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過往
過往
【你父親說，我是特殊的存在。特殊在什麽地方呢？我想了想，好像是有些不一樣。那能代表什麽，我可以做夢嗎？】
江暢拽着陳念嬌的胳膊，眼神裏多了一些狡黠。
陳念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停下腳步，皺着眉頭問道：“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看你太緊張了。”江暢微微勾起嘴角，“有沒有被我吓到？”
真的被吓到了！
以為他真的什麽都忘了！
陳念嬌的眼淚一下子全都落下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這幅模樣把江暢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從床頭拽了幾張紙過來，遞給陳念嬌。他很想起身安慰陳念嬌幾句，奈何身上剛剛縫了針，根本坐不起來。
沒辦法，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陳念嬌，出聲安慰道：“對不起，以後我不再開這種玩笑了。”
“沒關系，我只是開心。”陳念嬌抹了一把眼淚，嘴角擠出一絲笑，“還好你什麽事也沒有。”
還好江暢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聽到陳念嬌這句話，江暢的心仿佛被捏了一下。他不由得捏緊了陳念嬌的手，溫柔的問道：“你在這裏守了一夜嗎？”
陳念嬌點點頭，在沙發處坐下，淡淡的回答說：“昨天你在做手術的時候，我跟哥、嫂子、吳總和時岫白一直在守着。在天快亮的時候，你被推了出來，說沒什麽問題了，其他人就回去休息了。”
她頓了一下，補充說道：“我不放心，所以選擇留在這裏。”
只是她實在太累了，所以才會趴在江暢身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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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暢眼眸溫柔，拉着陳念嬌的手并沒有放開，溫柔的說道：“我現在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陳念嬌看了一眼屋裏的時鐘，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她想到江暢應該沒吃午飯，于是說道：“我買來飯，跟你吃完午飯再回去。”
“也好。”江暢沒有反對。
陳念嬌坐着電梯下樓，來到了醫院的食堂。直到聞到飯的香氣，她才想起自己沒有吃早飯。如今肚子咕嚕嚕的叫，仿佛在抗議沒吃早飯的事。
買好了飯菜，陳念嬌坐着電梯回到了江暢的病房。
當她推開門，就看到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站在江暢床前。他背對着門這邊，沒有察覺到陳念嬌進來。
江暢則是臉色冷漠，似乎不想跟這個男人多說什麽話。
男人手裏抱着西服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他在床邊的沙發處坐下，嘆息着說道：“暢暢，你還是不肯原諒爸爸嗎？”
聽到這句話，陳念嬌才反應過來，這個這個男人就是江渡。
她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幾次江渡，因為他被評為國內最成功的十大商人之一，還接受過不少國內的采訪。
他的模樣跟江暢很像，但是卻不如江暢那般耀眼。她聽亓吟也說過，江暢像媽媽的地方更多。
江暢一點兒也不想跟江渡多說話，閉上眼，淡漠的說道：“不是我不原諒你，是你對家人做的事太過分。”
江渡還想說什麽，察覺到了站在身後的陳念嬌。父子倆一起看過來，眼神一模一樣。一瞬間陳念嬌有種錯覺，此刻是年輕的江暢和年老的江暢在看自己。
她尴尬的笑笑，提着飯走了進來，對兩個人打招呼：“伯父好，我剛才替江暢去買飯了。”
江渡皺着眉頭多看了陳念嬌幾眼，看的陳念嬌心裏發毛。
這時候護工也來了，陳念嬌給護工叮囑幫忙給江暢喂飯。之後她在一旁的桌子處坐下，慢吞吞的開始吃飯了。
江暢顯然不想跟父親多說幾句話，面無表情的下逐客令：“你也看到了，我沒什麽事了，你可以回去米國，繼續忙你的生意去了。”
江渡面不改色，顯然被江暢這樣對待慣了。他盤着腿，冷漠的說道：“我剛下飛機，坐的腰疼，不想這麽快就離開。”
“你……”
說完這句話，江渡立刻轉移開話題：“小姑娘，我看你面熟，是不是之前見過？”
本來還在無視父子兩個人争執的陳念嬌，現在突然被點名，不由得吓了一跳。她擡起頭來，把嘴裏的飯咽下去，誠實回答：“我跟江暢之前時同一個高中、大學的，叔叔之前是不是見過我的照片？”
“這麽巧。”江渡眼睛亮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江暢一眼，随後似乎想到了什麽，“我知道在哪裏見過你了！”
他之前去過江暢住的麗園府，看到在客廳上擺着四個人的合照，其中就有陳念嬌。
想明白這些，他臉上的笑更明顯了，好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他多看了江暢一眼，随後問道：“小姑娘，你跟江暢是好朋友嗎？”
“爸，你別吓着嬌嬌！”江暢有些看不下去了，立刻出聲制止道。
江渡卻淡淡的笑了一下，繼續無視江暢的話，接着問道：“一會兒叔叔跟你有話說，你能跟叔叔去天臺一下嗎？”
“爸！”
“可以嗎，小姑娘？”江渡笑的一臉真誠。
陳念嬌本來想要拒絕，但是看到江渡這個笑容就無法拒絕了，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江暢咬咬牙，只吃了幾口飯就躺回去了。護工看他不想吃了，也就收拾碗筷出去倒垃圾了。
房間裏一陣沉默，陳念嬌只能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吃完了之後，陳念嬌倒完垃圾，就跟着江渡去了醫院的天臺。
醫院的天臺很安靜，擡起頭來還能看到淺海的景色。今天陽光很好，藍天白雲就如同畫出來的景色。
江渡披上了西服，嘆了一口氣，問道：“我看江暢對你的态度跟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樣，你們兩個是很好的朋友嗎？”
“也不算是很好的朋友，只能算是普通朋友。”陳念嬌實話實說，“江暢哥很溫柔，對人都很好。”
江渡淡淡的看了一眼陳念嬌，感嘆道：“我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說他。”
在他的印象中，很多人形容江暢不合群，對什麽都漠不關心。他不像活生生的人，反而更像是一個機器人。
江渡知道江暢擁有這樣的性格，源自于自己。
當初江暢媽媽還活着的時候，他是一個活潑樂觀的小男孩。不但有很多好朋友，而且還知道體諒別人，年紀小小的就很懂事。
只是一切都在他媽媽去世後改變了。
現在回想起江暢媽媽過世的情景，還是覺得心痛。
那段時間他在外地談生意，畢竟公司的事業剛剛起步，自然會比較忙，根本沒時間去顧及家人。
那時候的江渡也年輕氣盛，滿腦子都是想着把事業放在首要位置，掙大錢出人頭地。
那時候江家不像現在這麽富有，居住的也不過是普通的居民區，也沒有保潔和做飯的阿姨，一切家務活都是江渡媽媽來做。
他忽視了江渡媽媽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只當作她是疲勞。當她倒下入院直至去世，他才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晚期。
當時面對到底暈倒的媽媽，小小的江暢用媽媽的手機撥打了醫院的電話，又給遠在外地的江渡打電話。
那天江渡恰好在酒宴上，看到是江暢媽媽打過來的電話，以為她又是叮囑自己少喝酒，因此沒有接電話。
就這樣，是江暢一個人跟着救護車到了醫院，并一直在手術室外守到了天亮。期間他不哭不鬧，只是安靜的等待，很多護士和醫生都誇他懂事。
那時候有醫生用自己的電話聯系了江渡，江渡立刻買了機票要回來，沒想到飛機因為大風延誤起飛，回來的時間就這樣耽誤了。
他趕到醫院，聽醫生說搶救失敗。而江暢一個人站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醫生怎麽勸也不走，執着的認為這樣媽媽就能回來。
他甚至連眼淚都沒流。
江渡趕過來的時候，江暢只是擡起通紅的眼眸，問他：“為什麽這麽晚回來？”
他不知道怎麽解釋，想要伸手抱抱江暢，卻被他閃開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江暢變得沉默寡言，也不再跟其他人親近。他知道江暢疏遠人的原因，就是不想再次體會到失去。
“江暢的媽媽是南水人，我是淺海人。後來為了彌補她，我在南水市開的分公司，就是取的她媽媽名字。”江渡說道。
但是這些都無濟于事，江暢并沒有原諒他，每次他在家的時候，他就會想辦法躲避開他。
每次他媽媽生日的時候，他也會回到南水市。
陳念嬌想到，高中的時候，江暢因為江渡回來家裏，就會拉着亓吟也在學校打球到天黑再回家。
他也會在媽媽生日那天買一束花放在南水市圖書館的噴泉上。
她沒想到，江暢年紀那麽小就經歷了這些
江渡拍了一下陳念嬌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因為感謝你成為江暢的朋友。”
在看到她的瞬間，江渡總算是明白了江暢一定要回國來的原因。
他看人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麽溫柔過。
也許她是他喜歡的人。
他也感覺陳念嬌應該喜歡江暢，否則也不會在醫院守着他了。他很想鼓勵兩個人在一起，只要江暢開心，他不在乎什麽家世合不合。
但他最後什麽也沒說，認為讓兩個人自由發展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