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聽
打聽
【那時候的我不明白，為什麽感覺到兩個人的差距，第一件事居然是難受。】
好在周五周六的時候，陳念嬌的父母都忙着工作上的事，也沒注意到挂在陽臺上的江暢校服上衣。
北方的城市一進入四月氣溫就升高了，降雨也不多，因此因此衣服一兩天就能幹。
周日一大早，衣服曬幹後，陳念嬌便悄悄的收了起來。
而姨夫和姨媽也從外地回來了，兩家便在周末的中午聚在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亓吟也說起周五讓陳念嬌幫忙送錢包的事，還說感謝自己的表妹辛苦跑了一趟。
陸萱客氣的說兩家人互相幫助應該的，還讓他以後有事繼續使喚陳念嬌。陳念嬌笑着點點頭，客套的說道：“以後表哥有事還可以叫我。”
她這幅乖巧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周五威脅亓吟也給自己零花錢。
一家人吃完飯收拾完碗筷，大人們在客廳裏看電視，亓吟也便回去自己的屋裏。
陳念嬌想了一下，趁着家裏人不注意，溜進了亓吟也的房間裏。
房門剛關過來，亓吟也不滿的皺起眉頭，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她想着不好直奔主題打聽江暢的事，于是抿抿嘴，從別的話題入手：“我幫你送了錢包，還替你逃課的事保密，進你房間不行啊？”
“少裝好人，你可是拿了我20塊呢！”亓吟也翻白眼，“你裝乖巧有一套的，我媽也真是，居然看不透你個小財迷。”
陳念嬌并沒有分辨什麽，滿腦子都是對江暢的好奇。她在亓吟也房間裏找了個座椅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亓吟也。
這幅樣子把亓吟也盯的發毛，轉開眼，問道：“你到底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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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陳念嬌試探着問道：“晚自習你回去班裏，沒別的事？”
“能有什麽事？”亓吟也歪頭想了一下，自己分完零食就開始上晚自習了。
班上每個同學都有一包零食，班主任不在，紀律委員和班長都沒管，整個教室裏都響徹着咔哧咔哧吃零食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老鼠進了教室裏了。
他補充道：“大家吃的都很開心。”
陳念嬌才不想知道大家吃的開不開心，扭捏半天，還是試探着問道：“那天，我進你們教室放零食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沒去KTV，還趴在桌子上睡覺，哥你跟他是不是關系不好？”
她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出這句話，但還是很緊張，生怕自己一句話洩露出對他的關心。
好在亓吟也心比較大，沒有多想。
他桃花眼眯起來，輕笑一下，說道：“你說的是江暢啊。這家夥不喜歡熱鬧，那天幾乎班上的人都去了，他受不了這種吵鬧的環境，所以提前給我說不去了。”
但是一提起江暢，亓吟也表情複雜，忍不住嘆着氣苦笑一下。
看他這幅反應，陳念嬌不由得想歪了，捂住嘴有些驚訝的問道：“哥，你不會喜歡他吧？”
“想什麽呢！”亓吟也敲了一下陳念嬌的腦袋，無奈的說道，“你哥我喜歡女生！”
陳念嬌捂着腦袋瞪他。
亓吟也耐心的解釋道：“江暢這家夥平日裏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而且冷冰冰的不合群，但是內心卻完全相反。”
二人真正認識是在高一。
江暢的父親江渡有一家電器的連鎖集團，在淺海市起家，短短十年子公司遍布全國的一線城市。
之所以江暢來南水，就因為江渡公司的子公司要開始發展二線城市。
他跟随着父親來到南水市，并且高一剛開學第一周，轉到了南水實驗中學的高中部。
亓吟也父親開的公司是設計公司，投标的便是江暢家的企業。
兩家當初談合作的時候，雙方還把自己的兒子帶去了酒宴。
也就是那時候，亓吟也認識了江暢。
他從小就沒有母親，一直跟着父親生活。看上去對什麽人都冷漠，但實際上他很懂禮貌，誰跟他說話，他都會回應一兩個字，也沒什麽“少爺”的架子。
這次見面之後，亓吟也便主動跟江暢熟絡起來。
偶爾在學校的走廊裏遇見，亓吟也總是熱情的給他打招呼。江暢也會對他點點頭，嘴角微微扯一下，應該是笑着回應。
江暢除了長相出衆外，其實家世更加出衆。
亓吟也平日裏花錢夠騷包了，但是江暢比他更騷包。亓吟也的騷包從吃零食、買名牌鞋可以看出來，偶爾還會買一些小禮物給全班“發福利”。
但江暢則是會用一些亓吟也平日裏不常見的牌子，無論是衣服還是背的包。
亓吟也在周末逛商場的時候，看到過這些牌子，一件短袖衫夠買自己兩雙鞋的。江暢似乎也沒有認為這些牌子多貴，只是當作平常的衣服穿。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兩個人家境差距有多大。
而且他也知道，将來上大學江暢注定是要出國的。而自己可能要在國內，未來的目标不明确。
後來兩個人成了好朋友，還源于他的一次“英雄救英雄。”
那天放學，在上晚自習前，附近的四個小混混把他堵在了學校後面的小胡同裏。
他們都知道江暢有錢，讓他拿點兒錢出來給他們花花。
亓吟也買晚自習吃的小零食，無意間看到了。江暢依舊是一幅懶洋洋的樣子，雙手插在口袋裏，擡頭看着這幾個小混混，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的樣子。
他看到一個稍微胖一點兒的混混揪住了江暢的衣領，擡起拳頭要打他的時候，立刻出聲呵斥住：“幹什麽呢！”
四個混混的目光同時集中過來，看到亓吟也穿着南水實驗中學的校服，立刻冷笑着讓他別管閑事。
亓吟也把胳膊頂在牆壁上，昂着頭說道：“這個閑事我管定了。”
其中兩個小混混走向亓吟也，二話沒說擡起拳頭向他揮過去。他自小就經常打架，輕松躲開了混混的攻擊，還擊中了兩個混混的肚子。
兩個混混倒在地上，頓時動彈不得。
他擡起頭來正準備去對付剩下的兩個混混，卻看到江暢已經把剩下兩個打倒在地。
與亓吟也放倒兩個混混還有些吃力不一樣，江暢全程呼吸都沒加重一下。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時，江暢一把扯住亓吟也的胳膊，從胡同裏跑回了學校。
二人确定幾個混混沒追上來，這才松下一口氣。
亓吟也看向江暢，還對他剛才輕松打倒兩個混混有些震驚，忍不住問道：“你是練過嗎？”
“嗯，一點兒。”江暢淡淡的回答。
他因為從小家裏有錢，沒少被別人盯上過。
雖然他放學時有司機接送，但是在學校裏又不能帶保镖，便只能去學習跆拳道。雖然看上去不像，但他确實是黑帶二段。
亓吟也無奈的撇撇嘴，感覺如果自己不管他也沒什麽問題。
江暢擡起頭來，看了一眼亓吟也，随口問道：“你為什麽會幫我？”
“因為咱們是朋友啊。”亓吟也嘴角勾起笑，拍了一下江暢的肩膀。
他到現在還記得江暢慵懶的眼神亮了一下。
“從那以後，我倆就成好朋友了。”亓吟也說着兩個人成為朋友的經過，眼神裏滿是自豪，“那天他不願意去，我也就沒有勉強。昨天的時候，他還約我去了KTV，要給我補上生日。”
陳念嬌其實并沒有太在意亓吟也和江暢認識的經過，只是下意識問道：“他沒給你說什麽？”
“他不愛說話，只是拿着話筒唱歌，都不跟我聊天，能說什麽？”亓吟也回答完這些，目光轉向陳念嬌，“你今天很奇怪啊，好像對江暢很感興趣？”
陳念嬌轉開眼眸：“你想多了。”
亓吟也不相信，眯起眼睛來上下打量陳念嬌。
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一切，讓陳念嬌心裏有些發毛。
為了不被江暢看出自己的問題，陳念嬌起身要離開房間。
亓吟也好像是看透了什麽，朗聲說道：“我知道江暢那種長相的很受小女生歡迎，不過他可對女孩子不感興趣。”
陳念嬌手放在門把手上，轉過頭來，表情難以言喻。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有歧義，亓吟也笑了一下，說道：“他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他記得江暢下課幾乎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除了體育課會跟亓吟也打籃球外，就是偶爾兩個人約着去KTV。
他唱歌倒是很好聽，聲音溫溫柔柔的，跟他本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不知道有沒有專門學過。
陳念嬌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走出了亓吟也的房間。
客廳裏，姨媽、姨夫跟陳念嬌父母還在聊天，陳念嬌在沙發一角坐下，微微有些發呆。
亓仁聞為了這次生意談成而高興，還說江渡也因為電器公司的項目在南水基本落地，把二人合作的金額提升了。
看着他開心的樣子，陳念嬌的心理不是滋味。
她感覺江暢的家境跟自己家之間就像是隔了一條鴻溝，無論怎麽想辦法也逾越不了。他注定是天上的太陽，而陳念嬌則是仰望着太陽的人。
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