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1)
白星闌淺淺的呼吸着, 她笑了笑, 問李青瀾:“李總這麽晚打電話給我,只是為了說一聲想念?”
她其實已經隐隐約約感覺到,舒懿文失蹤也許就是拜他所賜。
可是舒懿文是警惕性那麽高的一個人, 怎麽可能這麽輕而易舉就被李青瀾帶走呢?
而且李青瀾又是怎麽判斷舒懿文和白星闌之間的關系的, 他怎麽就知道抓住舒懿文就一定能要挾到白星闌。
所以白星闌在李青瀾自己把話說出來之前,還是會盡量不動聲色。
“當然不是,你給舒懿文打了十個電話,看來是很在乎她?”李青瀾雖然人比較陰沉,可是他說話卻一直都很爽快, 像是根本就無所畏懼一樣,也許他根本就不把白星闌放在眼裏。
但就是因為他之前不把白星闌放在眼裏, 李青瀾才會在潛移默化之間被白星闌牽着鼻子走。
白星闌很會用人做事,這一點應該是莊亦深教她的。
李青瀾總是感覺白星闌的做事風格很像莊亦深。
白星闌“呵呵”笑了兩聲,她也懶得和李青瀾打哈哈,道:“她在哪。”
沒有用疑問的語氣,白星闌現在已經确定舒懿文在他手裏了。
李青瀾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聰慧,語氣中頗有些無奈以及炫耀:“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多捉弄你一下的,你想不想聽一下她的聲音?”
李青瀾在白星闌身上總是找不到那種屬于勝利者的喜悅感,他很不甘心。
今天,他決定和白星闌好好玩玩。
“你現在也是在捉弄我,給我聽她的聲音。”白星闌的聲音裏沒有任何顫抖或者是恐懼。
她現在滿是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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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有時候事情越是緊急,人就越要冷靜。
李青瀾那邊像是做了什麽,舒懿文悶哼了一聲, 她對白星闌道:“星闌,你不要過來。”
她的聲音居然也很冷靜,白星闌聽着心裏稍微有些難過,她的聲音也有些軟:“姐姐,我會救你出來的。”
“那要看白小姐有沒有這個能耐了,我給你二十四小時,希望你能順利找到我。”
李青瀾的聲音很是愉悅,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把電話挂了。
白星闌看着已經挂了的電話,喝了一口水。
她雖然臉上很冷靜,但是心裏有些焦急。
原本以為李青瀾只是試探,誰能想到他真的把舒懿文綁走了呢。
她打了一個電話給周天,這種時候,不能靠段成澤的人。
他身份特殊,一舉一動都和莊氏挂鈎,而白星闌是去救舒懿文的,更何況綁架她的人還是李青瀾。
這種時候或許最好用的就是周天了。
白星闌給周天打電話,周天向來都是秒接,他在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然溫柔,他道:“白小姐。”
白星闌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她對周天道:“你準備好人,現在來融圓,順便幫我查出李青瀾現在的地址。”
那邊的周天顯然知道事情緊急,聽完白星闌的話之後道:“好的,我知道了,需要和段先生的人一起行動嗎?”
不知道為什麽白星闌感覺周天什麽都知道,她道:“不用。”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二十分鐘之後我會在您樓下的停車場等您,李青瀾的具體位置需要五分鐘,得到消息之後我會立馬告訴您。”
“好。”
周天搶先挂了電話。
這是第一次,白星闌也沒怎麽在乎。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着外面已經漸濃的夜色。
白星闌換上了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然後把她以前拷貝好的莊亦深的那些視頻的U盤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然後還用一個文件夾,把之前從莊家老宅裏發現的那些書信全部都拿了出來。
她知道舒懿文已經觸及了自己的底線,現在是時候和李青瀾攤開一切了。
今天不是白星闌死,就是李青瀾死。
周天就是莊亦深最後的底牌,白星闌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莊亦深既然死了,那麽周天效忠的自然就是白星闌。
白星闌知道周天和莊亦深之間肯定是有什麽交易的,只是白星闌一直都被瞞在鼓裏。
白星闌現在也不想想這麽多,她現在只想把舒懿文給救出來,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周天的辦事速度果然很快,白星闌一直把周天的勢力瞞着,誰也沒告訴。
李青瀾肯定也想不到白星闌手下居然還有這樣可怕的人供她使用。
他以為白星闌要找到自己是要廢一番功夫的,誰能想到白星闌想要找到李青瀾的具體地址只是打一個電話而已。
就算李青瀾再防備,白星闌還是有成功安插兩個人在李青瀾身邊的,這也就是為什麽周天能那麽快就知道李青瀾的具體地址。
白星闌收到具體地址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因為那個位置實在是太偏遠了。
白星闌現在好像知道為什麽李青瀾要那麽久才給白星闌打電話了。
因為他安置人也是要時間的。
如果白星闌沒有猜錯的話,舒懿文下班之後應該就被李青瀾的人給劫持了,要不然不可能等那麽長的時間。
李青瀾做事應該是周密的,白星闌現在能做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就像是李青瀾所說的那樣,先找到他的具體位置再說。
周天很快就趕到了,他給白星闌打了電話。
白星闌接到電話的時候看見又是陌生電話心裏稍微有些抵觸,所以等了兩秒才接的,但是聽見那邊是周天的聲音,她像是舒了一口氣一樣。
周天的聲音依然很穩,他對白星闌道:“白小姐,我現在已經到您家門口了,請開門。”
白星闌把家裏其他的燈都關掉了,只留下客廳一盞,聽見周天的話她站起來,走到門口給周天開了門。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周天。
他們之前的聯系都是在電話裏面,白星闌知道,周天只要一現身,為她完成這件事情之後他也許就會徹底消失。
有些地方的規矩,白星闌也是了解一二的。
周天長着一張很好看的臉,那張臉超脫了性別,從身形上來看他确實是男子無疑,但是他那張美麗的臉又會讓人産生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他的模樣和他的聲音一樣,都很溫柔。
看見白星闌他只是淺淺一笑,開口道:“白小姐,我手底下的人已經把這附近監視你的人全都撂倒了,段先生派過來的保镖我給他們下了點藥,應該會睡到明天早上。”
白星闌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眼前的周天皮膚很白,是那種有些病态的蒼白,但是他的嘴唇卻很紅潤。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單手插兜。
白星闌退後了一步,顯然是有話想要對周天說。
周天臉上依然是不變的微笑,他跨步進來,白星闌把門關上,心裏有許多的疑問。
周天好像能看得出來白星闌想要問些什麽,他笑道:“白小姐,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您的朋友,對嗎?”
白星闌點頭,她見過很多漂亮的男人,但是白星闌都覺得那些漂亮的男人面容太過陰柔。
可是眼前這個周天,白星闌覺得他是一個很魁梧的人。
要不然白星闌在看着她的時候,也不需要仰着頭看。
白星闌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幫了我很多,但是我感覺你在幫我的同時,也有你自己的目的,你的目的是和李青瀾有關嗎?”
周天的笑容一滞,但是他很快又恢複如初。
他沒想到白星闌居然如此敏銳,怪不得當初先生說她一定可以為自己完成心願。
此時隐瞞,确實沒有必要,白星闌能幫周天成事,既然如此,那他們之間就是夥伴,需要信任,而不是猜忌。
周天點頭道:“我的任務是保護夫人,輔佐夫人,夫人想要做什麽事情,我都會盡力幫夫人做到,當然,與此同時,我需要李青瀾的死亡,來告慰先生在天之靈。”
白星闌已經很少聽到別人叫她夫人了,這個陌生而又久遠的稱呼,讓她不敢面對自己的過去。
白星闌感覺自己心裏的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或許從最開始,白星闌就是一個被人徹底利用的棋子。
“你先生想要李青瀾死,我也想要李青瀾死,我們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啊?”白星闌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細想這件事情。
不管是被人利用也好,當棋子也罷,現在白星闌要做的就是把舒懿文給救出來。
周天點頭道:“您跟了先生這麽多年,不管是想法還是思維,定然都是往一處去的。”
白星闌沒心情和他廢話了,她問:“到達李青瀾現在所在的地址,需要多長時間?”
周天也微微斂了神色,立即道:“我之前算過時間,走大道需要兩個小時,小道則可以省下半個小時的路程,我想李青瀾應該也是走的小道,可是小道危險,稍不注意就可能會翻車。”
周天知道就算他給白星闌說了這兩條路,白星闌是一定會選小道的,于是繼續道:“我剛剛開過來的是越野車,所以您可以放心跟我去,我來開車,不會出事的。”
白星闌點點頭,摸了摸自己身上的U盤,拿好之前她準備好的那個文件袋以及手機之後把家裏的燈關了,跟着周天去了地下停車場。
在路上,周天對白星闌道:“您家附近一共有好幾波勢力在關注您,李青瀾,萬潮峰,萬鴻康,市裏,公安,我都把讓手下的人給他們下了藥,您不用擔心,什麽事情都會在今晚解決的。”
看周天這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白星闌覺得心裏有些難受。
她坐上了周天的越野車之後周天很快把自己的西裝外套給脫了,白星闌坐在他旁邊,閉着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周天在旁邊看白星闌這副緊張的樣子,笑了笑道:“白小姐,為什麽要這麽擔心呢,李青瀾想要的人是你,只要你不出現,他就不會把舒懿文怎麽樣的。”
白星闌原本一直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聽見周天這話她居然笑了。
周天的話雖然聽起來不是很好聽,不過他說的确實是大實話。
白星闌靠在車座上,看着眼前緩緩駛過的車輛,心裏不知道什麽感覺。
她一直都在心裏捋李青瀾和莊亦深之間的關系,她覺得一切或許也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麽複雜。
至于周天。
白星闌轉頭看了一眼周天的側顏,她覺得周天這張臉真是漂亮,是超越了性別的那種漂亮。
這種念頭已經不是一次在白星闌心裏浮現了。
周天能感覺到白星闌的目光,他揚起唇,看上去像是笑了。
“先生總是和我說不要出現在夫人面前,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麽了。”
白星闌的臉有些僵,她賭氣的轉過頭不再看周天。
周天在調侃什麽她難道還不知道麽。
不過被周天的話這麽一說,白星闌緊張的情緒像是被慢慢安撫了下來,人也有些放松了。
“你的人跟在後面麽。”
白星闌剛才只看見了周天的車,甚至懷疑他是單槍匹馬出來的。
周天“嗯”了一聲:“他們會開不同的車隐藏,等下下車我會給您一個警報器,如果李青瀾對您做出什麽不軌之事,我會安排人立馬将他射殺。”
白星闌的眉頭皺起來,她沒想到周天的勢力居然這麽強麽。
“我是先生的人,為先生做事,亦是為您服務。”白星闌發現她每次只要一有問題,周天就會非常及時的解答。
周天就算是把剛剛的西裝外套脫了,他裏面的襯衫也是黑色的。
黑色代表神秘,白星闌決定閉嘴,什麽話都不說,開始閉目養神。
白星闌閉上眼睛之後感覺路開始慢慢變得陡峭了起來,但是周天的車技很不錯,車子又開始平穩的行駛。
這期間白星闌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她在想着等下應該怎樣對付李青瀾。
車子很快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周天的聲音很輕,他怕白星闌現在已經睡着了,随後想想,如果再這種情況下她還能睡着,那可真是心大。
“白小姐,我們到了。”
白星闌聽見聲音立馬就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片廣闊的平原,再往深走可以看見一處規模很大的古宅。
“确定在這裏吧。”白星闌心裏有些疑問,她不知道為什麽李青瀾會選擇這種地方。
周天笑笑,對白星闌的質疑仿佛并不在意,他道:“您可以在這裏等一會兒,等李青瀾主動給您打電話,您再下車。”
白星闌轉頭看着周天,開口道:“你什麽都猜得到,究竟你是莊亦深的棋子,還是莊亦深是你的棋子。”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周天懷疑的,可是很多事情都太過巧合,她剛剛閉着眼睛的時候把所有事情都串聯道一起,白星闌猛然發現一個事實。
誰都在被算計。
不管是白星闌,亦或者是萬潮峰和李青瀾,都被一個叫莊亦深的男人算計了。
盡管他死了,但是他還是在操控着全局。
這種認識讓白星闌毛骨悚然。
周天臉上不見惱怒,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教養與微笑:“等今晚的事情全部結束,您問我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
因為那個時侯,他和莊亦深的協議的已經失效了,白星闌想知道什麽,周天都能和她說。
只是到時候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命去聽。
李青瀾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就算他對莊亦深有什麽感情,這種感情也絕對不會轉移到白星闌身上。
很簡單的一點,因為李青瀾不喜歡女人。
白星闌只能耐着性子,沒再問周天其他的問題,反而是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麽适合狙擊的地方。
周天聽到她的問題,眼睛一亮道:“自然是有的,不過我想舒小姐既然在裏面,等時機一到,警方或許也會介入。”
“你的意思是說……”舒懿文根本就不是被李青瀾劫持,也許是她放松了警惕,故意誘敵深入?
這種事情舒懿文以前就做過一次了,那次是在白星闌面前,她為了保護她,讓以前受的傷再次發作。
白星闌已經欠了她這麽多了,這次她如果是為了白星闌再入險境。
白星闌不敢往下想。
她的臉現在已經變得有些蒼白了,思詳間,李青瀾的電話進來了。
白星闌看了一眼周天,周天對她點點頭。
她呼出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李青瀾那邊的聲音依然是陰測測的,在這樣的夜色下,更是顯得可怕:“白小姐,既然過來了,怎麽不進來呢?我的人會在門口迎接你。”
他語氣雖然陰森,但是聽起來心情倒像是不錯的樣子。
李青瀾沒有等白星闌的回答,直接就挂了電話。
他覺得很有趣,他沒想到白星闌居然真有這樣的本事。
距離他之前給白星闌打電話,不過兩個小時而已,她居然這麽快就掌握了自己的方位,難道說她身後是有什麽李青瀾不知道的人在幫她麽?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目的是想要白星闌手上的那些東西,以及她的命罷了。
李青瀾笑起來,他轉身看着身後的兩個人。
這裏是古宅,既然是古宅那就一定有柱子,萬潮峰和舒懿文被綁在不同的兩根柱子上,嘴巴被膠布封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萬潮峰看着李青瀾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樣,他眼裏滿是紅色的血絲,像一只被惹怒了的獅子。
相反的,舒懿文比較冷靜。
她沒什麽動作,她垂着眼睛看着地面,看起來有些深沉。
李青瀾對他們道:“白星闌馬上就來了,我們的好戲,正式開始。”
李青瀾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大張雙臂,像是在為舞臺拉開帷幕。
變态。
萬潮峰和舒懿文同時在心裏想着。
白星闌接完電話之後就下了車,周天跟着她,他悄悄把一個東西塞進了白星闌的褲兜裏,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白星闌道:“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警報器,他很隐蔽,不會被李青瀾的人查出來,你摁一下我這邊就能接受到信號,到時候派人強攻。”
白星闌“嗯”了一聲,她突然感覺自己身後有很多人,轉頭看了一眼,居然是十幾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
他們都非常高大,一看就是精英。
周天笑笑:“這是我手下的人,暗處還有很多人,您不用太擔心。”
雖然保下白星闌不是必須的,不過周天覺得如果白星闌能活下去,先生也許會很欣慰。
他們的腳程很快,一下就到了古宅門口。
古宅門口自然是有人守着的,白星闌又看見了之前跟着李青瀾的那個助理。
他臉上也是平和的微笑,白星闌知道他們這些人臉上挂上面具的時候一般人總是看不透他們究竟在想什麽的。
“白小姐,您來了。”
白星闌點點頭。
李青瀾的助理看着白星闌身後的周天,眼裏有一絲不解。
他從來沒見過周天,白星闌顯然還等着他帶路,助理卻道:“您一直往裏面走就好了,我就不送了。”
白星闌雖然心裏有疑問,但是李青瀾既然是這樣安排的,她也只能乖乖的聽。
在走之前,白星闌對周天道:“如果我一個小時之後沒有出來,你就帶着人沖進去,如果警察來了,你知道應該怎麽做的。”
周天點頭,顯然是把白星闌說的話聽進去了。
白星闌握緊了手上的文件袋,邁步往古宅深處走去。
她進去的那一瞬間,古宅的大門阖上了。
門是用那種很實的木頭做的,能聽到那種厚重的聲音。
李青瀾的助理往下走了兩步,他看着周天,眼裏滿是好奇的樣子。
周天點燃了一根煙,他看着李青瀾的小助理,笑了一聲:“怎麽,對我有意思啊?”
他說完話走到小助理面前,吸進去的煙被他吐出來,拂了小助理一臉。
小助理往後退一步,他下意識感覺這個男人很危險,他皺着眉頭問:“你是哪方的人。”
周天把煙叼在嘴裏,他姿态很是閑适,“都是給人做事的,你主人叫你打聽了嗎?”
小助理臉上有些挂不住,他轉身想離開,卻被周天一把給拉住了。
周天的力氣很大,小助理皺着眉轉過身,就看見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天把嘴裏的煙吐掉,他笑了笑。
小助理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好看的男人,他臉上并沒有女氣,相反的他給人的感覺非常陽剛。
他只是美,美到不分性別。
可是這樣美的男人,說出來的話确實殘忍無比:“你知不知道我這裏有個規矩,除了雇主以及手下,任何見到我的人,都要死?”
小助理的手抖了一下,他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殺他的。
可是古宅的門已經關了,他現在就算想回去,也沒了辦法。
他冷汗直冒,小助理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已經是個棄子了,沒了任何作用的棄子。
夜色很黑,周圍除了這個宅子沒有其他的光亮。
可是就算是現在這種局面,他還是壯着膽子,問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你到底是哪方的人。”
就算是死,他也要知道自己究竟是死在誰的手裏。
周天嘆息一聲,無奈的把身子往前靠了一點,說出來的話雖然是氣音,但是也能讓小助理聽得明白。
他的下巴輕輕仰起,完美的弧度展現,周天在小助理耳邊低聲道:“深堂。”
白星闌進這個古宅的時候心裏有點打鼓。
她并不是害怕,而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保存的這麽好的古宅。
每一筆都像是被人細心勾勒過,這個宅子的價值應該是非常大的。
她聽了之前在門口那個助理說的話,一直往裏面走。
她發現她只要跨過一個門,門沒過多久就會慢慢關上。
這是一個死局,李青瀾從一開始也許就沒想着讓白星闌出去。
有了這個認知之後,白星闌心裏反而不害怕了。
她要為自己争取最後一點東西,那就是讓舒懿文能夠安全出去。
走到頂了,裏面沒有門可以出去,白星闌心想應該是到了。
她被困在這裏,就算是插翅也難逃。
古宅的圍牆又高又厚。
這裏只有一間屋子,白星闌看見門口守着兩個魁梧的男人,他們看見白星闌好像就要攻上來,白星闌站着沒動,等這兩個人過來的時候,她用了些巧勁,抓住這其中一人的雙手,用整個身體的重量把他往下拖。
另一個人從身後抱住她,白星闌腳下站穩之後弓着身子,手肘往後使勁一推,後面的男人吃痛,也退了兩步,倒在地上。
白星闌這兩招穩準狠,是以前莊亦深教過她的一些女子防身的辦法。
屋子的門打開了,李青瀾看見倒在地上的人,笑着對他們道:“不準無禮,你們吓着我的客人了。”
那被白星闌打退的人,此時都低着頭,聽見李青瀾的話之後他們又重新守在門口,活像兩尊門神。
李青瀾此時卻鼓了鼓掌,他笑道:“沒想到白小姐居然有這麽好的身手,你以前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白星闌莞爾一笑,她道:“我給了李先生這麽多驚喜,李先生要如何回報我?”
李青瀾的笑容都像是有陷阱一樣,他對白星闌道:“進來說吧,這裏有你想見到的人。”
白星闌知道即使那裏面是龍潭虎穴,她也必須要去的。
她走進去之後李青瀾立馬就把門合上了,白星闌一眼就看見了裏面兩個被綁在柱子上的人。
舒懿文的唇角有血,臉上還有巴掌印。
而萬潮峰則是額頭冒血,白星闌看見地上摔碎的,而且還帶着血的酒瓶。
白星闌冷聲道:“李青瀾,你是瘋魔了嗎?”
李青瀾的表情好像特別的無辜,好像他才是那個被綁架的人一樣。
他對白星闌道:“不怪我呢,我說你馬上就要來了,一個罵我,一個詛咒我,我很傷心啊。”
李青瀾臉上的微笑讓白星闌有些惡心。
“我既然來了,那你放他們離開。”白星闌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看着舒懿文的。
她很害怕舒懿文會出事,但是舒懿文看見白星闌也只是笑笑,這一笑就牽扯到了唇角的傷口,原本笑着的又立馬皺了眉頭。
李青瀾其實純屬睜着眼睛說瞎話,他在知道白星闌來了之後,一開始确實是很興奮,但是興奮過後,他眉眼變得更加深沉。
他在心裏想着,而後自言自語道:“白星闌這個女人的本事,我還真是沒有想到,她身後是有什麽人幫助她嗎?”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輪流問舒懿文和萬潮峰,可是這兩個人像是說好了一樣,就是一言不發,惹得李青瀾很不高興。
他對女人沒什麽憐憫的心思,所以對舒懿文自是不會客氣。
他的手勁很大,舒懿文的臉被扇到一側去,萬潮峰皺着眉,罵了李青瀾一句:“打女人,你真的不是東西。”
李青瀾只是笑,笑完之後他随手拿起剛剛喝完的葡萄酒瓶,照着萬潮峰的頭就打了過去。
萬潮峰當場昏迷,李青瀾卻笑得很開心。
此時他聽到白星闌的話,像是在嘲笑白星闌的天真一樣:“你覺得你既然來了,我還會放你走嗎?貓捉老鼠的游戲結束了,我們開始正式收尾吧?”
李青瀾嘴巴裏雖然說着是收尾,可是他卻有一種好戲剛剛開始的激動感。
白星闌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怎麽收尾。”
李青瀾繞着白星闌走了一圈,看見她手上的文件袋,很是感興趣,沒有問白星闌,他就自己搶了過來看。
看見裏面的東西,李青瀾的臉色終于變了變。
白星闌看着李青瀾,心知這個東西對李青瀾來說是有用的。
今晚月黑風高,照着古宅的月光雖然柔和,但是卻給古宅多了一絲詭異的陰森感。
李青瀾把東西看完,當場就全撕了。
他問:“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是莊亦深給你的嗎?”
白星闌笑着,沒有回答。
李青瀾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莊亦深總是會給他發郵件。
李青瀾雖然不會回那些郵件,但是每一封他都是有很認真仔細的看過的。
莊亦深說自己給他留了一個盒子,那個盒子是白色的,密碼他能夠想到,所以就沒有在郵件裏和李青瀾直接說明。
李青瀾不知道莊亦深的目的,但是莊亦深既然這樣和他說,那李青瀾當然就有了很深的興趣。
更有趣的是,莊亦深告訴他那個白色小盒子的消息之後,就再也沒有和李青瀾發過郵件。
沒過多久李青瀾就知道莊亦深在國內死亡的消息。
他很震驚,同時也很憤怒。
他不知道自己得知莊亦深死了的那一剎那心裏是什麽樣子的感覺,那時候的他只想摧毀些什麽。
于是李青瀾就這樣毅然決然回了國。
可是他沒想到面對他的,好像是一個接着一個的陷阱。
“不是莊亦深給我的,是我找到的。”白星闌笑笑,她好像能看透李青瀾一樣。
他們四目相對的時候,讓李青瀾覺得有些惡心。
他不喜歡女人,對他來說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屬品,他父親以前總是會帶很多女人回家,那時候李青瀾從心裏厭惡女人。
“都不重要,我想知道你手裏還有什麽。”李青瀾轉身,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白星闌依然站在原地不動,她道:“你把他們都放了,我就把我手上的東西給你。”
李青瀾坐在了一張紅木椅上,他冷笑了兩聲:“你是想和我談條件啊,那好吧,一個是你的兄長,一個是你的愛人,你選哪一個?”
這個時候萬潮峰已經漸漸從之前的昏迷之中醒了過來,他剛醒正好就聽見了李青瀾問白星闌的這句話。
他額頭的血跡已經開始結痂,他臉側都是血,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白星闌的眼睛看着萬潮峰,萬潮峰和她對視,口裏喃喃:“愛人?”
萬潮峰想起這裏,他是白星闌的兄長,那另一個人不就是舒懿文了麽。
愛人?
萬潮峰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有些遲鈍。
李青瀾的意思是,舒懿文是白星闌的愛人麽?
他今天也純屬是中了李青瀾的計謀。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成為了要挾白星闌的砝碼。
萬潮峰原本以為白星闌是自己妹妹這件事是可以一直繼續瞞下去的,誰能想到。
呵,看來萬家的內鬼有不少吧,要不然為什麽李青瀾能那麽确定,白星闌就是他的妹妹?
萬潮峰原本是和李青瀾商量好的,只把舒懿文綁過來,給她一點顏色瞧瞧,順便逼問出她究竟是怎麽得到能質證萬家的證據的,但是誰能想到李青瀾居然黃雀在後。
他在市局是有人的,就是那個叫翟娜的小姑娘,但是沒想到翟娜居然臨時反水,她變成了李青瀾的人。
這段時間翟娜一直都很安分,她工作很上進,讓舒懿文降低了警惕性。
她和舒懿文下班的時候說有些話要對舒懿文說,舒懿文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于是就跟着這個小姑娘走了。
誰能想到半路上翟娜用一塊沾了迷藥的毛巾捂住了舒懿文的口鼻,舒懿文暈倒之前還想着,今天她是要早點回家和白星闌慶祝她們的一百天的。
醒來之後舒懿文就被綁在了這裏。
白星闌又看着舒懿文,舒懿文只是對她笑笑,然後搖了搖頭。
她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了,白星闌能明白舒懿文的意思。
她是讓她放棄她。
可是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白星闌怎麽可能放棄舒懿文呢。
萬潮峰看見白星闌看着舒懿文的眼神,心裏就明白了一切。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她和那個女人,是戀人。
李青瀾此時開口:“真是不知道莊亦深如果活着,知道他老婆是個LES,該做何感想。”
白星闌收回視線,對李青瀾道:“如果莊亦深還活着,知道他從小到大的兄弟喜歡他,又做何感想?”
“他不是我的兄弟,他只是我的一條狗。”
李青瀾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兇狠,白星闌看得出來他動怒了。
他好像沒了耐心一樣,把紅酒杯往旁邊的紅木桌子上一放,聲音有些大,“你到底選哪個?”
白星闌看着他手上的紅酒杯和這些實木家具,感覺這一切真是不協調,她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東西,李青瀾眯着眼睛看她,像是特別提防一樣。
但是她拿出來的卻是一個U盤,她很快就扔給了李青瀾。
李青瀾反應很迅速,他伸手接過。
白星闌沒有等他發問,先一步道:“這應該就是莊亦深留給你的東西,你自己沒有本事去找到,還要我來送給你。”
李青瀾手裏握着那個U盤,原本冰涼的U盤在他手心裏慢慢變得滾燙,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裏面也許就是他想要的東西,但是又怕白星闌是在詐他。
“莊亦深和我說過,有一個白色的盒子。”
這個U盤并不是白色盒子裏直接拿出來的,所以他沒有理由相信白星闌。
“這個就是那個白色盒子裏的東西,我取它的時候,你猜莊亦深用的是什麽密碼?”
白星闌可以看出來,李青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