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上一輩的故事2
上一輩的故事2
愛是什麽？清湛對這個詞的概念十分模糊。
幼年時期，清盛傲忙于工作，景涼月也對他疏于管理，每天都忙着自己的事業，大部分時間，他都和清輝在一起。
兄弟倆相差三歲，很合拍，清輝的性子，說好聽點是溫柔，說的不好聽就是懦弱。
但清湛一點都不覺得清輝懦弱，相反，他覺得哥哥是全天下最勇敢的人。
人活在這個世上，需要一個堅定地信仰。
當信仰崩塌，這個人便會崩壞。
清湛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嫂子，是在十二歲。
清輝十五歲，喜歡上了一個姑娘，沒幾天便搞到了手。
“哥，你真的喜歡她嗎？”
清湛拿着籃球，問站在一旁喝水的清輝。
清輝笑了一聲，看着天。
藍藍的，雲朵白白的，看上去十分治愈。
“喜歡？那是什麽？她很漂亮對我也好，所以我才會和她在一起。”
說着，清輝雙手比劃了一個形狀，清湛看了看，像個葫蘆。
年紀小，清湛不懂這些。
直到那天，清湛和清輝去網吧的路上，那個女生哭着出現在他們面前。
“清輝，你不能這麽對我，我什麽都給你了，我的一切都給你了，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清輝厭惡的将那姑娘推開，随後跟清湛說了句話。
“別告訴媽媽。”
直到清湛情窦初開，才恍然大悟。
信仰崩塌，他曾最信任敬愛的哥哥，是這種人。
清湛不忍，将年幼的清淮送到了軍區。
或許是因為那件事，那之後的清湛喜怒無常。所以在面對愛情忠貞堅定的白佳人，才會那麽渴望。
缺愛的孩子找的愛，會不顧一切得到，并想讓愛變成自己一樣的人。
白佳人的懷孕，帶給了清湛一線希望。
她看着自己還是平坦的小腹，難以置信，這裏正在孕育一個生命。
站在全身鏡前，她掀起衣服，看着那光潔的小肚子，臉色蒼白。
這個孩子不能留。
清湛站在她身後，看着她驚恐的表情，臉色從喜悅變為陰郁。
他扳過白佳人的下巴，語氣中帶了些警告意味：“杳杳，生下這個孩子，我可以放你離開這個屋子。”
換成更大的別墅。
白佳人臉色依舊很不好，她眼裏全是清湛的身影。
她張了張嘴，聽見自己顫抖的說了一個字。
“好。”
她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的，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它打掉。
自那天之後，清湛對她的管束松了些。孕婦需要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和一個愉悅的心情。
白佳人已經可以在清湛的陪伴下出公寓了。
懷孕三個月，清湛告訴了清家和白家這件事，所有人都來祝賀。
白母喜笑顏開，握着白佳人的手，臉上的褶子十分明顯。
“這就對了嘛，和那個臭小子分開，你看你，現在多好。”
即便是白佳人也不得不承認，清湛把她照顧的很好，氣色紅潤，只是在她身上一直籠罩着一層陰郁的氣息。
白佳人苦笑了一聲，看向窗外，思緒飄到了遠方。
他在做什麽？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他肯定很失望吧。
高中到大學，六年的戀情，在白佳人懷上清湛孩子的那一刻，徹底終結。
可是她很想他，很想很想。
他們從相知到相愛，到他拿出戒指向白佳人求婚，再到清湛這個人的出現。
一切都毀了。
白佳人撫摸着已經初現孕态的自己，小腹已經微微隆起。
此時此刻，她無比痛恨這個孩子。
在這三個多月裏，她無數次想逃跑，想給他打電話。
門被鎖，電話被監聽，清湛的手段白佳人根本招架不過來。
白母在她一旁說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
“你姐姐也懷孕了，你姐夫說想用一首詩中摘字來給孩子取名字，你姐夫姓顏，你給點建議啊。”
白佳人望着窗外，沉默了很久。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孩子就叫顏辭鏡吧，好聽。”
白母默默念了幾遍，欣喜道：“好名字，不愧是我們的才女。”
白佳人是高考文科探花，古詩文信手拈來。
可惜，她總是留不住人。
日子倒也安分，清湛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主要是白佳人累了，懷孕讓她十分嗜睡，多愁善感，清湛經常看見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流淚。
她不會有為人母的喜悅，因為這個孩子是清湛強行造出來的。
懷孕的第七個月，白佳人整個人都很奇怪。
肚子不大，人也瘦，醫生說無論是孕婦還是胎兒都有些營養不良。
清湛很着急，他問醫生應該怎麽辦。
“夫人的情況不是很好，我看她的樣子，建議找個心理專家來看看。”
清湛愣了。
“夫人有抑郁傾向，我擔心在夫人生産之後，抑郁傾向會轉化為抑郁症，那就很難辦了。”
清湛一直在尋找解決的法子，而白佳人卻意外得到了他回來的消息。
“杳杳，你聽說了嗎？謝妄生回來了。”電話那頭是姐姐的聲音，白佳人愣住。
他回來了？
雖然她現在沒臉見他，但是她想好好道個別。
謝妄生給白佳人發了條消息，約她百銳酒店見面。
她心情忐忑，站在了房間外面，手放在門把手上，輸入了房門密碼。
打開門，卻聽見了她這輩子最熟悉的聲音。
一個女人在激情難耐時發出的聲音……
白佳人愣愣的站在那裏，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阿生，你什麽時候和那個女人說分手，咱們去國外結婚剛回來……”
緊接着，白佳人就聽見了她最熟悉的聲音，開了口：“急什麽，今天就約了，咱們在一起三年了，終于有結果了……”
三年了？
白佳人感到渾身的血都在向小腹流去，四肢冰冷僵硬，她站在那裏，久久不能動。
女人的一聲尖叫，白佳人回了意識，她慌張的跑出了酒店。
那……是什麽？
白佳人走在街上，人來人往，似乎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纖瘦的孕婦，畢竟她的肚子并不大，明明是七個月，看上去卻像五個多月。
走着走着，有個人拍了拍白佳人的肩膀，她回頭一看，是個年紀不大的學生。
白佳人看了看校服上的校徽，是五中的孩子。
“那個……需不需要叫一下救護車，您的羊水好像破了。”
白佳人低頭一看，褲子已經完全濕了，在淺藍的褲子上，濕痕格外明顯，這才感覺到腹部的絞痛。
一瞬間白佳人臉色蒼白，腿一軟，脫力的坐在地上。
學生眼疾手快，連忙接住了白佳人，叫同學趕緊叫救護車。
“姐姐，姐姐，您家人呢？”
此時此刻，灰白的天空，落下了雪
白佳人感覺到意識渙散，吃力的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然後暈了過去。
儀器的滴答聲，醫生焦急的聲音，白佳人迷迷糊糊醒來，看見周圍的醫生正手忙腳亂，坐在一旁的清湛，眼裏充斥了驚恐與擔憂。
“孕婦早産，胎位不正，二少，您先出去。”
醫生将清湛趕了出去，這是白佳人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這麽大膽。
醫生撫摸着白佳人的頭，那聲音仿佛定海神針：“夫人，不用擔心，我們會竭盡全力，保護您和孩子。”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八個小時過去了，醫院走廊一聲啼哭，打破了死寂。
“生了，生了，妍妍，你妹妹生了。”
白母忍不住落了淚。
一直站在門口的清湛，此時此刻，內心百感交集。
孩子是生了，可是她呢？
十分鐘後，護士抱着孩子出來了。
“孩子是21:19分出生，體重2450克，需要送入保溫箱。”
孩子營養不良，體重太輕了，清湛顧不得這些，連忙問：“我愛人呢。”
護士笑了一下，道：“母女平安。”
平安，平安就好。
清湛脫力的靠在牆上，等着白佳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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