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姐你幹啥。”
李星漠從小俞那得到消息,第一個聯系季粟唯。
季姐姐說沒事,你以為是單為你啊,你看成片沒有。
再一問,原來季粟唯也一直和節目組在撕,原因無他,她的鏡頭真的太少。
而且,要是她沒梗,她無趣,她擺爛,那還算了,關鍵她很努力,妙語連珠接話抛梗,那有個毫不努力的木頭樁子比她鏡頭還多,怎麽能願意,她早就不順眼。
謝過季粟唯,李星漠靈機一動,說要請她吃飯,但是兩個人單獨出去不合适,說走經紀人,讓姐姐的經紀人聯系他的經紀人,姐姐說好。
好啊,這樣紀铠總得去吧,只要能見上面,往後就有得談。放下電話,一舉兩得,李星漠有點小開心。
可是季粟唯很快回話,說我的經紀人暫時聯系不上你的經紀人哦,就咱倆去吃吧。李星漠關上屏幕有點默,至于麽,這麽大脾氣的嗎。
小俞在一邊提醒:“李哥,這事私底下謝不夠吧。”
兩個人正在吃,小俞是給他帶飯。
這麽一說,是的,這麽多人別管背地裏什麽目的,明面上總是為你出頭,你擱這縮頭烏龜,明顯不合适。
但是麽,李星漠再度點開手機,點開社交平臺,向小俞招招手:“我賬號除了我這手機,只有铠哥那邊有登錄吧?”
小俞一邊說是的一邊走過去,和李星漠一起坐在窗臺上。小俞說的是實情,李星漠的號是紀铠親自把關,公司公關組也沒有他的賬密。然後小俞就看見,他李哥點開右上角三個小點點,劃到最底,幹脆利索點退出登錄。
?
李星漠笑起來,懶懶往玻璃窗上一靠:“你跟铠哥聯系,就說我這邊不小心登出,又不記得密碼,請他幫忙處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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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這樣啊,小俞目瞪口呆,您這個密碼忘得未免也太及時。
很是佩服地點開自己手機,小俞正要打電話,忽然社交平臺的特別關注在屏幕最上方蹦出來。
啊……小俞抓抓腦殼,有點無措:“哥你賬號好像剛剛發了東西。”李星漠說那不可能,難道是他剛剛不小心點到什麽?沒有啊,他點開剛剛關上的軟件。
李星漠V:
本人沒有任何違約或“海王”行為,正在着手取證準備起訴偷拍,感謝每一位仗義執言的朋友。
?李星漠非常奇怪,怎麽可能,啊,難道是紀铠表面上懶得搭理他,實際上還在着手幫他料理這些事?不可能,倒不是紀铠不會低頭,而是不會在氣沒撒完之前低頭,這要是紀铠發的,紀铠肯定首先要先找上門大罵一頓,再說這些個平息輿論的事。
倆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沒一會兒吃完飯,李星漠時不時朝窗外瞥一眼,為的是時刻觀察紀铠來沒來,不過很失望,斜對過的窗戶裏空空如也。
小俞看差不多要收拾收拾回去,這時候休息室門被敲響,小俞問:“誰呀。”
“我裴途,”門被打開,“他們說你李哥在這兒,有空嗎。”
啊是你。
李星漠垂着眼睛,距離上回在節目組酒店的會議室不歡而散,其實才只過去三四天而已,可是李星漠卻無端覺得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他這幾天一直在考慮找紀铠道歉,腦子被占用,半點沒想到裴途。
沒有想到裴途,就不用想起那個難堪的處境,不用想起裴途那句,我相信小徐的出發點是好的。
李星漠好喜歡,喜歡這樣的日子,好像他在沒有顧忌地奔跑,迎着風向着陽,而煩惱追不上他。
可是裴途問他有沒有空,他還是答有,合約讓他沒空也得有。
小俞自己出去,房間裏剩下李星漠和裴途倆人,他看一眼裴途,第一次,他連笑臉都凹不出來,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沉默地看着裴途一點一點向窗臺走來。
忽然生出一些怪誕的幻想。
他幻想他可以把玻璃憑空變沒,然後,不需要別的,只需要閉上眼睛往後仰倒,放松地,愉悅地,只需要這麽一仰,就可以了,裴途就碰不到他了,他就可以擺脫裴途了,徹底擺脫。
“漠漠,”裴途嘆口氣,走過來伸手摸他的耳垂,“對不起,你受委屈了。”
男人的語氣輕柔眼神憐惜,仿佛懷着無窮無盡的柔情蜜意。李星漠目光掃過他的臉,心想,他不是不知道你委屈,而是即便知道你委屈,即便讓你頂着委屈,他也要護着心愛的人。他有柔情蜜意,有的,怎麽沒有,只是不是沖着你。
“沒事兒。”李星漠聽見自己說。
裴途卻不許他這麽說:“怎麽能沒事呢?對不起,我沒了解清楚事情全貌,那個健身教練的社交動态我看見了,怪我,我沒有搞清楚。”
你沒搞清楚,李星漠真的心累,這個說法能改變什麽,你沒搞清楚你就站隊,你就下意識偏向你的小徐。你們倆愛情感天動地可歌可泣好吧,那也不能拉我們墊背吧。
最開始又不是我找上的你,到底和我有什麽關系啊。
擱幾個月前,李星漠可能還會考慮,仗着裴途的對不起要點資源或者別的什麽,假裝自己不會委屈,但是現在,他真的好累,提不起勁,愛誰誰吧。合約明年五月到期,往後橋歸橋路歸路,愛誰誰吧。
他又說一次:“沒關系。”
沒關系。
裴途仔細望着面前這青年的眼睛,以期能一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可青年唇角平直,形狀優越的眼睛半阖,一丁點心緒都沒有洩露,似乎就是平靜無波,安安靜靜的一句沒關系。
忽然間,裴途想起前兩天徐寫易也對他說過三個字,說的是謝謝你。
謝謝你,沒關系。
一時間裴途腦子攪合成一團,覺得正确的叫法應該是,李星漠跟徐寫易說沒關系,因為徐寫易應該道歉的,應該說對不起,那麽李星漠就可以說沒關系。而徐寫易的謝謝你應該留給李星漠,因為受盡委屈謾罵,李星漠卻沒有追究,沒有說一句。
“寶貝,”裴途張開手臂,“來。”
李星漠靠在玻璃窗上沒動,神情淡淡的有點帶笑:“動不了啊,剛剛吃飯,撐了。”
一些恣意的光線從他身後照進房間,把他的臉部輪廓勾畫得無比明晰,神情卻大半隐在陰影裏,裴途陡然升起一些焦急,想要看清他的神情,一步踏上前,兩人之間變得毫無間隙,裴途把他抱滿懷。
“寶貝,乖,”裴途捋着懷裏人的脊背,不無心疼,“我跟節目組說好的,錢打給你了吧?他們也是太不公平。”
嗯,李星漠趴在他肩上,是的呢,是節目組不公平呢,跟您一點關系都沒。不過,原來這個結款是裴途跟節目組協商的麽?那還真是……
很多餘。
要是一分錢沒拿,李星漠會更有底氣。算了,都一樣,反正以後大約也不會再合作,有錢拿有什麽不高興的,高興,好吧。
裴途揉着人絮絮地說:“你不知道我當時心裏有多過意不去。你離開度假酒店,你也不聯系我,這麽多天,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兩次去你家你也不在,你那些朋友替你發聲你也沒動靜。我替你回複過了,漠漠,你還說沒關系,沒關系你不理我?”
啊,李星漠恍然,裴途替他回複?好像是的,之前有一回,哪回來着,裴途的手機登陸過他的社交賬號,原來剛才那條是裴途發的麽?原來是這樣,唉,這下找紀铠幫忙還得想別的借口。
腦子裏也是亂,嘴裏顧不上,只是跟裴途說一句怎麽沒理你,這不給你抱着呢嗎。
裴途仍然不很滿意。
他真的好想李星漠,擔心李星漠應付不來,擔心李星漠委屈。
李星漠委屈會有什麽後果?從前裴途會覺得不過安排幾個資源塞幾個通告,這回不知怎的,他心裏竟然有些惶惶,覺得這樣似乎不夠,不足以平息李星漠所承受的的不公和委屈。
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什麽別的不夠,但是是什麽呢?
說不清,箍着人稍微分開,兩人變成對視,裴途抵着李星漠的額頭:“你……沒埋怨你裴哥吧?”
一時半刻李星漠沒答,裴途又問一遍:“你怨我嗎?”
李星漠看見他眼睛裏有一點點懸,笑起來,下颌一探一沉,主動吻上他的嘴唇,逃避回答也好,以吻代答也好,他沒有答他,他只是吻住他。
埋怨?
李星漠審視這個詞。
嗯,如果是正常談戀愛,那他肯定要埋怨,甚至如果是普通朋友,他也可以埋怨,但是……嗐,咱們算什麽東西,可看看夠不夠資格。
含着一片下嘴唇一點一點磨,比吮吸重比撕咬輕,特別煽情,很快就失去主動權。裴途單膝分開李星漠修長的兩條腿跪上窗臺,把人壓在玻璃窗上,一手拘住雪白的下颌一手按在後腦,頂開牙關舌頭迫進去,一邊吸着李星漠的舌頭撥弄,一邊往裏舔刺。
“唔!”李星漠被不輕不重咬一口,手抵在他肩上不知是推拒還是迎合,“不行這是公司。”
“沒事我門鎖起來的。”
李星漠大腿對溫度很敏感,以前還覺得公司冬天暖氣挺足,這會兒卻覺得,哎好冷。緊接着就更冷,因為他的膝蓋被按在身體兩側,直接貼上冰涼的玻璃窗,整個人被掼在窗子上。
幸好,李星漠緊着吸一口氣,幸好堅守陣地衣服還留着,不然要是這天氣後背貼冷玻璃,明天就等感冒吧,到頭了你李星漠。
間或他得到一個休息的空檔,略微偏開頭喘氣,心想外面陽光真是——他的餘光一震,他等待三天,斜對角的窗戶後面一直空無一人,此刻卻站着一個人。
紀铠正抱着手臂隔着窗戶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