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妄生
妄生
清然看着呆滞的清湛，眼裏的悲痛更甚。
“爸爸，你總以為我不懂，但我長大了，我都懂得……”
“你懂什麽？”清湛猛地喊道。
他擡眸看她 ，一雙眼猩紅，清然甚至能看到清湛額角的青筋。
“我處心積慮就為了得到她，要不然，我怎麽會設計謝妄生出軌？要不然，杳杳怎麽會對那個男人死心？”
清然懵住，謝猖緊緊護着她，坐在一旁的謝妄生臉上的笑意消失，看向清湛的眼神，冷漠至極。
房間陷入沉寂，卻能聽見清湛急促的呼吸，這一切仿佛都是個夢，清湛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夢。
“媽……”
清然呆呆的叫着，眼裏的淚光分明。
清湛愣住，身體裏的血液像是有一瞬間的停滞，冰冷至極。
他僵硬的轉過身體，清湛一直背對的大門，完全沒有察覺有人。
清麗佳人，脆弱不堪。
白佳人穿着一件深綠色的愛德華式長裙，長發微卷，呆愣的看着清湛。
歲月不敗美人，白佳人和當年一樣，美麗大方，歲月靜好，只是周身的氣質成熟了很多。
謝妄生心髒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一直抽痛着。
“杳……杳？”清湛呆滞的張了張嘴，喉嚨裏的那兩個字哽咽住。
“阿湛……你在……說什麽？”白佳人臉上劃過一道淚痕。
【我處心積慮就為了得到她，要不然，我怎麽會設計謝妄生出軌？要不然，杳杳怎麽會對那個男人死心？】
這句話一直在她腦海裏回響。
“媽，你別激動……”
白佳人呼吸急促，清然見情況不對，連忙過去扶住即将癱軟在地上的白佳人。
清然皺眉，不知為何，皮膚的幹裂似乎沒有那麽嚴重了，或者說，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白佳人感覺到了清然的氣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抓着清然的衣服問：“然然，他說的是真的嗎？”
清然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真相。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猜測。
白佳人得不到答案，将目光轉向了清湛。
清湛臉色蒼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白佳人，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句話。
“咳咳……”
一聲咳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謝妄生從沙發上站起來，理了理手套，笑着走向清湛。
“你也不行啊……”
下一秒，清湛的拳頭落在了謝妄生身上。
謝妄生後退一步，手杖滾落在地，他捂着腹部，臉色不是很好。
清湛怒氣直沖大腦，他一把拎着謝妄生的衣領，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你怎麽不去死呢？”
謝妄生輕笑，眼神飄向白佳人。
“我死了，怎麽揭露你的罪行呢？我死了，就看不見杳杳最後一面了。”
說着他又咳了一聲，十分欠揍的挑了挑眉，接受了清湛的下一拳。
直接打在了謝妄生的臉上，頓時鼻血直流。
鮮血染紅了謝妄生的臉，流到了衣服上。
清湛站在他面前，一腳踩在了謝妄生的手上。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手指是怎麽沒的？”
那天，是清悠的滿月酒。
宴會廳外，一個肮髒的人，拖着疲憊的身體，站在門口，看着宴會廳裏，歡聲笑語，滿臉幸福的白佳人抱着清悠，幾個人圍在她周圍，逗弄着清悠。
他泥濘的臉上 ，浮現了一絲激動。
她已經當母親了嗎？看上去很幸福。
“喂，你是誰啊？快走，這裏不是你能乞讨的地方。”
保安注意到了他，拿着棍子驅趕。
“求求您，就讓我在多看一會兒吧，求您了。”
他祈求保安能讓他多看一會兒，争執的聲音吸引了清湛的注意。
清湛走到門口，制止了保安，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眼裏都是譏諷。
“謝妄生，我真沒想到你還能來這裏。”
他的學生輸了，落魄回國，訓練營知道這件事，不知為何解雇了他，房子被人收回，他的東西不多，正想再找地方的時候，被人搶劫了。
家産和這些年存下的錢，都沒了。
還被人打了一頓，扔在了水坑裏。
眼下，這宛若乞丐的謝妄生，正跪在地上，祈求着清湛讓他多看一眼。
謝妄生見他不說話，俯下身子，将頭抵在地上。
“我不求什麽，我只想多看看杳杳，我想看她幸福。”
“卑賤的畜生罷了。”清湛一腳踩在了謝妄生的頭上。
清湛指了指一旁震驚的小保安道：“把他拖走。”
保安聽到指示，不敢耽擱，一把扯起謝妄生的衣領，泥土髒了他的手套，保安一臉嫌棄。
“趕緊滾。”
謝妄生不願意走，他掙紮着抱住了清湛的腿。
“我求您了，我只想再看看杳杳……”
清湛一腳踹開了謝妄生，看了眼自己的褲腿，已經被他弄髒了，一時間怒火湧了上來，他嗤笑一聲，道：“下，賤，真是廢物，杳杳也是你能叫的？”
清湛擡起腳，踹在了謝妄生的肚子上。
“杳杳她早就不愛你了，你這也太下，賤了，舔着臉像條狗一樣。”他一把抓起謝妄生的頭發，也不在乎是否肮髒，走向了一旁的胡同。
胡同深處，謝妄生被扯着頭發走，嘴裏卻一直在說：“求您……”
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再有臉見白佳人，可他只是想看看她，看她幸福。
清湛一把甩出謝妄生，把他的頭按在地上，狠狠磕了幾下，直到謝妄生的頭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記住了，永遠都不要出現在盛江。”
他拎起他的頭，在他耳邊輕笑着說。
陰狠，無情，這是清湛的陰暗面。
說着，他從腰後拿出了一個匕首。
“如果記不住，這個會讓你記住，要想記住一個教訓，傷疤是最好的啓示。”
匕首鋒利的刀刃，在從胡同出口的光中，反射出寒光。
“啊！！！”
手起刀落，一枚小指出現在了謝妄生面前。
血淋淋的，斷處十分整齊。
鮮血染紅了地面，疼痛已經麻木，謝妄生能感覺到血的流失，下一秒，腿部傳來劇痛。
清湛踩在謝妄生的跟腱處，用力碾了碾。
他看着顫抖的謝妄生，內心的鄙夷更甚。清湛收起匕首，踹了一腳謝妄生，便向出口走去。
越過謝妄生的頭，腳踝一頓，被人抓住了。清然低頭一看，是謝妄生沾滿了血跡的手扯住了清湛的褲腿。
“求您……照顧好……杳杳……”
茍延殘喘的癡情人，清湛哂笑一聲，蹲下身子，撿起那枚小指，放在了謝妄生的頭上。
語氣輕緩 ，像是在承諾。
“這個，你不用擔心。”
聽到這句話，謝妄生閉上了眼睛。
他之前斷了一根肋骨，近五天未進食物，如今怕是不行了。
原本晴朗的天，此時烏雲密布，在清湛回到宴會廳時，下起了大雨。
大雨傾盆而下，地上泛起了水煙。遠處的建築模糊不清，雨水宛若子彈，下的急 ，砸在身上很疼很疼。
是不是老天爺也在可憐那個男人呢？
清湛不知道，他回了房間，換了身衣服。
他之前查過，謝妄生是謝家私生子，童年不幸，母親因病而死。
真是個可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