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本來紀铠意思,是想把Fever李星漠唱的版本悄悄再放出去一版。
讓大家品品,看看不靠臉唱歌應該唱成什麽樣兒,順便好好臊一臊徐寫易的粉絲。
但李星漠說算了。
紀铠語氣非常嚴肅:“咱們可不興聖母啊。”
“沒有,”李星漠在電話那頭笑,“哪兒能呢,我是在乎我自己的聲譽,這會兒落井下石不好看。”
信你個鬼,紀铠又問到底怎麽,對姓徐的你可不能手軟。
最後李星漠才說:“我不手軟,我是覺得這歌反正不是我的了,我這視頻發出去我粉絲怎麽想?看見Fever幾個字母他們都得頭疼吧。”
紀铠啞然。
确實,咱們爽是爽了,粉絲們估計會五味雜陳。
是,李星漠鐵比徐寫易唱得好。
……這話實在辱他了,跟誰比李星漠唱得都不會差。
但粉絲們拿着這個版本,該怎麽辦?誇麽?存麽?
可是Fever已經易主,多看一遍都是添堵,就鬧心。
“铠哥,我不想讓他們鬧心。”李星漠最後說。
“行,”紀铠嘆口氣,虐粉那一套這孩子是一點不沾,上回徐寫易偷拍黑他他都攔着不讓跟粉絲多嘴,“行吧聽你的,不給你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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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铠哥。”李星漠在那邊說,紀铠讓他滾。
他很聽話地滾走,然後手機上傳來提示音,紀铠給他發一個紅包。
诶,不行,發紅包的是長輩啊,他不服,給回個更大的。
順手又給小俞和跟着他的工作人員發一發,還給李漸冶發一個。
果然李漸冶也是不服的,反手給他加個零,紀铠也沒消停,一來二去李星漠當日限額都沒了,嘆息着擱下手機。
去洗澡,洗頭洗臉收拾幹淨。
本來沒必要,自己一個人在家當然沒必要,但是上午的時候裴途突然發來消息說要跟他一起過年,這就麻煩。幸好不在家吃飯,不然他還得搞年夜飯,更麻煩。說是訂好的度假樂園酒店,專門的年夜飯主題活動,還有煙花秀,一票難求,裴途說要帶他一起去熱鬧熱鬧。
好吧。
其實一開始李星漠沒想答應,想找個類似要陪家人之類的借口搪塞過去,但是一些事讓他改變主意。
大約是裴途的消息之後沒兩分鐘,李星漠想等一下再回,別顯得拒絕得太快,就在那點社交平臺,點着點着發現熱搜好幾個爆,他點開幾方事主。
廿肆風官方V:
經查,公司工作人員唐某、方某違反工作條例,涉嫌幫助他人僞造舞臺,欺騙觀衆,違背公司理念,為公司名譽帶來不可逆轉的損害,予以開除并訴訟。因假唱人員非本公司旗下藝人,公司無權追責,只能在此嚴正譴責。假唱違反商業合同,違背演藝人員公德,公司旗下所有在約藝人将以身作則,堅決抵制假唱、替換音軌等行為,歡迎大家監督。
Seth_Tsui V:
本人受邀參加“春風吹”直播晚會,一切行為符合合同标準,不存在違約等行為。廿肆風方無故洩露工作視頻,放任工作人員将內部視頻發布上傳,不談追責卻将責任推到非貴公司雇員身上,請解釋。
廿肆風官方V:
假唱,請解釋。
……
兩方各執一詞,互相都沒太留情面,互相扒黑料掀底褲不亦樂乎。
李星漠原本像個猹一樣在看,結果發現自己也在瓜田裏,他的賬號轉發公司的聲明,并附言“本人沒有假唱”。他心裏一哆嗦,心想這是誰替哥們發的,發得好,就別肖想是裴途,再看一看,公司所有藝人都有轉發,哦破案了,應該是公司那邊統一行動。
等等,公司所有藝人?李星漠猛地坐直,那裴途也轉發麽。
沒吧。也許有?
點進主頁看看,李星漠驚訝地瞪大眼睛,裴途竟然真的也發了。
再點回裴途的消息界面,裴途:寶貝跟我一起過年吧好嗎?
李星漠深吸一口氣,回一個好。
随便吹完頭發李星漠出門,裴途中午還有飯局,兩人約的在樂園酒店碰頭。
社交平臺的嘴仗還在繼續。但是嘴來嘴去看得多,也就那麽回事兒,小猹子李星漠看一會兒口水戰就不再看,到自己超話發帖拜個年,又點開社交軟件,跟紀铠感慨說公司這回挺強硬,感謝啊铠哥。
公司為什麽這麽強硬,不用想也知道是紀铠在背後運作。
誰知道紀铠很快回消息說別,關你屁事要你道謝,哥們本來就看這個假洋鬼子不順眼,你好好準備搬家,別的不要七想八想。
對,上回是說過要搬家,這回李星漠記得,很乖巧,回一個好的铠哥。
然後想一想,給爸媽分別打電話。
都挺好的吧?嗯嗯嗯我也挺好的,弟弟妹妹都好吧?嗯嗯我也是。打好電話發好紅包,行了,這一年到頭的親情就算說完。
然後就沒了,要拜年的人沒了,得,關手機。
到房間轉悠一圈,房間袖珍到離譜,拿起寫字桌上的宣傳頁,年夜狂歡夜煙火表演還早,李星漠就打算去自助餐廳看看。
關于吃,李星漠有兩大愛好:第一海鮮,第二辛辣食物。
可惜一個是要控制熱量保護嗓子,還要保護咳咳,懂的都懂,另一個是裴途這兩樣都不吃,因此李星漠平時也沒什麽機會吃。
今天看見一盤子兩者的絕妙結合,麻辣小龍蝦,簡直有點走不動道。
不不不,李星漠吸着氣試圖阻止自己。
想一想熱量,明天要造多久劃船機,再想一想小龍蝦,不合時令,多半是凍的不新鮮不新鮮,再再想一想,今天可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你就要以這樣的放縱堕落姿态結束這一年嗎?你就這樣開啓新的一年嗎?
是的,就這樣。
去他的不新鮮和劃船機,哥們今天一定要吃。
他扁起袖子哐哐哐走到食盤前,跟有仇似的拿一大堆。猶嫌不足,又接一大杯快樂水,大刀闊斧挑一張桌子坐下。
沒想到剛剛坐下剝完一只塞進嘴裏,他這張桌子又坐下來一個人。
嗯?他嘴裏半截龍蝦殼子,擡起眼睛往大廳裏看一看。
空的桌子那麽多,幹嘛呢大兄弟?
再定睛仔細看一眼這大兄弟,啊,好像是個熟人。
“陸……”李星漠擦一擦火辣辣的嘴巴,想半天沒想起來這人叫什麽,只好裝作禮貌打一聲招呼,“陸先生?”
陸傾看一眼他紅豔豔的嘴唇,抿嘴笑一笑:“一個人?”
……
裴途今天中午純商務,沒喝酒,吃完就開車往樂園酒店趕,年三十的午後,路上清淨得很,又不遠,很快就趕到。
令他意外的是,李星漠還沒到。
不應該,說好的中午就過來?
又等一會兒,時間來到四五點,人仍然不知所蹤。
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手機根本沒開,能去哪?
爸媽家嗎?對,星漠提過一句,說父母是接過來的。
可是裴途不知道他們的聯系方式。
左等右等等不來人,裴途開始有點生氣。
他的計劃沒有如期施行,他就很生氣。
跟紀铠談完以後,他泡在公司空無一人的吸煙室,被愧疚折磨得整個人都快冒煙兒。
而比愧疚更着急的,當然是怎麽樣彌補。
說幹就幹立即推掉晚上的飯局訂酒店,按說房間早就訂滿,他還找找人,這樣那樣活動一番才訂下來。
這麽費功夫,說好的一起過年,李星漠竟然敢遲到?這麽迫不及待的求和,李星漠竟然完全不配合,裴途很生氣。
時間又不因誰一個人的焦急減慢速度,等到時間走過七點,裴途火氣已經非常大,他開始懷疑李星漠不是遲到,而是故意的,故意要爽約。
不然呢。
可是這個氣,裴途生到一半就被戳破,被完全澆滅。
因為要說爽約,他好像完全沒資格指摘李星漠,他不知道曾經多少次臨時爽約。
這個時候說不清,酒店的房間窗明幾淨,光感設計非常出色,房間裏不知道哪一束光照進裴途心裏,他剛剛設置的手機開屏密碼又一跳一跳地提醒着他,他驀地想起一件事。
那是去年秋天的一件事,起因在于盡興的一晚,經過是早上他心滿意足起來,無意間看見李星漠的冰箱上有剩的一只生日蛋糕盒子,結果是……
結果是他現在回想,他那一次的爽約,那天不偏不倚正正好是李星漠的生日。
前兩天他剛剛換的密碼,沒錯,就是李星漠的生日,而他爽約,不知道幹嘛,爽約。
裴途手撐在酒店冰涼的大理石臺面,深深撸一把頭發。
他開始打電話,一個接一個,從李漸冶到小俞,一邊撥電話一邊翻社交平臺,翻李星漠的廣場和超話,想借神通廣大的粉絲的手,看看能不能捕捉到李星漠的蹤跡。
大概就是這時候,在他思考李星漠還有什麽朋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
來電人看看是陸傾,也是父母輩就有交情的老朋友,雖說現在總有點漸行漸遠,但沒有不接電話的道理。
大概是拜年,他沒多想按下接聽按鍵。
電話那邊很吵,裴途聽出來好像是個KTV包房,背景音不知道是誰在鬼哭狼嚎,陸傾的聲音傳來:
“老裴啊,你家這個啊。”
聲音稍微遠一些,好像是什麽人突然找陸傾說話,陸傾笑嘻嘻應付一句別急,又轉回裴途這邊兒:“弟妹太熱情了,哎,要不你割愛,讓給哥哥我吧?”
“你說什麽。”裴途腦子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