尴尬？你有什麽想對楚潇潇說的嗎？”
……
對于以上所有問題，蘇茵面對鏡頭只是淡淡說了句：“事情都過去了，我無法作過多評價。只是人在做，天在看，我始終相信這一點。”
說着，眼眶裏多了幾絲晶瑩，皓齒輕咬下唇內側，紅唇之間露出一塊瑩白，楚楚動人。
在場所有人一片嘩然。蘇茵雖沒有正面回應，但明顯話裏有話，幾乎間接肯定滕彧婚內出軌楚潇潇這件事。
江流護着蘇茵往樂園方向走，記者和攝像随之移動。
眼活的記者一邊舉着話筒一邊跑向楚潇潇的方向：“楚潇潇小姐，蘇茵在剛剛的采訪中證實了你是第三者的傳言，你對此有何回應嗎？”
楚潇潇一跺腳，想面對鏡頭解釋幾句，還沒開口就被助理和保镖拉走。
助理：“潇潇姐，別沖動，蘇茵惹不起……”
看到楚潇潇狼狽地被拉走的模樣，蘇茵忍不住低頭揚起嘴角。不過也只一秒，再次擡頭已經換上剛才的憔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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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時後，各大媒體都争相報道今天在真人秀開拍現場對楚潇潇和蘇茵兩人的采訪，#楚潇潇小三#的話題熱度迅速上升。
網友們聰明機智。昨天蘇茵微博才爆出滕彧不肯支付三千萬補償金的事情，今天天行又放出滕彧與楚潇潇的激情照，按照正常的邏輯推理，滕彧出軌楚潇潇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這一天，蘇茵微博評論下一片心疼聲，滕彧和楚潇潇微博下全是不堪入目的髒話。
更有網友挑出滕彧之前發的秀恩愛微博鞭屍，讓大家認清所謂的“清心寡欲”、“第一好男人”滕總的真實面目。
一下午的時間，滕彧微博粉絲又降了幾十萬，只剩下六百萬出頭。楚潇潇的粉絲拼命維護正主的尊嚴，卻也抵擋不過路人樸素的正義感，微博甚至出現#楚潇潇滾出娛樂圈#的話題。
蘇茵很滿意這樣的結局，只是滕彧始終沒有發聲令她有些不安。難道滕彧真的就打算沉默下去，看他苦心經營的人設就這樣被毀掉？
……
真人秀錄制期間，三對CP都要留在島上随時做好被取材的準備。原本今天下午三對CP見面後就要開拍，結果因為大量記者到訪導致節目組計劃有變，先安排三對CP入住樂園附近的五星級酒店。
晚上，蘇茵躺在床上，一邊敷面膜一邊翻看明天拍攝的流程和劇本。
大多數真人秀在宣傳前會提前錄制幾期作為宣傳素材，《心跳大作戰》節目組這次采取創新方式，先公布CP，根據網友的留言反饋确認大衆口味，再确定CP發展路線。節目錄一期播一期，期間可以根據觀衆反饋來調整下次節目內容。
精心挑選後的劇本裏，蘇茵的人設是頗受男人歡迎的妖豔壞女人，對男人的心理了如指掌；江流是國外歸來的放蕩不羁的流浪歌手。
蘇茵盯着人設一欄入了神。她退圈前最為觀衆熟知的角色就是電影《梅花一度》的女主角——號稱電影史上第一媚骨，也正是這個角色的形象颠覆了觀衆對她過往的印象，助她獲得金馬影後。
很明顯，節目組的編劇并沒有憑空寫劇本，反而根據蘇茵和江流各自的經歷和特點建立人設，這樣演出來的真人秀才更有真實感。
不過演妖豔壞女人容易，演觀衆喜歡看的壞女人難。
不過這一點嘛……對蘇茵并不是難事。
敷完面膜，她照常打開直播，将一張無可挑剔的素顏展示在位面觀衆面前，并感謝觀衆送來的各種禮物，尤其是變美果汁和美白仙水，令她顏值提升了不止一個度。
觀衆一聽這話，紛紛送上更多的禮物。
見狀，蘇茵興起，順勢向觀衆介紹自己要出演《心跳大作戰》。
“這個戀愛真人秀雖然有臺本，但總體上只要符合人設就可以自由發揮。我想把這次真人秀當作福利送給支持我的大家，你們可以在彈幕或評論區留言，告訴我想看的劇情，我會挑選一些演給大家看。”
直播間彈幕一時間飛速增長。蘇茵大概浏覽幾眼，發覺位面世界的觀衆口味是這樣的：
【想看蘇茵跳舞！什麽舞都可以！劇情什麽的無所謂！】
【卧槽，這還用說嗎，最愛修羅場，所有箭頭都指向蘇茵的那種，那才爽！】
【弱弱地說一句，這個真人秀是一對一CP嗎？我們國家都是一女多男制，所以不是太想看小姐姐只和CP一個人交往……】
【我挺喜歡一對一的啊，不過蘇茵的CP，就那個江流性格好像有點冷，要是能更熱情點就好了QAQ】
……
蘇茵記了幾個要點，又和觀衆聊天半小時，剛關掉直播，房間門“咚咚咚”響三聲。透過貓眼看見是紀曉，蘇茵便沒什麽顧忌地打開門，請他進屋，關上門的一刻調笑說：
“紀總深夜來我房間，就不怕回家跪搓衣板？”
紀曉将電腦包随手放梳妝臺上：“這世上沒有比我老婆還信任我的人了。”
蘇茵吐吐舌頭：“知道你們夫妻感情好。這麽晚了有事找我？”
“有大事。”紀曉随性坐在沙發上，扯松一些領結，“滕彧那邊有動作了。”
“哦？”蘇茵坐下，饒有興致地問，“怎麽，滕總還有還手之力？”
紀曉神色深沉：“你還記得過去你被全網黑的時候嗎？他們打算炒冷飯，拿你過去的黑料來轉移視線。”
蘇茵一怔，反問：“你怎麽知道？”
“我有安排卧底在滕氏那邊的公關團隊。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滕氏集團是擋在紀曉事業路上的攔路虎之一。蘇茵深知紀曉城府深，但也未預料到紀曉可以做到安排卧底這種地步。
“你怎麽辦？”紀曉問。
“怎麽辦？”蘇茵淺笑，“我看滕彧根本不長記性。既然他想用黑料轉移大衆視線，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
蘇茵房間的燈亮到半夜。
第二天起床後不出意外地長出了黑眼圈。不過沒關系，一瓶變美果汁分分鐘還蘇茵一張毫無瑕疵的臉。
她的皮膚好到吹彈可破，根本不需要粉底和遮瑕來修飾。今早也只用五分鐘畫上眼線眼影，塗上淺粉的斬男色口紅，整個人又精致又精神。
八點整出門，在等電梯時碰到同樣準備去樂園拍攝的楚潇潇。
蘇茵微笑着，主動過去向楚潇潇打招呼：“早上好。”
楚潇潇側頭和蘇茵打個照面。這一看可把蘇茵吓壞了——只見她一臉疲态，黑眼圈和眼袋重到化妝都遮不住的地步，眼睛紅腫得像核桃，粉底也因皮膚缺水而浮在表面。
完全不像一個女明星去片場的樣子。
蘇茵驚訝地問：“啊，楚小姐今天怎麽這麽憔悴？這幅樣子沒法上鏡呀。”
楚潇潇也不反駁，反而得意地笑了一聲：“蘇茵，這兩天你可開心了吧？不過呢，你也就蹦噠到現在為止了。我保證，今天之內讓你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聽楚潇潇的語氣，想必她也早知道滕彧打算用蘇茵黑料轉移視線的事；或者，說不定正是楚潇潇這麽提議的呢。
蘇茵心裏大概有了底，面上卻倒吸一口氣，作出滿面驚恐狀：
“……我好怕，怎麽辦……要不楚小姐看在我是滕彧第一任妻子的份上，幫幫我？”
楚潇潇狠狠地瞪蘇茵一眼：“妻子？你也好意思說你是滕彧的妻子？有妻子會這樣對自己的丈夫的嗎？可去你大爺的。”
蘇茵不怒反笑：“那楚小姐以為妻子應該如何對待出軌的丈夫？”
“男人出軌，還不是因為你魅力不夠？不好好反省自己，反而怪自己的老公？”
這話令蘇茵大開眼界。她想了半天也沒有合适的話還擊回去，只好走上前拍拍楚潇潇的肩膀，可憐道：
“祝你和滕彧終成眷屬。”
電梯“叮咚”一響，門打開，楚潇潇搶先一步走進電梯，還用兇狠的眼神示意蘇茵不要上來。
蘇茵當然不自讨無趣，她看着電梯門緩緩關上，等待下一班電梯上來。
等待期間，收到紀曉發來的微信——
【一切搞定。】
蘇茵開心地回個OK，随後打開微博，一刷熱門就看到了不久前在江蓮島的滕氏山莊裏，她親自拍下的滕彧和楚潇潇親熱的視頻。
這一下，滕彧婚內出軌楚潇潇這件事，鐵證如山。
……
網絡輿論又達到一個高潮，這次無差別地全站在蘇茵這邊。連滕彧的一部分粉絲都發微博稱：
【這事……真是滕總做錯了。他對不起蘇茵，真的。】
【沒想到關注了滕總這麽多年，今天才發現他是這種人……脫粉了，不回踩但還是想送滕總一句話：好好做人。】
【可憐蘇茵，大好青春都給了這個渣男。出軌的男人不能原諒，長得再帥也不能原諒。】
【最後勸勸那些還在給滕彧說話的粉絲，你們真選擇性眼瞎，祝你們以後結婚都找到滕彧這種渣男。】
……
滕彧微博粉絲一掉再掉，只剩三百多萬。随便翻翻粉絲列表，大部分都是僵屍號。
他最新一條微博停留在“離婚補償三千萬”一文，下面幾十萬的轉評都在罵他渣男。他兩年多來發過的和蘇茵“秀恩愛”的微博全被拿出來鞭屍，網友怒罵他不道德無操守。
滕彧的個人營銷徹底崩潰了。沒人再相信他。
滕氏公關團隊原本計劃放出的蘇茵黑料也不了了之。據說滕彧當天沒有出現在公司，公關團隊缺乏上頭決策，不敢擅自行動。
看到網上一片罵聲，蘇茵長長出了口氣。
她坐在遮陽傘下，一邊刷微博一邊休息，等待自己的拍攝部分。
拍攝現場的工作人員都聽說了微博上的熱議，一邊心疼蘇茵，一邊罵滕彧和楚潇潇。
至于楚潇潇……早不知道跑哪兒哭去了。
……
真人秀順利錄制了一周，拍攝了足夠播放兩期的節目量。這期間卻再也沒有聽到滕彧的消息，連滕氏集團內部員工都不知道總裁到底去哪兒了。
蘇茵覺得奇怪，甚至讓阿花回江蓮島看看滕彧是否在山莊修養，同樣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滕彧到底去哪兒了……？難道因為人設崩了，心裏承受不住逃走了？
不是吧……難道堂堂集團總裁，心理承受能力還比不上楚潇潇？
上次事件後，楚潇潇成了網民集火攻擊的另一個對象。甚至在現實裏，片場裏的工作人員對她都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就這樣，楚潇潇還堅持拍完了一周節目。光談這一點，蘇茵還有點佩服她的承受力。
只可惜跟錯了人。
楚潇潇的激情照片和視頻的流出對她的清純形象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網上對其本人一片差評，連帶她馬上要上映的新戲官微都遭到轟炸：
【你們這劇還敢播？知不知道女主是小三？？這種東西能給人看？】
【你們這劇裏女主是個清純大學生，讓楚潇潇那種有豔／照流出的明星演真的好嗎？？】
【豆瓣刷負小組已經成立，勸你們不要放出來辣人眼睛。】
【已經寫信給廣電，看看這種低素質藝人演的劇能不能播？不是弘揚正能量嗎，小三演的劇都可以上黃金檔？？】
……
劇方投資方受到巨大壓力只好撤檔，其他gg商合約商也紛紛要求解約。這其中産生的損失和債務全都落到了楚潇潇和滕氏集團頭上。滕氏旗下的東方娛樂公司先行負擔了所有債務，內部清帳時，這些債務全都轉移到楚潇潇個人頭上，價格據說是個天文數字。
以前楚潇潇還是當紅小花時，這些錢掙掙也就還上了；現在她受到全網攻擊排斥，別說演戲，就連過個街都要人人喊打，更別說掙錢還債了。
網友的憤怒自然波及到《心跳大作戰》真人秀，節目組官微下的評論都要求楚潇潇退出真人秀；她的官方CP——某韓國歌手的粉絲更是不允許歐巴和這種人談戀愛。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紀曉只好提出和楚潇潇解約。念及她背負一身債務，紀曉免去了她的違約金。
楚潇潇離開拍攝組的那天，蘇茵正好回酒店，正好遇見拖着行李箱的楚潇潇。這才幾天功夫，楚潇潇就像老了十歲。
見她這幅凄慘狀，蘇茵也無意再冷嘲熱諷，只好心勸了句：“今後遠離滕彧，他不是什麽好人。”
楚潇潇冷漠地扯了下嘴角，聲音低沉沙啞，眼神決絕冷酷：
“蘇茵，你會遭報應的。”
蘇茵心髒猛地一跳，心裏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楚潇潇那眼神像極了蘇茵在動物世界中看到過的，被老虎緊緊咬住脖頸的野狼準備垂死一搏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