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婚
離婚
滕氏集團A市總部，蘇茵拿着一紙離婚協議書坐在滕彧辦公室。
阿花泡好咖啡，擠過辦公室外的重重人群才勉強擠進辦公室裏。她将咖啡遞給蘇茵，一半欣喜一半擔憂道：“蘇小姐，外面的人都在議論你呢！”
蘇茵抿口咖啡，擡起眼簾瞥一眼窗外，窗外擁擠的人群忽地興奮起來，蘇茵便擡起右手朝他們微笑着揮手。
人群瞬間沸騰：“我天真是蘇茵啊！好久沒見她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她這兩年都去哪兒了？”
“聽說是被總裁養在秘密基地呢！……其實我還挺懂咱們滕總的，要是我娶了蘇茵，肯定也捂家裏不舍得讓別人見。”
“她怎麽還是那麽漂亮啊？都退出娛樂圈了，但保養一點兒沒落下啊……想問她怎麽保養的！”
“蘇茵還需要保養？人家那是天生麗質，你花多少錢保養都不會有蘇茵好看……”
……
滕氏集團的員工在外議論紛紛。二十分鐘前，消失兩年的前影後、現總裁夫人空降總部，引起一陣騷動。
蘇茵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離婚協議書上。她上午回到A市後立即聯系本地最有名氣的離婚律師，并初步理清財産問題，草拟出這份離婚協議書。
蘇茵之前是滕氏集團下屬東方娛樂公司的藝人，合約為期五年。律師調查蘇茵名下財産及收入後發現，她消失的兩年裏後續收入仍有五百萬左右。
這五百萬作為重回娛樂圈的本金還算充足。
但是，這兩年荒廢的黃金事業期，她要滕彧絲毫不差地賠給她。
蘇茵正想得入神，門外忽然一陣騷動。阿花向外看去，神色一緊，急忙跑出去。過一會兒，領了一個漁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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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足足有一米九高，留着及肩黑長發，滿臉胡子拉碴。他穿着米色襯衫和牛仔褲，外面套一件黑色牛角扣大衣，頭戴一頂深藍色漁夫帽，雙腳耷拉一雙人字拖。
這副打扮與時尚的CBD格格不入，也不知是誰給這位鄉村漁夫的勇氣，讓他有膽量來滕氏集團總部這種地方。
外面的員工對漁夫指指點點，漁夫卻超然脫俗，絲毫不在意門外人的目光。他自打進到辦公室就盯着蘇茵，赤／裸／裸地看她。
蘇茵毫不回避地和他四目相對。阿花見狀，紅着臉說：
“蘇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他還在樓下等着，沒想到他直接上來了……”
“沒關系。”
今早正是漁夫渡蘇茵和阿花回到A市的。蘇茵本想麻煩阿花的父親出海時帶她走，但阿花的父親生病卧床，就差遣這位剛來不久的學徒送蘇茵離開。
下船後漁夫和蘇茵要乘船費，蘇茵當時身無分文，只好帶漁夫回到A市，等有錢了再給他。阿花卻忘記了蘇茵的吩咐，晾着漁夫許久，他便直接上樓來找蘇茵要錢。
蘇茵拿出錢包，一邊抽錢出來一邊問漁夫：“船費多少？”
“二十萬。”
“！”蘇茵愕然擡頭，随後莞爾：“先生，你這是敲詐。”
“我覺得我要少了。”漁夫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蘇茵一怔，想想二十萬買一個從江蓮島逃走的機會，值。
“好。你把銀.行賬號給我，随後給你彙款。”
“我沒有賬號。我要現金。”
蘇茵不動聲色地朝他翻個白眼，聲音卻甜似蜜：“可以，不過銀行那邊要提前預約，明天給你如何？”
漁夫點頭答應。剛要離開，阿花就叫住他說：“對了，請留一下您的姓名和聯系方式，明天我會和您約時間。”
漁夫接過紙筆，在上面寫了兩個字和一串數字，放在蘇茵面前。
蘇茵盯着紙上的文字，喃喃道：“江流……好像在哪裏聽過。”
……
江流離開辦公室，穿越人群，迎面忽然走來怒氣沖沖的滕彧。
兩人雙肩交錯的一剎那，江流颔首低聲一句：“好久不見。”
滕彧卻被怒氣填滿腦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長發漁夫。他一路沖進辦公室，見蘇茵坐在自己的牛皮椅上，翹着二郎腿品嘗咖啡，頓時火冒三丈，右手一把拍在桌面上。
“蘇茵！”
吓得門外的員工為之一震。
蘇茵慢慢側頭看向他，随後在意念中開啓直播。
她嘴角微翹，紅唇微張，對滕彧笑意盈盈：“低聲點，員工都被你吓着了。”
滕彧扭頭看向窗外，吼一句：“看什麽看！都回去工作！”
員工吓得作鳥獸狀四散。可怕，有一段時間沒見總裁這樣生氣了，難道又來大姨夫了嗎。
阿花給滕彧端上一杯咖啡，滕彧也沖她吼了句：“你也出去！”，剛說完，見是阿花，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麽蘇茵這次逃得這麽順利，原來有阿花在裏面幫忙！
阿花瑟瑟發抖地跑出辦公室，順帶關上門，侯在門口，怕蘇茵出事。
滕彧索性将所有百葉窗拉上，辦公室頓時變得昏黃。
“滕總拉上簾子，是想要做什麽？”蘇茵問。
滕彧目光陰冷：“蘇茵，別鬧了，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離婚。”說着便把離婚協議書推給滕彧，“這是我找律師寫的，我認為足夠公正，請你簽字。”
“不行，我不允許。”滕彧看都沒看協議書，拿起來便撕成碎末扔了一地。
蘇茵睜大眼睛無辜地望向他，又将面前的筆記本屏幕轉向滕彧一側，說：“撕了也沒用，我有電腦備份。”
滕彧握緊雙拳，有種拿起電腦砸粉碎的沖動。
“協議書也保存在雲端，勸你不要毀壞公私財物。”
語畢，蘇茵笑眼勾人，繼續道：“滕總，還不簽麽？視頻和照片你應該都看過了，不簽字的話，你名譽不保哦。”
蘇茵太清楚滕彧的軟肋。他年紀輕輕就登上集團第一把交椅，不僅靠能力與才識，還靠個人品牌營銷。
結婚前，他打出清淡寡欲這張牌，加上顏值接近滿分，在微博上瘋狂吸引千萬粉絲；婚後利用蘇茵立好男人人設，緊抓二十歲左右女粉絲的心理，成功完成個人營銷。
他是個奇人。別的總裁靠商場拼搏，他另辟蹊徑，靠個人魅力為集團增益。
很可惜，當初蘇茵就是吃了這一套，才失去了兩年的自由。
滕彧盯着面前這張令無數人追求的容顏，胸膛起伏許久不能平靜。
幾分鐘後，他才恢複常态，悠悠坐到沙發上，嘲諷地看着蘇茵說：“你盡管放出視頻，看有沒有媒體大V敢轉。”
蘇茵不緊不慢地起身，邁着一雙蔥白如玉的大腿款款向滕彧走去，在他面前站停，一臉惋惜：“滕總看來還是不懂呢。營銷說白了就是砸錢，就算我傾家蕩産，也要拉你墊背。并且……”
蘇茵朝落地窗邁步而去，左手輕輕撥開百葉窗的葉片，任憑夕陽照進窗戶，灑在她臉上：“并且，如果協議離婚不成，我會向法院請求訴訟離婚。這兩年你限制我的人生自由，順便告你個非法拘禁也不為過。”
“蘇茵……！”
“滕彧！”
兩人四目相對，怒火沖天。幾秒過後，蘇茵率先揚起嘴角，拿過另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滕彧：“請你簽字。”
滕彧深吸一口氣，大筆一揮在紙上簽下他的名字。
“完美。”蘇茵将協議書收好，準備離開前又回頭對他說：“滕總，明天上午去民政局辦手續，可別像今早一樣睡過了哦。”
女孩子幾乎又蹦又跳地離開了辦公室，滕彧卻恨不得将她揉捏粉碎。
……
第二天去民政局辦完離婚手續後，直播間彈幕一片叫好，蘇茵又收到一堆禮物。
系統77：【蘇茵姐姐，這兩天直播平均觀看人數突破兩萬，從今天淩晨起再次給你續命2天。】
蘇茵卧在自己家裏，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聽系統彙報。
系統77：【你的故事線似乎很受歡迎，所以我們公司在各大gg位都做了推廣，近期直播間觀衆人數應該還會增長很多。蘇茵姐姐……加油！】
蘇茵：“好。不過我想問個問題。”
【怎麽啦？】
“你為什麽一直叫我姐姐？顯得我很老似的。”
系統77忽然害羞：【其實……其實我今年才五個月大，相當于你們人類的五歲，我怕做不好事情，所以叫姐姐顯得貼心，萬一我犯錯了，看在我很可愛的份上，還能原諒我不是嗎……蘇茵姐姐要是不喜歡這個稱呼，我改就是了……】
蘇茵連連擺手：“不用改，挺可愛的。”
系統77：【謝謝蘇茵姐姐誇我可愛！】
蘇茵：“……”
系統77又給蘇茵科普了一些位面直播知識，告訴她哪些劇情是觀衆想看的，哪些是觀衆的雷點。直播時如果遇到觀衆的雷點，一定要及時避開，否則會掉粉。
蘇茵：“就像演戲一樣。這我拿手。”
系統77：【沒錯！蘇茵姐姐可是影後呢！】
系統77似乎很喜歡蘇茵，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叫得親，還整天誇她，蘇茵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
一人一系統聊的正歡時，阿花來到蘇茵身邊，說是約了漁夫今晚交付現金給他。
一聽約的飯店，蘇茵反問阿花：“聖彼得餐廳？那家餐廳很貴，怎麽會約那裏？”
“是對方要求的。”阿花頓了頓，皺眉接着說，“他從蘇小姐這裏敲詐了二十萬，估計也不差這頓飯錢……”
蘇茵不置可否。
兩年沒有開車，保險起見蘇茵打出租車去餐廳。到餐廳之後，掃視一眼餐廳并未見到漁夫其人。
服務員上前詢問，蘇茵問她一位叫“江流”的先生坐在哪裏，服務員即刻帶蘇茵來到餐廳落地窗旁邊的位置。
“小姐，這位就是江流先生。”
蘇茵一看坐在對面位置的男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江流今晚穿着合體剪裁的黑色西服，條紋領帶被肆意扯開一些，露出男人獨有的粗犷。他的長發随性綁在腦後，碎發淩亂中不失率性，沿着上唇蔓延的胡須與下颌角的三角胡須相互照應，看得出經過藝術性的剪裁。
他唇角不帶笑意，卻為他平添遺世獨立的高貴氣質。
想到昨天的邋遢漁夫裝，再看現在的江流，蘇茵無不驚訝地吸一口氣——
她從未見過這樣氣質獨特的男人。尤其是在娛樂圈被小鮮肉侵占的當下，如江流這樣的男人太少太少，稍微成熟些的男藝人選擇走硬漢風，或者溫柔氣質風，但沒有誰能像江流一樣。
江流應着服務員的聲音擡頭，看見美豔不可方物的蘇茵，也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請坐。”
蘇茵斂回驚訝的表情，轉而換上動人的淺笑，第一句招呼就是：“漁夫先生，你可真是不着痕跡的掃地僧呢。”
“蘇小姐也不差。誰能想到孤島上還生活着你這樣的美人。”
蘇茵微颔首，擡起漂亮的眼簾盯着他：“謝謝你帶我離開。這是二十萬，請收下。”
江流甚至沒有瞥一眼那裝滿現金的包裹，放蕩不羁目光依舊鎖在蘇茵身上。
“今晚約你，不為錢。”
蘇茵微微蹙眉：“那是為了？”
江流端起紅酒：“我有酒，缺故事。”
“漁夫先生想聽我的故事嗎？”
江流不置可否，只拿着紅酒放在唇邊，稍稍擡起杯腳，任憑紅酒淌入口腔，流入喉頭，伴着對面女人渾然天成的芳香，一齊吞入腹中。
他眼神迷離而高傲，似乎等蘇茵開口。
蘇茵眼角眉梢盡是風情。她演戲幾年，練就一身看眼識人的好功夫。
江流的眼神裏，暗藏着比滕彧還要危險的欲／望。
蘇茵端起酒杯，看着杯中的紅色說：“那……就從紅酒說起好了。”
……
晚餐與江流交談甚歡。蘇茵言笑晏晏，江流默聲聆聽，偶然插話，精準命中要害。
不知不覺已過去兩個小時。蘇茵就想，兩年前的她到底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喜歡上滕彧那種男人。
夜晚冷風刺骨。餐廳司機将江流的愛車停在餐廳門口，等待車子主人出來。
江流和蘇茵一邊交談一邊走出餐廳，蘇茵不自覺捂緊身子。
見狀，江流說：“我送你回家。”
他似乎不喜用任何帶有請求或疑問的句式，總是平平淡淡一個陳述句。
蘇茵看他一眼，笑着搖頭：“多謝漁夫先生好意，我打車比較方便。”
江流聞此也不再多言。兩人向路邊走去，剛到車前，一輛張揚的瑪莎拉蒂就停在後面。
蘇茵餘光看到這輛車子有些眼熟，待轉頭看過去時，滕彧剛好從車上下來。
楚潇潇挽着他的手臂，朝這邊走來。
一不小心，四個人就兩兩打了個照面。
蘇茵機智地打開直播。直播鏡頭十分配合地朝向滕彧。
滕彧注意到蘇茵和他身邊的男人時臉色都青了。上午才辦了離婚手續，晚上就和野男人出來約會？敢情這是早就找好了下家才要和他離婚的嗎？！
滕彧對面，三米之外的蘇茵朝他揮手：“滕總，好巧。”
……巧個屁。
她真不是故意的嗎？A市這麽大，吃個飯都能碰到？滕彧不信。
見滕彧黑着臉不說話，蘇茵心生一計，想借江流這股東風氣一氣滕彧，沒想到身邊的江流竟主動邁步朝滕彧走去。
“滕彧，好久不見。”
滕彧這才将目光轉移到比他高半個頭的江流身上，盯着江流半晌才又驚又喜地問：
“江流？你是江流？……好兄弟，你什麽時候回國的？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
“前段時間剛回，回來後在島上呆了一段時間，接下來準備工作。”
“早說的話我就給你安排接風了。你今晚也來這裏吃飯，還是……？”
滕彧見到多年不見的好兄弟忽然間智商降低。等問出這句話才想起來，江流好像剛剛是和蘇茵在一起的……
滕彧再次倒吸一口氣，目光複雜地看看江流，又看看後面的蘇茵，艱難地開口道：“你不會是和她……她來吃飯的吧？”
江流還未動，蘇茵率先上前，雙臂一把環住江流的手臂貼在身上，腦袋乖巧又俏皮地歪在江流手臂一側，對滕彧說：
“滕總，你們認識？”
滕彧盯着蘇茵純真無邪的笑顏，忽然覺得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